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奇水石洞
六個夥計見兩名女子柔聲細語,當下便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口中滿是污穢,這樣一來,心中怯意倒是去了大半。
正所謂色心壯人膽,幾人好似什麼都不怕了,一雙雙賊眼有意無意的,在那兩個曼妙的身軀上掃來掃去,
那兩名女子毫不介意,嚶嚶一笑,各伸出一隻纖纖玉手來,道:“各位公子請。”
眾人一愣,心中正在想着如何託辭。雖然好色,但實在是沒有膽子移動半步,跟她們去。
林尋一雙明亮的眸子在夜裏發著光,他坐直了身子,開口問道:“敢問兩位姑娘,貴府上的老爺尊姓大名?”
兩女子頓了頓,相顧一眼,只這一眼,她二人就如同心靈相通一般,齊聲道:“老爺吩咐過,不得向外人提起他的名諱。”
林尋道:“那如何才算外人?”
一女子道:“只要我姐妹兩不認識,那便是外人。”
林尋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不知兩位姐姐為何要來邀我們這些外人,莫非二位姐姐認錯人了?”
另一女子眼波流轉,咯咯笑個不停,道:“弟弟好厲害的嘴,我姐妹倆都不敢多說了。”
林尋道:“你…你….”他雖然伶牙俐齒,但是面對如此狡猾的女子,心中一怔,再多的話也問不出口了。
那女子道:“公子...”
她還未說完,沈夢溪忽的起身而立,雙眼閃閃發光,帶着笑道:“兩位小姐並非漢人,是么…”
話音未了,只見漆黑的夜空中銀光一閃,那女子手中的玉簫“哧”地一聲,從管里赫然飛出一把軟劍,直直的刺向沈夢溪面門。
她出手極快,是以眾人皆無所防備,那軟劍,風聲,直直地在沈夢溪的鼻尖一寸前停下了。
就在這時,也不知是她兩其中哪一個忽的開口道:“姐姐,老爺叫我們要客氣些。”
語聲一畢,那軟劍在空中一顫,忽的縮回蕭管中去了,剛剛欲要逞凶的女子柔聲道:“奴婢剛剛多有得罪,還望各位公子多多包涵。”
眾人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回想起來,又對那女子剛剛的行為怒不可遏,喝道:“豈有此理!”
眾人個個掄動着手中的燒火棍,表面上喧囂不已,實則怕的要死,他們心中再清楚不過了:眼前這兩名女子如果要殺他們,簡直就跟捏死一隻蟲子一樣。但是,也正是這份害怕,他們才想要反抗。
“公子們不要誤會,我們只是尋常丫鬟。”
那女聲不僅清脆悅耳,而且還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蕩,林尋暗暗吃驚:“這般內力,想來絕非一般人家的女婢。”
那女子道:“我們只是奉老爺之命,前來接應各位公子的。”
聽到了這裏,王二心下一喜,急忙站起身來,道:“是張老爺么?”
那女子冷冷道:“不是。”
就這簡單的兩個字,便叫王二等人瀉了氣,垂下頭來。
不僅是六個夥計,林尋起先也猜想這兩個女子是張太乙府上的女婢,此時見兩女失口否認,心中也是一驚。心思一轉,道:“兩位姐姐,只是,此時長夜漫漫,又該如何前去?”
兩女子相視一笑,齊齊抬手,輕輕一揮,似乎撒了些什麼亮晶晶的粉塵,只見“騰”地一下,眾夥計手中的燒火棍忽的燃了起來,熊熊火光,直往手腕上亂竄,嚇得幾個人險些脫手。
藉著火光,眾人這才看清兩名女子的樣貌,碧眼桃腮,雪膚金髮,果真是西洋夷女。那一雙修長的*,竟讓王二一行人看得痴了,那一雙輕輕踩在砂石上的赤足,似乎將眾人的魂兒都勾去了。不僅如此,眾人還發現她二人身高樣貌俱是一樣,不過很快便釋然了,若不是孿生姐妹又怎麼會如此默契。
其中一女子忽的邁出*,腳尖在沙地上畫了一個圈,忽的笑道:“好看么?”
王二目不轉睛的盯着那隻*,咽了咽口水,道:“好看,好看。”
那女子也不慍怒,婉然一笑,嬌聲道:“月黑風高,各位公子可要好生跟着哦。”
王二等人齊齊點頭,眼珠落在那女子的身上便不想再移開了。
沈夢溪也跟着點了點頭,那女子正要轉身之時,忽聽他笑道:“只不過...月黑風高,不知月怎麼黑?風又怎麼高呢?”
那女子身子輕盈一轉,笑道:“嘿嘿,只要公子跟得上,風月都知曉。”
聽她二人打趣,一旁的林尋漲紅了臉,忙別過臉去。
那女子看在眼裏,吃吃笑道:“小弟弟害羞了么?”她向前一步,一面指引着方向,一面故意將胸脯微微挺起,踱着貓步,步子卻跨得極大,好似故意將大腿露出來。
林尋瞧得好氣又好笑,無意間一瞥,只見那女子大跨步之時,隨着她*外露,腰間忽的也露出一物來,一串潔白如玉的珍珠。那女子走在前面引路,扭動着腰肢,嘴裏說著什麼,林尋是一字也沒聽見,他兩眼正對着那串珍珠,好似記起了什麼。
走到岸邊,忽聽那女子大聲道:“各位公子,已經到了。”
眾人藉著火光,望了望漆黑的河面上空無一物,就連白日的龍舟都沉了大半,看來是撈不起來了。然後,又看了看那兩名窈窕夷女,將火光一照,只見那兩名女子一臉正經,並不像在看玩笑。
眾人使勁的眨了眨眼,再次朝那河面望去,還是什麼都沒有。
王二等人此時春心蕩漾,好不心急,忙問道:“什麼到了?”
