10.第10章 攤牌
“喔?你想我去和沈老說什麼呢?”
莫長安饒有興緻地看着她,原本想輕啜一口咖啡,卻是忽然想到了肚子裏頭那個小不拉幾的小生命,伸向杯子的手終究是沒有端起來,食指在杯邊輕輕地摸了摸。
“能不能請你和他說,是你不想和伯言結婚了,是你想解除婚約的,可以嗎?”
慕又慈滿眼希冀地看着她,眼神懇切。
莫長安櫻粉色的唇瓣輕輕抿了抿,問了一句,“需不需要我再發個聲明說明我和沈伯言是雙方沒能達成婚姻共識?”
原本這一句話,慕又慈應該能夠察覺到異樣的,可是莫長安的眼神很認真,語氣又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她這麼好說話,慕又慈自然是馬上點了頭,“那就太感謝你了!莫小姐,你反正和伯言也沒有感情基礎,就求你成全我們吧,我和伯言高中的時候就相戀了,如果不是因為十七歲高中畢業那年沈爺爺堅決不同意憤怒地拆散我們,我腿殘了還被送去國外整整十年,我和伯言可能早就已經結婚了。”
慕又慈就那麼淚流滿面的,竟是直接站起身來跪了下去,咖啡店外頭的和平鴿廣場上,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正坐在花壇邊,看似拍拍周圍的花花草草,實則目光一直朝着這邊看過來,看到這一幕,自然是馬上偷偷拿長鏡相機咔嚓咔嚓抓拍了起來。
看着屏幕上角度非常不錯的照片,這記者忍不住咧嘴笑了笑,照片中跪着的女人一身樸素的裝扮,滿臉的淚水屈膝跪在地上,旁邊還放着一隻單邊拐杖。
而坐在沙發的女人,悠然地靠在沙發的椅背,一身氣質時尚的裝扮,淡然的表情還有那悠然而渾然天成的氣勢。
嗯,不錯。頭條的標題就用‘灰姑娘為與真愛長廝守,屈膝卑微跪哭求’好了。
其實莫長安有些不忍,就算知道慕又慈有些刻意,但是能這麼下跪,證明她是真有決心哪怕再多反對的聲音也想和沈伯言在一起的,雖然這世界上想和沈伯言在一起的人多不勝數。
但是看着慕又慈的卑微,莫長安依舊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在欺負她,只是自己不能退,因為那人是沈伯言,她從十歲開始就默默喜歡着的沈伯言,更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
她不能不自私,心裏頭的不忍漸漸冷硬下來,“你說的那些,都是我知道的,為何不說點不知道的呢?”
慕又慈驀地抬頭,這才看到莫長安先前眼中的認真已經變成了似笑非笑,心中一個咯噔,“不……不知道的什麼?”
“比如,你這十年是怎麼過來的啊,比如,你那段三年就無疾而終的婚姻啊。你覺得呢?”莫長安的語氣依舊淺然平淡,唇角還是那清淺的笑意。
可是慕又慈卻是覺得那麼危險,背後甚至都冒了一層汗,她……她怎麼會知道這些?這些事情是連沈伯言都不知道的!
“你……你查我!?”慕又慈驚問一句。
“知己知彼嘛,你不是也查我么?否則你怎麼可能會有我的手機號?”莫長安輕輕抿了抿唇角,伸手指了指她,“話都說開了,你也別跪着了,坐吧。”
慕又慈自然沒有再跪,坐下之後,她緊緊咬着嘴唇,面前這個女人,她自認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心中那麼不甘,自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回國來……
“我想你應該知道,在我們這圈子裏頭,策略婚姻商業聯姻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所以沈老當初那麼極力反對你們在一起,甚至不惜冒着沈伯言受傷的危險,對他車子的制動系統做了手腳導致剎車失靈,並且拆掉了車裏頭能夠對你坐的副駕座位提供保護的所有氣囊。”
說到這件事情,莫長安原本一如往常淺然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的波動,她眉頭輕輕地蹙着,左手無名指不由自主地輕輕抽動着。
而慕又慈,像是又被勾起了那可怕的回憶,渾身都有些微微顫抖,臉色也更加地難看起來。
莫長安只停頓了片刻就繼續說了下去,“所以,沈老那時候是想要你死在那場他策劃的‘意外’里的。在我們這圈子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並不少見,何況沈老已經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當初放過你還送你去國外,只因為你只是和沈伯言戀愛的高中女生罷了,可是你這次回來,卻是為了破壞他一心想要促成的聯姻,沈喬兩家那麼多可以預計的合作利益和項目,性質已經完全不同,你覺得這一次你若是再激怒沈老,他會怎麼對你?”
這些話,算是莫長安於心不忍的忠告,畢竟,不是活在這個圈子裏的人,是根本不會知道那麼奢華而光鮮亮麗的背後,隱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殘忍。
“伯言會保護我,他說他這次一定會保護我。他已經不再是十年前的高中少年了,他有能力保護我。”慕又慈心裏頭的恐懼已經逐漸蔓延,可是卻還是相信着沈伯言。
聽着慕又慈的話,莫長安心中暗暗一痛,她輕輕呼了一口氣,剛才的那些忠告,其實是她想讓慕又慈知難而退,那麼,自己就不用對她殘忍下去,但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了。
“我同情你的遭遇,畢竟當初的你,並沒有什麼錯,卻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我也很想成全你,但是……”莫長安還沒有說完,慕又慈就已經打斷了她,她已經知道自己和沈伯言之間的溝壑有多深多寬,可是自己的這輩子都因為他而毀了,她不甘……她怎麼可能甘心?
慕又慈語氣中有了不甘的憤怒,“莫小姐,你是喬氏集團的總裁,你這麼年輕漂亮家世好又有能力,你想要什麼男人沒有?為什麼要這樣不要臉的和我搶伯言?”
她話中的謾罵並沒讓莫長安惱怒,表情已經又重歸沉靜的淡漠,“因為我是一個商人,我不可能看着那些可以預計的利益化為泡影,我也不可能……讓我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之後沒有一個圓滿的家庭。”
莫長安最後這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慕又慈心中的那些堅持如同沙雕一般迅速崩塌,“你……你懷孕了?是……是伯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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