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再見卻是生死別
聽到尹賜的喊聲，值班的護士和醫生，二話沒說便跑了過來，正好史進抱着葉星辰剛下車，醫護人員急忙從史進手裏接過昏迷的葉星辰，放在急診床上推向急診。
“車裏還有兩個，快！”
這時候史進忙又說道。
雖然醫院要錢貴，但是有危急患者求醫的話，醫護人員還是很上心的。
只是因為已經八點半了，大多數醫護人員已經下班，所以只有值班的醫生和護士還在崗位，所以檢查結果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出來。
那兩個落水者只是腹部積水、感染了傷寒，各自吊了點鹽水，便宣告無事。
而葉星辰卻已經從急診轉到了重症監護，由於沒有呼吸、沒有意識，醫院方面在徵求過尹賜和史進的意見后，立即上了呼吸機，插上導尿管、甚至都已經插好了胃管。儼然一副高危患者的緊急搶救。
被勸告家屬避讓后，尹賜和史進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你說大哥會不會有事兒啊？現在大哥都被弄成個粽子了，我也真是服了，為了兩個陌生人能弄成這樣，我以為這輩子這種人我只能在電視上看到，沒想到……”
“唉，我都沒想到過自己會出手救人，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是個冷漠的屠夫，可是在看到大哥在我面前直直的倒下后，我竟然對生命產生了敬仰，我開始厭倦自己這雙罪惡的雙手。”
“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
尹賜扭過頭看了史進一眼，史進的眼中滿滿的期盼和希冀，尹賜也被史進的神色所感染了，緊緊的握着史進的雙手，卻是希望二人的祈禱能夠喚醒昏迷的葉星辰。
這時候走廊口那裏快步跑來一個神色慌忙的漂亮女孩兒，來回詢問着葉星辰所在的病房。
史進和尹賜這才看到漂亮女孩兒便是照片上的柳若妃，忙站起身迎上柳若妃。
尹賜忙說道：“你就是柳大小姐吧，葉哥在重症監護室。”
“什麼！”
說著，柳若妃就推開尹賜要闖進重症監護室。
“那什麼，誰是患者葉星辰的家屬，先把住院費用交下。”
這時候走廊口那邊走過來一個護士，衝著三人說道。
“哦，我是葉星辰的女朋友，馬上，馬上。”
柳若妃忙應了一聲，而後從包里拿出一捆現金，卻是萬元整，而後就要拿給護士。
護士並未接過，接著說道：“去下面門診收費交錢，還要蓋章、手續什麼的。”
言畢，護士轉身離去。
“嫂子，我去吧，你和刺兒在這兒等着。”
史進很有眼力勁兒的接過現金，對柳若妃說道。
柳若妃絲毫未猶豫，將現金交給史進，而後轉身就往病房走。
史進拿着一沓百元大鈔急忙往門診跑去，就怕晚點收費處會沒人。
“大嫂，醫生不讓進，咱們先在外邊等着吧，大哥會沒事兒的。”
看着柳若妃就要闖進監護室，尹賜一步上前忙說道。
柳若妃這才止住腳步，而後轉身問道尹賜：“你們叫我大嫂？還沒請教先生貴姓，和我們星辰是什麼關係？”
“呃，我們是葉哥的手下，大嫂，您先坐。”
尹賜忙接話道，一邊讓着柳若妃坐下。
柳若妃哪有心情坐，忙又問道：“他怎麼會進了重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下午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麼晚上就來了這兒，你們是跟他在一起的吧？把事故過程講給我。”
“是這樣，大哥是為了救人才會這樣。傍晚的時候我們找葉哥有點事兒，正說話間，河邊有人求救，葉哥二話沒說就沖了過去，然後跳進水裏救人，接着我也跳了進去，沒想到我剛救起那個男的，腳就抽筋了，大哥就回來救我。
把我們都就上岸以後，大哥正準備上岸，不知道怎麼得一下子就直直的栽到了河裏，史進見勢不妙急忙跳進去把大哥救起來，然後救上來以後我們就發現大哥沒有呼吸了，給你打了個電話，然後就急忙開車來了醫院。”
“什麼！沒有呼吸了？”
“嗯……”
柳若妃忽然聽到尹賜說葉星辰沒有呼吸了，神色煞然變白，不可置信的問道。
當看到尹賜肯定的回答后，柳若妃再也忍不住心情的波動，一把推開尹賜就要闖進監護室。
尹賜還沒來得及攔柳若妃，這時候重症監護室的門打開了，一個白大褂醫生摘下口罩，看着二人說道：“你們誰是患者的直系親屬？跟我過來。”
而後白大褂醫生轉身走向值班室。
柳若妃看了尹賜一眼說道：“你在這裏等着，我過去。”
尹賜急忙點了點頭，卻也着急的看着柳若妃走向值班室。
“你是患者的女朋友？他的父母呢？沒來么？”
值班醫生見柳若妃走了進來，示意柳若妃關上門，而後說了一句請坐，看着柳若妃問道。
