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常寧城破
第四十六章
萬里無雲的天空下，灼熱陽光直直的照射大地。地面上發出熱騰騰的熱氣讓人猶如進入了烤爐般似的躁熱。
由於常寧城地處湖南地界，坐西朝東，刺眼的陽光，照射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在這躁熱的天氣里，白朝顏和董建此刻卻感到自己的後背涼颼颼的。眼下，常寧城告急，可以說，常寧城現在已經是一個孤城了，內無強兵外無援兵。就憑他們手上中這一萬多的士兵，和不足三萬人的壯丁，能不能守住這常寧城，他們兩人心裏都沒什麼底。
最可氣的是，那個朝廷派來鎮守常寧城的千總大人，竟然看到城下賊軍聲勢浩大的模樣，害怕之下找了個借口，帶着自己的親信丟下，嚇得跑回了城裏。“兩位大人，常寧城就拜託你們，咱家抱恙，在身就先回家養病了。”這是他膽戰心驚離去前丟給董健兩人的話。
“媽的，什麼時候不病，偏偏敵人攻勢急迫的時候，就病了。這韃子真他媽不是個東西。”望着那個千總亡命奔逃的背影，董健在心裏咒罵道。回過頭，卻望見旁邊白朝顏臉上也是一副憤恨的表情，不看也知道，現在他的心裏恐怕也是在這個千總的祖上先人吧！
“董大人，現在賊兵勢大，咱們常寧城危已。不知道你可有什麼的辦法，能退這賊兵”白朝顏望着旁邊的董健，滿臉的期盼。
白朝顏的一翻話，讓董健的臉上，不禁一陣露出一陣苦笑；“白大人，咱們也不是外人。說實話吧！，你老也知道就憑咱們手下的這點人馬，和那些不成器的壯丁，怎麼可能抵抗住賊兵的十數萬大軍。這外無援兵，內無鬥志。這常寧城恐怕早晚都會被這些亂匪給攻破的啊。”
白朝顏聽見他的話，嘴角抽搐了下，臉上有些發著煞白白光道：“啊！那，那真的什麼辦法都沒有了嗎？本官可不想坐在這等死啊！董大人，你怎麼也得想想辦法啊！”
“我………….”董健無奈的臉上，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城下忽然騰飛出萬支弓箭，劃破空氣，形成一片黑色雲霧，一片片哧哧的聲響，直直的朝城牆飛射過來，釘在城牆上。
董健暗道不好，連忙豎起一買擺在地上的盾牌，只聽“咄咄”的一片響聲。無數的箭支激射在盾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讓躲在他後面的白朝顏，煞白的臉上不住發著抖，褲襠里那泛黃的液體，隨着褲頭滴答滴答的淌到了地上。
只見他用枯黃的雙手緊緊抱着頭，蹲在地上，身體不段的顫抖着，嘴裏不知念叨些什麼，喃喃自語的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哪管得了現在的醜態，畢竟名譽和性命相比，他選擇了後者，能保住性命是他現在最大的願望了。
白朝顏知道，就憑死在自己手裏的那幾條人命，要是復**打進來，恐怕是沒有自己好果子吃的。為此，他在心裏朝平日裏搭理都不打的理滿天神佛求救，不斷發出宏遠，只是不知道這招臨時抱佛腳方法有沒有用。
對於白朝顏現在的醜態，董健現在哪裏還顧得了這麼多。從剛才弓箭發射時劃破空氣發出的聲音來看，都是強弓勁弩啊！想到這裏他的臉上不禁也一陣慘白，經過幾次大戰的他知道，一支軍隊不緊要有嚴格的紀律，還要有完備的武裝，可是城下的復**把這些軍隊的特質都全部擁有了，那這就表明這些亂賊根本就不是什麼一時起意的亂匪。
而是一群有組織，有紀律的軍隊。什麼時候，在湖南地界裏出現這麼強的軍隊，而朝廷竟然連一點風聲都沒有聽說，想到這裏，他的心頭仿如烏雲蓋頂般，沉悶窒息。董健的臉上由於驚恐，冷汗順着兩鬢間流了下來。恐怕，這常寧城危矣！
