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滾

十、滾

“姑娘別怕。”她故意把語調拖得又細又長,眯起來的雙眼冒着精光,“我們不幹什麼,只是肚子餓了,想吃頓好的。”

說話間,骨瘦如柴的手指在我臉頰上來回摩挲了幾下,緊跟着我就看到她的口水從帶着絨毛的嘴角邊淌了下來。

我忍住胃部的不適感,強裝鎮定的指着桌子上的大碗:“飯就在那裏,你們去吃,不用管我。”

“嘿嘿,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那隻手慢慢從我臉上挪開,突然間又重重按在了我肚子上,“你這裏懷的可是個好東西,老天爺開眼,竟讓我黃婆子撿了這麼大個便宜。”

我被她按得腹部一陣絞痛,整個人弓了起來。渾渾噩噩間,好像聽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但有一點可以非常確定,這兩個似人非人的東西,是衝著我肚子裏的怪胎來的。所以,我現在落到這個下場,歸根結底都怪鳳淵這個始作俑者。

“娘,你跟她講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只要吃了她肚子裏的陰世子,我們就能多一百年修為,外頭還不知道多少人眼饞呢!”她兒子催促道。

他們要吃我肚子裏的怪胎!雖然我是不喜歡它,但從來沒有想過要這樣把它處理掉。更何況,他們要是把它吃了,我還能活命么?

冷汗刷刷從後背冒出來,我頓時想到了進院子時那些人貪婪飢餓的眼神。現在看來,應該和眼前這兩個是一路貨色。那麼,就算我有機會從這裏逃出去,最後還是會落入外面那些東西的手裏。看來今晚,凶多吉少。

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他們到底是怎麼看出我懷孕的?為什麼吃了我肚子裏的怪胎能增加修為,還把它叫做陰世子?

“姑娘,要怪只怪你自己不走運,”這個自稱是黃婆子的東西咧嘴一笑,兩側白森森的牙齒就露了出來,“到了那邊可別記恨我們。”

話音剛落,我只覺得胸口襲來一股勁風,她無比鋒利的指甲瞄準我的腹部就切了過來。

糟糕!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要被開膛破肚的一瞬間,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我迅速側身就地一滾,她尖刀似的指甲就擦着我的耳朵根劃了過去。我只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痛,用手一摸,耳朵已經流血了。根本不敢想像,如果剛才那一下沒有躲過的話,會有什麼後果。

“別白費功夫了,你逃不掉的。”她兒子見我躲過一擊,立馬從後面截住我的去路,再次向我襲來。

我本想故技重施,誰料被黃婆子一眼看穿,在她兒子出手的同時,她也飛快撲了過來。在他們一前一後夾擊下,我儼然成了一塊夾心餅乾,逃無可逃。

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我絕望的站在原地,連最後的掙扎都放棄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感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就被凌空提了起來。下一秒,已經穩穩落入了一個冷冰冰的懷抱。

我愣愣的抬起頭,思緒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就對上了一雙好似星光般璀璨的眸子。而此刻這雙漂亮的眼眸里,滿是焦慮,擔憂,驚怕,種種情緒糅雜在一起,竟顯得分外溫柔,完全沒有了往日居高臨下的氣勢和惡趣味的戲謔。

“鳳淵,你怎麼來了?”我定定的望着他,一時間竟看得挪不開眼睛。

“我再不來,你是不是預備把我們兒子當成下酒菜,孝敬給這兩隻膽大妄為的畜生?”

原來如此!聽他說完,我立馬清醒了--自己剛才居然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感動,現在看來完全是想太多。他來救我,不過是因為我肚子裏懷了他的種而已。更何況,要不是因為這個種,我至於落到這個田地嗎?

想到這裏,我一下掙開他的懷抱,往後退了幾步:“當成下酒菜又怎麼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壞東西,一到了我這裏就變得牙尖嘴利。嘖?”不知看到了什麼,他語氣一頓,眉頭蹙了起來。

“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只見他頭也不回的抬起右手,五指成爪,在空氣中用力一扯,便聽到一聲尖銳無比的慘叫徹響整個房子。

我循聲望去,在看清楚發生的一幕後,一下沒忍住,跪在地上吐了起來。

黃婆子身體抖得篩子一般,驚恐萬分的看着她的兒子。她兒子倒在一邊,面無血色,早已暈死過去。而他的不遠處,散落着兩隻鮮血淋淋的胳膊,就像被野狗丟棄的兩根臭骨,慘不忍睹。

入眼處皆是一片刺目的紅,我看着兩隻被硬生生扯下來的殘肢,感覺自己的肩膀也在隱隱作痛,於是吐得更厲害了。

“鳳淵大人饒命,饒命啊!”黃婆子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伏在地上拚命磕頭,一個比一個響,“小的一時糊塗啊,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我吐得膽汁都快吐出來了,在聽到黃婆子這麼說的時候,還是不由的愣了一下:鳳淵大人?這又是什麼情況?

“以後?”鳳淵聽罷,眼角都沒抬一下,冷冷吐出兩個字。隨後俯身,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詫異於他在如此暴虐冷酷的同時,居然還會顧及到我的感受,耳邊又響起了黃婆子的哀求聲:“沒有以後了,再也不會有以後了!小的真的知錯了,看在這位姑娘毫髮無損的份上,還望鳳淵大人網開一面!”

“你應該為她的毫髮無損感到慶幸,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從頭到尾,鳳淵都沒有看過他們一眼,目光始終停留在我的臉上。

“開恩吶,小的不知那是您的孩子,如果知道……啊!”

黃婆子話沒說完,我就看到鳳淵笑意森然的勾了下嘴角。緊接着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黃婆子的雙眼就變成了兩個駭人的血窟窿。

如果說之前我吐是因為覺得噁心,那麼這一刻,我只感覺到了透徹四肢百骸的寒意。他這麼做,到底是在替我出氣,還是在殺雞儆猴?如果當初我真的把他的孩子打掉了,那麼他們的下場,會不會就是我的下場?

一時間我竟不敢往下細想,眼前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望着他線條優美的側臉,我的腦海里閃過一句話: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有毒。

“他,是你的孩子吧?”彷彿對一切視若無睹,鳳淵又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之前還在慘叫的黃婆子立馬噤若寒蟬,幾秒鐘后,明白過來鳳淵的意思,腦門磕在地上咚咚響:“大人,您要怪就怪小的,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不關他的事!”

“呵,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察覺到他又要有所動作,我拽着他衣襟的手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心底里恐懼不知道這一次他又要用什麼手段懲罰這對母子。並不是我同情心泛濫,而是這樣的折磨,不如把他們直接殺了更痛快。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害怕的同時,原本嘴角掛着冷笑的人,突然緊抿了一下唇,似乎做出了某種妥協一般微不可覺的嘆了口氣。之後雙眸一沉,目光終於掃了過去,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如獲大赦,黃婆子又連磕三個響頭。生怕鳳淵反悔似的,不敢多做停留,摸索着背起她的兒子,一瞬間消失在了屋子裏。

“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劇情發展太快,我有點蒙。

“黃皮子。”鳳淵一邊說,一邊冷眼掃視了一圈屋子裏的陳設,隨後抱着我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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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詭老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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