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所(下)

庇護所(下)

回城途中,發現烈酒城已被矮人叛軍重重圍困,在處理傷兵和俘虜的問題上,馬爾斯與維比發生了衝突,最後維比帶領自己的人馬離開,只留喬萬尼和馬爾斯在一塊。

維比隊長率隊離開后,先是繞過戰鬥最激烈的西城門,來到了南門,遠遠望去,也是火光衝天,他掏出了單筒望遠鏡,揭開蓋子,調整焦距將遠景拉近。只見矮人正推着攻城錘衝撞城門,城牆上的維蘭吉人頑強抵抗,城門上滾油傾倒入注,將車篷點燃,攻城車下的矮人被灌得焦頭爛額……

眼見如此激烈的戰鬥,維比心知他的隊伍要想從南門進城也沒有可能,只得率隊繞過南城繼續向東而行,只見一路上火光漸少,料想甩開了攻城正酣的大隊叛軍。

不一多時,維比的人馬馳到了東城門,他謹慎的探視四周,又命人投放了一枚照明彈,城外一片曠野,不見任何敵人,維比這才放心的叫開城門,率隊徐徐入城。

話說,維比的騎兵排成一條長隊,正井然有序的經過城門鐵閘,哪知隊伍入城了一大半,城門上的千斤閘突然落下,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到軍馬凄厲的嘶鳴起來,兩名騎兵的馬匹立時就被城門上的千斤閘壓死……

維比回顧身後,只見頭頂的門樓上,火光紛紛點亮起來,矮人盤踞在那早已恭候多時,同時,城內的街巷裏一時亦湧出了不知多少個矮人叛軍,向自己率領的騎兵隊瘋狂撲殺過來,勢成包餃。

矮人當中有的提着重鎚,有的揮着長斧,維比的隊伍猝不及防,被打得人仰馬翻。

原來,維比只顧觀察城外,卻沒想到城內早已被佔領,連戰鬥都消停了,就這麼給矮人擺了一個瓮中捉鱉,後悔葯已沒得吃了,維比只得丟下隊伍,狂踢馬腹,催馬疾馳起來。剛剛衝上前的矮人叛軍還未來得及將入城的騎兵完成徹底合圍,夜裏的視野又差,就見眼前一道黑影疾馳掠過,那是騎在馬上,手舞一柄細長騎劍的維比,擋之者中立有一人被削斷了脖頸,另有兩人被奔馬踩傷,維比沿着城內的石板路策馬奔逃,的咯的咯絕塵而去,眾矮人慾手刃之而又追趕莫及,只得作罷。

好在這股叛軍才剛剛佔領城東門樓未久,尚未來得及在城內其他地方部署伏兵,否則維比一人一騎,插上翅膀也難逃竄。夜色的掩護下,維比總算逃進了北地郡的內城——雙子堡。

維比從雙子堡城牆的暗門進入,步入了雙子燈塔下的主體建築內。

雙子堡內,第三層,總督大廳,幾名衛兵在門口站崗,大廳里燈火通明,中間桌案的沙盤上,擺放着烈酒城的城市模型,城牆上的旗幟和兵人則顯示着,整座城的大致佈防。

赫羅提恩公爵坐在辦公桌前,正在召開軍事會議,其餘將官分列左右入座。

“公爵,烈酒城已被三面圍困,只有北城牆尚未失守。”阿爾瓦少校向公爵彙報,他是城堡的步兵統領兼公爵衛隊隊長。

“城已破,北城牆沒有防守價值,建議撤回雙子堡內防守,公爵!”公爵衛隊副隊長阿姆斯壯說。

“費瑞中尉,傳令雙子燈塔發出信號,讓北城牆的守軍撤回。”一個軍官點頭應允,公爵又問:“山水郡的援兵何時抵達?”

