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洛家的叛徒
疑鄰盜斧總是常見,尤其是心裏對某些事情已經認定了以後。
顏澤衡對欒燕回有了想法以後,感覺看她做什麼都不太正常。
兩個人結婚前,即使同住在一起,他對欒燕回也沒有過於關注。
然而當他們兩個一旦領了證,好像事情就變得不太一樣了。
顏澤衡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讓顧年找了個人,跟上了欒燕回溲。
而平時,他在家的時候也會對欒燕回多加關注,甚至開始忍不住的“管教”她。
“你又在跟誰打電話?”顏澤衡吃了早飯,正在書房裏看出,就聽見欒燕回的手機響了起來。
欒燕回以前似乎也沒有背着他接電話,最近卻開始頻頻的暗地裏謀划什麼似的,跟不知道是誰的人來往恧。
顏澤衡皺了皺眉,聽見她掛了電話,從陽台上走過來,就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欒燕回笑了笑,端上一杯咖啡,走到了書房,“沒什麼,就是百貨那邊的人。”
“現在是我在管理,為什麼總是找你?”顏澤衡立刻回到。
看見欒燕回臉色變了,想到自己的話似乎有些過於直接傷人,於是輕咳一聲,“我的意思是,現在既然給了我,我也讓顧年去管了,你就不要太忙。畢竟肚子裏還懷着孩子,當然要以孩子為重。”
欒燕回點點頭,將咖啡遞給他,“我心裏有數的。只是剛開始既然是我接手的,這些事情就少不了的得操心。我們剛結婚,估計很多人現在都還不敢相信我們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心裏緊張吧。”
顏澤衡點了點頭,伸出手去。
欒燕回自然的搭上,然後慢慢的走到他身邊。
顏澤衡抱住她,將耳朵擱在她的小腹上,“我們兩個既然結婚了,就該學着依靠對方。事業是男人的事,你就好好的教養孩子就好。”
欒燕回皮笑肉不笑的“嗯”了一聲,伸手攏着他的頭髮。
顏澤衡跟她說了一會兒話,就讓欒燕回回房間休息去了。
而他則到了陽台上,拿着欒燕回的電話看了起來。
不過欒燕回打的電話似乎是什麼隱藏的號碼,電話記錄里也只是幾個“未知號碼”的字樣,根本就無法知道對方是誰。
顏澤衡皺了皺眉。
到了下午的時候,趁着顏澤衡在書房裏忙別的事情,欒燕回拿着手機到了洗手間。
確定顏澤衡查看過自己的手機,她忍不住的就皺了眉。
難道是自己做什麼,讓他懷疑了?
洛庚午跟她的事情,顏澤衡是不知道的。
雖然現在顏澤衡讓自己向洛庚午尋求幫助,但是這是建立在他願意跟洛庚午合作的基礎上,而不是他們被洛庚午算計的基礎上。
所以現在她發現顏澤衡開始找自己麻煩,欒燕回下意識的就覺得自己露餡了。
現在他們兩個人已經領了證,外人看起來他們的事業也已經是綁在一起,不分彼此。
但是欒燕回自己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要是想讓顏澤衡真的相信她,對她好的話,欒燕回必須得小心翼翼的讓他相信自己“全心全意”才行。
猶豫了一會兒,她將手機里許多人的號碼直接刪去,並且將手機記錄全部清空。
甚至還給不少人打了電話,示意他們不要再聯繫自己。
等她全都弄好了,這才從洗手間出來,然而一出門,就看見黑着臉的顏澤衡。
“澤,澤衡……”欒燕回嚇了一跳,下意思的把手機收在身後,“你怎麼在?”
顏澤衡笑了一聲,眼底卻沒有笑意,“你在洗手間做什麼?”
欒燕回咽了咽口水,“剛才……給幾個朋友打了個電話。你知道的,我現在懷孕,上廁所不方便。時間又長了一些,所以就打電話解悶嘛。”
顏澤衡伸手從她手裏拿過手機,再打開手機看,就發現裏面的通話記錄和短訊記錄都已經清空了。
她原本滿滿當當的電話簿,再看,竟然少了一半還多。
上午他查看的時候,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然而現在看着她空蕩蕩的手機,反而覺得似乎有些什麼了。
“知道什麼叫做心裏有鬼嗎?”顏澤衡將手機交回欒燕回的手裏,目光裏帶着不少怒意的看着她,“不要讓我再發現你肚子裏有什麼算計!欒燕回,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娶你。惹怒了我,你猜你的下場是什麼?”
