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綁架事件
天上淅瀝瀝飄起雨來,紫寧住的外宮苑裏一夜間春色滿園,柳條抽芽,花蕊綻放。外宮苑的奴僕們一大早起來當差,各自忙碌伺候宮中的活計。
東北牆頭的兩排土坯房屋年久失修,屋檐上黑瓦盡碎成半片,用青磚壓住屋頂,瓦片才不至掉落下來。院中四散家禽糞便,跟污泥混雜一股酸臭氣味,一群麻雀嬉戲追逐,圍着院中的一棵老樹飛來轉去,發出一陣陣嘰喳吵嚷的喧鬧聲。
屋前一棵粉白花杏樹經了寒雨,略微有些凋零,只剩疏疏散散的幾簇花枝掛上樹梢。
紫寧透過稀疏的窗欞,看見一樹殘花,不由得感慨,這發鳩國儘是仙氣繚繞的清修之地,總算有一塊地方沾染凡俗的煙火氣,讓人倍感親切。
猛地回想那天的生死一線,若不是那身穿白緞色綾綃的公子相救,自己萬萬不能逃過此劫。見他飄然踏雲飛身進殿的炫目身形,應是一個頗有法力的仙族吧。
細薄的晨霧仍未散去,紫寧默默躺了半晌,忍住渾身的痛楚掙紮起來。心想:“我只是一個凡塵俗人,就算死後魂魄穿越,也不該穿到仙道界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事着實離奇,她翻來覆去想不通,便不願再想。世間的事情總是如此,費盡心力去尋求答案,偏偏無法知道,若完全不理它,說不定哪一天就蹦出來結果。
這幾天身上的傷勢減輕了許多,但腿腳仍是酸痛無比,無法下床走動。整日睡了醒來,醒了又睡,做了無數的怪夢,卻記不清真實和夢境中的各樣情景。
發鳩國王宮內外宮人幾千,外宮門住的儘是宮中的馬夫、車夫、轎夫、雜役、粗使侍女和年老宮嫗。這些賣身依附王宮過日子的窮苦人,並不服丹修鍊,仙道之事離他們很遙遠,跟凡塵俗人沒有兩樣。
外宮苑用青磚高牆圍起來一個個大院,一戶緊挨一戶的房屋,外宮門管事分派給他們差事,宮人們雖是勉強度日,卻也過得其樂融融。
紫寧是眾多下等宮人中的一個小侍女,天資聰穎,悟性又高,學得了一手好廚藝,十三歲便是膳房的小廚娘。
“呼!”紫寧深深呼出一口氣,除了這些基本狀況印在腦海中,別的事情亂作漿糊似的一團,若不細細想去,斷然理不出一些頭緒。
這兩日滴水未進,身上的鞭傷尚未結痂,此時微微一動,傷口扯着筋肉疼痛起來。
從床榻枕下拿出那一柄摺扇,手上輕輕撫摸着,扇柄瑩潔發亮,彷彿有仙繞靈氣似的,一股淡淡的檀香之氣縈繞鼻邊。
紫寧心頭悸動了片刻,蒼白的臉上浮出一層紅暈,暗道:“從此在發鳩國中,我就是膳房的粗使侍女紫寧!”