“我今早已派出斥候前去南部探查,應該就快到了。”阿爾瓦說。

“援軍不過千人,而且都是新兵,如果在城外遇敵,他們會很快被叛軍殲滅掉,叔叔。”說話的是個全副甲胄的年輕女子,她雖戎裝在身,卻掩蓋不了褐色垂肩的長發和清秀的眉宇。話一說完,身旁不少人都點頭認同。

“那能有什麼辦法,索菲亞?難道你想讓烈酒城裏有限的人馬去支援他們,這不是搞反了節目?”副隊長阿姆斯壯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那女軍官不說話了,城外已被圍困多重,援軍亦是自身難保,戰局非常被動,軍官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此時維比大步邁入廳內。

“恐怕援軍已被全殲!公爵,您麾下033輕騎兵營,騎兵中尉維比,向您報告!”

維比這話如一記重磅炸彈,整個大廳一下炸開了鍋,三十多名軍官對此議論紛紛。

“我就知道,那些山水郡的新兵蛋子不頂啥鳥用。”步兵中尉倫勃朗說。

“矮腳鬼最喜歡玩陰的!”副隊長阿姆斯壯說。

“什麼時候的事?”阿爾瓦問維比。

“今天傍晚,在滑石谷,長官。”維比回答。

“你是說,從蘇特里克公爵那裏派來的人都死在了滑石谷?”公爵發問。

“實際上,並沒有全軍覆沒,逃出了三十幾個。”維比說。

“他們人在哪?”公爵問。

“我們回來的路上發現了矮人的圍攻,他們都是步兵,不少人身上帶傷,所以我的隊伍不便與之同行。”

“然後你離棄他們自己回來了?”公爵的侄女索菲亞問。

“我沒有辦法,我自己的人都在進城的時候被巷道里竄出來的叛軍圍攻,我的人全部折進去了,更別說他們。”

“他們走了上百里路來此,我們不能就這樣將援軍的弟兄丟棄在曠野里不顧,他們會成為俘虜。”索菲亞說。

“那你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位置,”公爵問維比,他打算派人去尋找並作為嚮導將這三十幾人帶回來。

“公爵閣下,我將隨軍醫士喬萬尼留在了他們的隊伍里,當然,這也是喬萬尼本人的堅持,他老馬識途,對這一塊地形可以說非常熟悉,喬萬尼軍醫說,他會給他們做嚮導,前往城南郊的聖母鬱金香修道院暫避兵禍,所以相信他們此時是安全的。”

總督聽后倒吸口氣,往椅背上一仰頭,又忽然站起身來渡步。

“怎麼了,公爵閣下,有什麼不對嗎?”維比一見公爵是如此反應,也是吃驚不小。

“聖母鬱金香,你們都不知道,那個地方不能去!”赫羅提恩又走了幾圈,“來人,去取我的鎧甲和劍來,騎兵衛隊準備出發,要快!”

……

深沉的夜幕籠罩着修道院。

遠處,烈酒城牆上的戰火仍未熄,照亮着半邊天。遠處戰鬥的廝殺隱然迴響在這深邃的夜空。

從滑石谷殺出來的士兵在喬萬尼引路下,輾轉到了聖母鬱金香修道院,準備修整一晚,明晨再作打算,大部分人都在修道院的大廳里入眠了,獨馬爾斯在樓頂的屋瓦上,靠着巨大的十字架漸入夢鄉,當他遊走在半夢半醒之間。

啊——

外面一聲凄厲的慘叫將馬爾斯驚醒,那可不是遠處傳來的聲響,而是近在身前,馬爾斯他心中生疑,他將柯林的機械弓緊握在手,四下探望。

他忽覺修道院樓下的墓園方向有異動,他抽出一桿箭,在箭頭上纏了一圈油佈點着,並射了出去,借了微弱的火光想要看個究竟。

火箭拖着長長的尾巴,照亮了墓園的一處墓碑,只見墓碑下的土地正在上下翻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土地裏面劇烈滾動,似要爬出來一樣。

