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偶遇
隨便吃了幾口飯，方陽迫不及待回到自己的房間，緊緊關上房門，他跳到床上，一個倒翻，頭下腳上的貼在牆上，只用雙手支撐自己的體重。
接着，他按照腦海中的提示，一條手臂彎曲，整個身體與床面傾斜出一百度角，有節律的呼吸吐納起來。
五分鐘之後，他開始感覺渾身發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小耗子一樣，在自己的體內鑽來鑽去的。
“真的有效果！”
方陽狂喜着換了一個姿勢，這次是整個身體反弓形，四肢撐在牆上，像是一個U字。
方陽每隔幾分鐘就變換一下姿勢，每個姿勢都無比古怪。體內那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的身上開始不停的湧出酸臭無比的汗水。
這是那個靈魂給他留下的鍛煉體能的方法，不是小說中的內功也不是現實中的外功。
這種鍛煉方法叫做‘玄意’。是一種類似於瑜伽的功法，由外及內，以內養外，通過特殊的姿勢和呼吸吐納，可以大幅度的提升身體的柔韌度和敏捷以及力量。
據說還可以鍛煉精神力，不過精神力到底是什麼東東方陽也不太清楚。
他這樣折騰到了半夜，直到渾身最後的一絲氣力都被榨乾，才大口喘着氣躺在床上。
方陽雖然疲倦的要死，但是精神卻異常的亢奮，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改變，那股在體內的東西，此刻不再鑽來鑽去，而是化成薄薄的一層，覆蓋了他身體的每個部位，讓他感覺輕飄飄的。
有一種只要一發力，就會違背地球引力漂浮起來一樣。
這種美妙的感覺讓方陽想大喊，不過現在已經是夜深人靜，吵到老爸老媽就不好了。
方陽爬起來，正打算去衛生間洗個澡，忽然聽到悉悉索索的細微聲音。仔細一分辨，那是隱隱約約的對話。
“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忽然想起……唔……”
“我高興……我給你講，他抓住我拐杖對我說的那番話……簡直酷斃了……我敢打賭，兒子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的……嗯，你怎麼比我還急……”
“廢話，從你的腿受了傷，你都兩年沒碰老娘了……我能不想嗎？”
沉悶的撞+擊聲伴隨着壓抑的呻|吟響起，方陽聳聳肩，放棄了洗澡的打算。
“你輕點……別讓兒子聽到……”
“怎麼可能，兩扇門都關着，還隔着客廳……”
竊竊私語傳來，方陽忽然一愣。沒錯，從理論上來說，這麼遠的距離，自己不應該聽到他們的話才對啊……
難道那套功法，還能增強聽覺？
為了做個試驗，方陽拿起手機，找了一首歌，把音量調的很低，然後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面。
他凝神傾聽，果然有微弱的聲音從枕頭下面傳來，雖然很小，卻也能聽得清楚。
果然能夠增強聽覺，那麼視力呢？
方陽來了精神，跳起來拉開窗帘，運足目力向外看去……
外面無星無月，一片漆黑……
只好等天亮啦！方陽帶着興奮的心情進入夢鄉。
五點鐘，方陽精神飽滿的醒來，跑到衛生間沖了個澡，換好衣服悄悄的跑出門。
整個城市還在睡夢之中，街上幾乎沒有人，方陽撒開步子開始奔跑起來。按照那個靈魂留下的傳承，長跑也是訓練的一項，主要是培養耐力方面。
講真，這還是方陽活了十八年以來，第一次見到這座城市黎明的樣子。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生活了這麼多年，看到厭倦的城市，還有這樣美麗的一面。
剛剛露出半個腦袋的朝陽，將高樓林立的城市，渲染的五顏六色，就好像一幅畫卷。畫卷裏面，一個穿着鵝黃色運動服，脖子上搭着一條白毛巾的少女，在風中奔跑，儼然是畫中最美的華彩。
“風景真好！身材真好！”方陽默默對城市和前面這個身材健美的女孩子點了個贊，越過她繼續奔跑。
韓雪一邊跑，一邊欣賞着五顏六色的朝霞，心情正在美美噠，忽然有人從她身邊超過去。她看了一眼這個男孩子，認出他的校服是定海四中的。
和弟弟一個學校，但比弟弟那個大懶鬼要強多了。不過，跑這麼快乾嘛？挑釁我？
韓雪是個從不服輸的性子，哪能甘心自己被一個高中生輕鬆超越，她腳下暗暗發力，很快就超過了方陽，迎着朝陽奔跑。
方陽練過玄意之後，滿腔的精力正無從發泄，看到這個身材健美的女孩子居然和自己較勁，他心裏呵呵，邁開腿，輕鬆的超過了韓雪。
“叫板啊這是！”韓雪用白毛巾擦了一把汗，發力趕過了方陽。
就這樣，兩人你來我往，爭先恐後的奔跑。
太陽慢慢升高，街上的行人車輛漸漸增多。韓雪大口喘着氣，靠着一根電線杆子，從臂包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忽然面色大變。
