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師徒文里的師娘(五)
元籬走後,顧錦便跟着玄劍門的大部隊走。到了一個地方打尖的時候,大家才發現,他們此行所有銀子都被元籬拿走了。問新掌門安排的副手,副手也很無奈,元籬一早把銀子拿在自己手裏,他也沒有辦法。
一時之間,大家對顧錦沒了好臉色,誰叫元籬是她的丈夫呢!顧錦不在意,倒是小婭跑出來為她說話,“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元師伯對元嬸嬸沒有半點情意,心裏只有那個元晴意。這次元師伯出走,不還帶着元晴意嗎?你們怪元嬸嬸又是做什麼呢?別忘了這一路是誰給你做飯洗衣的。”
一席話說得大家啞口無言,副手岔開話題,提出大家有什麼可以拿出來當賣的,換些銀子,作路費。
大家都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出身,再加上江湖兒女經常要動武,身上帶的配飾並不多,也不值什麼錢。大夥把身上的東西解下來湊了湊,發現也不過是幾天的飯錢。
“怎麼辦?現在我們身上都沒有銀子,這些東西也當不了多少錢,難道把身上的劍當了銀子?”沒了劍,他們的一身武功便廢了八成,誰叫他們玄劍門主攻劍呢!一時間大家面面相覷,沒了主意。
顧錦怯生生的走了出來,從手腕上摘下一對鐲子,“我這裏有一對金鐲子,應該能值不少錢。”
她的話才落,小婭便驚叫,“這怎麼行,這可是你娘留給你的遺物。”這對金鐲子當然不是什麼遺物,她空間裏很多。只是為了讓大家對她的好感更深,進一步站在她這邊,編出來的。
至於小婭是如何得知的,也是她設計的。她很早便知道銀子都在元籬手裏,元籬一走,她便知道會發生現在這種狀況。待她跟小婭單獨呆在車廂裏面時,故意從包袱里拿出這對金鐲子,還感傷的告訴她,這是她娘留給她的遺物。
現在效果就來了,果然玄劍門剛才還對她怒目以視的,個個都不好意思起來。顧錦便拉着阿婭去了對面的當鋪,回來的時候便將銀子交給了那個副手。副手感動的道:“元大嫂放心,待我們回了山門,定然會將這對鐲子給贖回來的。”
好容易到了武林大會召開的五霞山,玄劍門的人都疲憊不堪。為了省錢,大家都拚命趕路;遇上客棧也不停歇,寧願在荒郊野外架着火堆休息,這樣的日子嘗過以後,就不想再嘗。而他們對元籬元晴意的不滿也到了極點。
因為武林大會的召開,山腳下的客棧里已經人滿為患,好在玄劍門作為武林數一數二的大門派,早就有弟子打前站,在此租了一個院子供大家居住。
打前站的弟子看着一個個風塵僕僕的同門,再瞧着他們猶如見到親人的表情,頓時莫不着頭腦。待知道事情后,也忍不住腹誹元籬不厚道。
玄劍門的大部隊到了,但元籬元晴意還是不見蹤影。直到武林大會召開的前一天,元籬與元晴意才手挽着手來了。
這些日子元籬帶着元晴意四處遊玩,出手大方,元晴意漸漸放開了心胸,又變回到了原來的元晴意,臉上再次綻開肆意張揚的笑容。看見這樣的元晴意,元籬就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當他們走進玄劍門租的院子時,卻發現大家都對他們怒目以視。元籬還持着風度,不肯與人計較;元晴意就受不了,拉住一個女弟子問,“你們這是什麼眼神?我們怎麼你們了?”
元晴意拉住的正是小婭,小婭本來滿腹怨氣,還沒找上門,就被元晴意先找上了,如何忍得住。她滿臉怒意的看着面前兩人,一把甩開元晴意的手,“怎麼我們了?你們不是最清楚嗎?”
