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附體冤魂
偏偏這段路有幾盞路燈壞掉了,燈罩被某一個頑劣的孩子,用彈弓打破,孤零零的燈柱,是那麼無助的躲避在暗黑處,毫無怨言,經歷雨滴的拍打,冷風的肆虐。
燈柱沒有生命,可是我們有生命,走到這一段路,我有點緊張了。後面那輛車的速度在加快,我的一顆心也在加快,我沖寸跟老頑童說:“快快,別回頭,快蹬車。”
寸跟老頑童見我聲音走調,以為身後有什麼東西追來了,嚇得不要命的狠命蹬車——他們倆有這種反應再正常不過,想之前我們三心照不宣,都刻意不去提那個在小道上跟我們重複兩次擦肩而過的女人,也就是心裏害怕的原因,現在見我這樣,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女的追來了。
說起來還是我對社會狀況不了解,看每一個人都是那麼善良,把事情想得很簡單,轟隆隆如雷一般的聲音隨着一道極快避之不及的疾風。我有看見寸跟老頑童同時被那道急速駛來的摩托車撞到在地,許久沒有動彈——
我是蹬車最快的,所以跑在最前面。
而那輛撞人的摩托車也減速緩慢下來,卻無視倒地的兩人,而是直奔我而來。
因為這一段路沒有路燈,很少有路人跟行人在這裏多作停留,所以在這個時候這段路上就我們三。
這一切毫無預兆發生得太快,以至於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寸跟老頑童就出事了。咚地一下,我的心許久未曾落下,看摩托車下一個要對付的是我,索性下車直奔摩托車走去,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想要報警。
掏出手機,我傻眼了,沒電。打開就自動黑屏,打開又自動黑屏,看來今晚上我們三都得掛在這裏了。
親眼目睹自己的哥們受此慘狀,我心跳加快,熱血沸騰,甩開大步跑的沖向已經停車,在默默注視我的摩托車男。
我知道,跑,是跑不過摩托車的,再說寸跟老頑童的情況不妙。
距離不遠,我好似看見摩托車男隱藏在黑色帽盔下唇角掛着一抹輕蔑的冷笑,一踩油門,自信滿滿的樣子,緩慢駕駛摩托車對我衝來。一輛車,一個人,就那麼朝着對方衝去——
那一刻我是真傻了,完全不顧的朝摩托車衝去。原本想來一個,魚死網破,我死,你也別想好好活,沒想到就在我跟摩托車近在咫尺的距離之時,我清清楚楚的記得來自右手掌心一股刺痛感,接着驚愕的看見從我手掌心冒出一顆女人的頭來。
頭,身子,我沒有看見其他,就被這隻從我手掌心冒出來的女鬼給嚇倒了——之後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也沒有什麼印象。
只是冥冥之中,我看見一輛車,一輛流線型非常漂亮的車,帶着我去了地府州立醫院。同時我也看見,車上還有兩個人,一個就是寸,一個是老頑童。
據我清醒的意識,明明白白知道這輛車不是他們應該坐的。
我沖他們倆大叫,揮手,示意他們倆下車。可他們倆對我的舉動,跟吼叫都無動於衷,就跟木頭人那樣,木然的直視前方。
我心說:完蛋了,完蛋了,特么的我怎麼會是鬼醫後人?醫來醫去,竟然還給自己的鐵哥們醫病了,難道他們倆~我不敢假設,也不敢把那可怕的想法暴露出來。
車子到達那塊我曾經在棺材裏夢見的石壁也沒有停下,而是直接對着石壁駛去,車子穿過石壁,我的眼前出現了醫院門診。
門診室內的醫生我是看不見,也看不清楚,這可能是地府州立醫院對每一個醫生的保密措施,彼此都看不到對方,不會知道對方的真正身份。
我在地府州立醫院看得最多的就是帽兜先生。
此刻的帽兜先生雙手插兜,他的這種舉動,很熟悉,很像一個人。
“把你朋友交給內科醫生處理,你跟我來。”帽兜先生說話沒有想以前那麼難聽,至少口吻柔和了許多。
我才不放心把他們交給別人,我伸手護住他們倆,對帽兜先生說:“不行,他們,他們倆沒有死,不應該在這種醫院裏。”
帽兜先生冷笑一聲道:“如果你想參加他們倆的葬禮,就繼續磨嘰,耽誤了最佳救治時間,那麼後果你懂的。”
聽帽兜先生這麼一說,我護住的手,就像觸及到火炭那般,神經質的縮回,滿臉焦慮是必不可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一直強忍住沒有流下來,沖帽兜先生點點頭道:“謝謝你帽兜先生。”
帽兜先生聽我這麼喊他,一愣,少頃哈哈大笑道:“你就不能委屈點,尊稱我老大么?”
老大?怎麼跟黑社會老大那樣的稱呼!帽兜先生說完,一手一個,扛的把木頭人似的寸跟老頑童扛出車子徑直朝裏面走去。
我下車緊跑幾步,大叫道:“謝謝老大。”
那一晚心情不好,一直心繫寸跟老頑童的安危情況,所以對來看病的鬼病人有些心不在焉。
我總是把鬼病人說的病症搞顛倒,比如女人痛經,我把她搞錯,是風濕痛。又比如,有一隻鬼,說在人世間活得太累,都是因為自己長了張特別帥氣的臉,需要我給搞簡單普通一點,我就把他的五官來一個大變動,結果他對着鏡子一照,氣得豎起蘭花指對我嚷嚷道:“我要投訴你。”
呸,人妖也來湊熱鬧。
我獃獃的坐在冷寂,寬大的的辦公室,第一次坐冥車沒有失去知覺,第一次帽兜先生跟我多說了幾句話。心裏千百次的禱告:寸,老頑童,你們倆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
一晚上是怎麼過的?喊我說,我也記不清了。總之一覺醒來,這次卻沒有在家裏,而是在柳河鎮跟西門橋的交界處,一塊巨大石壁下。
我們不是在馬路上,是在一大片長滿野草跟無數野花的空曠區域。
這一片區好像是被徵用,還沒有開始修建的地方。我是最先醒來,看見寸跟老頑童頭倚靠在石壁上,唇角流着哈喇子,睡得正香。
原本以為經過昨晚上的事,我們三有可能是陰陽相隔,還有我們的車子,一定廢掉了。沒想到,我們三還能好好的在一起,還有車子也好好的疊放在一邊。
寸跟老頑童不記得在這之前發生的事,我也沒有點明。卻在後來,悄悄的去了一趟柳河鎮派出所了解情況,結果得知,害死瘋女人的正是那位帶派出所人員來鬼林農民伯伯的兒子。
他兒子說是出車禍死亡了,死相很是猙獰恐怖。臉上用血寫了一個字,殺!並且在摩托車裏搜查到一包正面為漢字壹圓,背面為英文onedollar的銀元。
農民伯伯是柳河鎮鎮長的岳父,他兒子是村裡一霸,無人敢惹。即使有人看見他欺凌瘋女人,也沒有人敢說出來。
派出所根據那包銀元作為線索,順藤摸瓜找到證據,證明欺凌瘋女人的正是柳河鎮鎮長的舅子。
鐵證如山,法不容情,管你是皇帝老倌的舅子老表還是什麼,都得受到法律的懲治。他死了,還有他的家人,還得賠償瘋女人一家的損失不是嗎?
我敢說是那隻從我手掌心鑽出來的女鬼殺了那個壞蛋嗎?不敢說,真的不敢說,怕說出來,我得進神經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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