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鉤?
隨着屯田令的頒佈,那些無主的田地全部充作軍用,用來給那些士兵耕作,同時大規模開墾荒地,相應的農具與種子的價格大規模上漲,但礙於知軍大人赫赫威勢,價格始終維持在一個理性的範圍。
與王家生意紅火成鮮明對比的白雲道觀遇到一道危機。
這天勘察田契的差役到了白雲道觀,要求黃道長拿出後山那畝荒地的地契,否則收歸棗陽軍所有。
那畝荒地開墾有些年頭了,白雲道觀卻一直不愛怎麼打理,所有也沒到官府去辦理手續,前幾日黃道長雖然已經將申請的文書遞與衙門,可是遲遲沒有批下來,怕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趙崢也無可奈何,前幾日要是師父下定決心,花點錢疏通打點,只怕不到一日便會辦下來了,只是一畝荒地,衙門書吏也不會為難。
州縣下面的行政機關分對照朝堂上的六部分為六房,勘察田地自然是由戶房來進行,為首的那個小吏,趙崢之前與黃道長在衙門裏見過。
小吏態度蠻橫,大抵是因為上次向黃道長索要賂金失敗惱羞成怒,黃道長雖然魯直但並不笨,知道小吏的目的,只是在他心裏這畝荒地並不值得那幾貫錢。
趙崢見到師父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這畝荒地的確不值得那幾貫錢,但裏面種的那幾樣農作物可是能改變這個時代的東西。所以哪怕引起其他人懷疑和忌憚,趙崢也要保留住。
前幾日趙崢從王三姐那裏領得一貫錢,所以趁師父不注意時,偷偷在那小吏耳邊說了幾句,那小吏聽后眼睛直冒精光,眼中的貪婪完全掩飾不住。
趙崢見眼前的危機暫時渡過,不禁鬆了口氣,那小吏不壞好意的眼神趙崢也沒有過多在意,眼下王員外那裏應該對師父將信將疑,讓他出面解決這件事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趙崢手裏那些資源彷彿是一是個巨大的魔咒,崔動着趙崢不分晝夜的行動。
——
“小道長,黃仙長還有何指示?”
當王員外再一次來到白元道觀后,態度更顯虔誠了。幾乎是弓着身子與趙崢談話。
“這次的事,有勞王員外了!這是師父煉仙丹時偶得,名叫軍糧丸,可以用作軍隊解渴解飢之用,可保存半月之久。你可拿這東西獻與史知軍,相信以後這軍中的軍糧丸就由你王家供應了。”
趙崢寫了一份軍糧丸的製作配方給王員外,這軍糧丸口感不錯,又可以長期保存,而且攜帶方便。雖然製作比較繁瑣,但可給斥候用。這東西原本就是日本忍者在執行任務時所帶的東西,經過後世的科學加工整理的配方,更易保存。
王員外小心翼翼的接過單子,唯恐這張突然間化作一股仙氣飛走了:“謝仙長賜。”
“若是那史知軍問起這東西的由來,你便說是本地一位得道的仙長所賜,切不可說出我師父的名諱。”
王員外自然是沒口的答應,臨走前又捐了五貫的香火錢。
看着王員興沖沖的離去的背影,趙崢心裏暗嘆,但願能引起史嵩之的注意。要得到史嵩之的重視自然不能大刺刺去投奔,高人的架子得端着,三顧茅廬那必須是該有的。再說那史嵩之可是這個時代頂尖的士大夫,對鬼神之事可不會那麼信服,但要說完全不相信鬼神之事,那也是不存在的。
在這個時代,一個完全的無神論者那隻能是異端和瘋子,連英明神武的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這一代代人傑都信奉鬼神之說,只不過國人務實,對神仙也是如此,於我有用的,能顯靈的便拜,什麼城隍廟,夜遊神之類的都拜。但未有延綿千年的廟宇道觀,大抵是燒了很多香,但這神仙卻不顯靈,所以就信了,香火也就不旺,破敗在所難免。