馬爾斯又射出數支火箭,火光聚攏到一處,這下才看得清楚了。

原來,安德烈正帶着吉姆和桑德兩名士兵掘土,準備掩埋了陣亡戰友鄧肯的屍體,可是才挖到一半,這塊地里突然泥土自行翻動,然後鑽出一個人形生物。

“天哪,這是什麼鬼?”矮人安德烈吃驚不小。

“快看,墓地里,死人,活過來了!”士兵吉姆首先叫到。

“吉姆,小心你身後,他們站起來了!”另一名士兵桑德提醒他。

吉姆急忙轉過頭看,就見一個活死人衝到他面前,一口咬住了他的喉頭,吉姆根本喊不出聲來,桑德忙拔出劍,照着正在啃咬吉姆的那個活死人直刺過去,刺進了那活死人腦袋裏,對方立刻軟倒在地,可是桑德還沒來得及收劍,手臂也被另一個活死人從一側從上來抓住死死咬住,桑德驚得大叫一聲,隨即,更多的活死人又將他也圍住。

剛才馬爾斯聽到的那聲慘叫就是桑德垂死發出的。

“該死,這地方怎麼會冒出這些鬼東西!”安德烈一鏟下去,那土裏剛鑽出個頭的活死人就被削掉了半邊腦袋,他又揮起大鏟,放倒了上前襲擊他的兩個活死人,轉頭一見兩名同伴已經被活死人圍攻,倒在血泊里掙扎,於是安德烈一邊逃命,一邊大聲呼救:“快來人,我們需要幫助!”

馬爾斯在樓頂看得真切,這些活死人從墓地里爬出,單是火箭發出的微光照明的範圍,數量就不下十多具,其行動速度和常人疾走基本不差,而且一旦聽到響動尤為敏感,會不約而同的聞風而至。

它們尾隨着逃跑呼救的安德烈,忽然一具活死人揪住了安德烈,安德烈反應也快,轉身一鏟,生生將他腦袋從肩上拍落在地,接着又是一鏟劈入另一個追上來的屍體腦袋裏,那屍體倒在地上,可鏟子陷的太深,拔不出來,安德烈丟下鐵鏟繼續往修道院裏跑,可不料,那個剛倒地腦袋上還帶着一把鐵鏟的屍體居然全身撲騰一下抱住了安德烈的左腿,一口咬下,還好咬在了步兵的革制護膝上,那具屍體還想再咬,安德烈趕忙抓起鐵鏟的一端,使出全力一扭,那活死人的脖子咔嚓一下斷了,這才算完。

可此時,安德烈身後的屍潮又相繼撲了上來,安德烈抽腿就逃,可腳下給屍體絆了一下,摔倒了,活屍立馬圍住了他,數量足有十幾個之多,眼見在劫難逃。

突然空際“嗖”的一聲,一個活屍腦袋被箭射穿,兀自跪倒在安德烈跟前。

眾屍見狀,都抬頭望向屋頂,又見馬爾斯在上面連發數箭,活屍紛紛中箭倒地,乘此間隙,安德烈忙用鐵鏟掃倒面前兩具活死人,逃脫險境,回到修道院大廳內

“夥計們快來幫忙,關上大門!外面都是活死人,見鬼!”他在修道院內高聲的呼叫幫手,希望藉助厚重的木門將那些活死人阻隔在外。

馬爾斯在頂樓繼續放箭,一連射出十箭,中的者*,成功阻礙了屍群的前進速度。

這時的修道院裏,不少在大廳長椅上休息的士兵也聽到了外面的異常響動而自發醒覺,見安德烈失魂落魄的進來,大叫“關門”,眾人會意,一起幫助安德烈合上大門,可是大門太過厚重,閉合及其緩慢,成群的活死人潮水般湧來。閉合的門縫越來越窄,就在兩扇大門合上的一瞬間,一個沖在最前的活死人突然闖進了大門。

“糟糕,進來了一個,讓我來對付他,藍儂,快找東西來堵門!”