那兩名女子笑着,銀鈴般的聲音,彷彿要鑽到他們心坎里去了。
王二等人喉結滾動,正要說些嬉皮話,只聽撲通一聲,一眨眼的功夫,那兩名女子便跳進河裏去了。
濺起一陣漂亮的水花,一圈又一圈的水波輕輕盪開,將眾人從春夢中拉了回來。
此時雖是春末,但是夜間江水依舊冰寒刺骨,眾人望着那泛起絲絲漣漪的河面,面面相覷,並沒有人敢跳下去。
眾人就這樣守在岸邊,那火光映在河上,卻再也沒看到那兩名女子的身影。
一陣河風吹過,眾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早就沒了點滴睡意。
沈夢溪眯着眼望去,那河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他躥上前一步,道:“火把遞給我。”
王二也上前一步,見那河面還是死一般的寂靜,疑道:“你要火把幹嘛?”他嘴上雖在發問,但是已經情不自禁地將那火把遞了出去。
沈夢溪接在手裏,揮手道:“你們站遠一點。”
眾人雖然生疑,但是一想起今夜連番發生的怪事,心中都有些后怕,忍不住連連後退。
只有林尋不退反進,望着剛剛那兩名女子跳下去的位置,又盯着沈夢溪手中的燒火棍,道:“你是想…”
沈夢溪不待他說完,便點了點頭,道:“不錯,
林尋道:“你知道那兩名女子是什麼身份么?”
沈夢溪搖了搖頭,困惑地望着他,道:“你…你知道了么?”
林尋低着頭,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搖頭道:“不知道。”
沈夢溪道:“管她是什麼東西,試一試便知道了。”他將火把輕輕地浸入水中,後面眾人大為不解,忙叫道:“你做什麼?”“都傻了...哎,都瘋了。”
然後,天底下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火把插入了河中,但仍然在燃燒着,而且愈燃愈旺,火把四周騰起了無數的霧氣。
眾人忙衝上前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揉了揉眼睛,再將原先的動作再重複了一遍,個個面色慘白,顫聲道:“莫非...莫非真的遇鬼了!”
林尋雖然猜到這河水有問題,但是見到火把在水裏燃燒,這還是生平頭一次。當下也是大吃一驚,朝沈夢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也只有沈夢溪鎮定自若,他將手探入水中,又突然閃電般的縮了回來,在鼻尖一嗅,笑道:“果然如此。”
他將那火把慢慢抽出,上面水痕一干,便可以看見突然多了許多細小的白色粉末。
沈夢溪道:“這水裏有石灰。”
他站起身來,將那火把扔進河裏,順着火光,依稀可見那對岸的河口岩壁中有一道石門。笑道:“看來女鬼也是有家的人。”
王二結結巴巴地道:“萬...萬一是女...女妖怪呢?”
沈夢溪也不正眼看他,轉頭朝林尋問道:“要下去么?”這些人中,他只願意與林尋說話,不僅如此,他什麼事都只希望,也只需要得到林尋的支持,這…已然成了一種習慣。
他話音剛落,只聽背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眾人轉頭去看,只見不知何時,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從樹上跳了下來,圍了上來。即使還隔的很遠,王二這些人也知道來者不善,也能感受到這漫天的殺氣。
林尋苦笑道:“看來這是…兩個好妖怪了。”
眾人相互一視,哪裏還有什麼廢話要說,齊齊縱身跳進河中,殊不知這河面上沸水滾滾,眾人被燙的呲牙亂叫。
然後,又是一波暗流湧來,眾人身形不穩,被卷得東倒西歪的,再加上黑夜漫長,當下誰也看不見誰了。
林尋頂着暗流,只覺得右臂火辣辣的刺痛,原來剛剛一熱一冷,又加上暗流過猛,右臂上的舊傷又裂開了。他忍住痛,在暗流中忽然摸到了什麼東西,冰冰涼涼的,竟然是一條長長的鎖鏈。
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就被這暗涌帶到了石門正下方,而他手中正是自石門上垂下來的鎖鏈。
河底下的暗涌慢慢過去,林尋右臂上的傷口溢出的血絲散在四周,水中瀰漫著血腥味。林尋的氣愈來愈少了,當下一咬牙,順着那鎖鏈向頭頂上的石門爬去,
距離比想像中的短得多了,雙手只交換攀爬了兩三下,便可以看到那道泛着青光的石門。更為詭異的是,那石門好像知道有人想要進來,一聲巨響,忽然敞開了。林尋此時哪裏還顧得上別的,手上加力,整個身子藉著餘力,倒栽蔥地扎了進去。
那石門一開一合,竟然不到一眨眼的來回。
林尋翻了個身,拚命的呼吸着洞穴里渾濁的空氣,一抬頭,只見前方兩道人影,其中較高大的人影當是再熟悉不過了,一轉眼,他才發現另一道窈窕身影也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