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誓不低頭
“和你一樣，我也不喜歡廢話。”方陽手裏的砍刀順着他的臉頰、肩膀，停留在他的肘部。
“一句話，以後不要再來了！這裏的地盤……”方陽字字如刀：“是我的！”
肘部那裏是挑斷一個人手筋最直接的地方，只需要手腕微微一動，就會廢掉他一隻手。方陽原本也是打算這麼做的。
靈魂的傳承告訴她，亞彪這種人不打到他疼，打到他怕，就會像狗屎一樣噁心你。
可是就在他動手的一剎那，方陽老媽忽然撲上來，一把拉住他的手：“把刀給我！”
與此同時，方陽聽到了警車的尖叫，他抬起頭，一輛警車停在了道路旁邊，幾個警察正飛快的跑過來。
一股暖意在心中流淌，方陽知道老媽這是要保護自己，他閃過老媽奪刀的手，站了起來。
“誰願意為我作證？”
方陽目光環視一周，那些商販們目光閃躲紛紛退縮，他們都是做生意的，誰也不願意沾染上這種事情。萬一被人報復就不好了。
至於買菜的顧客，更是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還有點良心的人低下頭，不敢和方陽灼灼的眼神對視，更有一些人表情木然的看着方陽，像是失去靈魂的蠟像。
如果說剛才的熱血衝動助人是磨礪，眼前這人情如紙的現狀仍是磨礪，方陽冷冷的目光越來越銳利，看的那些人如芒刺在背，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願意去作證！你是個好小夥子！”一個老態龍鐘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走出人群。
“我……也去！”那個賣土豆的中年男人剛才猶豫了一會，此刻終於良心佔據了上風，也挺身站了出來。
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尤其華夏人，從眾的心理特別的強，看到已經有兩個人站了出來，一個操着北方口音的大漢也嚷嚷開了：“勞資早看這些癟犢子不順眼了，兄弟，沒說的，老哥給你證明，是他們先動手的……”
有一些人也開始小聲的相應，方陽嘴角綻開一絲溫暖的笑意，自己剛才守護的東西，終於沒有讓自己失望！
“把刀放下！”那幾個警察沖了過來，看到地上躺着幾個人，鮮血流淌，首要目標自然是提着砍刀的方陽，兩個警察拔出手槍，對準了他。
“我兒子是自衛！”方陽老媽撲過來擋住了方陽。
“他是好人！”老婆婆顫抖着聲音喊道。
“是啊……地上躺着的才是壞人！”圍觀者紛紛嚷了起來。
方陽微笑着鬆手，砍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他高高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拘捕。
“什麼情況？”為首的警察是一個紅鼻子的中年人，他一邊開口，一邊做了一個手勢。
那兩個警察收起槍，走到方陽的面前，掏出手銬。
方陽雙臂抱胸，沉聲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我沒犯罪，你們沒權利給我戴上手銬！”
兩個警察一聲不吭，其中一個揚起手銬向方陽的手銬去。可是方陽迅速縮手，反手拿住那個警察的手腕，警察被他扣住脈門，半邊身子發麻，惱羞成怒，一張臉漲得通紅。
“你特么放開我！”
方陽還沒來得及說話，另外一個警察已經出手了，他一手按住方陽的肩膀，另只手拉住方陽的手腕，想把他手臂反剪，可是幾乎就在同時，方陽一揚眉，被他拿住的胳膊猛地彎曲，肘部重重頂在他的胸口上。
那警察悶哼一聲，蹬蹬向後退了兩步，捂住胸口，腦門上的汗就下來了。
疼……岔氣那種疼，一呼吸胸口就火燒火燎的，這警察嘶聲變調的喊叫：“襲警！”
這大帽子一扣，其他的警察看到自己人被打，哪裏還會客氣，拔槍對準了方陽。
怨怒在方陽心中燃燒，他非常討厭被人用槍指着這種狀況，大約在靈魂的傳承中，這屬於自身遭遇了極度危險的警兆。
方陽怒極反笑，用力一拉，那個被他拿住脈門的警察橫移一步，擋住了他的身體，與此同時，他的腳尖一挑，地上的砍刀徑直跳起來，落在他的掌中。
砍刀刀鋒橫架在那個警察的脖子上，方陽整個人貼在他的後面，冰冷的聲音讓人質警察渾身顫抖。
“雖然我覺得他不配和我同歸於盡，可是我不介意！”
這一切發生的兔起鵲落，眨眼之間，方陽變成了襲警挾持人質，那些原本站在他這一邊準備作證的人，見狀都不敢呱噪了。這是實打實的犯罪啊！
其實方陽本來可以用一種比較平和的方法，跟隨這些警察去警局說清楚，有這些證人在場，他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可是靈魂留給他的，除了傳承，還有不屈的精神！
