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庭劇里的媳婦(三)
王成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肚子,怒火頓時燒了起來,“媽,你給我做飯吃,我去找那臭女人算賬。”王成挽起袖子就去拍門。
半響,顧錦開門出來,抱胸往門上一靠,不耐煩的道:“做什麼?”每次看到王成,這具身體內的恨意就會翻騰,原主心裏最恨的就是王成了。王成不顧及夫妻情義,虐待她,她只當自己眼瞎了。但是王成不該那樣對待女兒,那是他的親骨肉啊!他都能狠下心來,不但日日虐待,還將親生女兒賣給一個比他年紀還大的老男人,害死了女兒。原主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
王成看她毫不在意的模樣,痛心的說:“顧錦,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是你老公,你打了我居然還不思悔改?還有我媽,我告訴你,馬上給我媽下跪道歉,否則家法伺候。”
“啊……”王成的話才說完,張桂芬就在她房裏發出慘叫,隨着聲音,張桂芬沖了出來,“顧錦你是不是把我的錢偷走了?趕緊把錢拿出來。否則老娘活撕了你。”
“媽,你說什麼錢?”顧錦還沒說話,王成摸不着頭腦問。
“兒啊!那是我攢了幾年給你買車的,足足有五萬塊啊!現在不見了,除了顧錦偷了,還有誰呢?”
王成聽了眼裏閃過一絲貪婪,質問顧錦,“是不是你偷了媽的錢?”
顧錦淡淡道:“偷談不上,我只是拿回自己錢罷了。這些年我上班的錢,又何止這些,都被你媽拿走了。”原主上了幾年班,除去交月供生活費,她還攢下了一些錢,結果都被張桂芬拿走了。
“好呀!我就知道是你這個賤人偷了我錢,這是出了家賊啊!”張桂芬一拍大腿大叫。
“別廢話,趕緊把錢交出來。然後給我跪到客廳里去,我不叫你起來,你就別想起來。還有今晚也不準睡覺。”王成不耐煩的鬆了松領結。
顧錦冷笑,“你算老幾?你叫我跪就跪,那我多沒面子。我還叫你今晚不許睡覺,在客廳跪着,沒有我同意,不準起來。”這個賤人,翻臉不要太快;沒有生兒子,妻子和女兒就不算人了嗎?就能這樣折騰。當初也發生過張桂芬丟錢這樣的事,原主當然拿不出錢,挨了頓打,還沒坐完月子就在客廳跪了一個晚上,休息不好再加上受了寒氣,年紀輕輕便得了老寒腿。第二天張桂芬找到了被她自己藏在另外一個地方的錢,反而罵顧錦生了女兒太晦氣,害她記性都不好了。
“臭娘們,反了天了啊!”王成氣得臉都扭曲了,舉手巴掌就扇了過來。還沒等他打到顧錦,反被顧錦一巴掌打在臉上,眼鏡都打歪了。記憶里那一次次扇在臉上的巴掌,大多數都是王成打的,現在且先還他一次。
顧錦打量原主這個丈夫,戴着一副眼鏡,看起來倒是斯斯文文,內里卻是一個畜生。
“好啊!你敢打我兒子,我跟你拼了。”張桂芬瞪大一雙眯眯眼,滿臉橫肉抖個不停,衝上去就要抓顧錦的長發撓顧錦的臉。張桂芬就最擅長這一招,抓頭髮撓臉。原主有一頭烏黑髮亮的長發,當初被扯得頭上血淋淋一片,臉上也各種抓痕,再加上得不到治療。到了後來,原主那張美貌的臉全毀了,變成了一個禿頭的醜八怪。就是因為她長得丑,才被小三放心留在家裏。
顧錦心裏恨意翻騰,一把抓住張桂芬的頭髮,用力一扯,就扯下一把頭髮下來。可惜原主為了孩子將指甲剪了,不然非撓張桂芬一臉不可。
張桂芬慘叫一聲,往頭上摸了一把,摸了一手血。她嚎叫一聲,撲上來拚命想撓顧錦的臉;若說剛才用了八分力,現在肯定是拼了十分。
顧錦看着她慘叫,反而覺得興奮。她一把抓住張桂芬的手,手一伸,摸出一個鉗子,飛快的夾住張桂芬一個指甲,用力一掀,頓時那隻指甲便被剝了下來。張桂芬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被剝掉,再看顧錦陰森森着一張臉,疼痛加上驚懼,她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就暈過去了。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等王成反應過來,他媽已經被剝掉了一個指甲。
王成撲上來救他媽,顧錦順勢放開了手,她覺得自己不對勁,怎麼這麼大的戾氣?