安德烈說完舉起一條長椅照着那個活死人迎頭砸下,它的骨架很脆,受此一擊,後頸連同脊椎斷為數截。

同時,藍儂、鮑勃、平克、劉易斯等士兵七上八下的搬運,挪動了數條桌椅將門緊緊堵死。

“門外是什麼東西?”鮑勃問,他坐在堵門的長椅上,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不知道!”藍儂搖搖頭,倚靠着一面長桌。

“那是活死人,它們今晚都從墓地里爬了出來,真是邪乎!”矮人安德烈回答他們。

“你的同伴桑德和吉姆他們是不是還在外面?”藍儂問。

“很遺憾,此刻他們只怕凶多吉少。我曾聽人說過——這些會動的屍體攜帶着瘟疫,一旦被咬上一口就會感染,然後死去,最後變成……”

就在大家說話這時,那具被擊倒的活死人手腳突然動了兩下,似在痙攣或抽搐。這一舉動,把眾人嚇了一大跳,坐着的人全都站了起來。

“他還沒嘗夠這個!”安德烈狠狠的說著,又舉起長椅照着那活屍的腦袋猛拍,一下、兩下、若干下,直到拍得屍首分離,濺出不分不出是腦漿還是什麼的噁心液體。有的新兵見了立刻把剛進食的東西吐了出來。

“真噁心,滿地都是!”一個剛吐完的新兵劉易斯說。

安德烈回頭對他說:“哈!那就把門堵好,劉易斯,否則後面還有更讓你反胃的——”

“當心,安德烈!”安德烈話說到一半,藍儂突然提醒他。

原來,那個腦袋被安德烈打倒的活死人雖然死去,卻從屍體的頸口處爬出了若干條顏色是乳白色形狀是蛇一樣的軟組織生物,在地面上遊走起來。安德烈被人一提醒,趕忙轉頭細看,卻見其中一隻屍蟲張開了渾圓的大口,吐出了一汪碧色半透明的腐液!

“啊!我的眼睛!”安德烈的面部被噴了個正着,一股白煙升騰,他捂着雙眼,痛苦的嚎啕,他已經什麼也看不清了,同時,更多的屍蟲相繼從腳底爬上他的身體。

“是屍蟲!”士兵鮑勃說。

“上帝,好多的屍蟲,它們從屍體裏鑽了出來!”士兵劉易斯說。

“快把他們踩死!”藍儂見狀就要上前去踩死這些屍蟲,一把被喬萬尼拉住。

“不能踩,有劇毒,你救不了他,藍儂!”喬萬尼勸阻他說。

“味道好難聞,我們得遠離它們!”劉易斯說。

“看吶,安德烈,他……正在溶解!”鮑勃一指安德烈。

這時的安德烈已經被毒液侵蝕全身。他那慘叫已不似人聲,好好一活人,轉眼就化為了地上的一攤膿血,不停冒着氣泡,飄着輕煙。

而那些屍蟲則好似飽餐了一頓,徜徉在安德烈屍身化成的膿血里,舒展着乳白的環狀軀體。

“噢,可憐的傢伙!”藍儂看了,不禁感嘆。

喬萬尼從李維的聖像腳下取來一杯聖水,將杯中的水一股腦兒照着這些屍蟲潑下,伴隨這一陣“嗞嗞”的聲響,屍蟲在血污里扭動身體,痛苦的痙攣,轉眼間,二十多條屍蟲就與地上的膿血化而為一,那屍蟲分解而散發出來的惡臭極度刺鼻,熏得所有人不由連連後退。

馬爾斯從閣樓下來,返回了大廳。

“這裏發生什麼了?”

“報告隊長,我們受到外面不明生物的襲擊,安德烈、吉姆和桑德三人已經不幸陣亡!”藍儂說。

“最終還是救不了你,安德烈,你這可憐的傢伙!”馬爾斯嘆了一句,又問軍醫:“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你知道嗎,喬萬尼?關於你母校。”

“很不巧,我已經離開了很多年,所以這是怎麼回事我是一無所知,這個墓園我是知道的,但我在這裏進修的時候它可是好好的,還隔三差五的給附近逝者舉行葬禮,從過沒有發生過任何一例死人復活的事件,今晚太不可思議了!”喬萬尼說。

“恐怕今夜不安寧!”鮑勃擔憂道。眾多士兵也紛紛議論起來,大廳里亂鬨哄,有人主張離開修道院逃命。

“安靜,各位!我們所有人今晚得輪番值崗,我把上下三層都走了一遍,修道院的牆體對外隔絕很嚴,窗檯也有一人多高,也就是說只要堵住門口,活死人是沒有辦法進來的——”

