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
陝西，今年遭受了嚴重的旱災，整整一年沒有下過一顆雨。炎熱的朝陽鞭打着大地，龜裂的土地上沒有半點的水。田地已經荒蕪得不成什麼樣子了。現在本應該是秋收的時候，可是田地間根本沒有見到一粒糧食。
本應該是一片繁忙的時節，卻因為田地里光禿禿的一片，毫無半點生機，凡是能吃得東西都被大家給吃了。現在卻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吃了。
“大人，大人。你不能拿走啊！這是我家最後的東西了。我娘病了，這是給她老人家看病用的啊！大人。”一間破敗的茅草屋外，一個青年抱着縣城裏派來的催稅官苦苦哀求道。
只見那個催稅官抱着一隻老母雞，滿臉不耐煩用腳他踢到一邊，臉上惡狠狠道：“你娘的，把老子的鞋子都弄髒了，老子告訴你候泉，你家欠朝廷的賦稅已經二十幾兩了，要把它不齊了，你大牢裏面蹲着去吧！這隻就當老子的幸苦費了。哼！”然後抱着老母雞自顧的走了。
“交稅，交稅，你他媽還是把老子殺了吧！這還是什麼世道啊！稅收都交到了大清三十幾年去了。這是他媽的狗朝廷。”候泉滿臉苦澀哭喪着臉，站起身來滿臉的憤恨。這是什麼世道啊！老天不讓人活，這狗朝廷還要不要人活啊！
“泉兒！怎麼了。那隻雞被韃子搶走就算了。娘還挺得住。咳咳！”屋裏傳來一聲咳嗽聲。
候泉聽到這裏，立馬跑進屋子，來到床邊，扶起他的母親。只見他的家裏家徒四壁，除了一套座椅板凳外，就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加上今年大旱，田地根本就沒有什麼收入，前幾天東家派人來收租子，家裏最後的一點糧種也被他們搶去了。現在他們娘兩已經餓了兩天了。
“娘，都是孩兒不孝，讓你老人家受着這苦。我，我真的沒臉見你了。候泉望着老母親那白髮蒼蒼的頭髮，眼淚不禁流了下來，自己這個做兒子的，還讓母親跟着受苦。他心裏十分的難受。
“咳咳！我兒，不要不要傷心了。我，我沒事。這，這是前幾天為娘放着的餅，你餓了，就，就吃吧！”候老太從枕頭下面，顫顫的摸出一個紙包來，手抖抖的把它展開。裏面露出半邊的燒餅。
看着眼前的這個大餅，候泉頓時愣住了。這是前幾天他找遍家裏唯一食物，母親竟然沒有吃，把它一直藏到現在，看着母親消瘦的沒有多少肉的臉上，眼中強忍的住淚水，不住淌了下來。“娘，娘嗚嗚！！孩兒不孝啊！我，我對不起你老人家！”
“為娘的，這，這一輩子，咳咳咳！從來沒有，沒有後悔過，你爹爹死的早。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就是希望你能和你爹一樣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為天下蒼生，做些有意義的事。我，我就是死了也，心滿意足了。”候大娘，說著說著，語氣越來越小，漸漸的沒有了聲響。
“娘！！！”候泉大聲的伏在候大娘身上痛哭起來，通天的哭聲瀰漫在空氣中，這一刻他多麼希望母親能醒過來，能在陪他說說話，能讓他在盡一下孝道。可惜候大娘消瘦的臉上雙眼緊閉，在也沒有生氣了。
“侯泉，怎麼了。候大娘這是怎麼了”門外，一個穿着布衫的中年人，急匆匆的從門外跑了進來，他一聽說稅官來候家催稅，就知道要糟糕了。
“石大哥，我娘她，她已經走了。”候泉收起淚水站了起來說道。“媽的，這些狗東西真的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了。候老弟，你放心。那些狗東西活不長了。”石大全咬牙切齒道。這些畜生，早晚老子一定讓他們好看。
“石大哥，你這麼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候泉收起眼角的淚水，疑惑的問道。石大全左右看了看，悄聲說道：“你也知道，你石大哥是忠義堂的人，昨天從總堂傳過來的消息。我們的主人已經舉事了。現在湖南已經被咱們的復**打下了半個省，要不了多久，湖南省界就掌握我復**的手裏了。總堂命令，讓我們這些入陝的人準備起事，策應復**。我這次來是準備和你告別的。”
“什麼!這不是造反嗎？”候泉有些吃驚的問道。他雖然知道這個石大哥，是忠義堂的人。可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幹着造反的勾當。
“造反？這天下原本就是我們漢人的，憑什麼咱們漢人要受韃子的欺壓，每天食不果腹，還要想條狗一樣的活着。這樣的日子你受得了嗎？”石大全冷笑道。候泉愣了一下，看着旁邊死去的母親，想起她到死連頓飽飯都沒有吃過。想到這裏他眼角酸楚了起來。這樣的日子老子受夠了。
“石大哥，我也要加入忠義堂。”候泉說道。
“什麼，我們這是提着腦袋搏命的事情啊！你侯家就你一個人。你還是逃吧！”石大權有些吃驚道。
“逃？天下都是韃子的，又能逃到什麼地方去呢！我娘到死了。我卻連一頓飽飯都沒有讓她吃上，這個世道還有有救嗎？既然無救了。咱們又何必在對着它報什麼希望呢！”候泉把自己的母親抱起，滿臉苦澀的說道。那半個燒餅被他放在了懷裏，他要時刻記住這個仇，記住這個恨！
