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發現顏辭直勾勾地盯着那群游/行的人,顧生一自告奮勇地充當起了解說員。

“張媛是我們的現任總統,爸爸說即使是在以維護女性權益為主旨的鷹派,她的思想也比較偏……”他歪着腦袋臉皺成一團,“呃……偏……偏左。”

“偏左?”顏辭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感覺貌似不是她熟知的那個意思。

“大概就是說她堅決反對男女平等,是一妻多夫制的倡導者。”

“一妻多夫?”她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信息量真是太大了。

這下連開車的顧家康都忍不住回頭看顏辭,聽到最基本的常識居然一臉茫然驚恐的樣子,她到底是什麼人,在哪個犄角旮旯長大的?

“一妻多夫就是……”

“我知道一妻多夫是什麼意思。”顏辭打斷了顧生一的話,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點。“李婭的10:1又是指什麼?”

“那是前任總統李婭的競選口號,她效忠的鴿派在當權的五年時間內,把國家的男女比例從14:1下降到12:1。可惜後來她的私生活出了點問題,主動辭去總統的職位。”顧家康有條不紊地解釋道,眼底對顏辭的疑惑漸漸加重。

“是什麼問題?”

“我知道我知道。”顧生一急忙搶答,“她的丈夫在外面有了情婦,被華夏日報社登了頭條。”他邀功般沖顏辭揚揚下巴,“爸爸說好男人就要一心一意只愛妻子一個人。”

顧生一沒有說出口的是,他爸爸還說了,“好女人也要一心一意只愛丈夫一個人。”

顏辭還來不及消化剛剛聽到的消息,就被正經得不得了的顧生一逗笑了。一個小孩子似模似樣地說著大人的承諾,她沒有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或者像個怪阿姨一樣捏捏他的臉蛋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顧生一委屈極了,“我說真的,我將來一定會是個好丈夫。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用阿若博士的名義發誓。”

“啊?”顏辭腦海里對“阿若博士”四個字隱隱有些印象,似乎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只是若具體想要知道“阿若博士”是什麼人,卻一點記憶都沒有。

不懂就要問,反正她現在是小孩子,丟臉丟着丟着也習慣了。

“阿若博士是誰?”

顧生一越發同情顏辭,這個小女孩一定有個凄慘的童年。因為他最愛看的《青梅的故事》裏的女主角就是這樣,從小被人販子拐賣。沒坐過飛車,沒吃過卡特萊星球味的妙妙糖……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對很多東西一無所知。

“阿若博士是個天才,她毀滅了人類,又為人類的新生創造了機會。”

這個問題太深奧,顧生一明顯駕馭不了。於是顧家康決定親自上陣,提前教授他們一些歷史知識。

“差不多兩千年前,阿若博士在人類遺傳基因研究上有了重大突破。隨後因為她的選擇,在接下來的五百年裏,整個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段黑暗的歷史至今依舊是鷹派和鴿派競選時必須辯論的焦點,可不管哪個政黨,都把阿若博士奉為神明。”

顏辭和顧生一全神貫注傾聽的樣子讓原本打算點到為止的顧家康不得不繼續說下去,“其實在聯合國公佈《新婚姻法》之前,阿若博士的名字在很多國家都是禁忌。在大陸板塊重新合併之後,以我們國家為頭髮起了一場文化/大清/洗運/動。世界上有關阿若博士的資料被銷毀殆盡,凡是和她相關的人不是終身囚禁就是秘密處決。正是因為這樣,以至於現在的學者對阿若博士無史可查。雖然史學界對她的評價兩極分化,但不可否認,她在人類遺傳學上的造詣至今無人可以超越。”

見兩個小傢伙還意猶未盡的樣子,顧家康難得笑彎了嘴角。“你們不要急,等上了學,《地球史》這門課絕對會把一切解釋得清清楚楚的。”他通過後視鏡打量着顏辭,說道:“顏辭,你的爸爸媽媽呢?”

她早就準備好了答案,很順溜地回答說:“我不記得了,醒過來就只有我一個人。”

“你除了自己的名字,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顏辭點點頭,表情天真又無辜。

顧家康半是欣慰半是懷疑,不露聲色地問,“那叔叔現在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你同意嗎?”

說是徵求她的意見,其實顏辭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選擇。她一個身無長物的小孩,對這個世界幾乎一無所知。除了抱緊顧家父子的大腿,哪裏還有更好的出路?