柳若妃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急忙道：“我是他女朋友，他是個孤兒。醫生，你說吧，是不是錢的事兒？手術能快些就快些，錢沒問題。”
白大褂醫生沒有回話，而是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遞到柳若妃面前。
接着才開口道：“你先把這個簽了，我們覺得救活的幾率不大，然後我們再商量其他的。”
看到白大褂遞過來的紙，柳若妃緩緩看去，“病危通知書”五個黑色大字兒就像針尖兒一樣，直刺柳若妃的心窩。
拿起面前薄薄的白紙，柳若妃顫聲道：“不會，不會是這樣的，他還小，他才二十多歲，他怎麼可能救不活，醫生你騙我的對不對？”
“同志，你先平靜下，先在上面簽字，接下來還有事情需要你的同意。”
柳若妃顫顫巍巍的拿起桌子上的簽字筆，在“與患者關係”上寫上“配偶”后，顫抖着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大褂拿過簽好的病危通知書，放進一個檔案盒裏，而後又拿出另外一張紙，並沒有着急讓柳若妃簽字，而是開口說道：
“這張呢，是家屬意向書，目前經過我們的努力和呼吸機的輔助，患者已經恢復了呼吸，但是仍舊不能脫離呼吸機，而且現在是在口腔內部插入的呼吸管，這隻能是暫時的，我們需要做一個氣切，從患者喉嚨的地方切開一個口子，將呼吸管插進氣道。
而做這個氣切，是有很大的風險的，但這個辦法是我們唯一能做到的，就算你轉院去了大城市甚至是京城，你都只能用這個辦法。
氣切的話，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只要我們能將管子成功的和患者的呼吸道契合，不排斥，至少萬一以後患者能恢復的話，也不至於損壞吞咽功能和語言功能，一直放在口腔的話就會有這方面的擔憂。
其實之前從口腔上呼吸機的時候就有這方面的風險，但是由於做的比較多，我們也還算有把握，而且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必須那樣。可是氣切的話如果你們家屬不同意，咱們也可以不做這個手術。”
聽到白大褂的描述和解釋，柳若妃只感覺下一刻就會崩潰，但也是強自保持鎮定，平靜的問道：“醫生，成功率百分之六十吧？這麼說還是有很大機會的對吧？”
“也不能這麼說，如果按照以往病例來看，確實成功率大點，但是如果患者中間出現突然間的咳嗽或者其他的事情，那麼隨時可能出現生命危險，所以也可以說是因人而異吧。”
“沒有其他辦法了么？”
柳若妃這時候已經聽得麻木了，下意識的問道。
白大褂搖了搖頭，說道：“這只是唯一的辦法，幸好患者還有心跳，不然這個手術都沒有跟你商量的機會。”
“好吧，我簽。”
依然是填好配偶一欄和簽名，當筆放下的時候，柳若妃只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表情萎頓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當白大褂放好病危通知書和手術意向書後，站起身就要離開。這時候柳若妃忽然開口問道：“醫生，可以在手術之前讓我看他一眼么？”
“好的，但是最多五分鐘。”
白大褂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後轉身走出了值班室。
柳若妃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走廊，看了尹賜一眼，說道：“我簽了病危通知書……”
醫生走進重症監護室將一切準備好后，叫出了裏面的醫生和護士，而後對柳若妃說道：“可以了。”
尹賜看到柳若妃表情萎頓的走進重症監護室，而後走到醫生身邊問道：“家屬可以看下么？”
白大褂點了點頭，而後尹賜也急忙跟了進去。
病床上插着各種管子的葉星辰，然而原本稜角分明帥氣的臉龐現在已經略顯腫脹，特別是口腔那裏，插着將近一寸的塑料管子，將葉星辰的嘴巴撐的老大。仔細看去，可以看到葉星辰的口腔裏邊已經有好幾處被戳破，隱隱可見碎小的血塊。
旁邊的儀器上呼吸：22，心律：118，血壓：147~189，血氧飽和度：99。
可以想像到如果呼吸機撤掉，這樣看上去還算穩定的數據會立即改變平靜的模樣。
看着眼前自己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場景，看着病床上緊閉着雙眼的葉星辰，再回想起之前和葉星辰嬉笑打鬧的一幕幕，葉星辰的笑容一一在柳若妃的腦海里閃過。
柳若妃的眼角輕輕的滑過一滴淚水，而後淚水卻像斷線似的，一滴一滴的拚命的往外流，柳若妃再難自抑，趴在葉星辰的病床邊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