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宗主啊

90.宗主啊

南宮子銘自是不知,二人心內所想之事與他的猜測,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他見席、余都有些訥訥,暗道果然有事。

不枉他特意在玉牌文字上面做文章,特地點明余之歸身份。

此刻最為緊張的人,是席長天——之歸久久打量玉牌文字,什麼意思?

忽見余之歸手指一動,席長天差點屏住氣息。

余之歸看看他,又看看滿眼深意的南宮子銘:“承蒙宗主厚愛,可惜之歸自有門派,這……”

南宮子銘心道,不就是一個幾乎都沒人的“飛遐宗”么,跟紫凝仙宗完全沒法比。他笑道:“無妨,將來余真君也可將貴宗身份玉牌贈予大長老。”

余之歸:“宗主有所不知,我與大長老……”

南宮子銘揮手道:“道侶之間哪有宿仇,余真君不必介懷。我等敢指天發誓大長老無論人品、靈性還是修為,在西仙界都首屈一指。余真君便不要為些許小事煩擾,反而誤了情誼——大長老,你手上拿的何物?”

他硬生生轉換話題,竟半點也不給余之歸留解釋餘地。

席長天一聽余之歸沒明着拒絕,臉色又好起來,見南宮子銘發問,便道:“這是改過的子母金蟾傀儡。”

“有特殊用途不成?”

“自然,這枚子母金蟾傀儡通訊距離更長,或可至十萬里之遙。”席長天道,“形體也小了一半。另外,這幾日我正在琢磨另一種傀儡,相隔萬里可將影像與話語同時傳輸……”

一說到傀儡術,他便似換了個人,侃侃而談。

南宮子銘對傀儡的興趣同樣很高,被席長天的介紹吸引,就不解之處詢問。二人說了半晌,南宮子銘問道:“新傀儡可想好名稱?”

席長天回答:“雙向鏡。”

南宮子銘唬了一跳:“咳……好、好名字!”

——這個簡單易記又不粗鄙的名字,大長老想得出來?

席長天微笑不語,看一眼余之歸。

余之歸克制着嘴角抽動,如果不是他,這個新傀儡便會被稱為“活畫”,他絕對不指望席長天取名的能耐。

二人視線交流,落在南宮子銘眼裏,卻又引起一番思索。南宮子銘暗道這兩人究竟是真鬧矛盾了,還是假的?果然床頭打架床尾和嗎?還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他觀望為妙。

想到這裏,南宮子銘便回歸正事,道:“大長老的意思,是先將新子母金蟾傀儡派發下去,還是待雙向鏡傀儡成功,直接為大家更換?”

席長天:“宗主隨意。”又拿出一枚玉簡,“這是新子母金蟾的煉製之法。”

他一向對於自己的傀儡不藏私,若不是紫凝仙宗立下規矩,規定修士具何等資質及貢獻方能查看,不知多少人拿着他的傀儡複製。

這倒不是紫凝仙宗摳門小氣,而是出於好心——免費而得的東西,人往往不易珍惜,越是花費巨大代價求取得到之物,越會被小心慎重對待。

席大長老無論地位,還是煉傀術,都數一數二。尤其想法天馬行空,眾人無出其右。須知匠師與宗師之區別,只在“創”之一字,大多數人分屬前者,席長天則是後者,彌足珍貴。

是以能研究他傀儡的只有兩種修士,其一,對門派有突出貢獻者;其二,推陳出新有成果者。

而想接觸到他的傀儡核心,那必須是本宗門弟子方可。

現在新子母金蟾傀儡煉製之法,就被席長天輕而易舉交給了南宮子銘,南宮子銘怎麼用,席長天都撒手不管。

南宮子銘窺了余之歸一眼。

據他所知,道侶之間好像將彼此的東西看得比較重要?

有些道侶甚至連對方做什麼傀儡都要管,像大長老這樣核心的煉傀術,余之歸會不懂其價值?

……看我作甚?余之歸不解,微笑而已,隨後看向席長天。

席長天:“怎麼了?”

余之歸搖頭:“沒什麼。”

南宮子銘一時更加猜不透這兩位道侶究竟怎麼回事,見手上只有煉製之法,便問:“大長老,成型傀儡可否一併留下?”

席長天搖頭:“只做了一對。若要,且在等上三日。”

做了一對?還不肯給一隻?

南宮子銘看看席長天,看看余之歸,明白過來。

——人家用金蟾傀儡聯繫呢,他瞎操個什麼心!

