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終於

82.終於

繭船在雲層之上疾行,將寒風隔絕於外,甲板上一片陽光燦爛,暖意融融。

谷彧繼續攤開了身體曬太陽,朱雀神鳥喜熱,越曬越舒服。

張十七在一旁,帶着一雙隔絕熱量的傀儡手套,給它梳毛。

長尾鸏鳥在谷彧面前出於等級壓制,連頭都抬不起來,討好地梳理谷彧另一邊翅膀。

嘯風踏雪習性正好相反,偎在屋子裏,準確說偎在余之歸身邊,時刻充當坐墊和靠椅。

余之歸沒心思曬太陽,他儲物袋裏面有許多知識亟待釐清,腦中也有許多頭緒,尚未理明

第一他先熟悉自己光桿門派“飛遐宗”之記載。那些記錄在玉簡之上,之前需要藉助靈石轉化靈力方能一窺,現在逮着工夫,焉有不好好研究之理?畢竟同為馭獸門派,名號又與他原先宗門同音,在西仙界凋零如斯,余之歸於心不忍。同時,也以之借鑒參考西仙界馭獸之道。

第二姚清承給他弄了許多醫傀院的書籍,統統是基礎。對於填補他制傀方面的空白,十分有用。書籍數量不少,在姚清承的雲舟上他讀了一部分,還沒有看完,之後也一直沒時間研究。在離開茄雲會館之前,葉楨棠也塞給他儲物袋,內有玉簡,這樣的示好,余之歸心知肚明。

第三深海行宮還有大量玉簡,千萬年前馭獸師大能的心得,彌足珍貴,余之歸怎麼捨得放手。

第四,眼前事。他還得好好打算下一步。突然發現相伴左右的蛇王並不是獸類也就算了,內中蘊有一位大能的魂魄,這種出乎意料的事,余之歸實在緩不過神來。而且自己還和那位大能簽訂了號稱最高道侶契約的生死契!

一想到自己之前和蛇王親昵無間的玩耍,其實是與人……余之歸哭笑不得。虧他還暗存過心思,打算靈獸契約不成,將蛇王轉成妖修,陪伴左右。現下倒好,人家原本就是人,據道君說還是懷着追求道侶心思的大能,即使沒有自己的生死契約,大能也不至於束手無策罷。

余之歸一時不知將來如何面對那位大能,儘管君石頭和柳馨嫻都保證沒事,不過為了自己小命着想,他還是戰戰兢兢小心為上。況且藝不壓身,萬一能從書本玉簡里尋到法子解除生死契約,令大能的魂魄早日回歸,都能給自己加上幾分籌碼。

出於保命的動力,余之歸簡直廢寢忘食,到是顧不上探詢君石頭與好友相貌相似之事。他自不知,這番廢寢忘食落在君石頭和柳馨嫻眼中,便成為讚歎,果然世上大多數天才,都是從吃苦開始,厚積薄發的。師尊眼力真好,我等不及半分。

不枉他倆抵住來自茄雲殿的壓力,將余之歸帶走。

余之歸是最後接觸到姚清承和張茶茶的人,作為那兩人的師父,葉楨棠自然關心兩個徒兒下落。余之歸當然不敢說抽取魂魄之事,張茶茶也對他說過此乃禁忌,萬萬不可宣揚令師門知曉。

若不是谷彧在君石頭面前說漏嘴,搭着君石頭一身皮相,余之歸心有所感,也並不敢讓對方知道。

可見茄雲殿與紫凝仙宗確實不同,君石頭甚至都沒有多加質疑,只不過也叮囑余之歸,魂魄之事切莫宣揚而已。

因此葉楨棠所知的,僅僅是二人受傷后,誤打誤撞找到一處深海行宮棲身。彼處禁制厲害,兩人想趁機閉關一陣,再出來報仇雪恨。

余之歸隨身帶有張茶茶的信物,還有張茶茶親筆信,絕對做不了假。得知徒兒沒事,只是無法交流信息,葉楨棠放了大半心。

他想留余之歸,到不完全是因為擔心徒兒。余之歸兩個月成長如斯,聾啞痊癒不說,竟然晉境金丹期,令他同樣十分好奇。

余之歸真真假假,朱雀島之事,在他嘴裏只是個意外,深海行宮不適合他。他出海返回陸地的途中遇上朱雀島船隻,陰差陽錯救了雪虎。之後雪虎被欺凌,他與島上人起了爭執,落入禁地,因禍得福。

至於後來之事,余之歸表示他也不清楚。

他自然不敢說自己弄沉半個島的豐功偉績——若非被君石頭抓了現形,他誰都不打算講。這事沒什麼好顯擺的,反而可能遭人惦記,總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就是這麼個道理。大張旗鼓並不是他的風格。

