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白衣人

146.白衣人

九重陣秘境為南仙界十數家門派所共有,儘管還有十五年才開放,門前並非沒有看守的修士。

如今天上突如其來這一擊,氣勢萬鈞,令人不寒而慄,頓時幾家修士紛紛警戒起來。

在看到一團雪白徑直釘進冰山深處后,大家猜測是否天材地寶出世,登時各自出一二人,集結成隊,前往落處探看。

眾人各駕法器,行至中途,忽覺前方冰山似乎……隱隱震動?

隨即震動劇烈,山頂白雪顫巍巍倏然滑落,吼聲陣陣,聲勢浩大,茫茫一片白浪滔天,便如萬頭雪象奔騰。

——雪崩!

修士俱在空中,見此異象,不由吃驚。

登時有人提議,暫避風頭。

也有人堅持:富貴險中求。

正在爭論不定時,驀然間,一道白光衝天而起,將萬丈冰山生生剖成兩半!

銳不可當的肅殺之意撲面而來,眨眼間,一名白衣人立在眾修士面前。

身材高大,神色清冷,容貌俊朗。

腳下踩着一柄青鋒。

一股極為強大的冰冷威壓,將眾人釘在當場,生不出一絲一毫逃跑的念頭。

——合體期!這位大能是合體期仙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通天徹地之能!半步飛升的境界!

白衣人目光如刀,只一掃便鎖定修士隊伍中境界最高者,開口問:“這裏是什麼所在?”

語冷如冰。

“前輩。”那元嬰後期的修士上前行禮,答道,“這裏乃七重陣一帶。”

——無論何時,遇上比自己厲害的人物,恭敬些總是沒錯的。

白衣人道:“再大些。”

“……大些?”

“地方再大些。”

“唔,此處乃極北雪原。”修士連忙回答,“在南仙界最北。”

“此處是南仙界?”白衣人重複問道。

“正是。”修士心裏一驚。

白衣人又一掃眾修士五顏六色的服飾:“你們不是一家的。統統報上門派。”

“你又是誰?你想幹什麼?”有人恭敬,也有人不那麼恭敬。南仙界有陣法快要誇大境界,此人懷疑對方故弄玄虛,仗着自己有宗門護身法寶,便挺身質問。

白衣人聞言,微微皺眉:“聒噪。”

“什麼叫聒噪?你先自報家門才是正理。大家別被他氣勢騙了,南仙界合體期老祖就那麼幾個,他形貌法器都不像!”

被這修士一提,眾人倏然醒悟:“確實如此。”

那人又叫道:“你冒充合體期老祖,用意何為?”

白衣人皺眉:“爾等要如何相信?”

那人挑釁:“有本事,你一招殺了我啊,你——”

白衣人點頭:“好。”

“什麼好?你嘩眾取寵還有理?你們看着我作甚?我有什麼好看的?我……”

眾修士眼裏殘留一道白芒痕迹,看着那挑釁的修士,一顆大好頭顱緩緩滑下肩膀。

嘴唇還在一開一合。

血光衝天。

再看白衣人,仿若從來沒有動過。

“現在,還有誰不信?”

輕描淡寫,取人性命如呼吸般容易。

方才境界最高的修士悚然而驚,不敢怠慢:“在下出身飛虹門。”

“赤星宮。”

“虎王閣。”

“聚龍門。”

“銀絲寺。”……

“我記下了。”白衣人點點頭,“今日若有誰敢誑騙我,你們的門派便如此山。”

他回手一指。

劍氣衝天。

已經被縱批成為兩半的冰山,在他一指之下,峰頭齊齊抹平。

“前輩,我等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好,我要找一個人。誰要是找到那個人,我便為他做一件事。”白衣人道,“報恩報仇,毀天滅地,均可。此時此地,指天為誓,絕不反悔。”

指天為誓,那是最重的誓言。

合體期老祖能為自己做一件事,這多麼厲害!

剛剛經受恐慌的修士們不禁躍躍欲試,便有膽大的開口問道:“不知前輩要尋何人?我等好召集門人弟子相助,或懸賞,或公告天下。”

“不可!”白衣人斷然回道,“私下行事,不得張揚。否則便如此山。”

“是!”

白衣人才道:“那人是馭獸師,姓余,名之歸,極為聰慧,進境神速,前不久剛剛渡過四九天劫,晉陞出竅期。”

眾人一一記下。

又有人請教:“前輩要活的還是死的?”出竅期老祖,便是用陣法也輕易困不死。

白衣人道:“我要親手了結他性命。”

“我們若找到此人,該如何通知前輩?”

