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有些事,想要親自跟你說~
160,有些事,想要親自跟你說~
那個聲音,江韻很熟悉,一聽就聽得出來,是衛子怡。
“我等的人來了,回家再跟你聊。”慕寒川說了這麼一句,果斷地掛了電話。
坐在出租車裏,江韻愣愣望着黑了的手機屏幕,慕寒川約見衛子怡並未提前跟她說,給她打電話也只說說今晚有事晚些回去。
原本這種事,他沒有必要瞞着她,但這次,卻隱瞞了。
心裏多少有些憋悶,江韻開了車窗,風把外面滾滾熱浪吹進來,很不舒服,她皺着眉,又把窗戶關上。
車到于歸園停下來時她還在發獃,怔怔望着車窗外,一言不發。
前排的司機輕聲咳嗽了一下,“小姐,你說的地方到了。”
江韻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從包里翻出錢遞給司機,司機找了零她接過塞進去,起身下了車。
剛走幾步司機又追了過來,“小姐,你的手機。”
江韻回身結果,對司機道了謝,過了馬路之後站在園子大門口的假山石旁邊,靜靜望着上面的于歸園三個大字。
她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裏,那時對慕寒川心懷芥蒂,覺得他每一步都是陰謀詭計,處處防着他、避着他。
而今時間匆匆流走,在被他寵着愛着的歲月里,她漸漸對他敞開心扉,回他以同樣的愛意,這份愛真摯,堅固,不容動搖。
但不知為什麼,心裏的不安卻那麼清晰,知行新店剪綵那天,關於與慕寒川的這段婚姻,衛子怡曾跟她說的那些話,始終在耳邊響起。
她說,江韻,總有一天他會發現,你們之間有多不合適。
江韻把視線從假山石上收回來,邁步往園子裏走,開滿花的路上,她垂眸思索衛子怡那句話,想了很久覺得也不無道理。
她與慕寒川之間相差九歲,俗話說三歲一代溝,那他們之間光代溝就有好幾個。
江韻承認,自己並算不上一個賢內助,她沒有按照慕寒川與慕家人的意思在慕氏工作,反而一直在知行與章知易相互扶持辛苦打拚,這期間不管是同行也好,奉先集團也罷,多次對知行的發展伸手阻撓,作為丈夫,慕寒川幫她的不在少數。
她感激他,然而今天細細一想,在追逐夢想的路上,她確實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從心底來說,知行也並不是她的夢想,只是她與章知易圖謀奪回奉先集團的第一步而已。
江韻從來都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聖母,她不會因為奉先集團現在的領導班子與章氏同出一脈就不與他們爭市場奪生意。
這場戰爭剛剛開始,就已經讓慕寒川不停地投入精力,他或許會覺得很累吧。
慕氏原本就關係盤根錯節紛繁複雜,他要操心的事那麼多,還要因為她分神,一日包容,果真能日日包容嗎?
夫妻之間任何一方的長久妥協,都可能造成這段關係的日漸冷淡和崩塌。
衛子怡說得很對,早晚有一天,慕寒川會發現,他們之間有多不合適。
江韻走回別墅時廚房還在準備晚餐,管家夏秋正帶着家佣們收拾餐廳、鋪新的桌布、擺餐具。
江韻開了門換上拖鞋,把手裏的包扔在沙發上,先上樓洗了把臉。
在樓上待了一會兒,夏秋上來敲門,順便遞給她一個杯子,“太太,這是枸杞茶,您先喝點緩解下疲勞,等會兒晚餐好了我再上來叫您。”
江韻從夏秋手裏接過杯子微笑着對她點頭,“謝謝夏管家,有勞你了。”
夏秋一笑,“應該的。”
轉身下樓時,夏秋為江韻帶上了門,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今天有些不在狀態。
晚飯準備好是半小時之後,夏秋上來敲門,許久聽到房裏江韻回了句,“請進。”
她推門進去時見房間通往陽台的落地玻璃門開着,米白色透明的帘子沒有拉開,江韻就站在陽台上兩手扶着欄杆,手邊是夏秋第一次上來時遞給她的那個杯子。
怪不得這麼久才應門,應該是在陽台上沒聽到吧,夏秋忙走過去把空了的杯子拿在手上,順着江韻的視線往前看了一眼,那是一條通往大門口的路,天色未暗路燈未亮,夕陽從西方而來,照得整個房子幾乎都變成了橘紅色,美極了。
江韻換下了身上上班時穿的正式套裝,穿着一件裸色紗裙,裙子很長,一直到腳踝,風過時裙角微微揚起,那樣的弧度,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夏秋收回落在江韻身上的視線,溫聲對她說,“太太,晚餐準備好了,都是先生交代下來您最愛吃的。”