元晴意被甩了臉,頓時不高興了,“什麼我們最清楚,我們不知道。”
“不要臉,你們走就算了,為什麼把我們所有的銀子都帶走了?若不是元嬸嬸把她的首飾賣了,我們恐怕要一路賣藝過來了。到那時,不知道多丟我們玄劍門的臉。”小婭啐了她一口,轉身走了。
元晴意刷的一下臉紅了,她感覺到周圍人的異樣目光,臉上火辣辣的疼。師父在她心中一向是完美無缺的,突然聽說師父做出這樣不負責的自私事。元晴意也覺得丟臉,她一把甩開元籬的手,衝進了房間,啪的將元籬關在了門外。
元籬被她甩了臉子,簡直莫名其妙。在房門外,叫了幾聲。元晴意在裏面哭道:“我不想見你,師父,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元籬有些惱火了,花錢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少花呢?再加上他也有些累了?就沒了心思哄元晴意了,準備回去休息。
一扭頭髮現顧錦也站在旁邊看着,不由惱羞成怒,“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顧錦簡直要氣笑了,面上卻紅了眼圈。
小婭看不過去了,擋在她身前,“元師伯,這事本來就是你不對。你這才剛回來,讓元嬸嬸到哪告訴你去?”其他人也不滿的看着元籬。
元籬心虛的說了一句,“不想跟小輩計較。”說著扭頭走了。
這次武林大會旨選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到了武林大會這一天,元籬早早帶了元晴意去了會場。
自從元籬卸任掌門后,他便漸漸感覺到自己地位的變化。
門派里且不說,武林大會這裏,早年元籬任玄劍門掌門時,多次被邀請作為裁判。如今他卸任掌門,玄劍門雖然依舊是他帶隊,但裁判席位上卻沒有了他的位置。
這種落差讓元籬面子上很過不去,元籬一時氣憤,便想讓那些小瞧他的人看看他元籬便是不當掌門,憑藉這身武藝,還可以做盟主。同時也想讓一直跟他賭氣的元晴意高興高興。
元籬與前任盟主以及各位掌門見過,眾人早就知道元籬已經不是玄劍門的掌門,無形中大家對他的尊重也少了一些。
待大家都知道元籬要參加盟主爭奪,有些人不由暗暗變了臉色。有些人更是心裏嘲笑元籬,好好的玄劍門掌門不做,放下以往的架子來爭盟主之位,誰不知道這武林盟主在玄劍門掌門面前都得禮讓三分。
雖然對於元籬這種丟了西瓜撿芝麻的行為,大家瞧不上。但元籬是玄劍門的老人,且自身武功高強,大家面上對他也不敢不恭敬。
元籬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無形之中的變化,只是一心作準備上場。
一場比武下來,元籬贏得很輕鬆。看着元籬在場上大發神威,待元籬從場上下來,元晴意歡呼着撲進他的懷裏,送上了自己的嬌唇。
元籬也習慣了元晴意的熱情大膽,順勢將她抱進懷裏,兩人當眾就親吻起來。
“不成體統,有傷風化。”裁判席上的人個個搖頭,下面的人也個個交頭接耳。
正在這時,玄劍門裏一個綠衣女子怒氣沖沖的罵了一句,“姦夫□□,不要臉。”
眾人的目光循聲望了過去,座位靠近玄劍門的,也趕緊側着耳朵偷聽。
一個穿杏色衣裙的清秀婦人拉了拉綠衣女子,似乎在勸她。
綠衣女子情緒激動,大聲道:“元嬸嬸,你才是元師伯的結髮妻子,她元晴意算什麼?她不過是元師伯收養的徒弟。元嬸嬸,你對她那麼好,她還勾引你的丈夫,我為什麼不能說她?還當眾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我們玄劍門的臉都被他們丟光了。”
