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五章 又遇慘案
接着是兩人進入船艙的聲音,有翻動衣衫的聲音響起,應是兩人再搜查陽雲的屍體。
黃世忠道:“方才大哥未到之前,我探察了他的體內,確也如中了容牧雲大光明真力一般,法力已經燃燒完全,全身經脈紫府都空空蕩蕩,但細查下還是有所不同,我發現陽雲的經脈大多已經損毀,以檀中這處竅穴最甚,似乎是他的瀕危臨死之時,曾使用過他的獨門秘技,春陽融雪吸取他人真力為自己續命,卻是對方真力爆裂無比,才讓他一命嗚呼。”
藏身於水底船艙之下的林正揚,立時覺得整天背脊都冷汗涔涔,比之河水更是寒意刺骨,這黃世忠不光法力修為高明,心思之細膩,更在其上。他單隻是探察陽雲的屍身,就如同親眼目睹了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一般,這等神奇的目光心思,怎敢小覷。
黃世仁嘆了一口氣,道:“可能性太多!這段時間,到這一片地方來的高手太多,連容牧雲這傢伙也來了,我們行事務必小心。”
黃世忠道:“既然我已經和大哥到了一起,咱們兄弟二人共進退,一起行動。如找到容牧雲,憑我二人聯手,當可除去此大敵。”
黃世仁拒絕到:“勿要小視容牧雲,他縱橫天下許久,從未有任何敵手,心機深沉,狡猾如狐,下手狠辣絕情。其能殺師奪位,就如何也不能小視他。對付他,恐怕要師尊親自出手才行。而世忠你身負要務,不容有失,弄清楚龍虎還丹所在,方是頭等大事。”
林正揚聽的是心驚膽顫,這龍虎還丹不用說,便是他懷裏小瓷瓶了。黃世仁對此物如此重視,這不是坐實了他的猜測了嗎?這龍虎還丹,十分有可能是修道之人,突破凝氣期頂峰的桎酷,晉入結丹,成就正果時所要服用的藥物了。
從此推測,這龍虎還丹,還真不是白天凌煉製而出的了,應是陽雲從某處所得,如今又被黃世仁等人知曉,故而才追蹤到此處,更甚者,這物兒說不還還是陽雲從他們手裏搶奪的。
黃世忠道:“大哥教訓的是,大事為重,如此,我去了。”
林正揚緩緩的沉入河底,等待兩人從此離開。
在這一刻,他的心情真的是沉重萬分,怎會發生如此多的巧合之事,從那垂死的陽雲手裏得到一個小瓷瓶,又惹上了黃世忠這麼一個高手,可謂是非不斷。
有心把這東西扔掉,因他是麻煩,但是這東西已經入手,如此扔掉豈不可惜,況且他們也不知道,這東西如今正在他的手中。
於黃昏十分,黃世仁離開這搜小舟。
林正揚才從涑水中鑽了出來,頹然跌坐在林內的空地上,急促的喘着粗氣,並不是他不想繼續沉在涑水之中,而是體內經脈的劇痛,已經紊亂的真氣,讓他根本無法保持內呼吸,故而才從水中出來。
慕容雲侵入體內的真氣,在原先他以為是斗轉星移的真氣,如今才知道是大光明真氣,這真氣,在之前已經被他壓製成一個小微粒,但是在他救治陽雲時,被陽雲以春陽融雪神功暗算后,那顆小微粒,就趁勢壯大,如同一顆太陽懸挂於紫府上空一般。
灑下一叢叢熱力無比的氣息,不停的侵蝕着他的本身煙雲真氣。
若還任憑這大光明真氣,繼續壯大下去,等待林正揚只有一條道路,那便是真氣空涸而亡。
夜色漸漸浮上天空,星空漫步,壯麗迷人。
林正揚默默運行煙雲訣,體內煙雲真氣蓬盈而動,好半晌之後,才又在那一叢得自楊堅的奇異真氣幫助之下,把那懸挂在紫府上空的大光明太陽,蠶食殆盡,繼續壓縮成一顆小微粒。
體內的真氣似乎復原過來,但林正揚知道,到了明日的午時正陽,那顆小微粒又會發作,他如今只是強行壓制而已,並不能完全根治,距離真正的康復,只能是夜以繼日的運用玄功,逐日蠶食這顆小微粒,把他消滅。
他為人洒脫不羈,並不把這傷勢放在心上,且還把他視作道途的一種磨練,因方才經過那大光明真氣侵蝕后,他從新運用玄功,發作新生的真氣,比之前的更加凝練。
此時曠野無聲,萬籟俱寂,他的心中一片平和。自離開鄴城以來,他一直在於振英的追襲之下,難以享受這片刻的靜謐。卻在這時候,他才清楚的體會到本身存在的魅力,感覺到天地與本身的那種玄妙不可測的關係。
譬如這涑水,仍在奔騰不息,時刻充滿着活力,又若那陽雲,前日還生龍活虎,今日已成死屍,若他自強不息,焉有喪命之厄。
只有修道,才能有朝一日,如同這大河一般,時刻的充滿活力。
緩緩的站了起來,繼續往西的行程。
他不徐不疾的在陸上走着,非是他不願以輕身提縱,架起遁光趕路,而是不為也。他只要動用體內真氣,那顆已經被壓縮成微粒的大光明真力,便蠢蠢而動。