扇面在手中緩慢展開,她臉上綻出一朵笑容,如嬌艷的粉嫩花開,如一樹霞光碧影。清雅的檀香氣和韌性冰冷的觸感,愈發讓她窘迫不安的內心感到一種真切的踏實。
“那日救我的人是誰?”紫寧腦子凌亂的思緒漸漸理清,回想參加彤公主及笄宴會的賓客,個個衣着華貴,祥雲繚繞,入席后猶如一片花團錦簇,似乎並沒有一個身穿華白錦緞鑲金衣裳的仙族公子。
腦中劃過一片華麗的白色,紫寧幽幽一嘆,轉頭看傷重的林廚娘仍昏迷未醒,身上蓋着打幾個粗布補丁的薄被。頭上歪歪的束一個亂髮髻,枕着一個麥麩長枕,雙目緊閉,氣息有些微弱。
心中的憐憫和哀傷情緒一盪,紫寧抬眼環顧這間小屋,矮床榻邊上是一個小小的短腳木桌,一盞油燈台和兩個粗瓷碗擺放桌面,幾個纏着紅布條的長頸小瓷瓶歪扭地堆成一片。
屋中陳設雖然簡單,卻是乾淨整潔。
眼前的“家”有些陌生,紫寧暗想:“以後要在這過日子了,唉,家裏好像有點窮啊。”
正頗多感慨,忽聽房門“吱嘎”一聲響,只見一個身穿暗黃紗衣的少女進來,動作輕盈迅速,彷彿一陣輕風。
屋內光線昏暗,那少女一張鵝蛋臉,兩道眉毛透着一股英氣,冷然問道:“你是紫寧?”
“我是。”紫寧不太習慣有人問她,怔怔望着少女,紅着臉答道。
那少女也不說話,看她兩眼,忽地一抬手,凌空往她前胸戳了幾道銀光,紫寧後頸和舌根一麻,頃刻間連手腳也動彈不得,心想:“她是誰啊,要綁架我嗎?”頓時冒出一身冷汗,拚命想要喊叫,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眼前的少女顯然是修道之人,懂得一些定身的法術。紫寧渾身僵硬,舌頭髮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樣子是被她施了法。
少女“嗖”地從袖中甩出一條銀閃閃的捆妖繩,將紫寧裹了厚氈子緊緊捆住,又拿出一個乾坤袋,“呼啦”將她連頭帶身子套起來。
接着乾坤袋收回腰間,化作一個精緻的小香囊,那少女便匆匆出門而去。
紫寧暗暗叫苦,心想:“這一大清早上,宮院子裏來往的人不多,都忙着幹活,誰會留意有人綁架我。”
各種可怕的念頭湧入她腦中,又驚又駭,“我只是一個粗使小侍女,她抓了我去幹什麼?”跟她有仇的人,整個發鳩國只有齡婆和芳雁。暗想:“糟糕了,如果真是她們,非整死我不可。”
少女的腳步異常輕盈,腰間掛的乾坤袋絲毫不受力,一轉眼從外宮門院子直奔出去,一路上冷冷清清,果然未有人留意她。
紫寧渾身僵硬裹着氈子,直挺挺躺在乾坤袋中,只聽見少女微微的一陣喘氣聲。她的腳步飛也似的,乾坤袋擺來盪去,紫寧搖晃得一陣眩目,簡直比暈船還厲害。
耳邊傳來“呼呼”風聲和鳥雀叫聲,少女跑了半柱香的工夫,腳步才放緩下來,見四處寂靜無人,將乾坤袋解下來,“唰”往地上一扔。
乾坤袋陡然化大,紫寧肩背落地,重重摔在草叢裏,一下觸動身上的傷口,頓時疼痛鑽心。
少女解開乾坤袋頂端,紫寧露出一半腦袋,剛要抬頭看去,只見那少女抬手一掃,往她頭頂一處按下去。
“哎呦”一聲,紫寧忍不住叫出來,突然感覺舌頭靈活,可以說話了。身上仍有些沉重發麻,但總算能略微扭動兩下脖子。
鼻子聞見一股淡淡的桂花芳香氣味,是從那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紫寧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咳嗽兩下,緩解了頭暈的癥狀,失聲問道:“你……你是誰?”
