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們不來就不會受騙,就像你們跟老子爭九面金荷盾,知道老子性子急就一直喊價吊老子,等喊到高價時抽手,硬讓老子吃了一次暗虧。”他們現在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諸其人。
她不信就不會上當,不上當就逮不住她,逮不住就白玩一場,看誰腦子靈光,誰的腦子裝屎。
其實不用佈置也早知道他們要來了,放走劉雨欣的時候,紫墨玉在她身上撒上雙生花的花粉,它的花香很淡,只有一種叫雙生蝶的蝴蝶才聞得出來,蝶兒是一公一母。
當母蝶被放出后,另一隻公蝶便會棲息在雙生花上,安靜地吸蜜,若是母蝶越靠越近,公蝶便撲翅亂飛。
所以林綠雲等人根本不用出去尋人,只需看公蝶的反應,當它不再吸蜜時,便是母蝶要回來了,他們只要做好準備便可瓮中捉鱉,毫不費力的逮住生性狡猾的黑斗篷男子。
“哎呀!不用掙扎了,那是老子剛練成的金縛術,一旦被纏住就解不開,兩位就不用白費力氣了,我來看看黑斗篷是何方神聖。”古不怪仗着大師兄的身分搶着來揭曉,他實在太痛恨背後偷襲的人,新仇加舊恨,他當仁不讓。
黑斗篷的頭罩被揭開,露出一張方正大臉,鼻樑挺直,頗有落拓劍客的江湖味,但眼神狼狽、閃躲。
“咦!是你?!”
那是所有人都見過,但絕對不敢相信的人,他有着忠厚的五官,憨直的笑臉,和與世無爭的氣質。
“怎麼會是他?”是不是搞錯了?
每個人臉上的錯愕明顯可見。
“為什麼不是他,老實人就不會做壞事嗎?因為被壓抑了太久而出不了頭,他最大的喜好是玩弄幼女……”
“閉嘴。”男子的低喝響起。
經過移形換陣,原本在屋子裏卻移到了庭院,一男一女腳踏七星凌雲陣法,身上縛着並無實物的金光,任憑他們如何扭動,光繩如實的縛緊,動得越厲害縮勒越緊。
原本他們還是站着,很不服氣中了這麼卑劣的暗算,可是隨着時間往前推進,眾人的驚訝過後趨於冷漠的無視,先前篤定能逃過一劫的僥倖漸漸形成死前的恐懼,雙腿發軟的匍伏在地,雙手不停的顫抖。
窗紙一揭開,也沒什麼好隱瞞了,蒙面巾已滑落的劉雨欣把最後一點羞恥的底牌也掀了。“你憑什麼要我閉嘴,自己做過了什麼事還怕人說嗎?敢做要敢當,不要做縮頭烏龜。”
“夠了,欣兒,二叔求你了。”不能把他以前做的臟事說出來,虎死留皮,人死留名,他還要留這點聲名裹屍。
斗篷男不是別人,居然是劉雨欣嫡親的二叔,同時也是和她有染的姦夫,藉由男女雙修得到不少好處。
她咬牙,恨得雙目噴火。“我求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住手?!我流着淚求你,哭到聲音都沙啞了,你還是不顧倫常地奪走女子最寶貴的貞操!”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了她是恨他的,更恨造成這一切的姊姊,是他們連手逼得她不得不往死路走。
“欣兒……”劉方舟的眼中充滿懇求,不想家醜宣揚,眾所皆知。
“姊姊為什麼要陷害我,因為你是她雙修的男人,我娘有本傳女不傳男的靈修秘笈,而你是知情的,你也是我娘的雙修對象之一……”是她傻,才相信采陽補陰的靈修法。
“住口,不許再說了,你還想毀掉多少人的名譽,把話給我爛在肚子裏,不然我饒不了你!”他露出猙獰本性,大聲喝斥,漲紅的麵皮滿是尷尬和難堪。
“說到我娘你就着急了,一心只想維護她,那我們姊妹又算什麼,你一時心血來潮狎玩的女奴嗎?哈!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看到你們背着父親在一起,只是我不敢說,怕我爹傷心……”那糾纏如蛇的肉軀有如白花花的蛆,不斷地在她眼前扭轉、翻覆。