葉楨棠之前就聽徒弟姚清承說過,紫凝仙宗不許余之歸拜入茄雲殿,導致徒弟看好的苗子不能成為自己徒孫。現在余之歸金丹修為,果然是一棵好苗子,證明姚清承慧眼識人,紫凝仙宗的做法他委實不喜,因此打算將余之歸繼續留在茄雲殿。

葉楨棠想留,君柳二人自是不依。即使君石頭修為高過葉楨棠,考慮到兩家大宗門利益合作等,也不能撕破臉。

眼看局面僵持,余之歸主動站出來——他身上掛着大能的魂魄,就算不入紫凝仙宗,身上也打了半個紫凝仙宗的戳。一日不將大長老的事處理完畢,一日就得被兩個老祖盯着。

加上他怕呆在茄雲殿被認出身懷雙魂,又怕無意中透露姚清承之事,只好忍痛與葉楨棠道了抱歉。約定但凡茄雲殿有事,他必然馳往。

他又說,無論羅道春還是姚清承,待他不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忘恩負義。另外,他不會拜入紫凝仙宗山門。

這句話相當有份量,葉楨棠感覺自己揚眉吐氣。

這句話柳馨嫻想表達異議,被君石頭攔下了。

君石頭事後的解釋十分簡單:“作為師尊的道侶,余真人自然不用拜入紫凝仙宗山門。”

柳馨嫻一想是這麼個道理。

順便說,余之歸拿着“道君的師父魂魄尚未歸體,沒有明確份位之前,不可隨意確定稱呼”,終於說服君石頭不再叫他“師母”,這大概是幾天以來最大的好消息。

繭船疾行。不一日來到紫凝仙宗。

君柳二人先去宗主處回報,余之歸和張十七及一眾鳥獸,留在柳馨嫻的小院休息。

不多時柳馨嫻迴轉,帶着余之歸,悄悄去見宗主南宮子銘。

——大長老魂魄之事,知道的人依然只是極少數,無論如何也不能大肆宣揚。

南宮子銘居於主峰鐵官峰上,私宅之內,如同大多紫凝仙宗修士一般,亂七八糟堆滿傀儡材料。

當宗主之樂,怎比埋首傀儡之樂,紫凝仙宗上下,一律視各種宗主峰主堂主長老為艱苦活計,一旦到了任期馬上包袱款款走人。

南宮子銘自然不在私宅,更不在主峰。

此刻他和君石頭一起來到偃師峰隨意洞等候,不多時,便見柳馨嫻入洞來,身旁走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

南宮子銘心知這便是正主兒了。將隨意洞弄得天翻地覆,將紫凝會館弄得一片狼藉,聽說還把半個島折騰沉了,就這年輕人?

而且最近才剛晉陞金丹。

年輕人眉目間並無驕矜之色,也無緊張之意,舉止從容,態度平和,近前行禮:“余之歸見過宗主。”

“請起。”南宮子銘道,開門見山,“余真人到此,本應接風洗塵,然而人命關天,還請余真人海涵。”

余之歸對浮名虛禮也不在乎,面前這位方面短髭的宗主,開門見山直搗黃龍,更加合他胃口,當即點頭:“之歸省得輕重緩急。”

南宮子銘見對方面上沒有絲毫做作,對他觀感又好了幾分:“前因乃大長老興之所至,追究前因並無用處,請余真人將大長老魂魄歸位再說。”

余之歸點頭:“之歸亦有此意。只是魂魄歸位之術能否起效,還要見過大長老才知分曉。”

“確應如此。”南宮子銘道,“隨我來。”

幾人往隨意洞深處行去,進入一間凈室。

君石頭身邊,坐着一個人。

簡簡單單着一領青衫,隨隨便便束一個髮髻,合目端坐在蒲團之上。

余之歸一見那人相貌,禁不住呼吸一滯。

姿容壯偉,形貌昳麗。

這是他第一次通過蛇王來到寶庫時,見到的那個人!

當初他還擔心蛇王有主,蛇王怎麼回答來着?不承認是吧,果然不需要承認,他們根本是同一人!

“這位便是大長老。”南宮子銘道,“余真人請盡情施為。”

余之歸點頭:“之歸僭越了。”他走上前去,準備檢查。

有抽取魂魄之法,自然有歸還魂魄之法。

姚清承的魂魄回不去,因為紫府傾塌,魂魄無處容身。

獼猴王的魂魄回不去,因為血液不存,生機斷絕。

大長老的情況又是怎樣?

大長老的情況,在場幾人都能背下來——上丹田紫府魂魄殘存,中丹田膻中空空蕩蕩,唯有下丹田一枚金丹,緩緩運轉,維持軀體最基本的生機。

紫府安然無恙,身體非但未受重傷,別說流血,連根寒毛都沒掉,魂魄歸位當不是件難事。

然而當初茄雲仙子所言,魂魄無法召回,是因為不願離開余之歸,還是蛇身所限不能回歸?

如今脫離蛇身,余之歸又來到近前,大長老的魂魄可以順利歸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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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雙修道侶抽走魂魄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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