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鬼病(上)
把三隻碗全洗乾淨之後,放進了廚櫃裏,鄭書豪又用洗碗布沾上水,在洗碗池和水龍頭上擦拭了一遍之後,那黑色的手指印,立即全部沒有了。
看看客廳里的掛鐘,感覺到時間還太早,鄭書豪便向房間裏走去,在父親的身邊躺了下來。
人是躺下了,但剛才在廚房裏看到的那些手指印,一直在鄭書豪的腦海里迴旋,讓鄭書豪百思不得其解。
躺到床上時,鄭書豪忽然想起自己半夜睡着的時候,好像身邊有個女人,半夜裏,自己好像還睡到女人的懷裏……
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睡夢中的情形,鄭書豪越想越覺得半夜裏睡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自己的媽媽。
到底是怎麼回事?鄭書豪是越想越糊塗了。
扭頭看了一下睡在自己身邊的父親,鄭書豪看到父親睡得正香……
……
傍晚從學校回到家裏,鄭書豪感覺身上很累,一雙腳,沉沉的抬不起來。
鄭書豪立即感覺到情況不妙了:今天並沒有勞動課,就連體育課都沒有,自己不應該有這麼重的疲勞感呀,不對,自己一定是想生病了!
想到這裏時,鄭書豪走到客廳的一角,把家裏的小藥箱翻了出來。
還好,小藥箱裏還有很多葯,鄭書豪記得自己上次相感冒時,爸爸給自己一包綠色小包裝袋的沖劑吃。
鄭書豪很快就找到上次吃過的那種綠色小包裝袋的葯,拿了一包,用剪刀剪開了一個大口子,把袋子裏的葯倒到嘴裏,然後用半杯冷開水沖了下去。
吃完葯,鄭書豪坐到了破舊的木沙發上,頭靠在木沙發的靠背上,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感覺到有一股睡意向自己襲來,鄭書豪連忙把眼睛睜開,把頭從木沙發上移開,連甩了好幾下。
這麼一甩,向頭上襲來的睡意變得淡了一些。
就在這時,鄭書豪的鼻子裏忽然聞到了一股怪怪的氣味,剛開始鄭書豪還以為是自己的鼻子出了毛病了,連吸了幾口氣之後,才知道屋裏確實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揉了揉眼睛,鄭書豪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逐一把家裏的所有門窗全部打開,最後把廚房的排氣扇也全部打開。
外面的空氣夾着一股熱浪湧進了屋子裏,鄭書豪感覺到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走進衛生間,鄭書豪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那昏昏欲睡的感覺才漸漸的淡去了。
洗米做飯,接着洗菜炒菜,做完了這一些,鄭書豪坐到了桌子旁邊,把老師佈置的作業作好,天也就漸漸的暗下來了。
想到昨天傍晚的事,鄭書豪沒等天黑就早早的就把客廳和廚房的電燈打開,讓客廳和廚房裏明亮如同白天一樣。
父親還沒有回來,鄭書豪只得坐到沙發上去等。
鄭書豪又聽到廚房裏有聲音,他轉頭向廚房裏看去時,看到燈光下有一個淡淡的身影向自己緩緩走來,只是這個身影還沒有走上幾步,就從地是飄浮了起來,漸漸的變小,小到只有一個拳頭一樣大小時,被從門口吹來的南風吹到廚房的窗子外面去了。
直到父親回來,鄭書豪沒有看到任何不一樣的事情發生。
晚上睡在的身邊,沒過多久鄭書豪又覺得自己好像又睡到媽媽的懷裏,只是天好像忽然變冷了,冷得他直打着哆嗦……
半夜,鄭悟庸就被一個聲音吵醒,他睜開眼睛后,才聽出是睡在身邊的兒子在打着哆嗦。
鄭悟庸大吃一驚,他開燈后伸出手去摸兒子鄭書豪的額頭,嚇立即就縮了回來:鄭書豪的額頭熱得旺火爐子一樣的燙人。
“兒子發高燒了,而且燒很嚴重!”這幾個字像閃電一樣的從鄭悟庸的腦海里掠過,鄭悟庸身上立即就出了一身的汗,他也顧不上換下身上的睡衣了,人跳起來,雙腳蹲在床上,一邊大力的搖着鄭書豪的肩膀,一邊大聲的叫兒子的名字。
“爸,怎麼事?我正打着瞌睡呢。”鄭書豪感覺到自己睡意朦朧,雙眼沒法睜開,於是嘟噥着說到,話說出來后,感到全身無力,於是不得不把眼睛閉上。
“兒子,別睡了,你發燒了,燒得不輕,快起來,我們馬上去醫院!”鄭悟庸一邊說著,一邊把兒子鄭書豪從床上拉了起來。
“發燒了?”鄭書豪心裏吃了一驚,伸手去摸自己的額頭裏,發現額頭很燙,頭還暈暈的。
