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飛機坐落在大理荒草壩機場,米洱推着行李車走出機場,一股清新的風迎面而來,白雲蒼狗,層巒疊嶂的山脈在眼前一一略過,不是第一次來,可是這一次心境不一樣。
在大理古城呆了一天,晚上回到客棧洗漱好,電話就來了,是路然。
“怎麼樣,到哪兒了?”路然的聲音溫和而有磁性,像夜間電台的主持人。
米洱站在床邊,睨着古樸的客棧,開口說道:“在大理。”
“心情有放鬆了嗎?”
“當然,無事一身輕,你也應該出來走走了。”
路然頓了頓,慢慢開口:“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
“開玩笑的。”米洱打斷了路然,她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不能,她輕鬆的笑了起來,說道:“雖然我現在不想去追究那件事,可不代表我會妥協,所以你可不能離開,你要幫我沉冤昭雪還我清白呢。”
“真是在古城裏獃著,說話都古腔古調的了。”路然言語中滿是無奈。
“好了,吉米暫時把他交給你了,別虧待他。”米洱對路然說道。
路然輕輕的恩了一聲:“你對吉米可比對誰都好。”
“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把他當弟弟,應該對他好的。”
“你就是嘴硬心軟,吉米可不知道你對他有多好吧?”
“沒必要告訴他,依他的性子,知道了一定會恃寵而驕的。”
掛了電話,米洱從包里翻出iPad,一邊打開一邊往沙發走去,手機又響了起來,米洱一看來電顯示,不由得感嘆真是白天晚上都不能說人。
“姐,你可真是屬隨性派的,怎麼說走就走,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工作室又怎麼辦?”
米洱一邊翻着網頁,一邊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說:“工作室暫時停下來,你去找路然,他會安排你的。”
吉米又叨叨了幾句,這才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不知道。”
“怎麼就不知道了?難道你不回來了?”吉米知道米洱的性格,她真的做得出這種事。
米洱嘴角微微勾起,言語間確實命令的口吻:“別以為我不在你就可以偷懶,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當我的助理,現在是時候學着獨立了。”
吉米一聽,聲音都高了八度,他說:“姐,我怎麼覺着你有一種在交代後事的感覺,你別嚇我,你不是得了什麼絕症,想要在臨死之前多看看這個世界?”
“是啊,我快要死了,你別耽誤我看世界。”米洱平靜的加深語氣對吉米說道,不等對方繼續說話就掛掉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陽光透着雕花窗戶灑了進來,米洱已經收拾妥當,提着行李出門了,大理到雙廊約六十公里,出租車不到兩百,公共汽車票價不到二十,她卻選擇了租車自駕。
沒有選擇高速,而是走的老路,沿着洱海最南端一路向北,沿途的風景可遇而不可求,米洱把車停在了一處風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地方,這裏有一種亞馬遜熱帶雨林的感覺。
她拿出素描本和彩鉛坐在一側的石頭上畫了起來,正畫的盡興,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一隻黑色的東西跑到了米洱的身邊,撲騰了兩下,竟然倒了下去。
米洱先是一愣,隨即夾着素描本蹲下來睨着這一團黑,瘦瘦的,全身都是黑色的毛,尖耳朵,四條腿是淺棕黃色,磕着的眼睛上面是兩坨棕黃色,像是眉毛,原來是一隻狗。
“喂,小狗,醒醒啊!”米洱摸了摸這隻狗的頭頂喊道。
可是這隻狗沒有回應她,依然像是睡著了一樣,米洱察覺到不對勁兒,她檢查了小狗的呼吸,很微弱,她又仔細的抬起它的腿看了看,腳掌都磨破了,猩紅的血跡早已結痂。
米洱二話沒說抱起這隻狗就往車上跑去,她把狗放在後座,隨即趕緊坐上駕駛座,關門,發動。
米洱一路往前開,希望儘快看到街市城鎮,可是一路上除了車輛和零星的行人什麼都沒有,她回頭看了看後面,小黑狗安靜的躺在上面一動不動。
米洱心想不會死了吧?於是她加檔加速,順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什麼破地方,信號都沒有了。
又開了一段路,米洱好不容易看到前方路邊有一個大爺,她減速靠近停車,按下車窗問道:“大爺,請問一下,這附近有城鎮嗎?”
大爺看了看米洱又看了看她的車,開口說道:“再往前走有個岔口,倒右手一直往裏走,就到宓水鎮了,不過你一個女孩子開車小心點兒,那條路是山路,路窄可不怎麼好走。”
米洱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正如大爺所說,這條山路確實不好走,她開的異常小心,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小鎮,看上去很是古老簡陋,大大的紅漆木牌坊有些地方已經掉漆了,牌坊上方寫着宓水兩個字。
鎮裏的街道還算是比較寬闊,可能是到了黃昏,街上人也比較少,剛好遇見一個大娘,米洱停下車問道:“請問一下,你們這兒有獸醫嗎?”
大娘搖搖頭,抄着一口蹩腳的普通話,說:“我們這就一家醫院,往前走到頭左拐就能看到了。”
米洱道了謝就往那家醫院開去。
停好車,米洱趕緊去檢查小黑狗是死是活,還活着,她鬆了一口氣,抱着小黑狗往醫院裏跑去。
醫院很小,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診所,一進去就看見左邊坐着一個護士,米洱趕緊走上前去問道:“你們醫生呢?”
護士上下瞄了一眼米洱,目光在她懷裏的狗身上停了停,不耐煩的說道:“醫生在看診,你先排個號,一會兒叫你。”
米洱看到這不溫不熱的態度氣不打一處來,要知道只有她會給別人甩臉子,別人還沒敢給她甩過呢。
她也不管這個對她愛答不理的護士,抱着狗徑直往裏面走去,護士一看趕緊上前攔,米洱手一甩,護士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米洱衝進一間診療室,把狗往病床上一放,拽着正在寫開藥單醫生的衣領說道:“先治這隻狗。”
醫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米洱,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狗,說道:“啊?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獸醫。”
“醫人醫動物都是通的,趕緊的,它可能不行了。”
“可是,我真的不會啊!”醫生看看米洱又看看狗,百般無奈。
米洱上前就把醫生拽到小黑狗面前,用逼迫的語氣開口說道:“我管你會還是不會,趕快治。”
醫生看到這姑娘這麼兇悍有點不知所措,他無從下手:“我這,我……”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個低沉而好聽的聲音:“別為難他了,他確實不會,我來吧!”
米洱轉身看過去,一個長相帥氣的男人站在門口正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而最為突出的是他那雙如濃墨般漆黑而深邃的雙眸,有一種要看穿她的感覺。
米洱也上下掃了一眼門口的男人,問道:“你會治?”
男人邁着他的大長腿幾步就走到了米洱的面前,一邊檢查小黑狗的情況一邊用他低音炮的嗓音回答道:“對,我是獸醫。”
現場的氣氛似乎在這一瞬間凝固了起來,直到醫生開口說道:“哎呀,鄭醫生你來的太是時候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這姑娘會做些什麼?”
米洱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醫生,輕輕的皺褶眉頭有些不耐煩:“你覺得我會做些什麼?”
“也許會拆了這小小的醫院也說不一定。”鄭逸冷不丁的回答了一句。
米洱微微側身看向鄭逸,他彎着腰在檢查狗,一身簡易的休閑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醫生,她語氣冷冷的指揮的說道:“治你的狗。”
鄭逸輕輕的笑了一聲,說道:“是治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