欒燕回又怒又怕,卻不敢回嘴。
只能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
顏曉晚飯時分來到了顏澤衡這裏,兩個人雖然是姐弟,但是關係並不親密。
所以三個人之間還算是客氣的吃了一頓飯,顏澤衡不時問顏曉幾個問題,雖然不親切,但是也不尷尬。
“二姐,你在這裏住的還好嗎?”顏澤衡給顏曉倒了杯酒。
“還可以,”顏曉笑了笑,“反正我只是住一陣子,已經比酒店好太多了。”
顏澤衡點了點頭,接着臉上有些遺憾的看着她,“我現在不方便回老宅,要不然,大家一起住在老宅,那才是開心呢。”
顏曉的表情淡了幾分,“誰能想到顏家竟然能娶回那樣一個媳婦?”
“二姐……”顏澤衡像是帶着些心疼的看着她,“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你那樣的,說實話,當時我年紀小不懂事,要是我能做主的話,說什麼都不會讓你那麼辛苦的。”
顏曉擺了擺手,“行了,這種話就不用說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又能怎麼樣?”
顏澤衡嘆了口氣,“二姐,你越是不在意,別人也越是不放進心裏。時間久了,你就被人忘了。”
顏曉的刀叉慢了下來,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但是心裏哪裏就能真的那麼看得開?
說到底,她其實也很討厭顏維風對她的“不在意”。
“這次你離開老宅那邊,還不知道他們熱鬧成什麼樣了。現在那個丁丁也回去了,能完好的離開洛家,也不知道夙琛付出了什麼代價。”顏澤衡用叉子一下一下的在盤子裏點着,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顏曉聽着,不自覺的也跟着他的節奏揪心起來。
“要不……等過幾天,我們一起回去一趟吧。”顏澤衡將刀叉放下,看着顏曉,“這次我的婚禮被夙琛給攪和了,我還沒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再加上你的事情,說實話,二姐,你住在我這裏到底是委屈了。”
顏曉嘆了口氣,苦澀的放下手裏的刀叉,“我怎麼可能不想回去?但是回去那裏,有我的位置嗎?”
顏澤衡笑了笑,“怎麼就沒有了?說到底,我們都是顏家的人。難道回家還要被趕出來不成?”
顏曉抿了抿嘴唇,苦笑道,“我難道不是被趕出來的?”
“那我就帶你回去,”顏澤衡笑了笑,“一起回家。”
*
大小蘿蔔三個月了,兩個小傢伙已經開始表現出了各自的個性。
大蘿蔔愛動,耍賴,還腹黑,小蘿蔔老實聽話,但是脾氣好卻很倔,而且尤其懶!
像是兩個小傢伙尿了,小蘿蔔會一直忍着不吭聲,等睡醒了再哭一聲,讓丁丁給她換尿布。
大蘿蔔每次要尿之前就會嚎一嗓子,等丁丁給他脫下尿布了,他再開始尿!像是算好了似的,丁丁好幾次半夜不得不洗澡,就是因為被兒子的尿給洗了一澡!
顏夙琛對此十分的高興,尤其知道兒子這麼聰明以後,親了他好幾次,甚至還鼓勵他。
“男子漢就該有這股勁兒!”顏夙琛捏着小傢伙的胳膊,“大蘿蔔啊,聽爸爸說,能憋尿是好事兒,以後你媳婦兒肯定喜歡。”
丁丁聽了踢了顏夙琛一腳,“別胡說行不行?他們才多大,你就跟兒子說這種葷段子!”
顏夙琛一臉正經的看着她,“怎麼就胡說了?難道這不是生理科學?我說的可是正經的事。”
丁丁覺得顏夙琛根本就是不要臉,每次跟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滿嘴不理屎尿屁,現在發現兒子似乎有點小聰明,又開始往早教方面發展了。
“你跟兒子唱歌講故事,我一點都不反對。但是說這個,就不行!”丁丁拿起一塊磨牙棒,塞到顏夙琛的嘴裏,“現在還沒學說話呢,要是等他開始學說話,每天沒事把你說的這些話給說出來,你看你丟不丟人!”