聽了這話,大家都吃了一驚。
元晴意就不用說了,元籬如此光風霽月之人,居然做出這樣不顧倫理的事,實在出人意外。
少時,元籬跟元晴意的事便被整個會場裏的人都知道了。
“豈有此理!”峨眉派園真師太氣得甩袖就走了,連裁判都不當了。大家都知道園真大師就是被丈夫拋棄,走投無路之下,才投奔了峨眉,如今雖已是峨眉掌門,但生平最是恨這樣的男子。
前任盟主親身前往勸說園真大師,園真大師放話,只要元籬還參加比武的場次,她都不出席。
至此,元籬在老一輩面前的印象算是全毀了,年輕一輩不再崇拜他,反而對他的風流津津樂道起來。元籬算是從江湖上的神壇上跌落下來。
元晴意的日子更加不好過起來,在門派時,看在元籬的份上,大家還不敢多為難她。到了江湖,各式各樣的女人,心狠手辣的不泛有之;元晴意被截殺了幾次,嚇得躲在元籬身邊不敢離開一步。
元籬去比武的時候,就將元晴意託付給好友藥王越骨照顧。
但再怎麼防範,總有疏漏的時候,更何況玄劍門的人恨不得元晴意消失,所以在元籬有事暫時離開時,置元籬的託付於不顧,讓元晴意被人抓走。
元籬回來得到消息,幾乎要抓狂,但他又不能把大家怎麼樣,只能恨恨的找人去尋元晴意。
幾天下來,元晴意沒找到,元籬倒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此時他是像一個丟失自己愛人的瘋獅一般,四處噴火,大家對他越發不耐煩,尋找元晴意也敷衍了事。
直到元籬收到一張紙條,點明讓他一個人前往,才能見到元晴意。
元籬毅然赴約,這個時候除了越骨肯勸他幾句,玄劍門其他人都對他毫不在意了。
元籬到了紙條上寫的地址,見四周密林遍佈,知曉這種地勢最好藏人,大喊道:“不知哪位兄台在此,請出來相見,有什麼條件你儘管開出來,只要元某能做到,決不二話。”
“那你做不到,就要置她於不顧了嗎?”一個紅衣女子用刀挾持着元晴意走了出來。
元晴意滿臉淚水的叫了一聲師父。
“是你!”元籬大吃一驚。
“是我。”紅衣女子立刻接道:“師兄沒想到還能見到我吧?”
元籬想起紅衣女子做的事,面上的神色十分精彩。
元晴意麵露驚疑的看着兩人。
“歐陽霓,你還好意思出現在我面前,當初沒有一掌打死你,真是便宜你了。”元籬恨恨道。
歐陽霓聞言面色一變,手一緊,元晴意發出一聲慘叫,脖子流出血來。“師父……”
元籬也嚇了一跳,面露焦慮,“你想怎麼樣?”
“哈哈……”歐陽霓大笑,“當初我給你下□□,便宜了一個村女。如今你更是心繫這個小丫頭,我就不明白了。你我青梅竹馬長大,我對你百依百順,我為了你琴棋書畫什麼都肯學。我長得比她好看,武功比她高強,你為什麼就是不愛我?我那點不好,你說,我可以改啊!”說到最後歐陽霓的聲音已經是嘶吼了。
元籬義正言辭的對歐陽霓道:“世上男女分陰陽,元晴意才是我的陰,我也是元晴意的陽。跟你怎麼改,怎麼做都無關,這是天註定的。你怎麼改,也變不成元晴意。不要再做這些無意義的事了,若是你肯放了意兒,我願意再放你一碼。”
顧錦在一旁看了這一幕痴男怨女,認出歐陽霓便是將阿錦從羅家帶出來,送到玄劍門山腳下的人。
“怎麼樣?看到了這一幕,你還對你的丈夫抱有幻想嗎?他由始至終只會愛一個人,那就是元晴意,而不是你,或者她,又或是其他女人,你還不肯放棄嗎?”身邊的男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