一半臉仍悶在氈子裏,嗓音聽起來瓮聲瓮氣。
少女的眼眸中帶着一股凜冽之氣,半晌不吭聲,紫寧又問:“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抓我?”究竟是不是芳雁和齡婆派來的人,先開口試探一下再說。
“哼!”少女眉頭一蹙,冷哼說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回答。”聲音清脆冰冷,她年紀雖不大,卻有一副沉穩的氣度。
紫寧微微鬆了一口氣,心想:“看她這樣子,也不像心狠手辣的壞人,我好好順着她說話,指不定她心軟,就放我一馬。”
當即扮作無辜可憐的模樣,帶着一絲絲嗚咽聲,柔弱地說道:“姐姐想問什麼話,只管問吧,紫寧一定知無不言。”
乾坤袋口將她裹得緊緊的,說了這幾句話,憋得透不過氣來,聽起來倒有幾分楚楚可憐。
少女“嗯”了一聲,對紫寧的反應很滿意,問道:“你可認得華瑤女帝?”
紫寧微微一愣,眼眸轉動兩下,趕緊隨即回答:“發鳩國中有誰不認得華瑤女帝,我雖是外宮門膳房的小侍女,但也知道華瑤女帝的威名。況且女帝救了我和阿娘的命,便是我們的大恩人,自然要一輩子記住女帝的恩情。”
心裏愈發奇怪,這少女問她認不認得華瑤女帝,華瑤女帝是發鳩帝君的嫡娶帝后,哪有宮中侍女不認識帝後娘娘的道理,豈不是多此一問?
紫寧向來聰明,暗覺整件事透着一股離奇,心想:“她也許醉翁之意不在酒,問我認不認得華瑤女帝,其實想繞着彎打聽,我跟女帝有什麼特殊關係。”
這問題她自己也想過,剛醒過來的時候,腦子裏就反覆思量。發鳩國宮中的宮人成千,華瑤女帝高高在上,極少理會外宮門的雜事,更不可能刻意搭救一個地位低微的小廚娘。
彤公主險些食物中毒,華瑤女帝不擔心公主的安危,反倒救下她們娘倆的命,還費盡周折為她們洗去不白之冤,接着命人送來湯藥和補品,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好像公主不是她的親生女兒,紫寧才是她女兒一樣。
連紫寧自己也懷疑,華瑤女帝是不是別有意圖,身為發鳩國的帝後娘娘,如此關心一個下等侍女,怎麼都令人難以置信。
少女沉默了片刻,繼續問道:“在此之前,你可曾見過華瑤女帝?”
紫寧暗暗點頭,心想:“是了,這才是她真正想問的,但我這樣的地位,即便想高攀女帝,也沒有門路。”
想到此處,嘴上微微嘆氣道:“我倒希望有那樣的福分,可惜長這麼大,連內宮都沒進去過。若不是碰巧華瑤女帝搭救,這輩子都不知女帝的可敬,而且還是一位絕色美人呢!”
“放肆!”那少女急聲喝道,饒是她膽大,也不敢在背後妄論華瑤女帝,見紫寧話語輕浮,忍不住喝聲制止。隨即她眼眸一顫,情緒平緩下來,又緩緩問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說了這幾句話,紫寧膽子大起來,輕鬆回答:“只有我阿娘一個人,爹爹在我沒出生時,就死在戰場上,是阿娘把我養大的。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再沒有別的親人。”這是她記憶中的家世背景,像背書一樣說出來。
少女見她回答爽快,滿意地“嗯”了一聲,接着又問:“你阿娘是華瑤女帝帶進發鳩國的侍女,為何一直住在外宮門,不貼身伺候華瑤女帝?”
這問題甚是奇怪,紫寧無法直接回答,試探地問道:“我阿娘是女帝帶進發鳩國的嗎?我沒聽阿娘提起過。”
自己尋思了一番,接着自言自語道:“如果真是這樣,女帝不讓我們進內宮,卻也合情合理。”
換了那少女感到奇怪,不解問道:“為什麼?”