“殺！殺！殺！！”刀劍如林，箭勢如雨，殺氣蓋天。隨着每一陣箭雨過後，黑龍軍的士兵們嘴裏都整齊的發出凌厲的喊殺聲。氣勢滔天，在常寧城下，王韻和林漢望着天空猶如暴雨般的箭雨，都不禁有些吃驚。
雖然，他們都知道韃子早已不是當初那席捲天下的八旗精銳，可畢竟當初韃子滅絕人性的屠殺手段，還是在天下人的心裏留下了陰影。大家的心裏對於韃子還是有一絲恐懼，
可是當黑龍軍萬箭齊發，射向常寧城的箭雨時，城牆上的韃子一時間，竟然沒有誰敢露頭的。只是紛紛躲在盾牌後面發著抖，有些韃子被縫隙中射中，從城上不斷滾落下來的屍體，讓王韻和林漢心裏那絲恐懼都一掃而光。
“哈哈，看韃子這副熊樣，真他媽的痛快。”王韻和林漢相思而笑。“是啊！這下我就放心了，韃子也是人嘛！也會怕痛也會死。我還以為他們都是刀槍不入的怪物呢!現在這些韃子在咱們的箭下還不是猶如喪家之犬一樣。”望着那些韃子掉落城下的屍體，整個黑龍軍不禁發出一聲聲的吼叫聲。
由於現在技術的困難和工匠的奇缺，李江源根本就沒有辦法組織人手製造出火槍來，沒有辦法之下，戰爭靠的不是武器而是人，在現有技術的基礎上，他只能先滿足於冷兵器時代的遠處打擊武器，弓箭。來自後世的他知道遠程打擊能大規模的殺傷敵人，有可以減少已方的損失。而且一個好的弓箭手只要幾個月的時間，所以他在三軍之中都部署了上萬人的弓箭手，而弓箭在火器還沒有達到後世那種程度的冷兵器時代，那可是絕對遠程火力打擊。
當五輪箭雨過後，城牆上基本上已經見不到什麼人了。由於這次攻擊來得十分突然，常寧城城牆上的韃子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大部分都死於第一輪的箭雨下。只有少數老兵見機得早，才存活下。可是他們也只能在後面的箭雨中，盡量縮着身子，減少箭雨的攻擊面積。
抬起頭，董健茫然的望着光禿禿城牆上，由於底下的賊軍採取三面圍而不攻的策略，整個西門承受了黑龍軍大半的遠程打擊。現在西門上的守軍已經所剩無幾了，地面上的箭支就像野地里的雜草一般，鋪得密密麻麻。
“媽的，這打什麼仗啊！還不快去調集人其他三門的人手過來。賊軍馬上就要攻城了。沒死都給老子站起來，要不然等賊兵攻上，大家的可是死得很難看啊！”董健恍惚間這才反應過來，以剛才弓箭的密度，這表示賊軍的弓箭手恐怕有上萬人之眾，而現在遠程攻擊停止了，現在賊兵的步兵該上來了。想到這裏，他一腳踢了旁邊還趴在地上發著抖的士兵，怒罵道。
那個士兵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弓着身子抱頭鼠竄朝城牆上跑下去。由於黑龍軍突然出現在常寧城下，原本守城的那些器具根本就沒有備齊。
韃子入主中原已經二十幾年了，雖然這段時間裏，各地的漢民反抗不斷，可是卻從來沒有哪一股起義軍攻打過大城，而且常寧城城高牆厚，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那些當官連撈錢享受的時間都嫌不夠，誰又會去在意這些根本就用不着的東西呢！
現在好了，真有賊軍攻來了，可是守城的士兵除了人手一把武器外，根本就沒有守城的器具，就是弓箭手也連一壺箭支都沒有備齊。
幾輪箭雨下來，在西門上的兩千多人的士兵和壯丁已經死傷大半。隨處卧在地上的屍體，傷員不段發出的哀嚎聲，鞭打着活着的人。在董健的一陣拳打腳踢下，活下來的人，紛紛站了起來，趴在女牆上偷偷的觀察着城下的情況。
有些壯丁膽子大一點提着武器往下面看，膽子小一點的基本上是貼着女牆的，發著抖，彷彿身上的骨頭已經被抽掉了一般。就是那些經歷過些場面的綠營士兵，也為眼前的場景感到心寒。剛剛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同僚們，紛紛倒地而亡。滿身的箭羽插射其中，鮮血從傷口緩緩的淌到地上，死狀極其恐怖。真不知道，下一刻死得又會是誰呢!