事實正是如此。

也不僅僅如此。

余之歸揣着好幾個儲物袋,坐在嘯風身上,向元元海進發。

——深海行宮。

席長天有自己的飛行船隻,乃是一枚卵狀傀儡,看起來與君石頭的繭船十分相似。準確說來,繭船乃君石頭仿照師尊傀儡樣式而造。

卵狀傀儡現在十分妥當地躺在儲物袋裏。余之歸起先沒打算帶,他的雪虎速度雖遜於卵船,然而馭獸師在途中斷斷少不了和飛禽溝通,練習法決。

只是在飛行途中想起掏點材料,摸摸儲物袋——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不僅卵船,飛行傀儡、力士傀儡、常用之物,甚至一套煮茶的爐具都打包進來。

“長天……”他摸摸衣領。

在他衣領之內,一條小小玉蛇盤在頸上,蛇尾蛇首在頸窩處打了一個結。

這條當然不是席長天,更不是席長天的元嬰,而是更改形狀的子母金蟾傀儡。席長天說,當初因為蛙聲聒噪,又因蟾類大肚,使聲音更加清晰,因而採用蛙型。

現在給余之歸用,他私心按照蛇王模樣做了一條,更加精益求精。

余之歸戴着玉蛇傀儡,大包小包,直奔深海行宮。

他掌控行宮一切,自然輕鬆入內……愣住。

——這裏完全不同於離開時模樣!

他離開之際,落腳處為護殿大陣居中所在。

只不過隔了兩三個月,再一看,這裏銀裝素裹變了個模樣,珊瑚骨刺等鋒利物均不見,取而代之各種玲瓏冰燈,雕樑畫棟,長廊晶瑩,傀儡小人兒穿梭往來,盡頭宛若小小宮殿。

余之歸剛一邁步,忽然觸動禁制,小傀儡人紛紛衝來!

顯然這不是行宮禁制,而是張茶茶二次設下的。

張茶茶對小企鵝真箇關懷備至。

余之歸身邊嘯風踏雪昂首嘶吼,一隻載着余之歸往天上去,另一隻在傀儡人中撲來撲去。又見遠處一隻鳥型傀儡衝來,隨後力士傀儡至,以及一臉強自鎮定的張茶茶。

余之歸從雪虎身上跳下,往前走了一步。

張茶茶先施一禮,露出絕代笑容:“真君在上,不知真君因何到此,有何指教?”

余之歸一愣,隨即連忙道:“張真人,你誤會了,我是余之歸。”

張茶茶聞言不由怔住:“你……是之歸?”

他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問道:“我送你的鐲子呢?”

余之歸一聽就明白這是試探:“真人送我的不是鐲子,而是一枚音話傀儡項圈。”

不怪張茶茶不信,幾個月不見便長成少年,連頑疾一併治好,這些若有奇遇,當屬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然而連修為都從無直接跳了三級變為元嬰,此事聞所未聞。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余之歸才將始末解釋完畢,只隱去一點——他將修為上升的功勞全都推在席長天頭上。

張茶茶雙眼放光:“想不到,之歸好厲害!”

余之歸也向他講了葉楨棠和茄雲殿的事,聽得師門不會尋找他倆,張茶茶這才鬆口氣:“之歸此時來此,有什麼安排?”

余之歸看看左近:“企鵝呢?”

“我怕意外,將他藏起來了。”張茶茶眨眼,也看看周圍,湊近他小聲問,“與他有關?”

余之歸點頭:“現下只是猜測,還要試驗。”

“好的好的!”張茶茶點頭如小雞啄米。

“你們相處得怎麼樣?”小企鵝不在附近,余之歸就敢問了。

張茶茶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還不錯,只不過有一點點偏差。”

偏差?

余之歸不解。

然而當他看見搖搖擺擺的小企鵝后,忍不住責備地瞪了一眼張茶茶。後者心虛地訕笑:“那什麼,之歸,你別生氣,這不挺壯的么……”

是啊,是挺壯的。

只不過,未免太壯了一些。

橫向和縱向一併壯大,甚至橫向壯大的趨勢更加明顯。

——簡言之,胖成一個球。

“太胖對身體不好。”余之歸義正辭嚴,教育張茶茶。

張茶茶一臉歉意:“我知道。可是小承那麼可愛,我控制不住啊。”他給企鵝取名叫小承。

控制不住就多喂,隨時喂,想起就喂,有好吃的就喂。他做的食物味道不用說,姚清承在他懷裏也願意享受溫暖,願打願挨,結果……

小企鵝已經像父親一般高了,但比父親肥了三圈。立在地上仰起頭,長喙甚至能啄到余之歸胸口。

只是像一個球。

它一身皮毛油光水滑,黑白分明,頭部那橙黃色羽毛亦十分鮮艷奪目。

只是像一個球。

它滿眼警惕望向余之歸,暗中揣測元嬰老祖是哪一位,有什麼目的,為何張茶茶對之如此親近不設防,那人又為何對自己皺眉。它甚至做好一發現不對勁就衝上去的準備。

只是像一個球。

“肥胖會短壽,一定要減肥。”余之歸再三叮囑。

張茶茶戀戀不捨,然而一聽“短壽”二字,目光立刻堅定起來:“包在我身上。”

他二人向護殿殘陣的北方行去。

那裏有姚清承的遺蛻。

余之歸帶來好幾個儲物袋,盛滿傀儡,便是用來檢查姚清承的。

他和席長天,都有着常人看來極為瘋狂的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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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雙修道侶抽走魂魄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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