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一個新的時代來臨了
美國賓夕法尼亞州,費城。
林徽茵剛從賓夕法尼亞大學美術學院畢業,不過因為梁思城還沒有完成學業,她還要留在美國,準備報考耶魯大學的戲劇學院,學習舞台美術設計。
四人走在費城的街道上,場面略顯尷尬。
林徽茵敘說著周邊的景點,梁思城陪在未婚妻身邊,用警惕的目光望着徐至摩。
這讓林子軒想起1924年的那個夏天,泰戈爾來到北平。
他們在北平石虎衚衕排演泰戈爾的詩劇《齊德拉》的情景,與現在何其相似。
作為局外人,他看着這三人的狀態,不由得露出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
這個笑容被林徽茵捕捉到,便略帶生氣的問了出來。
以她的聰明,自然看出林子軒在看笑話,她有一種男子氣,性格直爽,想到什麼就說,很難看到溫婉的一面。
正因為如此,林徽茵很難交到女性朋友。
有個很有意思的故事,在30年代的北平,林徽茵與梁思城的家裏每逢周末便有一次文化沙龍聚會,被稱為“太太客廳”。
“太太客廳”的座上賓都是頗有影響的人物,包括徐至摩、沈叢文、金閱霖、胡拾等人。
林徽茵雖已結婚,卻是文化沙龍的核心,每逢聚會,幾乎都以她為中心。
同樣是才女的冰欣看不慣林徽茵被眾人追捧的場面,便寫了一篇文章叫做《我們太太的客廳》,發表在《大公報》上。
在這篇小說中,“我們的太太”和她的追捧者們都帶着虛偽、虛榮與虛幻的色彩。
林徽茵聽說后,剛好從山西回到北平,就送了冰欣一瓶山西陳醋。
面對林徽茵的詢問,林子軒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在看熱鬧,只說是想起當初在北平的時光。
林徽茵望着林子軒,心中頗為感慨。
七年前,他們在英國倫敦相遇,一起遊覽了劍橋城,林子軒送給她一首優美的詩歌。
那時候她剛剛十六歲,還是個上中學的小女生。
三年前,他們在北平一起排演詩劇,她扮演公主,林子軒扮演王子。
此時此刻,他們在美國費城,她剛從學校畢業,林子軒已經成為世界知名的大作家。
她忽然覺得人生比戲劇更為傳奇,每個人都在這齣戲劇中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林子軒只在費城待了一天,便趕去了加利福尼亞州的伯克利。
1926年8月份,住在伯克利的張康任病逝,林子軒收到了電報,他沒辦法趕往美國,只能回信表示悼念。
現在來到美國,他要去看望一下張康任的家人。
張康任的兒子今年大學畢業,主修農學,他交給林子軒一本日記,認為這本日記由林子軒保存為好。
這是張康任在1922年寫的日記,林子軒看過之後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在這本日記里張康任記錄了林子軒寫出《我有一個夢想》的過程,並寫了不少有關林子軒的事情,以及對林子軒的評價。
如果落到媒體手中,一定會對林子軒造成影響。
張康任是心臟病發過世,沒有來得及處理這些日記,以林子軒此時的名氣,這本日記應該能賣一個好價錢。
林子軒非常感謝張康任的兒子把日記交給他,他暫時不想讓人知道這個秘密。
回到紐約,時間到了7月中旬,他也該返回中國了。
無論是電影還是書籍方面都在有序的運轉,彼得遜律師上了年紀,但精神依舊,有着美國人的樂觀精神。
他聽從林子軒的建議在洛杉磯的比弗利山莊低價購地,如今大賺特賺。
黃榴霜因為《音樂之聲》一舉成名,雖然還是無法在荷里活主演電影,卻有了更多的選擇,被美國觀眾所熟知。
種子已經播下,林子軒就等着收穫了。
在回國的郵輪上,徐至摩有些黯然,開始埋頭寫詩,想把思念訴諸筆端。
林子軒想着國內的情形,心情同樣不好。
國家的未來,民族的希望,日本的侵略,留給中國的時間不多了,他還要做些什麼,他必須要做些什麼。
既然穿越到這個世界,就要改變未來。
這時候,甲板上傳來叫喊聲,林子軒來到甲板,和郵輪上的乘客一起看向大海。
在大海深處,有一隻看起來像是鯨魚的動物在不停的翻滾,掀起巨大的浪花,也有乘客說是螃蟹,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螃蟹。
林子軒起初並不在意,但看了一會有種莫名的心悸。
這件事只是旅途中的小插曲,他和徐至摩在八月份安然回到上海,受到媒體的熱烈歡迎。
隨着中國出版社的人員返回上海,有關中國加入國際筆會的細節成為新聞報道的熱點,還有林子軒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事情更是被熱炒。
有位上海的史學家公佈了一封電報,正是林子軒拒絕斯文赫定的那封電報。
說明了林子軒為了國家利益拒絕了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誘惑。
這讓林子軒的聲望達到了頂峰,真正成為中國文壇的領袖人物。
魯訊同樣拒絕了諾貝爾文學獎提名。
劉半儂曾向斯文赫定提議魯訊入圍諾貝爾文學獎,並讓台靜儂寫信給魯訊詢問意見。
“諾貝爾賞金,梁啟朝自然不配,我也不配,要拿這錢,還欠努力。世界上比我好的作家何限,他們得不到。”魯訊寫信拒絕道。
林子軒的回國引發了一陣輿論熱潮,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熱潮總會過去。
只有等到10月份,瑞典文學院宣佈諾貝爾文學獎獲獎名單的時候才會熱鬧起來。
林子軒對此不抱太大期望,他的心態很平和,只要活着,總有獲獎的那一天。
1927年10月8日,魯訊從廣州來到上海,和許廣評住在閘北區虯江路景雲里23號。
他們對外宣稱,說是許廣評幫魯訊校對文稿,魯訊住二樓,許廣評住三樓。
許廣評對此頗為坦誠:“關於我和魯訊先生的關係,我們以為兩性生活,是除當事人之外,沒有任何方面可以束縛,……不必要有任何的俗套。我們不是一切的舊禮教都要打破嗎?”
就這樣,林子軒、胡拾和魯訊都在上海生活,只是他們的交往變少了。
每個人身邊都聚集着一批文學青年,把三人當作導師,走着不同的道路,並且漸行漸遠。
一個新的時代來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