其實黑龍軍的箭雨能有這麼大的威力，這還多虧了清廷的守備制度，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這些綠營的裝備只有一身號衣褂子，一個頂戴。和一件武器就行了，或許是為了削弱漢人的反抗而準備的吧！可是這種簡單的護甲，根本就沒有用。用麻布去抵擋連木板都能射穿的弓箭，這不是天地下最好笑的笑話嗎？
董健，望着眼前剩下的人，心裏不禁一陣嘆息：“這些人已經被剛才的箭雨下破了膽，恐怕賊軍還沒有攻上來，這些人恐怕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正當他心裏有些感嘆的時候，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白朝顏的蹤影，往內城一看，遠處了那道不段奔跑黑色的人影不是他是誰，
“媽的，跑得比老子都快。你們都跑了，合著，這常寧城是我的啊！氣死我了。”董健嘴裏冒火，用力拍着城牆咒罵道。這白朝顏太不夠義氣了，枉費平日裏老子孝敬他這麼多的金銀。大禍臨頭竟然丟下自己跑了。
“殺！殺！”常寧城下，王韻身邊的軍旗一陣揮舞，早已蓄勢待發的黑龍軍將士，扛着長梯木板，拿着武器，面若猙獰的朝常寧城跑去，只要攻陷了這座大城，他們黑龍軍就能在大元帥面前立一首功，到時候看黑虎軍那些雜碎還敢嚼什麼舌頭。
“弓箭手方陣自由輪射，為步兵掩護。”只聽旗語一陣揮舞，黑龍軍將士們發著吼叫朝城牆奔去，站在城牆上的那些守軍，一個個都被地下波濤洶湧的人群嚇呆了，有膽小的甚至把手中的長槍丟在地上抱頭鼠竄。
猶如潮水般的士兵涌到城牆下，“砰砰”那些拿着木板的黑龍軍將士把厚重的木板鋪在護城河上，無數拿着長梯的士兵把梯子架城牆上就開始往上爬。
“統領，賊軍攻上來了。”董健連忙反應過來，大吼道：“慌什麼，把這些賊軍給我趕下去。要不然大家都得死”然後帶頭拿着武器帶頭衝過來，迎着女牆一看，只見一個黑龍軍士兵已經快要爬上城牆了。他連忙橫起一刀砍在了那個黑龍軍士兵的身上。只聽一身慘叫，那個士兵大叫一聲從樓梯上掉進了護城河。這時還在那裏發愣的綠營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朝樓梯處殺去。一時間，城牆上殺聲一片，不斷得有兩邊的士兵，被殺死掉落城牆下。
王韻冷冷望着第一波士兵的攻擊受阻，大手一揮，另一隊士兵大聲吼叫着又沖了上去了。“咱們還是準備不足啊！要是大元帥在多忍耐些日子，多建造些攻城器具，弟兄們就能減少些死傷了。”旁的林漢，望着衝鋒而去的另一隊士兵嘆息道。
“沒有辦法，這就是戰爭，現在韃子給咱們的時間不多。咱們只能趁韃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佔據湖南，以此為咱們基地，以圖後路。”
王韻看着林漢道。聽到這裏，林漢不住的點了點頭：“嗯！我想大元帥也是想佔了這湖南之地，好有個迂迴之地，應對韃子派來的圍剿大軍，只是這樣一來，弟兄們死傷就在所難免了。”
“為將者就自當為主排憂解難，現在正是我輩大顯身手的時候。要不是大元帥，咱們兩人，恐怕還不是在做韃子的幫凶，屠害自己的同胞。那像現在這般活得逍遙自在，大丈夫自當奮勇向前，我相信在大元帥的帶領下，咱們漢人早晚有一天，能把咱們失去的一切在給他搶回來。”說到這裏，王韻和林漢不住的相視而笑，對於這一點，他們兩個從加入到黑風寨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
“殺！！哧哧！！！”刀刀見血，肉肉見骨。在城牆上激烈的廝殺，場面讓許多剛經歷戰爭的壯丁，有些崩潰了。受不了這個打擊的人，丟下手裏的武器，轉身就朝城下跑去。只見飛來的箭支發出刺入**的聲音，那些壯丁，被凌厲的箭支釘在地上，口裏不停的冒着鮮血，生命在這一刻，顯得多麼的微不足道。
黑龍軍的士兵們，大多數都是貧苦人家出身，他們都遭受過韃子非人的待遇，許多的親人都是死於韃子的壓迫，所以他們對於韃子和這些漢奸有着一股刻骨銘心的仇恨。這種仇恨是他們捨命廝殺的原因，因為他們不想，日後自己的妻子兒女再韃子的壓迫屠殺下，永遠翻不了身，永遠作為韃子的奴隸，被韃子們任意凌辱。
而綠營的士兵們，大多數只是在這個亂世混一口飯吃，能做到首戰而不退，就已經很不錯了。要不是董健這個統領平日裏對他們還不錯，恐怕這些士兵早就一鬨而散了。
可是勝利的天平，漸漸的往黑龍軍這方面傾斜了，隨着不段擴大的缺口，特別是不段攻上城牆的士兵，紛紛從腰間拿出一個會冒煙的東西，拉掉引線往綠營士兵人群丟出去的時候，大家臉上都露恐怖神情，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可是望着敵人臉上猙獰的面孔，他們可不認為這個過節用來熱鬧一下的鞭炮。
只聽城牆上響起一片片的爆炸聲，地下的黑龍軍不住的鼓躁起來，特別是當黑龍軍的先鋒們，把吊起來的弔橋繩索砍斷的時候，王韻激動抽出腰間的刀興奮的大吼道：“殺啊！”率先拍馬沖了出去，頓時黑龍軍里不禁發出通天的興奮聲：“城破了，城破了。”大部隊跟着王韻沖了過去。
城牆上，董健望着那些被黑龍軍殺的抱頭鼠竄的手下，心裏嘆息道：“完了，什麼都完了。”自從他發現那些賊軍扔出手中那冒煙的東西的時候，他就感到有些不妙了。現在一切的都結束了。
在親信的掩護下，董健看了看那些倒在地下的手下，頭也會的跑下了城。這時候，能顧到自己的性命就算不錯了，其他的就各憑天命了。
無數的綠營士兵和八旗韃子們，猶如退卻的潮水，紛紛朝着城內敗退而去，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現在只要能跑過自己的同僚，就能活下去，對於以後，誰也沒有去想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