鄭悟庸急得聲音都變調了,一邊拉着鄭書豪下床一邊又問鄭書豪:“你站起來看看還能走路嗎?不能走路爸背你上醫院。”
鄭書豪迷迷糊的應了一聲,人從床上站了起來,立即就感覺到頭暈目眩,人差點倒到了床前。
“爸,我口渴,你去給我倒杯水喝了我們再去醫院。”鄭書豪有些無力的說。
“好好好,你坐穩了,我這就給你去倒水去。”鄭悟庸讓鄭書豪斜靠在床頭的牆上,嘴裏着急的說到,人急急忙忙的走到房間外面去倒水去了。
父親走出房間去倒水,鄭書豪立即感覺到房間裏有些不對勁了,他一起頭,看到一個陰影,正站在房間的門口邊,兩眼冷冷的看着自己。
那影子,和母親長得一模一樣,但鄭書豪一眼望去就知道她不是母親:母親就算是生起氣來罵人,她眼裏的光芒也是柔和的,但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影子雖然樣子和母親一模一樣,但她的眼睛裏卻流露出兩道寒光,冰冷得像兩把利劍,直刺鄭書豪的胸膛。
鄭書豪剛想開口,房間外面的響起了父親鄭悟庸的腳步聲,腳步聲還沒有走到房門口,那影子一閃不見了。
鄭悟庸走進來了,他的手裏捧着一碗冷開水,遞到了鄭書豪的面前,嘴裏催促着鄭書豪快點喝,喝完了之後好上醫院。
鄭書豪二話沒說,雙手和父親一起把碗捧了起來,一口把碗裏的水全都喝到了肚子裏。
看到鄭書豪把水喝完了,鄭悟庸把手裏的碗向床上一扔,拉起鄭書豪的手急急忙忙的走了家門。
鄭書豪只感覺到頭重腳輕,沒走到樓下就差點倒到地上,人也進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了。
看到兒子情況不對,鄭悟庸立即就慌了手腳,急急忙忙的把鄭書豪背到背上,向樓下跑。
下到樓下時,腳下拌了一下,父子倆差點一起倒到了水泥地上。
妻子剛剛去世不到一個星期,兒子又忽然燒得人事不醒,鄭悟庸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鄭書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鄭悟庸也就活不成了……
出了宿舍樓的大門,凌晨的街道靜悄悄的出現在鄭悟庸的面前,路上連半部車的影子也沒有,鄭悟庸想攔一部車送兒子去醫院的想法被無情的打破了。
鄭悟庸急瘋了,背着和自己一樣高的兒子,向街落東頭快速的跑去。
後背上的鄭書豪神智有些迷糊不清了,鄭悟庸向前跑了兩步,鄭書豪就聽到母親在後面着急的大喊:“老公,你怎麼向東跑呀?西頭的鎮醫院跑十五分鐘就到了,東頭的市醫院要跑半個多鐘頭都不一定能跑得到。”
鄭悟庸好像沒有聽到後面的人說話,人還在向東跑,鄭書豪忍不住說了一句:“爸,我媽說西邊的鎮醫院近,讓你別去市醫院了,你沒聽到么?”
鄭書豪的話把鄭悟庸嚇得全身好一陣酥軟,雙腿酸酸的人差一點就摔到了地上,還好最後鄭悟庸強撐住了,人沒有倒下。
身上雖然像被人抽過筋一樣的沒有力氣,但人沒倒下就有希望。
事實還真像鄭書豪所說的一樣,東頭的市醫院遠,西頭的鎮醫院近,平時鄭悟庸送兒子上醫院,去的都是市醫院,所以鄭悟庸一下樓時就向市醫院跑,慌亂之中沒有想起鎮醫院來。
鄭悟庸站在原地轉了一圈,看到四周沒有人,也沒有看到車,當然也不會有自己已經死去的老婆高吉星。
無暇多想,鄭悟庸快速的轉身,向西頭的鎮醫院跑去。
在這分萬危急之中,鄭悟庸的潛力得到了最大化的發揮,大約十二三分鐘之後,鄭悟庸背着差不多和自己一樣高的兒子跑到了鎮醫院的大門前。
鎮醫院是個小醫院,醫院門口的大鐵門鎖得好好的,裏面雖然有燈光,看到鎖着的鐵門時,鄭悟庸立即就急了,一陣感到天旋地轉的感覺向他襲來,人差點急得暈倒在地。
“完了,好不容易跑到醫院來,醫院的卻關門了,早知道這樣不如去市醫院……”鄭悟庸的心裏,喪氣的罵著自己,他正想轉身離去時,卻看到大門旁邊的柱子上掛着一個小牌子,上面有八個紅色的大字:夜晚急疹請按電鈴。
像落水鬼忽然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鄭悟庸激動得眼淚差點掉落了下來,他走到牌子前,把腰彎得更低了一些,單手把後背上的兒子穩住,右手伸了來,去按牌子下面的那一個紅色的電鈴按鈕。
“噹噹當……”按鈕一按下去,安裝在醫院小院子裏的電鈴就發出了一刺耳的聲響,鄭悟庸只盼望醫生能早點出現,所以按着電鈴的手指一刻也不願意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