“將空白玉簡給我。”

白衣人將十餘枚玉簡托在掌中,駢指劃過,交還諸人。

“此中有我一道劍氣,遇見余之歸,將玉簡捏碎,我心有所感,須臾便至。”

眾人齊聲應道:“謹遵台命!”

白衣人人劍合一,眨眼蹤跡不見。

一切,若沒有地上身首分離的屍體作證,簡直恍然如夢。

“我們是查,還是不查?”

“天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想想吧,合體期老祖的人情啊!”

“說的也是……咱們南仙界修到出竅期的馭獸師沒有幾個吧?應該好找。”

“試試吧!”

“嗯,試試!”

交頭接耳的修士之中,一位聚龍門的黃衣修士,若有所思。

丹陽城,單宅。

謝鴻雲跑開了,慕斯年還處在震驚之中:“我、我這是……”重回青春之事,突兀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一時間不能相信。

余之歸笑笑,道:“機緣不過如此,望慕師不失初心,依然如昨。”

慕斯年登時如撥雲見日:“……正是,多謝。”

兩句話的功夫,見裘姨一臉驚恐,被謝鴻雲攔腰抱住跑過來。

謝鴻雲將人放下,催促道:“快、快說辦法!”

余之歸問:“熱水呢?”

“我馬上去燒!”

余之歸便請裘姨進了屋。

屋門一關,沒過多久裏面傳出茶碗摔碎的聲音,緊接着一聲女子驚叫!

謝鴻雲十萬火急奔來,一腳踹門而入——便似踹在鐵板一般:“琬琬!琬琬!你怎麼了!你——”

余之歸開門吩咐:“把熱水抬來。”

“琬琬沒事吧?”

“她睡了,四個時辰以後再來看她。”

“那剛才尖叫……”

“是裘姨嚇着了。現在也沒事——去吧,屋裏等着用呢。”

見謝鴻雲急匆匆跑開,余之歸向慕斯年拱了拱手,打聽了那兩名還俗修士下落後,飄然而去。

至於謝鴻雲怎麼等了四個時辰,怎麼被單琬一腳踹了屁股,怎麼喜極而泣;單琬怎麼興奮喜悅,怎麼重返軍營,怎麼鎮守邊關;兩國又怎麼握手言和……這些便不在余之歸思量之內了。

他第二站,去尋那兩名還俗的陣法師——打聽南仙界修真之事。

而他渾然不知南仙界的修士們,也在隱晦打聽他的下落。

……

“師叔?這個時候召喚我倆,不知何事?”

“十年前,你們倆可記得在葬龍山脈,封呂兩國戰場發生過什麼?”元嬰期黃衣修士發問。

“師叔……我等愚鈍,還請師叔示下。”

“你們對馭獸師,知道多少?”元嬰修士又問。

“馭獸師?余之歸!”兩名黃衣修士頓時咬牙切齒,“他毀了我們的法器!”

“有此事?我怎麼沒聽說過。”元嬰修士原本想到的是,曾經遇上一個乘坐銀翼雪虎的馭獸師。

圓臉的黃衣修士發現自己說漏嘴,一臉戚戚。

“你們真的見過余之歸?”

“……是的。”

“他什麼修為?”

“當初是元嬰期。”

“最後一次見他,在哪裏?還有誰知道?事無巨細,統統說出來。”

“是!十年前……”兩名黃衣修士不知師叔意思,便將事情經過避重就輕講述一遍。

“他自稱余之歸?”

“正是。”

“是馭獸師?”

“我二人親身領教。”

“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個……到不清楚了。”

“找,找和他接觸過的人,不是還有兩個築基期陣法師么?既然他們相助封國,趕緊去找!”

“他倆已經投身俗世……”

“俗世人更多,速速打聽!”

那兩位築基期陣法師並沒有在前線呆很久。

自從受傷后,他倆深知戰場無兒戲,將之前的狂妄自大收斂許多,呆了一年後便離開泰鄴,在封國朝堂掛了個閑職,每日幫君王煉煉丹,看看天象之類。

這一日正在丹房,忽然有小道童跑來說舊友拜謁,兩人起先不知是誰——畢竟冒充舊友的凡人太多,隨即小道童身後顯露余之歸身形,他兩人才大喜過望。

一見余之歸的修為,更着力奉承。香茶鮮果捧了滿滿一案,又跪下感謝救命之恩。

余之歸點頭請他倆起來,幾人閑談了幾句,將話頭引到南仙界修士身上。

他們隨意聊着,一聊便是一晝夜。

當年被擊退的黃衣修士,在泰鄴城問過軍士后,駕着羽扇,也向著丹陽城而來。

金丹修士法器雖然不如元嬰老祖那般迅速,但也疾如閃電,千萬里路程花不了多長時間。

一晝夜,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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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雙修道侶抽走魂魄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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