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斬斷

時間停止了，空間停止了。整個世界，都彷彿在這一瞬按下了暫停。

一道清晰的光線從時間的一頭開始，另一頭結束。直接將整個世界攔腰截成了兩段。沒有過程，沒有形成，就彷彿從恆古開始那道光線就在那裏，就停那裏。

戰場上，無數敵人，被這道光線橫在軀體，他們驚異的低下頭，看着它。

似乎沒什麼特別。

但是下一刻，世界分開了……

彷彿沒有邊際的戰場，從光線為界向兩邊分開，不管是高山還是河流，不管是大地還是天空。所有的一切，都在光線下分離。空氣陡然安靜，世界被震懾。無聲無息中，一半的世界下沉，一半世界上升，中間則是空洞的虛空。暫停鍵終於取消了，但被光線截斷的人們卻只能發出驚恐的慘叫，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分開，鮮血和內臟從他們切斷的胸腔中噴濺，森白的骨骼斷面光滑如鏡。

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哪怕這樣恐怖的場面，他們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就如同一切只是幻覺。

“開玩笑吧……”目睹了這一切的路西菲爾只覺得頭皮發麻。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陳岩一擊造成了結果。切割戰場倒還可以理解，可是那出現在切割之後的虛空，難道陳岩這一擊不僅切開了戰場，更洞穿了最終之核的壁壘，將外面的虛空也暴露出來？至於那些明明慘叫卻沒有絲毫痛覺的惡魔他卻毫不在意。都已經身處於兩個不同的空間了，哪有正常的神經反射？

是的，陳岩這一擊，就是切開了空間。將光線的兩端流放到兩個不同的碎片。所以只要身處於這個空間裏的物質，都將不可避免的被切斷。

斬斷空間！

這無疑是非常高端，且非常危險的技巧。哪怕在這個世界也僅有極少數最頂級的大惡魔才能做到。路西菲爾自然是其中之一。可就算是他也不敢想像如此廣域，如此至高的斬擊。將一個最終之塔的戰場直接切斷，還洞穿了最終之核的壁壘直達虛空？

那已經不僅僅是空間的觸覺和權力了，更是規則的優先性！最起碼要做到這一點，陳岩必須具備比眼下所在地更高的規則優先才行？

但這是哪裏？這裏是最終之核啊，連異界規則都不一定能完整執行的地方。陳岩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路西菲爾百思不得其解。

只可惜，他並不知道陳岩想做什麼，更不知道陳岩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這個戰場，這層空間，而是……那從冥冥中來，順着米索而延伸到莉亞身上的命運之線。

一瞬間，所有人都彷彿聽見了一個清晰的鳴音，那聲音並非來自物質，也並非來自規則，而是彷彿來自每個人的心底。隨着那個清脆的鳴音，彷彿有什麼東西斷開了。

莉亞輕舒了口氣，覺得整個肩上的壓力小了許多，而托舉世界的重量也同樣減弱。她明明已經枯竭的能量再次能夠流動，眾人借給她的力量也再次充盈。

在莉亞身邊，莉莉姆也突然睜大了眼睛，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束縛從身體上離開了，她的進化壁壘陡然鬆動，似乎又能再進一步，以往可望而不可及的位階對她悄然展開了一角，讓她可以看到壁壘后的世界。

其實不只是她，此刻所有守衛在莉亞周圍的惡魔都感覺彷彿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某些從先天就束縛他們的禁錮被解除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來自冥冥的認可。

那是命運之力的反饋啊……只有能看到這一幕的人才會知道，剛才陳岩做了何等偉大的事。他居然真的將命運之線斬斷了，徹底斷絕了命運之力對莉亞的惡意。而因為動作過大，命運之力又過多的遠古，剩餘的命運之線不得返回，只能解放到莉亞和身邊之人的身上。

這是純正的命運之力，不帶任何因果，就等於給這些人身上加了個BUFF，讓他們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幸運’加身，無往不利。

這種情況從未出現過，就是陳岩也沒有想到，不禁微微一愣。可他已經做出的動作卻不能收回，只能任由力量延伸出去，切斷世界，洞穿虛空。

光線，悄然無息的消失了，整個世界再次恢復成原樣。最終之核的規則不是說笑的，儘管陳岩以強大的優先性切開了戰場，洞穿了壁壘。但只要陳岩的力量一消失，它就迅速將一切復原。同時也隔斷了一些外界對這裏的覬覦。不過戰場中受創的物質就沒必要一一處理了。倒塌的山峰依舊倒塌，截斷的河流洪水蔓延。那些被斬斷並扔在兩個空間碎片的惡魔雖然回來，可身體卻再也不能恢復。他們在戰場中慘叫着，望着陳岩的目光無比的恐懼。

倒不是對陳岩的力量感到忌憚，而是那道光線，那道橫跨戰場切開世界的光線，讓他們想起了記憶最深處的敬畏，想起了那無數歲月之前，曾經帶領他們縱橫虛空的，至高之主的恐懼。儘管最終之核已經收集了他們，可那隻沉澱在靈魂最深處的東西卻不是那麼容易抹去的。

那已經不是記憶了，是本能。

天空中出現了一道縫隙，接着一道無形的波動傳遞下來，帶走了所有惡魔複製體的生命。他們化為一蓬蓬炸開的黑煙，投入那道縫隙之中，接着縫隙關閉，就彷彿什麼也未曾發生過。

與此同時，通往上層的階梯打開了，直達天空的盡頭。但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門戶並非簡單的光環，而是彷彿漩渦一般。漩渦中隱隱有滲人的嚎叫與低吼，彷彿蘊藏着無數危險。

看到這一幕路西菲爾的瞳孔陡然收縮了下，不敢相信的望向陳岩。

“難道？”

“可能……”陳岩也不確定，有些猶豫的說道。

他剛才出手雖然霸道，但實際上是有問題的，最起碼暴露了他此刻的力量以及虛實。更別說切斷了命運等於對命運的挑釁，帶來的因果絕對不是他短時間就可以消除的代價。

而最終之核顯然也看穿了他，給他開啟了‘電梯’。

門后，就是他曾經的屬下嗎？

以及那個神秘的……幕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