此處已經是距離那艘小船的十里之外了,但就這十里地,林正揚一共只使用了三次真氣,但每一次下來,大光明真力便會發作,使他不得不停下運功療傷。
如今他方始知道,慕容雲的大光明真力,是如何的霸道陰損,若非他從楊堅那裏竊取一道奇異真力,說不好現下已經一命嗚呼了。
楊堅若還活着,慕容雲的下一個目標定然是他,因為他會認為自己也會和陽雲一般命不久矣。
而酈道元定然會以為自己把四象寶玉圖告訴過楊堅,如此他一定會幹掉他,絕不會讓楊堅把這秘密帶回長安,因長安那方,也是有很多高手,譬如大興善寺的僧猛,從天竺歸來的靜藹禪師,終南道門的張賓,都是法力通天之輩,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現下里林正揚自己也對四象寶玉的秘密生出好奇之意,究竟其中包含了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令的慕容雲、蒙面怪人,還有許多高手都出動,他們都是稱霸一方的絕世修士,也如此不擇手段的你爭我奪,鬥了個不亦樂乎。
如今正佔盡上風的,不用說,肯定是法力最為高強的慕容雲了。
但是慕容雲是為鮮卑慕容的後裔,他一身斗轉星移玄功,都修道參合八變,八星聚陽之期,再差一步,便可結成內丹,達至注世長存的地步,而且他還是牟尼教教主,又得了大光明心經這樣的法門,兩者都是絕世神功秘笈,他不思修鍊,參悟本身玄功造化,卻來奪取這四象寶玉,難道這其中的秘密,比之長生注世,還要驚人不成。
林正揚取道返回關中的路徑,便是順着涑水而下,徑直到黃河,渡過黃河,到達潼關,才到關中之地。
現在所處是為蒲州,早些年蒲州是為從長安去往洛陽的必經之地,繁華似錦,但經過幾百年的大戰之後,尤其當下還是戰場。
四處是野草叢生,原先的小城,都已經年久失修,雖還有路人從這裏行走,卻是無有任何人敢在這裏安家落戶了。
林正揚心中盤算的很清楚,他從涑水而下,頂多兩三天的功夫,便可達至大河,而後渡河達至潼關,便可好好休息療傷,這涑水是為小河,一路上不虞會遇到慕容雲和酈道元。
他們若取道去關中,定然不會走這條路。
大河之天塹,對於他們來說,就如小溪一般,為何還要走正路。
縱然他們會走這條路,但自己法力不敢輕易動用,以身體力行,一步一步走將過去,不知也落後多少時日,他們早到,也不敢輕易動用法力,對付守衛潼關的士兵,那樣惹惱了宇文邕,說不好被宇文邕記下。翌日宇文邕君臨天下,以十萬大軍足以覆滅他們的山門。
所以若是他們早到,也只能暗算偷襲,絕不敢在光天化日下殺人。
轉過一條岔道,林正揚一震止步不前。
前方不遠處,赫然有人伏屍地上,手中的佩劍斷成兩截,散落在屍體旁,看其華貴的服飾,分明是守衛護送善妙才人的牟尼教武士。
林正揚心中泛起故事從演的奇異感覺,腦海之中浮現而出,正是黃世仁辣手殺死接應陽雲彌勒教徒的場景。
這些人的表面並未有任何傷害,林正揚要探查這些人的死因,手指才碰觸到屍身的手臂,這人的整個身體,頓時軟塌了下去。
林正揚頓時駭然變色,這人的身軀,似乎除卻表面的這一層皮之外,其餘的物事都消失不見了一般。
他猛然想起春陽融雪這種神功,若不是他曾中過這神功的暗算,絕然不會知道這種功法。
善妙才人本身的法力就不同凡響,只看彌勒教要劫持她,一連出動了三位於振英級數的高手,且車隊的護衛武士,修為也不一般。
比之那一隊彌勒教徒,實力高了不止一籌那麼簡單,誰人敢於向這樣的車隊動手,況且慕容雲還在附近,這人的修為,定然比之陽雲他們高了一籌,起碼是慕容雲那種級數的,且又會春陽融雪這般邪惡的法門,其身份呼之欲出,不是彌勒教教主,自號彌陀再世的白天凌,還是何人。
林正揚繼續沿路往前疾步而去,不一會又見到兩具屍體,其中一個正是善妙才人的婢子,這白天凌心狠手辣,連女子也不放過,他不愧為彌勒教的教主。
他對彌勒教是越發的厭惡了,路遇的這些人,死法如一,都是被人以春陽融雪神功,吸干體內的真氣和生命精華而亡,僅餘下表面的一層皮,只要手指輕輕碰觸,頓時軟榻下去。春陽融雪,他從未想過,世上還有這等邪惡的法門,想起他若不是身懷葵水真雷這等毀滅之極的真力,說不好如今也和這些人一般,頓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再往前轉過一個路彎,果然入目便是那輛華麗無匹的馬車,只是此時側傾的路旁,四周圍繞着伏地不起的眾多屍體,令人生出慘不忍睹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