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月似圓盤色漸凝,玉盆盛水欲侵棱。
檀婉清原本還有幾分興緻勃勃,不過在彎月漸滿緩緩升起后,心下越來越有幾分悔意了,抬頭看了又看仍在床前站的筆直的人,又瞅了瞅手裏的堅韌不屈與不依不饒。
開始慢慢蹙起了眉尖,又看了他一眼。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哦,差不多就行了唄,謝大人……
可對方在她的目光下,居然緩緩伸手握住她的兩隻玉蔥般水嫩的纖纖玉手,盯着她目光熠亮火熱,嘴裏還得寸進尺的低啞誘哄出口:“再用點力。”
終於在小半時辰后,見他還是不遂意,床上的人終於氣急了,推開他,下了床榻就要去洗手。
哪想到一向穩重的謝大人,此刻竟然像個得不到糖的孩童,耍賴的站在她身後跟她糾纏,她走一步,他便貼着她走一步,雖然不會壓着她,可扯着她手的那股黏人勁兒,實在讓檀婉清也有些招架不來。
任他官場怎麼成熟老成,可年紀在那擺着呢,骨子裏還是悄悄藏着一個小孩子似的不那麼穩重的性格。
煩得狠了,她轉身想推開他讓他離遠點,可是那點力氣根本撼不動這個人,只得不理會他去洗手,他又貼的近了些,一下子擠的她沒站住兩隻手都壓在了洗手盆里,好在還知道些輕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子經不起他的胡鬧,也只敢貼着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剛才兩人這麼一路磨磨蹭蹭的,將水盆和架子弄出了些聲響,惹得瑞珠還過來拍了拍門,擔心的叫了聲小姐。
檀婉清默默嘆了口氣,才無奈的伸手取了架子上乾淨的帕子,從保溫的銅壺裏倒出些溫水,回過身,便見到頭頂那道所求不滿暗幽幽的目光,也不說自己要什麼,但就一直磨着你,直蹭的人腰都疼了。
檀婉清的視線這才往下掃了眼,一時也是有些頭皮發麻,她知道這人了得,不過那時只以為古時男子身體沒有經歷什麼農藥、化肥、地溝油與毒大米的浸害,自然天生天長的健康的很,何況又是體能不錯的軍士,時間長久了點倒也正常,可是現在想想,平日時他激動的時候,最長也是能夠保持一兩個時辰,經常自己累的睡覺了,他也沒有盡興過。他的一次也比別人七次郎還要折騰人的多,現在想來就算檀婉清沒有親身對比,可從古時些許香豐色的畫本上窺探一二,這種程度恐怕在古時也算是異類了吧。
這等異於常人的情形,加上那醫師的話及自己的身體,檀婉清拿帕子的手頓了頓,心下也暗忖,難道,真的練的什麼奇特功法不成……
待回過神來時,已經將帕子覆在上面,擦了個乾淨,粗粗的看了一眼,不由抿了抿粉瓣唇,心下也是有些為難,可,誰讓她一時好奇先撩者賤呢,依着這勁頭,不解決這事兒,今兒個自己就真的別想好生的睡了。
(河蟹路過……)
檀婉清外表來看雖與古人無什麼差別,可骨子裏總有幾分漫不經心與大膽,只稍稍放開些許,就足以震驚的一向保守以待的謝大人目瞪口呆、面紅耳赤的僵在原地。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加之她向來心靈手巧、舉一反三的能力,沒多久就拿下了謝大人這根難啃的骨頭。
軍士一途如刀尖上舔血,腦袋是時時拴於腰帶上的,這種生存壓力之下,很多人會選擇與些歡場女子來往以求紓解壓力,自然一些床笫之事在軍帳里言談起來也是葷素不忌的,謝大人雖然潔身自好,但常駐軍中,該懂的也是懂的。可他修的功法,這些皆是損傷精體之事,對手下人平日倒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內心卻不會隨波逐流。
可在有了自己在意的女人後,才發現兵痞間所說的那些葷話居然也沒有太誇大其詞,而今晚他更沒有想到,一向端莊不容侵犯的人竟然……