馬爾斯話音未落,身後乓的一聲響,修道院的彩窗玻璃被打碎了,眾人轉頭去看,原來,外面的屍群正疊着“品”字形的羅漢,一個踩着一個,從一人多高的窗台上魚貫的越窗而入……

眾士兵一見此景,皆不由大驚。

“轉移傷兵,所有人去二樓防守,行動!”馬爾斯命令大家,同時對着一個跳進窗口的活死人就是一箭下去,當即穿顱而死,又轉而射中窗外正在疊羅漢上層的一具屍體,當即將它從品字形的上層射落。

藍儂、鮑勃、劉易斯等人紛紛拔出短劍和屍群展開戰鬥,希望藉此為傷兵的轉移爭取時間,但隨着又是幾聲玻璃被敲碎的乓乓響,更多的屍群正在牆外堆疊,相繼越過窗檯翻進來。

一具活死人快步走到安置傷兵的長椅上,一個傷兵拿起短劍刺入其身體裏,但這並沒有殺死它,“別扔下我們,啊——”傷兵呼救,那活死人面相猙獰,俯下身就是一陣啃食。

“馬爾斯,停止射擊,我們顧不了他們,剩下的人得立刻退往樓上!”藍儂制止正在瞄準活死人射擊的馬爾斯道。

“他說得對,年輕人,如果你不想讓傷亡繼續擴大的話!”喬萬尼也勸道。

顯然,當下局勢,人人自救不暇,傷兵多已來不及全部轉移,馬爾斯不敢多作逗留,和倖存的劍士們且戰且退,撤向修道院的二層。

“得找什麼東西將樓道堵住!”喬萬尼說。

“書架,那裏有兩排書架!”馬爾斯指着樓道轉角處。

“鮑勃、劉易斯,來幫把手!把那書架推過來!”藍儂說著就帶隊行動起來。

……

北地郡,雙子堡,總督大廳內。當赫羅提恩得知從山水郡來的援兵有可能會誤闖城郊的聖母鬱金香修道院,心急不已,趕忙讓人去取來他的劍和鎧甲,命令他的步兵指揮官阿爾瓦暫代總督之職,北地郡全體守軍按部就班。而自己則打算帶上自己的騎兵衛隊,星夜馳援北地郡南郊的聖母鬱金香修道院。

“所有人各就各位,還有你,維比,你跟我們一塊去。”

“是的,長官!”

“赫羅提恩叔叔,這裏的戰事吃緊,如果可以的話,由我前去營救他們,不必勞駕叔叔。”索菲亞道。

“聖母鬱金香修道院,令尊里夫肯上將一定和你提起過,但他有沒有告訴你更多,就比如……有關那個修道院鬧鬼的故事?”

“聽說了,但我不在乎,我只想出點力。”

“那好,你替我去,但要萬事小心,別驚動那裏的活死人!”

……

夜深,城內的戰鬥進入了尾聲。

維蘭吉軍守城失利,他們丟失了西、南、東三面的外圍城牆,只剩下北面依山而建的內城雙子堡,敗陣下來的守軍陸續撤離到此防守。

夜色下,北地郡內城雙子堡的石牆上,一扇暗門打開了,五十騎快馬人銜枚馬裹蹄,從石牆的暗門魚貫而出。

他們謹慎前行,避開城內的戰鬥,穿過了工匠區的鑄造街,從尚未被矮人佔領的北城門悄然出城,向著聖母鬱金香修道院的方向繞道南行。

“嘿,真想不到,你看起來就像個嬌貴的公主,卻在這個時候主動請纓,我真佩服你。”剛一出城,隊伍行進在燈塔曠野,騎在一匹棗紅馬上的維比鬆了口氣,與索菲亞並肩而馳。“那個修道院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公爵說那裏……鬧鬼?索菲亞女士?”

