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都是蠢死的

66.都是蠢死的

梳妝匣開着,小抽屜里放着滿滿的步搖玉鐲金釵,雕花案几上還凌亂的扔着玉墜、戒指、腰佩,胭脂盒半開,露出裏面緋色嫣紅的香脂。

梅憐寶坐在月牙凳上,面前鋪開一張宣紙,正拿着毛筆畫樂平郡王的名字,偌大的宣紙上,畫的都是樂平郡王的名字。

橫七豎八的躺着,寥寥草草,倒像是鬼畫符。

梅憐寶想的出神,孟景灝驀地伸出了手,拿起了宣紙,梅憐寶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出聲,嚇死人了。”

孟景灝將紙團團成球,猛的從窗戶扔了出去,眯着眼危險的看着梅憐寶,“給孤一個合理的解釋,你是孤的女人,卻在一遍一遍的寫別的男人的名字,你想死嗎?”

梅憐寶笑着抱住孟景灝的腰,仰着頭看他,道:“我在想一件事,養病的時候,和林側妃閑話,偶然提起樂平郡王,我才知道他竟是前朝末代公主的孫子,我原以為他是你的親兄弟呢。”

“所以呢?”

顯然這個理由孟景灝並不滿意,冷睨着梅憐寶。

梅憐寶一點也不緊張,嘻嘻玩笑道:“先說好哦,我是閑着無事想着玩的,你聽聽就罷了。”

“別廢話,說。”

“我在想,如若有一天樂平郡王想拿回大齊江山,他謀逆的話是否能成功。”

“胡說什麼!”孟景灝低呵一聲,“給孤寬衣。張順德,尋把金剪子來。”

“你找剪子做什麼?”得寵了,梅憐寶就不樂意謙卑了,沒人的時候就用“我”“你”來稱呼,孟景灝見她知道分寸,便縱容了。

“你說呢?”

昨夜鬧騰的厲害,她使勁抓他的背,事後她自己都心虛,想着怕是給抓爛了吧。

“我不剪。”梅憐寶也不給他脫太子朝服了,背手在後撒腿就往床榻上跑。

“由不得你,孤就是太縱容你了,才讓你越發野性。”藍玉接手伺候着孟景灝脫了朝服,換了一件家常穿的袍子,拿過張順德捧上來的金剪子就去追梅憐寶。

“不剪不剪。”梅憐寶把帳幔散下來,掖到褥子底下,她用手死死壓住,擋着孟景灝。

孟景灝冷哼,直接拿剪子將帳幔剪開。

“我的帘子!”梅憐寶大叫。

孟景灝把梅憐寶抱到懷裏,按在膝蓋上坐好,箍住她的肩膀,拿起她的手,對着那白玉色透着粉的漂亮指甲一點也不欣賞,直接給齊根剪掉。

梅憐寶嗚嗚哭訴,“我的指甲。”

孟景灝見她掙扎的厲害就轉移她的視線,一邊剪一邊道:“父皇讓孤安排人照顧福郡王,孤讓人去福郡王府傳話,那些女人沒一個願意站出來的,唯有你三姐姐主動站了出來,說願意去服侍福郡王,看來你三姐姐對福郡王也是用情至深了。”

梅憐寶愣了一下,省親那夜,福郡王當著父親母親姐妹們的面玩弄她,她竟還願意去服侍,心裏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已經安排她去了嗎?”

“昨兒下午就送去了。你放心,孤給他們安排的院子雖簡陋,卻是什麼都不缺的。”

剪完一隻手,梅憐寶看了一眼,一眼就又掙紮起來,“你剪五個出出氣也就罷了,好歹給我留下五個。”

“別亂動,仔細剪着你的肉。”見梅憐寶不聽,他立馬佯裝質問起來,“說,你為何默寫辟玉的封號,莫不是對他有所企圖?”

這話題也正是梅憐寶想提起的,接話道:“人家樂平郡王長的那麼俊秀,還是世襲罔替的郡王,哦對了,人家還是皇族後裔呢。”

說到這裏,梅憐寶悄悄貼着孟景灝的耳朵道:“你們家傻不傻啊,奪了人家的江山竟然不斬草除根,還封他做王,聽林側妃說,現在的老臣裏面有很多都是前朝舊臣呢,樂平郡王要有反心的話,串聯串聯,也不是不可能呦。”

聽了梅憐寶的話,有一瞬孟景灝眯了下眼睛,眸色幽深,但很快又笑道:“你可真記仇,樂平郡王說你一句禍國妖姬的話,你記到現在還給他上眼藥。”

梅憐寶撇嘴,興緻缺缺起來,“讓你聽出來了啊。”

“你自己蠢笨,可別把孤想的和你一樣。”孟景灝笑道。

“你也不聰明,上輩子肯定是蠢死的。”梅憐寶嗷嗚咬在孟景灝的耳朵上。沒人家聰明,被人設計從太子之位上跌下來,還跌的那麼慘,也是蠢貨一個,五十步笑百步,咱們誰也別說誰。

把梅憐寶的十根指頭剪的光禿禿的,孟景灝撐開一瞧,笑噴了。

梅憐寶委屈的抽鼻子,哀怨的看着孟景灝。

“可不許哭,你哭一滴淚,孤就把準備給你的一斛粉珠給你妹妹。”孟景灝半是威脅半是哄的道。

眼淚一收,梅憐寶立馬不哭了,笑着親他的臉。

孟景灝笑眯了一雙龍目。

她長長的睫毛刷着他的脖頸,弄的他渾身都痒痒的,梅憐寶用臉頰噌着他的肌膚,神色貪戀。

“要我。”梅憐寶又去扯他的衣服,顯得那麼迫不及待。

孟景灝只覺腦門突突跳,抓緊自己的衣襟,神色掙扎,最後還是抓住梅憐寶作亂的手,一咬牙低呵,“不許胡鬧。”

一聲喝,喝的梅憐寶沒了笑臉,重重一哼,彎下腰,低下頭,拉出床底的抽屜掏出一本閑書來,“你不要我,我就不理你了,我看書。”

孟景灝哭笑不得,從背後抱住她,親着她的耳朵道,“你想榨乾孤不成?晚上可好?”