無論是視覺還是感官,都讓謝大人再一次未體會到了從未曾有過的魂銷蝕骨之感,最後也只能想到那句美人塌英雄冢,腦子便隨之空白一片了。
待洗嗽后,檀婉清還有些微微氣喘,可能剛才太過親密的事讓她有些反胃,所以她暫時還不想和他靠的太近。
可謝大人卻不肯放她獨自睡,有力臂膀仍緊緊摟着不放,嘴唇還緊貼着她額角,時不時的磨蹭兩下。
懷裏的人此時羅襪已褪,光着腿,肩膀露兩彎新月,胸口雪白兩,枕頭邊也堆滿了一朵烏雲,加之此時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只覺這女人越發的嬌貴起來,他摟起來也帶着幾分小心冀冀。
這時的腦子已清醒過來,他的目光便開始仔細打量起懷裏人來,不用懷疑,這是個名門之後,出生起衣食住行就有人打點妥當,一舉一動養的都是帝城名閨的做派,若沒有年前檀家之難,日後也是要入名門望族做正妻主母的路子。
這樣府邸養出來的千金大多形象賢淑、舉止端莊,未嫁人前應是聽也未聽過這些卑賤污耳的手段。
那她究竟是從何處學得?尤其親娘不在,檀府的繼母是不會關心繼女這等事,下人也不會用這些去污穢主子的耳目惹一身騷。
想起流放押解的一路,那些官差衙役的嘴臉,謝大人眼眸微微轉冷,難道……
可當日受刑的衙差可是血淚橫流的稱他們一干人等未碰過檀家大小姐一根手指頭,檀家一行壯男頗多,平時雖受鞭打與辱罵,可是,若當著他們面糟蹋妻女,那些衙差也擔心這些人發起瘋來,雖然是流放犯,但亦不少逼到極限擰成一根繩不要命的造反的,一旦發生這種事,衙差就是第一個遭殃的,加之那檀大小姐一直與自己丫鬟在一起,又時刻不離隊伍,他們一直沒什麼下手的機會……
想到這兒,謝大人臉色又好了些,既然不是流放途中的齷蹉事兒,那這千金大小姐是怎麼學會這等事兒?明明來了衛安也養在深院中,學院也是正經的地方,連花坊妓館都離住的地方遠着幾條街巷……
他目光不由落在燭旁桌上那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貼頰親嘴、摟摟抱抱的畫本上。想到什麼他的臉色不由又黑了一點,說不得就是這些東西把好好的人都給教壞了,一時忍不住開了口訓道:“以後……”想說以後不許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開口后像又想到了什麼趕緊停住了。
若以後不讓她看了,豈不是再也沒有這樣那樣的……事兒,對今日這樣的事兒他還是很期盼很歡喜很迫不急待的,所以到底是讓她不要再看,還是,可以偶爾再看一看?一時有些呼吸急促,選擇困難。
謝大人正糾結着心裏那點心思時,檀婉清喘息已經平定下來,她被迫的粉臉斜偎在他的胸前,聽着他穩健綿長的又安定感十足的呼吸聲與心跳聲,再想起之前的事,對謝大人身體素質與某些方面的能力着實有了些譜。
聽他說起以後兩字再無下文,便隨着話半試探半埋怨的回道:“以後不這樣了,也不知道你練的什麼功法,怎麼這麼折騰人。”說完抬頭看他。
恰恰鶯聲,不離耳畔,再聽着話兒里的意思,饒是謝大人面厚,也有些臉紅,可也絕口不應她說的以後不這樣的話,只含糊道:“我練的功法有些特殊。”
檀婉清不以為意,只是又接着問道:“記得你以前提過,是什麼功法呢?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是不能夠外傳的嗎?”
謝大人低頭見平時懶散的人少見的感興趣,便輕輕揉了揉她的肩膀,猶豫了下,也沒有藏着掩着,回道:“只是家傳的內功法門,我還算有些天份,祖上也並沒有說不能外傳,不過因為修習條件有些特殊,所以傳出去恐怕也沒有人修鍊。”
見檀婉清目不轉晴的看着他,還是不太懂的樣子,他微微側過臉有幾分尷尬的道:“我修的是鎖陽一脈的內功。”停頓了下:“就是童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