別低頭，王冠會掉！
他問心無愧，所以不會讓人用手銬銬住自己。哪怕因此鬧到了不可收拾。他寧願去僵持哪怕去流血，但是，絕不會低頭！
“方陽！”老媽見眨眼功夫，兒子從英雄變成了罪犯，老淚縱橫，跌跌撞撞的衝上來。
“兒子，你別衝動，聽媽的話，把人放開，咱們不做犯法的事兒啊！兒子聽話，你剛才是見義勇為，我們都能給你作證……”
“媽！你相信兒子嗎？那你就站住別動！”方陽開口截斷了老媽的話，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方陽老媽依然往前走，嘴唇顫抖着，帶着哭腔喊道：“兒子，你聽媽的話……”
“媽，你不懂，只要我現在放下刀，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開槍！你不希望我死的話，就站在一邊！”
聽到方陽這句話，老媽終於站住了，她轉頭看着那些警察，忽然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警官！我兒子真的是無辜的！他剛才見義勇為，打倒了那些收保護費的流氓……大家都看到了啊！你們不能殺他啊！”
“媽！快起來！”方陽牙齒咬得咯咯響，眼睛裏充滿了血絲，他死死盯着眼前這一幕，心裏刻上了恥辱的烙印。
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的人都不敢如此對我，對我的家人！
紅鼻子警察心中的震撼還沒消去，他其實剛才真的起了殺心，可是沒想到卻被方陽看出來了，此刻見到方陽老媽跪在地上，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阿姨你這是幹嘛，你放心，我們是人民警察，怎麼可能隨便開槍呢！那是你兒子對吧，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把槍收起來，你讓他放開我們的同事，大家各退一步，好不好！”
說完，他把槍別在了腰上，一揮手，所有的警察都把槍收了起來。
方陽老媽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骨子裏還是非常相信警察的，她見狀，連忙爬起來走向方陽。
“兒子，快放開警察！”
方陽死死盯着紅鼻子，冷聲道：“把保險關了！”
紅鼻子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方陽，這孩子沒多大吧，怎麼特么這麼精。連我沒關槍保險都看出來了？卧槽，這真不是個善茬。
他雖然把槍收回去了，卻放在最容易拔出來的位置，而且槍的保險沒關，這一切方陽看的清清楚楚，也洞悉他的用心。可是他沒有別的辦法，老媽剛才的那一跪，是他心中永遠之殤。
再不能……讓她擔心了！
哪怕推開這個警察之後，前方有千重苦萬重劫，就讓自己一個人扛吧！
看着眼神如刀的方陽，紅鼻子再也不敢對這個少年等閑視之，事實上，他也不願在這種鬧市上做出什麼事情，以免惹來麻煩。想收拾這小子，最起碼也要把他騙到警局再說吧。
他一言不發，當著方陽的面把槍關上保險，方陽又開口了：“打開你們的執法記錄儀！我跟你們走！”
我擦，這小子懂的蠻多的！紅鼻子心裏暗罵，卻很配合的打開執法記錄儀，咬牙說道：“你還想怎麼樣？”
方陽輕輕一推，把身前的警察推開，單手一揮，手裏的砍刀在大力之下鑽入地面，直至末柄。
他抬起頭，昂然道：“我跟你們走！”
幾個警察警惕的看着他，沒人上前，方陽對老媽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老媽。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兒子！媽跟你一起去！”老媽哪裏肯放心。
“不用！”方陽看着紅鼻子：“這也是我的條件！”
你小子現在就拽吧！到了那裏我收拾不死你！紅鼻子暗自憋氣，也知道這種事情參與的人越少越好，他點點頭：“與本案無關的人，先等通知吧！”
那幾個混混其實早已經醒來，跟方陽先後上了兩輛警車，同時上車的還有那個賣土豆的中年人，還有那個北方大漢，他們是主動要求作為證人的。
有一個警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出那把砍刀，作為證物包了起來。
方陽被重點照顧，一上車，兩個警察一左一右的坐在他旁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兩個警察，正是剛才被他打過劫持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