於是三個人不多會兒便來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建築物面前——沒有真的高聳入雲,只是以顏辭的小身板,把頭仰到九十度也看不見建築物的頂端。

顧家康停好車后,帶着他們倆走到停車場一個偏僻的角落。

面前是個普通的柱子,內嵌着一個電子屏幕。

顧家康上前輸了密碼,驗了指紋,掃了虹膜。柱子從中間向兩邊分開,裏面儼然是一部電梯。

顏辭進了電梯才發現選項並不是樓層,而是各種人名和她看不懂的縮寫。

她看着顧家康按了“陳廣”這個名字,默默記在心裏。

電梯非常穩,甚至到達目的地也沒有瞬間的失重感覺。

一眼望去,沒有臆想中的雪白的牆壁,要麼是類似玻璃的門窗,要麼是極其少女風的粉色壁紙。深吸一口氣,聞到的是淡淡的水果甜香,一點兒消毒水的刺鼻氣味都沒有。

這哪裏像個醫院,分明更適合做教育小朋友的幼兒園。

顏辭快速掃視了一圈后便乖巧地跟在顧家康身後,不再東張西望。

沒見顧家康用鑰匙或者輸入密碼,三個人卻如履平地般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門禁。

陳廣早在他們進入電梯的時候就大敞着辦公室的門等候,一瞄見模糊的人影,他就喜不自禁地起身迎接。

他先是給了顧家康一個大大的懷抱,又捶了他兩拳,臉上溢於言表的喜悅表明了兩人的關係匪淺。

繼而是顧生一,他二話不說直接抱起來往空中拋了幾個來回。顧生一一邊笑一邊喊着陳叔叔。

他最後才看到站在後邊文靜的顏辭,怔了片刻,轉頭對顧家康語焉不詳地說:“這次真是虧大了。”

顧家康眼底染着笑意,介紹道,“陳廣,她叫顏辭。顏辭,這是你陳叔叔。”

顏辭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陳叔叔你好。”

“好……好,你也好……”被小蘿莉萌得一臉血的陳廣傻呵呵地回應,有些明白為什麼顧老哥捨得大出血了。

兩個小孩子被安置在辦公室內的沙發上,陳廣怕他們無聊特意拿出了一堆玩具。顏辭笑着接過並道謝,心裏壓根兒就沒打算碰那些玩意兒一下。

開玩笑,這個世界的“玩具”純粹就是用來打擊她的智商的。

她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正襟危坐地像是在參加某個高級會議似的。土著顧生一倒是不客氣,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玩起來。

為了不讓人懷疑,顏辭只好假裝全神貫注地“看”顧生一玩。

趁空正好梳理一下她剛剛知道的有關這個世界的信息,目前唯一確定的是似乎由於男女比例不太協調,造成了一妻多夫制存在的可能性。

她是女的,貌似利大於弊。但問題是,她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好感少得可憐。那麼多的高科技,那麼多的男人,卻沒有一個是她想要的。

她想回到兩千年前,回到那個屬於她的有家人朋友的“家”。

顏辭正想得入神,忽然頭上有片陰影擋住了光線。

她抬頭,聽見陳廣親切地說:“顏辭,我叫了個護士哥哥先陪你去做個身體檢查,一點都不疼,好嗎?”

說實話,陳廣和顧家康看起來也就比她現代的年齡大個幾歲。被他們當成小孩哄着,顏辭心裏彆扭得不得了。

可面上功夫還是要做好,她甜甜地說道,“好的,陳叔叔。”

話音落下沒多久,就有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生走進來。他喊了一聲“院長”,對其他三個人友善地點頭。

“諾……這個哥哥叫孟浩。他負責你的體檢工作,一會兒你乖乖跟着他就好了。”陳廣牽着顏辭把她交到孟浩手中,然後揉了揉她的頭髮。

“你叫顏辭嗎?真是個漂亮的小女孩。我是孟浩,你叫我孟哥哥就好了,很高興認識你。”孟浩大概十七八歲,相貌英俊,笑起來如同鄰家男孩般陽光。

但對於顏辭來說,他根本就是弟弟一樣的存在。叫“哥哥”就已經接受無能了,還“夢哥哥”?她雞皮疙瘩起了一手好不好。

“呃……”她支吾了半天,實在是喊不出口。

孟浩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為難,好心地解圍道:“或者你跟着他們叫我小孟也行,隨你喜歡。”