“聖母鬱金香修道院有個墓園,裏面埋了很多具屍體,不能去打擾它們,否則那裏的屍體將會全部醒覺,別問為什麼,叔叔也只告訴我這些,此外我一無所知。”她轉頭對另一名軍官道:“阿姆斯壯,傳令所有人全速前進。”

“如您所願,女士!”

五十二個騎兵越過前方的草地,再穿過病木林,就將抵達目的地。

……

修道院內,儘管馬爾斯、藍儂、鮑勃、劉易斯等人奮力作戰,連喬萬尼軍醫都拿起了武器砍翻了一具活屍,但這仍然止不住外面的屍潮洶湧而來,而隊伍里的傷員,尤其是重傷者,皆因傷勢不能及時撤離到安全地帶,此時多半已經喪命屍口。

所幸趁着活死人啃食的間隙,大部分的人員得到了安全轉移,眾人合力挪動了陳列在樓道轉角處的兩排實木書架形成路障,堵住了從修道院一層上到二層的樓道口。

糟糕的是,屍體的數量遠遠大於所有人的預計,只見一層大廳內已然成了一場活死人派對,而窗外仍不斷的有越來越多具活死人湧進來,不知還有沒有休止,大廳內不幸遇難的十幾個傷兵對如此數量的活死人而言,早已是“粥少僧多”。

既然滿足不了胃口,它們就要繼續覓食,他們一聞到人類的氣息、談吐聲和腳步就會主動靠近,轉眼的工夫,修道院一層通往二層的甬道上已經被活死人擠得水泄不通,但礙於兩排沉重的實木書架的阻隔,將屍群暫阻在外。

“你說,它們不會繼續玩疊羅漢吧,老喬?”藍儂問,他和十多名步兵劍士同時頂着書架的背面,用盡身體的力量前傾,維支書架不被樓道上活死人推倒。

“這可難說,死人的想法非活人可揣度!”喬萬尼回答,又轉而喃喃自語:“他們數量怎麼能有如此多?”

“你那還有什麼聖水嗎,要不再給它們來點兒?”藍儂說。

“沒了,聖像腳下只有一杯,聖水裏含有聖母瑪格麗特的眼淚,是那東西起了作用。”喬萬尼說。

“樓下的情況,仁慈的聖母得流多少眼淚才能把他們打發走?”藍儂說。

“恐怕得用一澡堂子才夠,所以別想了。”喬萬尼道。

甬道的台階是逐級向上走的,相比修道院外面,屍體玩疊羅漢要困難得多,即使偶有幾個疊成“品”形的,剛一露頭,也給馬爾斯射穿倒下。

就在眾人都以為暫時安全的時候,剛剛被上門栓的大門不知被誰哐當一下撞響,把修道院房梁和弧頂上長年的積灰都震落了下來。

成片的灰塵尚未落地,哐當!兩扇大門又是一聲撞響,其力量之大,眾人腳下也感覺一顫。

話說那兩扇是由三人多高,近一尺余厚的實木製成,頗為厚重,任由是誰敲門、打門、踢門,裏面的人聽到最多也只是“咚咚咚”的輕響,絕不可能發出這麼大的響動,或有一種解釋還說得過去,那就是有攻城錘正在撞門!

“所有人守好自己的位置,弓箭手上二層平台!”馬爾斯對眾人下令。

“隊長,這兒交給我們!”藍儂說,他帶着十個人頂着樓道口的書架,已經和樓道上的屍群對峙良久。

“難道它們連攻城車都會用了?”一旁的士兵鮑勃驚奇的說。

“這有什麼稀奇的,相比今晚你連百鬼夜行都見到了。”劉易斯說。

就在這說話當頭,就聽哐當一下,修道院的門口又發出巨響,就連堵門的桌椅都被震得散開了,已經起不到絲毫抵擋作用。

再接着,哐當——咔嚓——隨着門栓的斷裂聲,修道院的大門轟然洞開,藍儂領着步兵劍士頂在實木書架後防守,只聞響動,卻看不到門口發生了什麼,眾人都繃緊了弦。

馬爾斯和十二個弓箭手站在二層的半月弧形平台上探頭去望,則將那撞門的東西看得十分真切。

那是一個相貌可怖的龐然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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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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