顏夙琛挑了挑眉,看着大蘿蔔,“兒子啊,你會亂說嗎?”
“哇啊——”大蘿蔔蹬蹬腿,將自己的腳趾頭塞到顏夙琛的嘴裏。顏夙琛也不嫌髒的親了一口,接着轉頭看向丁丁。
“你看,兒子答應我不會亂說了。”
“……”丁丁對他們這種“男子漢的約定”一點興趣都沒有,白了一眼,就抱着女兒到院子裏曬太陽去了。
顏夙琛朝着大蘿蔔笑了笑,“喂,顏子銘,聽見沒?你還沒長大呢,媽媽已經開始管教你了。”
大蘿蔔將手指頭塞在嘴裏咗着,聽見顏夙琛說話,顏夙琛說一句,他“啊”了一聲。
就好像是兩個人一個問一個答似的,倒是有默契的很。
自從孩子出生以後,顏夙琛就決定要多多跟孩子親近。
每個星期只有兩天到公司去上班,其他的時間都在家辦公。
顏夙琛教訓大蘿蔔,丁丁教育小蘿蔔。兩個人一人一個,倒是公平的很。
給大蘿蔔換了尿布,顏夙琛就抱着他到書房去了。
平時看文件的時候,顏夙琛都抱着大蘿蔔。
雖然不知道現在說的兒子能不能記住,但是顏夙琛覺得像是這樣的教育還是從小抓起的好。
哪怕以後兒子不要他手裏的這些公司股份的,讓他提早有個理財經營的意識,也要好過許多碌碌無為的廢物。
兩個人正玩的高興,陳嫂就端着一盤草莓上來了。放到顏夙琛的桌子上,陳嫂一臉的不樂意,“少爺,剛才家裏來電話,是三爺打來的。”
顏夙琛拿起一個草莓塞到嘴裏,又拿了一個捏掉一半,將草莓汁塗在大蘿蔔的嘴唇上,看着小傢伙吧唧嘴嘗味道。
“他要幹嘛?”
“說是要帶着姑小姐和欒……他太太過來呢。”
顏夙琛擰了擰眉,“他們三個怎麼湊到一起去了?”
“誰說不是呢,”陳嫂也一臉不樂意,“誰想招待他們似的,說話還那麼不客氣呢。”
“來就來吧,他們想來我們也攔不住。”顏夙琛想了想,“什麼時候?”
“說是周末呢,”陳嫂嘆了口氣,“本來還想帶着兩個孩子出去逛逛呢。”
顏夙琛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周末不管他們來不來,顏夙琛都要出去一趟的。
洛子祥雖然手術成功了,但是不代表就活過來了。
洛庚午一直沒跟他聯繫,估計是那邊也沒出什麼意外。但是顏夙琛算了算日子,覺得自己還是該過去看看。
不過如果顏澤衡他們要過來的話,那他還得看一下時間才行。
如果他不在家的時候他們來了,顏夙琛總歸是不放心的。
*
洛庚午看着躺在床上的洛子祥,目光黯淡了不少。
洛子祥的手術成功了,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也清醒了過來。
然而就像是他手術前那麼抗拒一樣,手術后也沒有改變態度。
洛庚午不得不讓人持續注射鎮定劑,讓他無法反抗。
“主子,該吃點東西了。”駱一步伐不穩的走進來,讓駱嘉豪將托盤放到床前的桌子上,“顏夙琛剛才打電話來,說是會過來看看。”
洛庚午動了動,“他要來?”
“是的,”駱一上前一步,“我沒有拒絕,跟他定好時間了。”
洛庚午點點頭,“在子祥痊癒之前,不要跟顏家對上了。”
駱一聽到這話,心想果然。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他也不能就看着洛子祥那麼死了。
說實在的,要是洛子祥真的有個什麼事的話,深城能夠救他的人真的不多。
顏夙琛作為手藝精湛的醫生,拋開身份,他實在是一個該交好的人。
以後如何還不知道,但是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還是不該跟顏夙琛鬧僵的。
“子祥現在雖然情況穩定,但是求生***還是不強。有時間就讓人盯緊他,不要出什麼岔子。”
洛庚午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剛打算走開,卻突然腳步一晃,差點摔倒。
駱一趕緊上去扶着,然而他自己本來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他自己也站不穩當,結果兩個人就一起跌在了地上!