梅憐寶不搭腔,胡亂翻開一夜就大聲念,“神龍帝閑時,一寵皇后,二嗜研□□,喜取名於詩詞歌賦,以向皇后彰顯讀書有得,文采斐然,非文盲也。”

孟景灝神色一邊,一把搶過梅憐寶手裏的書,翻到書封一看,上面寫着《文盲皇帝宮廷小紀》幾個字。

“你從哪裏弄來的?”

“向林側妃借的,她那裏還有好多呢,聽說她家裏更多,都是神龍朝的故事,可好看了。”梅憐寶眨巴着水靈靈的桃花眼,又要去搶,“我還沒看完呢,你還給我。你想看尋林側妃要去啊,別欺負我。”

“沒收。”孟景灝起身就走。

梅憐寶不大真心的揚聲問,“你哪裏去啊。”

“孤去芙蕖院坐坐就回。”

梅憐寶心虛的扶着床柱,決定去虞側妃的院子裏躲躲。

這真怨不得她,從林側妃就可看出她家裏人是什麼德性,愛書成狂。沒人逼迫,他們才不會主動銷毀那些書呢。這事還得孟景灝出馬才能辦了。

大賤人,為了你能有和幕後黑手一戰之力,我也是夠拚命的了。

午後,皇后那裏傳來消息,要召見她們,太子妃遂帶着梅憐寶和梅憐奴去了皇宮。

儲秀宮。

皇后坐在鳳椅上,穿了一身紅底金鳳袍,頭戴金鳳冠,穿着打扮雖還和上次見時差不多華貴無雙,觀其神色卻像是個親和隨意的人,比上次逼她喝毒酒時簡直千差萬別。

不愧是能做皇后的女人,千變萬化,能狠毒,能隨和,更能籠絡人心。

皇后讓梅憐寶和梅憐寶站到跟前,細細打量之後忍不住道:“咱們太子殿下可真是艷福匪淺。太子妃,這兩個是誰家的女孩?本宮怎麼沒聽說過。”

提到出身,她們姐妹倆就差了許多。

太子妃笑着道:“娘娘,來時經過御花園,兒臣見那片紫玉蘭開了,不如讓人領了她們去瞧瞧,咱們娘倆說些家常話。”

皇后心思玲瓏,便道:“穗姑,你領着她們去御花園玩一會兒子。”

“是。”

待梅憐寶和梅憐奴走了,太子妃才道:“她們的父親只是個吏部給事中,出身上是差了些,只是她們一個救了殿下,一個救了珏哥兒,娘娘就允了吧,這也是太子的意思。”

皇后和太子妃親近,想了想便道:“太子的四側妃,等到以後差不多就是宮裏的貴淑德賢,而八夫人則對應九嬪,讓這對姐妹佔了位分也好,長的雖美,家世不好,就能隨你拿捏,使喚,比讓那些家世好的佔了位分,給你添堵強。”

太子妃很是感激,小聲道:“不瞞娘娘,兒臣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讓她們出來賞玉蘭,這穗姑果真就把她們領到紫玉蘭花圃里來了,花雖開的好,奈何同賞之人另人倒胃口,只是這是皇宮,梅憐寶也不敢放肆,只好閉着嘴充啞巴。

梅憐奴倒是很有閒情逸緻,摘下一朵玉蘭攥在手裏攥成花泥,紫黑的汁液沿着她的指縫流到了地上,梅憐寶立時警惕起來。

“七姐姐,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嗎?”梅憐奴看着梅憐寶忽然道。

梅憐寶冷笑,“終於不裝了?”

“裝?”梅憐奴伸手想要摸梅憐寶的臉,被梅憐寶一巴掌打了下去,“別用你的臟手碰我。”

梅憐奴淺淺一笑,梅憐寶忽的一怔,覺得這小賤人長的越發不似人了,那臉聖潔的樣子會發光似的。

“七姐姐若是這麼想,我也不反駁。七姐姐不該視我為敵,咱們姐妹從不衝突。只是,七姐姐從小到大,似乎總是仗着你的臉不乖呢,你會後悔的。”梅憐奴詭異的一笑。

“你說的雲山霧罩,把我弄糊塗了。所幸你再說點,打擊打擊我。”

“想套我的話?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呢,賞花吧。”梅憐奴漫步往前走去。

梅憐寶氣的磨牙,最恨這種說話說一半,讓人猜的了。

不過,小賤人似乎開始沉不住氣了。

這就是機會啊,梅憐寶忽然笑起來。

花圃外,從此處經過的長平帝忽然指使玉蓮生,道:“去問問花圃里的女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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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再為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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