紫寧在乾坤袋裏扭動了一下,雙手撐住氈子,勉強坐起來,呵呵笑道:“你可不曉得,我阿娘在膳房當差,時常丟三落四的,燒菜忘記放鹽巴,煮飯不記得火候,燒焦了滿屋子煙氣,險些將我們嗆暈過去。說一句不孝順的話,若是讓阿娘貼身伺候華瑤女帝,幾天就被轟出宮門了。”
少女一聽,忍不住也笑了,語氣緩和道:“你生得倒也伶俐,為何不求你阿娘,送去華瑤女帝身邊伺候?”言下之意,發鳩國有誰不想巴結華瑤女帝,既然是舊相識,怎麼不近水樓台先得月?
說了這半天的話,紫寧摸透了少女的意思,於是笑着說道:“別提了,我也是一個笨手笨腳的,粗心大意不說,又不懂得看眼色,哪配伺候華瑤女帝。看看內宮那些姐姐們,個個都像仙女一般,我這樣土頭土臉的,送去女帝身邊,還不處處惹人笑話。”
少女半晌不語,似乎思考接下來問什麼,紫寧心裏轉了幾個彎,暗想道:“她想從我口中套話,準是對華瑤女帝不利。哼,做她的白日美夢吧,女帝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可能出賣恩人?”
見那少女不說話,紫寧故意拍馬屁道:“姐姐這標緻模樣,看着就十分聰明,帝君和女帝身邊,少不了姐姐這般一等一的能幹人……”
那少女眉頭一皺,忽地俯身喝道:“閉嘴!”她說話不喜拐彎抹角,更厭煩別人刻意奉承。停了片刻,又蹙眉問道:“你今年多大了,生辰是哪一日?”
“我的生辰?”紫寧眉心擰成一個疙瘩,心想:“生辰就是生日吧。”當即笑呵呵說道:“我十六歲了,生辰倒也巧,是秋分那一天出生的。”
少女臉上晃過一抹激動的表情,“當真是秋分?”突然彎腰雙手捏住紫寧的肩膀,用力搖了兩下,“你沒有記錯?”
紫寧疼得直咧嘴,哎呀呀叫道:“我自己的生辰,怎會記錯,萬萬不會錯……哎呦,姐姐快鬆手,疼死我了。”這少女力氣極大,捏到她肩上的舊傷,登時疼得她直冒冷汗。
少女胸中驚濤駭浪暗涌,心想:“既然生辰沒錯,果真是她!蜀山費盡心機找了這些年,終於沒白費工夫。”登時回過神來,連忙鬆開紫寧,重重地喘了一口氣,表情震驚卻又十分歡喜。
既然找到了小主人,從今往後,不能讓她再受苦才是。
這時一陣腳步聲朝這邊走來,少女忙將乾坤袋繫緊,紫寧焦慮叫道:“喂,這位姐姐,你問了我問題,我老實回答了,為什麼還不放我回去?”心想:“藉著這樣的機會,我拚命大喊一聲救命,說不定有人來搭救。”
少女擔心此事被人知曉,神色有些恍惚,冷聲嚇唬她道:“你若敢出聲,我……我擰斷你脖子。”
紫寧猛地一激靈,趕緊閉上嘴,心想:“她步履這樣輕盈靈巧,又會用法術,應該道法高強吧,我肯定不是她對手。”
暗暗發愁,雖然她穿越前練過一點拳術,但實力差的太遠,若火拚起來,這少女一根手指就滅了她。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先忍住不出聲,走一步看一步。”見這少女似乎不想殺人滅口,心中也不禁好奇,倒想看看她究竟去哪裏。
少女來不及捏一個收乾坤袋的法咒道訣,只聽身後“撲騰撲騰”跑來一個梳雙髻的胖宮娥,咧着嘴憨憨地問道:“姐姐這是去哪裏,搬了這一堆沉東西?”