駱嘉豪趕緊上去扶他們,然後分別送回房間去。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失敗?”洛庚午躺在床上,吃着駱嘉豪送過來的燕窩。
“不敢。”駱嘉豪低着頭,不敢看洛庚午。
“有什麼不敢的?”洛庚午苦笑一聲,“我忙了這麼多年,臨了了才發現自己看不上的雜種竟然才是治病的關鍵。洛家看不上的髒東西,卻成了別人家的寶貝,到頭來反過來又救了洛家的命根子,不是很諷刺?”
洛家以前人口雖然不興旺,但是好歹有兒有女,延續了下來。
洛庚午雖然身為男人,卻有隱疾,早早就放棄了結婚生子的打算。
將洛子祥養大,他有一部分的想法是要培養一個繼承人的。
結果呢?
洛子祥能活到現在都是奇迹,更別提讓他撐起洛家。
“再過八年,我也沒了。”
“主子,”駱嘉豪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雖然……現在這個狀況了,沒必要再跟顏家鬧翻。因為子祥少爺的事情,兩家現在的關係算是緩和了的。如果可以再進一步……”
“進一步什麼?”洛庚午閉了閉眼,“難道真的像子祥說的,讓我給顏夙琛跪下不成?”
“不敢!”駱嘉豪趕緊解釋,“只是……現在顏夙琛到底是跟丁丁結婚了,就算丁丁不承認,她也是洛家的人。如果從她這裏下手,那……成功率是不是更高一些?”
丁丁現在是顏家人的心頭肉,更給顏夙琛生了一兒一女,在顏家的地位當然不一般。
想要跟顏家走近一些,從丁丁下手再好不過。
駱嘉豪心裏有些酸澀,雖然他對丁丁還懷有期待,但是畢竟現在整個洛家都一團亂,他只能以大局為重了。
洛庚午睜開眼,看了看駱嘉豪,“你不是喜歡她?”
駱嘉豪苦笑一聲,“要不起了。”
要是顏夙琛對他不好,或者是洛庚午還跟顏夙琛對立,那他還能下手試試。
但是現在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他能下手?
真的把顏夙琛給做掉了,洛家也完了,他不是得罪了兩家人?
現在丁丁連孩子都有了,上次他也看見了她幸福的樣子。
駱嘉豪知道,自己一點勝算都沒了。
洛庚午看駱嘉豪的樣子,心裏有些好笑。
為了一個女人,駱嘉豪真是什麼都不要了。
擺了擺手,洛庚午讓駱嘉豪出去了。
駱嘉豪出了門,就看見邢岑一臉難看的站在門口。
他皺了皺眉,“你偷聽?”
邢岑臉色黯黑的厲害,看着駱嘉豪,眼底都是火,“你在勸主子放棄跟顏夙琛為敵!”
駱嘉豪直接點了點頭,“現在的狀況很明顯,主子心裏已經放棄跟顏夙琛對抗了,你看不出來?”
“憑什麼!”邢岑攥了攥拳頭,“做了這麼多事,忙了這麼多年,到頭來說放棄就放棄!”
駱嘉豪皺眉,“這是主人的事,你能插的了手?”
邢岑深吸一口氣,咬着牙,“我沒想到,你竟然也是個懦夫!為了個女人,你竟然能到這種地步!”
駱嘉豪有些受不了邢岑的偏激。
邢岑和他完全是兩個路子。
洛青州當年把他們兩個人培養了完全兩個方向,他更偏向駱一那樣的管家。在必要的時候,要保持清晰的頭腦,幫助洛庚午將洛家管好。
而邢岑則是戰鬥機器,從小就廝殺着長大,為的就是你死我亡的遊戲。
洛庚午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十分“積極”,尤其是為了治癒遺傳病,幾乎是不惜任何代價。
這很符合邢岑的胃口,他在各種計劃中充當著劊子手的角色,而且引以為豪。
現在洛庚午要放棄了,邢岑就覺得像是全世界都背叛了他似的,不願接受。
“邢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你……”
“閉嘴!”邢岑的眼底紅了起來,伸手指着駱嘉豪的鼻子尖,“你這個廢物!我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成為洛家的叛徒!”
說完,他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