劉雨欣的無主見來自幼時的陰影,親眼目睹母親與人通姦,那種想說又不能說的慌亂,無形中成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可是你有了我娘還不知足,還想染指我們姊妹,先騙姊姊雙修的妙不可言,哄着她把身子給你,再與姊姊合謀連我也毀了,我倒要問問二叔,我們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害人?”她不想哭的,卻淚流滿面。
“誰說你沒錯,誰教你長得太像你娘年輕的時候,她勾引我,讓我為她的美色着迷,可到頭來,她最愛的還是劉家堡堡主夫人的寶座,怎麼也不肯跟我走……”他只想與她雙宿雙飛,做對快活夫妻。
“奔着為妾,誰願放着正妻之位跟你去吃苦受累,我娘又不傻……”娘好不容易勾搭上爹,哪有可能放棄,她要的一直是受人尊敬的高位。
“夠了,我們可沒空閑聽你們一家子的骯髒事,想要個什麼樣的死法,老子成全你們。”古不怪拿起半人高的索魂巨鐮,在他們頭頂比劃兩下,很是威風。
“我……我不想死,是她慫恿我,說我只要幫她報了仇,她送我十名年僅十一、二歲的幼女。”怕死的劉方舟臉色大變的求饒,把一切的事都推給親侄女。
“那你還想喝我小師妹的血?”這才是最不可饒恕的。
做盡多少喪盡天良的事他不管,唯獨動了師弟、師妹不行,他做人還是有原則的,同門子弟一定相護。
劉方舟面如死灰。“我只是想變強,贏過我大哥,光明正大的把他的女人搶過來。”
喝了血狐的血能增加十年靈力,靈氣大增,再與人雙修,必能事半功倍地突破階層,凌駕兄長之上。
“果然只有更無恥,沒有最無恥,奪人妻女還說得出這麼堂而皇之的借口,不要說老子沒給你們機會,陣里只有一把刀,你們搶吧!搶贏的人便能割斷自己身上的繩子,並把對方殺死,留下的那人,我們便放他走。”夠仁慈了吧!給人一條生路。
“此言當真?”劉方舟灰敗的雙眼中迸射亮光。
“是,老子說了算。”
劉方舟的所作所為是可恥的,可是在諸多門派世家中,也不乏污穢苟且之事,只是並未爆發出來。
然而為了一己之私而毀人一生,他的罪大惡極無法以一身鮮血洗凈,只能用軟刀子折磨,在他以為還有生機的時候,其實已一步步邁向死亡。
刀子是真的,要兩人以命相搏也是真的。
可是明眼人也看得出是誰勝出,一個是被廢了靈力的嬌弱女子,一個正值身強力壯的壯年男子,在武力值上已有高低之分,不用多看,很快就有了結果。
“劉方舟,我恨你——”
刀起刀落,再拔出,直直噴出一口血的劉雨欣,說出最後遺言。
“我贏了,可以放我走了。”無視侄女死不瞑目的僵直屍體,劉方舟抹去臉上濺到的血。
“好,你夠狠,老子說話算話,你走……”古不怪話說到一半,他身側的林綠雲忽然捉緊他的手,臉色發紫,他驚慌的大叫,“綠雲師弟,你怎麼了?”
“我、我中毒了……”說時,林綠雲口中溢出黑血。
“什麼?!”
剛一說完,身邊又倒了一個,是狐仙仙,她瑩白玉顏此時一片青紫,嘴角流出一條暗紅色血絲。
“你下毒?!”
“我沒……”
劉方舟的辯解尚未出口,紫墨玉腰間的洞簫已然飛起,直擊他眉心,打碎他天靈蓋,他霎時斷氣。
“快,快去稟明林莊主,讓他趕緊拿最好的解毒丹來救人……”再不去就來不及了,紫墨玉垂下的雙瞳中笑意盎然。
月洞門外有着林家的下人在門口探頭探腦,想知道裏面發生什麼事,卻突然被喝住,連忙三步並兩步,跌跌撞撞地往外沖。
一會兒,林明遠一臉焦急的走進來,他一眼就看到兩個幾無氣息的男女並肩躺在床榻上,面色已紫得發紺,胸口微弱的一上一下起伏着,似乎下一口氣便要沒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林家子孫怎會中毒?”林明遠探了探脈象,果然是中毒跡象。
“先解了毒再說,老莊主的兒孫甚多,不差這一個,可我們感情深厚的師兄弟可不多。”紫墨玉明裡暗裏的諷刺。
“我會救他。”他冷哼,取出一瓶白玉瓷瓶,倒出一粒雪白如霜的丹丸。
“林莊主,我還有一位師妹也中了相同的毒。”這人也太自私了,不配為一庄之主。
“她的死活與我何干?”他冷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