少女略一慌神,隨即緩下情緒,微笑說道:“公主屋裏要用氈子地席,我這剛要扛過去呢……”
她在發鳩國宮中隱藏身份,自然不能輕易露出法術,只得硬着頭皮,編了一番假話敷衍過去。
話未說完,那胖宮娥自報奮勇,笑嘻嘻說道:“路還遠呢,我幫姐姐一起扛着。”上來便抱起乾坤袋的一端,緊緊摟進懷中。
這一抱剛好掐住紫寧的脖子,憋得她差點閉過氣去,幸好這宮娥身上肉多,紫寧一張臉頂着她肚皮,只覺軟乎乎的,倒不會硬生生硌得慌。
那少女無可奈何,只得任由胖宮娥幫她抬着乾坤袋,兩人一前一後,加快腳步,很快進了彤公主居住的彩藍宮。
胖宮娥見到了地方,便笑嘻嘻擱下乾坤袋,跑去忙活別的事情。
淅瀝瀝的雨滴又下起來,漸漸轉大,風雨交加寒氣甚重。這乾坤袋由蜀山天蠶絲織成,質地細薄,卻不能擋風遮雨。
紫寧只穿了一件貼身小衣,身上又有傷痕,雖有氈子裹住,但被這冰冷的春雨一淋,只覺渾身又痛又冷,忍不住牙齒打顫,凍得直哆嗦。
那少女見四下無人,抬指捏一個道訣,連忙將乾坤袋化小,系回腰間。隨後奔進一處花草亭台密佈的大庭院,悄聲繞過了幾排側房,閃身鑽進一間屋子。
進了屋關嚴屋門,她找了一個盛衣裳的樟木箱子,掀開箱子蓋,低聲說道:“你待在這裏,不要亂動!等天黑了,我送你出去。”
說著解開乾坤袋,收回紫寧身上的捆妖繩,將氈子卷打開,把四肢捆得發麻的紫寧硬拖出來,扔進箱子裏,隨後“啪”一聲合上樟木蓋子。
發鳩國雖是道族後裔,但自從華瑤女帝下嫁,宮中四處佈置了仙法禁制,她用乾坤袋裝着一個活人,在內宮中行走十分危險,隨時可能暴露。
只得暫時將紫寧關進箱子,待入夜之後,再想法子將她送回去。
紫寧跌得一身生疼,好在她都習慣了,相比抽打沾過鳩酒丹水的鞭子,這一下摔進箱子底,還算十分溫柔的。
只是心中好生失望,本以為這少女會送她回去,卻不料將她帶到一個陌生地方,還扔進箱子裏關起來。心想:“我要躲到什麼時候,不過還好,她沒殺我滅口,這趟綁架雖驚險,但小命卻是保住了。”
隨即聽見那少女出了屋子,“咣”一聲關嚴房門,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偶爾窗外的雨水噼噼啪啪輕響,再沒有別的聲音。
紫寧凝神聽了半晌,那少女再沒返回來。她渾身麻酥酥的生疼,在箱子裏蜷成一團,筋骨肌肉都動彈不得,手腳也酸軟無力,嘴裏雖能出聲說話,卻也不敢亂喊亂叫。
等了一陣子,不禁又擔心起來:“一直這樣躲着,萬一她把我給忘了,熬不了幾天就活活餓死。難道她想讓我自生自滅?這樣可太慘了,當廚娘的餓死,好生悲涼啊。”
腦子裏胡思亂想,始終想不出頭緒,箱子裏一股樟木的刺鼻氣味,混合衣物染的各種香氣,悶得她胸口發慌,昏昏欲睡,眼皮重的抬不起來。
只撐了一炷香的工夫,再也忍不住,腦袋靠在軟綿綿的衣服堆里,倒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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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版小番外:
紫寧:這摺扇入手生涼,瑩潤透骨,還有一股玉檀香氣味,真是一把好扇子啊,待本姑娘留下來細細把玩。
摺扇:主人,你救那個廚房丫頭,捏一道仙訣就好了,幹嘛把我扔出去,嗚嗚嗚,好傷心。
崑崙絕皇:你讓我在凡人面前施展仙術嗎?你腦殘,我不腦殘。
摺扇:為什麼我腦殘,為什麼不能用仙術?
紫寧:因為他是仙族,很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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