糟糕，跑的嗨了，忘了時間，要遲到了！看來只能打車回去換衣服了！
正好路口轉過一輛出租車，韓雪揮了揮手，卻想起一件事。
她忘記了，自己現在還穿着運動服，沒有口袋，也就沒有帶錢……難道要坐霸王車？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韓雪轉過頭，看到那個高中生對自己微笑，這人的眼神很奇怪，很亮，像是一把刀子。
方陽把一張二十塊錢的鈔票拍在了韓雪的手上。一笑後轉身跑開了。
“好敏銳的觀察力！”韓雪坐上出租車，摸着下巴，開始無責亂想。
體力好，觀察敏銳，神態充滿鋒銳，這樣的孩子，將來肯定是走上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嗯，不是去做警察就是混社會……
看來，自己的改變真不少……方陽也在反省自身。
換做以前，他是絕對不敢給一個陌生人送錢的，而且，他也遲鈍到察覺不出來對方的窘態。
這樣想着心思，方陽跑回了巷子。
巷子的中央，有一個公用的水龍頭，雖然家家都不缺水，但是為了省家裏的水費，很多人都會拿着洗漱用具來這裏刷牙洗臉。
“六嬸早！”
“陳阿姨早……”
方陽打着招呼，點頭微笑着進了樓，身後立刻響起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我沒聽錯吧……方陽這孩子怎麼……”
“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懂事了！”
“是啊，以前可是個悶油瓶呢……看到人都不知道叫一聲的……”
方陽敏銳的聽覺把這些盡收耳中，他聳聳肩，推開房門。
老媽紅光滿面的捧着一大碗麵條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方陽從外面進來，微微一愣。
“你出去了？”
“出去跑步！”方陽笑着回答。
“跑步……”老媽明顯獃滯了，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方陽就屬於那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性子，讓他洗個碗都費勁，出去跑步？
“那你……先吃吧！”老媽把麵條放在桌子上。
方陽掃了一眼麵條上的荷包蛋，嘿嘿一笑：“這是給老爸煮的吧！我自己出去吃點就行了！”
說完，他背起書包，轉身出門。老媽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老公昨天說的話，心裏一片茫然，兒子似乎……變得真的很不一樣了……
小餛飩、小籠包、煎餅果子什麼的，香味一個勁的往鼻子裏鑽。方陽咽了口唾沫，苦笑一聲。他忘記了，自己把最後的二十塊錢給了那個跑步的女孩，身上已經沒錢了。
看來，只能餓着了！
在校門外面的一個早點攤上，趙波指着方陽，對面前的人說道：“成哥，就是這小子！”
成哥是個粗矮的男人，脖子上掛着一條拇指粗的金鏈子，眉梢處有一道刀疤，塌鼻子大嘴巴，長得跟蛤蟆成精似的。
他掃了一眼方陽，再看看明顯比方陽高一個頭的趙波，嘿嘿了兩聲，嘲弄的意思很明顯。
“這小子下手特黑……”趙波臉一紅，解釋的話還沒說完，成哥揮了揮手，帶着三個年輕男人，大步來到方陽的面前。
方陽正往學校裏面走，忽然發現有個粗壯男人衝著自己走過來，臉上都掛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就是方陽？”
方陽警惕的看着這個人，心裏大致已經想到即將發生什麼事情。他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繃中微顫，有一種叫做期待的情緒，在他身體裏面熊熊燃燒起來。
“那不是大口成嗎？這同學要倒霉了……”
“大口成可厲害了，我聽說他打過黑拳……”
很多學生聚攏過來，同情的看着方陽，卻沒人敢上來幫忙，校保衛室的保安看到這一幕，緊緊關上房門，大氣也不敢出，誰都知道大口成的厲害，都搞不懂他怎麼會來找一個學生的麻煩。
成哥對方陽沒有表現出害怕很不爽，他斜睨方陽，雙手抱胸，把腳伸了出來，大喇喇的說道：“給你做個選擇題。第一，你跪下來，磕三個頭。第二，用你舌頭把我鞋舔乾淨！不然，我分分鐘教你怎麼做人！”
“如果我都不選呢？”方陽深深吸了一口氣，盯着對方，眼睛微微眯起來，像是一把藏在刀鞘中的刀。
成哥看着方陽，方陽毫不退縮的對視，兩人目光之中，似乎有火花在跳躍……
“有點意思……”大口成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一聲，張開蒲扇大的手掌，向方陽的腦袋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