她高高興興地叫了一聲“小孟”,孟浩笑着領她去體檢。毫無芥蒂的樣子讓顏辭在心裏給了個贊,多麼五講四美的好青年啊。

體檢的地方離辦公室有點遠,路上孟浩和她有一句沒一句地瞎聊着。

顏辭既要小心不要露出馬腳,又要絞盡腦汁試圖從他嘴裏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來。

成果還不錯,起碼她知道了自己現在身處粵州,陳廣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帝都安京在北邊,距離乘坐最快的交通工具大概一個小時。

孟浩帶她進了一間屋子,正中間有一台巨大的類似宇宙飛行艙的東西。他哄着讓她躺進去,說是閉着眼睛只要十分鐘就好。

顏辭順從地按照他的要求做,體檢艙內里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製造的,十分柔軟,躺上去整個身體舒服得不行。雖然是封閉的,卻一點也不憋悶,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可以暢快地呼吸。

十分鐘之後,閉着眼睛昏昏欲睡的顏辭被孟浩抱了出來。

她立刻清醒過來,聲音裏帶着睡意,“小孟,這樣就可以了嗎?”

“還沒有,你需要坐在這個椅子上半個小時。”他邊說邊把體檢倉調成個像鐘罩一樣的形狀,示意顏辭坐到中間的椅子上去。

她坐進去,外面罩着東西,但視線和聽力卻一點不受影響。

靜靜呆了大概有兩分鐘,她開始覺得無聊,坐着又不能睡,孟浩在旁邊認真地記錄著什麼也沒空閑和她說話。

“小孟,我好無聊,你有沒有電影或者書籍之類的可以給我解解悶?”

孟浩聞言想了一下,不自然地說:“我剛剛正在看有關總統的紀錄片,現在手頭上也只有這個。不過如果你有什麼特別想要看的,我可以去幫你找。”

“不用啦,紀錄片也行啊,可以打發時間就好。”

孟浩走到辦公桌後面,顏辭看不到他在做什麼。十秒鐘后,她就看到面前的牆壁上出現了清晰的畫面。

現任總統張媛是個很美艷的年輕女人,這是顏辭對她的第一印象。紀錄片開始先是介紹張媛的背景,家中老小,上面有七個哥哥。她的母親來自赫赫有名的書香世家張家,有兩個丈夫。

張媛畢業於安京國立大學政治與外交專業,曾在軍隊服役三年,第一個丈夫即是當時教授她的教官連毅。隨後她在生命院義務工作兩年,結識了第三個丈夫江子晉。

至於第二個丈夫,則是她競選總統時的團隊負責人錢煜。

紀錄片里的張媛自信強勢,無論是面對媒體記者,還是官員百姓,她永遠都給人一副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

顏辭對她好感倍增,只覺得這個女人一路走來如果不是計劃好的,只能說是上天眷顧的幸運兒。

還有,她未免也保養得太好了吧……按照紀錄片里說的,她現在至少四十了,怎麼看起來還跟二十四五歲似的。

兩千年後的美容技術一定跟着上升了好幾個層次,這是顏辭唯一想到的解釋。

而在距離粵州幾百公里遠的安京,一場激情戲正在總統府邸未央宮裏上映。

……河蟹中……

但凡稍微關心政治的華夏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認出男主角是三軍總部部長任澤,而女主角赫然是現任總統張媛。

……河蟹中……

在確定身下的人已經到了之後,他才釋放了自己。

任澤滿足地趴在張媛身上,舒服得不想動一根手指頭。

但這樣的美好持續不到一分鐘,就被張媛略帶沙啞的聲音打破了,“起來,你太重了。”

任澤不甘不願地翻過身,躺在她的旁邊,嘟囔道,“真是小氣的女人,讓我壓一會兒又不會怎樣。”

他見對方沒有回應,側過頭才發現她已經起身開始穿衣服。

兩手不安分地從背後揉捏着她的雙峰,他咬着她的耳朵說:“你還要去哪裏?休息一會兒,我們再來一次,嗯?”

張媛面不改色,拉下他的手,平靜地說:“我答應子晉晚上要陪他吃飯。”

任澤在背後瞬間沉了臉,冷笑道,“現在想起你的丈夫了,和我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時候呢?”

她套上褲子,低着頭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如果你對當初說好的交易有意見,我不介意取消合作。”

對着鏡子確定一切妥當之後,張媛沒有再看他,或者等他回答,而是徑直走向房門。

她的手剛放到門把上,就聽見任澤悲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媛,你當年說過這輩子只要我一個人的。”

她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後毫無感情地回答道,“那個承諾早在你娶了林妨的時候就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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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未來世界的正確打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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