所以這個時代要找出一個完全無神論的者那是非常困難的,天人交感,鬼神一說在他們的世界觀里佔有很大一部分。但那些江湖術士騙子大多卻難逃這個時代士大夫的眼睛,他們學究天人,智商那是一等一的,對身邊的鬼神一說促之以鼻,總之他們對於那些方士的思維方式是“我相信鬼神,但我不相信你就是鬼神。”
但趙崢完全不懼被拆穿之類的,因為對於這個時代,13世紀的南宋來說,他就是鬼神。所以他敢等着史嵩之上鉤。
——
一個月後白雲道觀外的石道已經修好了,以往一遇到雨天一路上儘是泥濘,現在則沒有這樣的煩惱了。
道觀外面的圍牆也修好了,門窗都換了,大殿內泥塑的三清像也被刷了一層漆,讓人看起來煥然一新,整個白雲道觀往日裏那些腐陳的氣息變為現在的生機勃勃。
大郎和二郎對道觀內的變化變得活潑了不少,每天都蹦蹦噠噠的討論什麼地方又被大善人王員外換了,今天廚娘又做了自己什麼樣的菜式。
尤其是二郎,話開始變得多了起來,以往有些憂鬱的性子變成了現在的頑劣,大郎和師父都說二郎不如以前聽話了。趙崢則會心一笑,這才是二郎這個年紀的性格。
黃道長因為自己那部醫術,在棗陽城外漸漸有了些名聲,有了這醫術傍身,就算以後不做道士,遇到荒年也能活下去,正是出於這個想法,師父便讓大郎跟他學起了醫術,每天背着藥箱子跟着他去就診。
只是道觀的生活變得好了起來,暫時沒有了生存壓力后,趙崢便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前世的一些人和事,不免的有些落寞。
八百年前的南宋沒有污染,沒有爾虞我詐,而距離它被蒙古鐵騎滅亡也還有五十年的時間,這裏也有愛護他的師父師兄,比自己後世孤身一人在外求學好了太多。只是每晚他在自己被窩偷偷翻看後世的書籍時,強行將他的靈魂和思緒拉回了現代,讓他每天醒來時都要花上一段時間確認,穿越了。
而他有些寂寞了,有些事無人述說,也無法述說。
這種感覺真的很矛盾和痛苦。
“三郎,你真貪睡,每天都這麼晚才起床,都日上三竿了,師父和大哥已經去雞鳴村就診去了!你快來幫我把衣服晾一下。”
二郎有些氣呼呼的抱着一個木桶瞪着趙崢。
趙崢笑了笑,昨夜他又在被窩裏抄書到很晚,每天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二哥莫生氣,我昨晚又想起了一個故事。”
“哼!又拿那些故事收買我,我才不聽,你真是太懶了!”
“哦,那好吧!”
過了一會……
“額,是些什麼故事?可別拿上次從前有座山之類的故事糊弄我。”
“這是一個凡人修仙的故事。”
——
時間已經進入了六月末,棗陽的屯田進行的如火如荼,大量荒山土地被開墾出來。而棗陽城西的王家近來春風得意,竟然得到史知軍兩次召見。
這日,大郎與師父下山就診,二郎與趙崢在家裏照顧後山的那畝土地,早上鋤草過後,趙崢便借口回房中練字,把大門緊鎖,不讓二郎進來搗蛋。
趙崢拿出自己的手機,用自己自製的鵝毛筆抄寫上面的科技書籍,房間內有一口大箱子,自然是托王員外買的,也未曾付錢,裏面全是自己抄錄的一些書籍。
《宋史》馬上就要抄錄完畢,門外卻傳來了王員外一聲疾呼:“黃仙長!黃仙長!”
趙崢將自己正在抄錄的宋史連同手機放進鎖進了箱子后,便出門相迎。
門外二郎已經告訴王員外師父下山就診去了,說以他一見到趙崢便喊道:“小仙長,敢問黃仙長去什麼地方?”
趙崢看着王員外滿頭大汗,不解的問道:“王員外有什麼事可以讓管事前來告知,何必親自前來?”
“史知軍來了!”
趙崢怔了一下:“史嵩之?”
(對不起,有些筆誤,例如大人的稱呼,其實是清朝中後期那些節操喪盡的文人對長官的稱呼。宋朝都是以差遣或者官職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