“娘，你放心。孩兒你一定不會忘記你的教誨的。你等着看吧！”兩人抱着候大娘的屍體離開了候泉這個不算家的家。
公元1668年，陝西大旱，流民候泉、石大全糾集流民造反，連下三座縣城，他們開倉放糧，救濟災民，四方災民聞訊而來，頓時候泉聲聲威日益浩大。清廷惶恐不安，天下震動。
有些微冷的深秋，寒意飄然的季節里，周圍大地都在收拾，準備迎接又一個寒冬來臨的時候。湖南卻爆發一場叛亂。一個叫李江源的讀書人，舉起了反清的大旗，他自稱復國大元帥。號召天下的百姓共同推翻韃子，恢復中華。
此舉一出，天下頓時嘩然一片。雖然韃子才入主中原不過二十餘載，但是清廷通過各種殘酷的統治方法，大家無數次的反抗都被撲滅，世人心裏都有了一絲的絕望。大家只想渾渾噩噩的度過殘生罷了。在也沒有興起反抗的動力了。
可是湖南的發生的這場動亂，卻讓世人看到了一絲希望。復**在兩個月的時間裏竟然把半個湖南都給佔據了，而且進軍神速，恐怕要不了多久，整個湖南恐怕都要被他們打下來了。
於是天下頓然騷動起來，無數流落各地的前明遺兵，心懷明朝的綠營千總。紛紛舉起反清的大旗。一時間天下風起雲湧，特別是陝西的流民起義把這種氣氛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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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右路大軍王韻此刻無精打採的起在馬上，周圍的士兵卻興高采烈朝前行進着，這個一個月來他們右路大軍勢如破竹，一路上攻城略地，那些綠營士兵望風而逃，就是有真韃子的縣城也是稀疏的射了幾之箭，那些韃子跑得比誰都快。
這讓復**上下將士都有些錯愕，這就是席捲天下的八旗精銳，竟然連綠營那些狗漢奸都不如啊！許多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的復**將士頓時放下心來。原來這些韃子都是紙老虎，只不過是靠着以前的惡名虛張聲勢罷了。
這路行來，許多的人連刀都沒有扒出來過，讓大家高興之餘，卻有些失望，這敵人跑的比兔子都快，怎麼讓人建功立業啊！在復**的軍功條例，只有殺敵的功勛最大。所以大家心裏都抱着升官發財的目的，可是現在連敵人都沒有見者，能不讓大家失望嗎？
“我說老弟，這下你在大元帥的面前可露臉了。老子這些日子來，連半個韃子都沒有見者，真他們閑的發慌了。”王韻有些嫉妒的望着旁邊和他一起的林漢。這小子兩年不見，變得成熟了許多，只見他穿着一副鎧甲，腰別鋼刀坐在馬上，一副大將的風範。王韻語氣里酸溜溜的口氣他怎麼能不知道呢！“呵呵！王大哥，你不要心急嘛！我的忠義堂只能做些下作的事情，硬仗還得王大哥你出馬啊！”
“唉！你這小子，幾年不見。嘴巴會說了許多嘛！也是，咱們復**里，要屬戰鬥力，還是老子的黑龍軍厲害，兄弟是不是啊！”王韻臉上得意的說道。
“大將軍說得是啊！”“就是嘛！要是韃子跑得慢點。老子一定要給來透穿心。”行進中的大軍里爆發出陣陣的附和聲，復**大家都誰也不讓誰。
大家都抱着同樣殺韃子，老子怎麼能比別人差的想法，就連他們幾個主將也抱着這種心思，雖然大家是友軍，可是在暗地裏這種競爭，還是存在的。這也是李江源期待看到的結果。一支軍隊就是要有這種不服氣的性格，要不然怎麼能上陣殺敵。
“大將軍，堂主，屬下們沒能騙開城門，請堂主殺了屬下治罪吧！。”正在這時，一夥忠義堂的人帶着傷來王韻和林漢的面前。為首的那人跪下滿臉愧疚的說道。
“哦！怎麼回事?”林漢聽到這裏，眉頭一皺，冷冷的望着他。聽見這個消息，王韻反而臉上一喜，現在終於輪到老子上場了。他並不說話，靜靜的看着林漢和他的手下。
只見那人抱着受傷的胳膊道：“本來屬下等已經差點要成功了，可是沒有想到常寧城的綠營統領是個鐵杆的漢奸。被他識破，殺了不少兄弟。我們拚死才沖城裏沖了出來。”
林漢沉吟下道：“嗯！本堂主知道了，這也不是你的錯，像常寧這樣的大城防備就是比較森嚴。但是以後行動要小心點知道嗎？畢竟你手上握着的可是咱們兄弟們的命啊！”
“多些堂主不殺之恩！屬下以後一定小心謹慎。在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那人滿臉愧疚，對於這次行動死傷這麼多兄弟，他心十分的自責。
“好了，你先下去養傷吧！”林漢揮揮手讓他退了下去。“大哥，現在可是你老動身的時候了。”林漢滿臉的苦笑道。
“哈哈哈！老子終於有仗打了。兄弟們該是咱們大顯身手的時候。讓忠義堂的兄弟們看看咱們的威風。”王韻興奮的大聲吼道。周圍的士兵也滿臉的興奮，腳下的路也不自覺的加快了許多。林漢看着他的模樣，臉上不禁苦笑道：“這兩年來，大哥還是那個樣子，一點都沒變啊！”夕陽下，旌旗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