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回 不安的預感
時間不覺流逝到晚上十一點，旻香的手術終於做完，被推進了監護室。
在兩個助理，旻香的父母兄妹及蔡志亨——所有人的堅持下，金淑嫻被志亨半拖帶推地塞進了出租車，強行送回家休息。
－
“你明早9點還有一個跟新股東的會議，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醫院有那麼多人在，待會兒送完你，我還會回來醫院替你守護旻香。你不要擔心了，都有我在呢。”志亨在車上柔聲安慰依然微微皺着雙眉的金淑嫻。
“旻香晚上有任何狀況就立刻給我打電話。”拗不過志亨的關心和啰嗦，淑嫻各種掙扎無效后，只得無奈妥協。
志亨將淑嫻送到樓下，眼見她走入大樓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
下了車，金淑嫻拖着有些沉重的腳步往家走。
走出十八樓的電梯，當樓道的感應燈亮起，一陣殺氣襲來，她抬起頭——十分意外地看到戴瑞德，掛着比往常更加冰寒的表情出現在了眼前，就站在自家的大門口。
“你怎麼……”
“我怎麼會在這裏？你這麼擅長逃跑，我不站在你家門口堵着，能逮到你嗎？”戴瑞德抄起雙手，一臉殺氣。
金淑嫻低頭沉默起來，半晌才輕輕地吐出一句……“對不起。”
“不問問比賽的結果嗎？”
金淑嫻的頭埋得更低了。
“喬東得了冠軍。”
“恭喜他……”
“恭·喜·個·頭！”戴瑞德咬牙切齒地說，“開門，這麼對不起我，難道還要在樓道跟我進行這個談話？”
“哦、哦，我開門……”金淑嫻慌亂地從手包里掏出鑰匙串兒，好幾次插錯了鑰匙之後才笨拙地打開了房門。
戴瑞德脫下鞋子、換上拖鞋，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大搖大擺地走到客廳沙發坐下，對跟隨在後的金淑嫻吩咐：“端杯冰水過來。”
“我家沒冰塊……”
“那就泡杯咖啡！”
“好、好……馬上！”
金淑嫻一溜煙竄進廚房，燒開熱水，泡上一杯速溶咖啡，然後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太歲爺的面前。
“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嗎？”
金淑嫻點點頭，然後繼續保持低頭盤腿的坐姿待在茶几的一頭，大氣不敢出的接受茶几那一頭戴氏太子爺的審問。
“說說看。”
“我不該辜負了您的期望和栽培，不該比賽途中退場，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因為旻香生死未卜……”
“你對旻香有責任，對我們戴氏國際就沒有責任嗎？對我也沒有責任嗎？我們公司花了那麼多錢和時間栽培你，我連最貼心的秘書都指派給你當助理，我們對你是有期望的——期·望！懂嗎？！”
“是、是、是！戴總的關愛之心和之前的種種幫助栽培，我都銘記在心，無以回報。”
“沒有什麼無以回報的，一切都是可以回報的。事到如今、既然如此，把這份‘賣身契’——哦，不，把這份合同簽了吧。”戴瑞德說著，從背後拿出了兩份合同放在了桌上。
“這是什麼？……”金淑嫻拿起文件，上面豁然寫着《勞動合同》幾個大字，她有點迷茫的抬起頭來，“你要給我一份工作？”
“本來這個比賽要是獲勝就是指定要跟公司簽約的，現在你讓我們賠了這麼大的本，簽約給公司——好好打工補償你犯下的錯誤不是理所當然的？”
淑嫻端着那份合同呆看了幾秒，才輕聲回答：“我不能簽……”
戴瑞德冰寒的臉龐上那對峰眉微皺了起來，不用說話，眼神就足夠殺人不見血。
金淑嫻抬頭對上他的直視一秒，迅速地，又低了下來。
“比賽落跑的時候是誰說‘請原諒我這一次的任性，未來的日子會盡全力報答你們的知遇之恩’的？——說，為什麼不能簽？”
“我答應了旻香要好好打理‘淑香門第’工作室，這是我的承諾。而且……旻香已經把自己在‘淑香門第’50%的股權以500萬的價格賣給了一家公司，我明天還需要去見那個新股東呢，我也需要對新的股東負責。”
戴瑞德沉思了半刻，詢問：“旻香把股份賣給了哪家公司？”
“那家公司應該叫……朵染商業有限公司。”
朵染？戴瑞德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把股權購買協議拿給我看一下。”
“那天簽字的時候場面有點混亂，所以沒拿……”金淑嫻回想起那天旻父的哭泣和糾纏，嘆了口氣，“明天見到新股東，我會讓他們再補一份協議給我。”
“這麼重大的協議，你竟然忘記拿自己那一份合同……我的天……”戴瑞德深深嘆了口氣，抬頭擺出一副無語問蒼天的表情。
而金淑嫻，這一次，也只得用經常使用的傻笑技能搪塞過去了。
－
從金淑嫻的家裏出來，戴瑞德立刻給莫琳去了一個電話。
“莫琳，幫我查一家公司，名叫朵染商業有限公司，我需要查清這家公司的股東結構，每個股東的詳細背景以及所有相關的資金往來情況。”
“明白。”莫琳用一貫職業的口吻回應，然後……雖然遲疑了一秒，她還是忍不住關心了一句，“金小姐她……簽了雇傭合同嗎？她要是知道您為了擔心她將來的生計，怕她受到這次比賽的影響在外面受太多委屈，希望能讓她來集團工作發展，應該會很感動吧？”
“她沒有簽。”
“啊？”
“因為旻香把‘淑香門第’工作室50%的股份賣給了那家朵染商業有限公司。”戴瑞德用平靜的口氣解釋，可內心莫名的不安卻讓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
第二天一早，手機定時的鬧鐘還未響起，一陣來電音足以把金淑嫻從睡夢中喚醒。
她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來，摸了半天定位到自己的電話，滑動屏幕接起電話，一道清脆熟悉的女生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的淑嫻親啊，你在網上又火了一次啊！”
好友陸鈴音這沒有上下文的來電並沒有讓淑嫻立刻清醒，直到好友又補充了一句——
“這一次連那個戴鑽國際的王老五都陪你一起上新聞了！”——這才把女主角從睡夢中徹底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