江韻回眸,長發被風吹亂,微微點了點頭,“好,你先下去吧,我馬上來。”
夏秋應了一聲,轉身從房間裏開。
江韻又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最後轉身走進房內,她是光着腳的,在房間轉了一圈找到拖鞋穿上,這才下了樓。
她像平常一樣靜靜吃晚餐,每一種菜都嘗了嘗,挑自己比較鍾愛的口味多夾了幾下,夏天天熱,她胃口卻並不算差,一頓飯慢慢地吃,吃了足足四十分鐘。
從餐廳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園子各處的路燈亮起,她靠在一樓沙發上看了會兒外面的夏花妖嬈。
不一會兒安東尼奧端着兩份甜點過來,江韻看到了,對他一笑,接過他抵來的刀叉,品嘗了之後對他豎起大拇指,安東尼奧得到肯定無比紳士地說,“為美麗的慕太太服務是我的榮幸。”
這天晚上慕寒川回來的不早不晚,十點半,江韻原本在床上躺着看書,車燈打到房間裏時她忙把床頭燈關了,書都沒來得及收起來,閉上眼睛裝睡。
就算是醒着,她也不知道該跟慕寒川說些什麼。
能說什麼呢?說你去見衛子怡我知道了?說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說你不是對衛子怡沒那意思嘛?那為什麼跟她見面還不對我說實話?
這些話,一旦問出來,無論答案是什麼,多少都會讓人覺得難堪吧。
她不敢問,沒有勇氣,更沒有那份理所當然的自信。
慕寒川進房間時時間大概過去了有三分鐘,江韻雖然閉着眼睛,但大概察覺到男人在床頭站了一會兒。
因為雙眼緊閉,江韻此時此刻聽覺就變得格外靈敏,她聽到慕寒川按亮了床頭燈,但僅僅一兩秒的時間又瞬間關上了,男人俯首準備親自己,身上帶着不輕不重的酒氣。
灼熱的呼吸噴在江韻臉上,有些癢,她想動卻不敢動,最後男人這個吻卻沒落下來,脫了身上的衣服放在沙發上,徑直進了浴室。
大概二十分鐘,那人洗漱完畢,拉高薄被蓋住江韻露在外面的手臂,把空調溫度略微調高,之後掀開被子躺在江韻身側,大手環住她的腰,抱住了她。
慕寒川或許累了,躺下之後很快睡着,江韻卻很精神,那些話憋在心裏讓她覺得很難受。
這一夜她睡得不是很好,第二天醒的極早,江韻醒來時身旁的位置上早沒慕寒川的影子了。
她從床上下來找了一圈,最終發現他在陽台上接電話,江韻無意聽到兩句,推測應該是馮遠打來的。
慕寒川沒有什麼表情,聲音輕緩,“衛老的書面辭職報告,是我簽的,沒有與董事會做探討也有一些我個人的考量,這件事情不必再議。”
電話那頭的馮遠急了,“可是股份……他持有慕氏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如果這些股份……”
“辭職協議里關於股份問題,已經作出了嚴格限定,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慕寒川語畢掛斷電話。
男人回眸時見江韻站在身後,微微一笑,“醒了?”
這天到知行之後,江韻一直心不在焉,早上吃飯時,關於昨晚的事慕寒川並未主動談起,她也沒問。
飯後他送她上班,一切都與往常沒有兩樣,在公司門口分別時慕寒川忽然抱住了她,那個擁抱更讓她覺得一頭霧水。
後來男人鬆開她,叫她去上班,她上了台階之後慕寒川卻喊住了她。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在陽光里,微眯着一雙漆黑的眼睛,蹙眉對她說,“韻韻,中午我過來接你,有些事,想要親自跟你說。”
“好,”江韻點頭答應了,而後轉身走進公司。
此時此刻,坐在辦公室里,江韻再回憶起慕寒川那個眼神,忽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手放在鼠標上,食指都按的泛白了。
“怎麼了?這麼出神。”趙晶晶從她身後走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韻猛地回過神來,鬆開鼠標抿起唇笑了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