“你瘋了嗎?顧錦,你看你在做什麼?你居然把我媽的指甲拔了,你太可怕了。”王成抱着張桂芬恐懼的看着顧錦,說著抱着已經暈過去的張桂芬衝出了門。
顧錦等他們離開,跌跌撞撞的坐到沙發上。看着沾滿鮮血的雙手,顧錦背後一片冷汗,剛才她好像被控制了一般,給張桂芬拔指甲的時候,她的身體興奮得要發抖。
這是怎麼回事?原主的恨意對她影響這麼大?同樣是慘死,上個世界裏的阿錦對她可沒有這樣大的影響。
可惜現在沒有人為她解答,顧錦走到衛生間,在水龍頭下默默沖洗着沾着鮮血的手。看着鏡子裏帶滿煞氣的臉,不由輕聲問道:“顧錦,不是你讓我來給你報仇的嗎?為什麼要來影響我?我不喜歡這樣血腥的手段,更不喜歡自己親自動手。要報復他們,有無數種方法,你沒必要髒了自己的手。想想你的女兒,難道你希望以後你的女兒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一個殘忍傷害她父親和奶奶的人?想必你也不希望自己成為跟王家母子一樣的人吧?不要讓仇恨毀了你,你還有嘟嘟,你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隨着顧錦的話,她臉上的煞氣越來越淡,及至看到嘟嘟的時候顧錦突然覺得身上一輕,一直混沌的頭腦清楚起來。
到了晚上做夢,顧錦夢見原主含笑的看着她,一如年輕時美貌。“謝謝你,我把嘟嘟交給你了。”
“你放心。”顧錦朝她點頭。
從夢裏醒來,顧錦看着睡在身邊的嘟嘟醒了過來,看見她看來,朝她露出一個無齒之笑。顧錦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狠狠親了一下嘟嘟的小臉,逗得嘟嘟“咯咯”直笑。
顧錦伸手抱起嘟嘟,摸到濕漉漉的小屁股,頓時明白嘟嘟怎麼醒了,不由哭笑不得。
第二天一早,外面就鬧哄哄的一片,顧錦擔心吵醒嘟嘟,皺着眉頭,穿好衣服起床了。
開門一看,一股聲浪迎面撲來。客廳里放着電視,聲音開到最大。幾張沙發上或坐或躺着幾個人,顧錦趕緊關上身後的門。
“姐,有沒有零食吃?我餓死了,媽在廚房做飯,還沒好呢!”攤在沙發上的一個十七八歲男孩跳了起來。
“對啊!姐,有什麼吃的,趕緊拿出來,別磨蹭了。”另外一個打扮時髦濃妝艷抹的女人也毫不客氣,手裏還剝着一個橘子。那是張桂芬買給自己和王成吃的,等張桂芬回來又有得鬧了。
最後一個中年人訓斥道:“顧錦,沒耳朵嗎?沒看見你弟弟叫你嗎?”
顧錦頓了頓,這就是原主的娘家人吧!只有見到他們時,顧錦才將他們想起來。說起來,原主之所以養成這種打不還手罵不壞口的包子性格,還是這樣的家庭養出來的。
顧父是重男輕女的堅實支持者,顧母第一胎生下顧錦的時候,顧父看見是個丫頭片子甩手就走了。顧錦上學前連名字都沒有,一直被大丫大丫的叫着。直到上學的時候,顧母問顧父,顧錦應該取個什麼名字?當時顧母正在看宮斗劇,一個宮妃正在撫摸一匹皇上賜下來的錦緞,顧父隨口就道,那就叫顧錦吧!
後來,顧母又先後生下了妹妹顧綉,弟弟顧鑫。在顧家,顧父愛小兒子,顧母愛小女兒,顧錦就成了有爹娘生,沒爹娘疼的小可憐。顧母因為生孩子沒有休養好,身體一向都不好;顧父向來撒手不管,弟弟妹妹還小,家裏的所有的家務活便都落在了顧錦稚嫩的肩膀上。即使後來弟弟妹妹長大了,也沒有改變。從小到大,顧母對她說的最多的就是萬事多忍,忍過去了,日子就好過了。
結婚後,不管是她幸福還是痛苦,娘家都不聞不問;只有有需要的時候才會上門,所以王成對顧家人很不待見。當初原主被王成打得受不了,打電話回家求助。顧父告訴她,她被打肯定是她做錯了,她媽在家只要做錯了,他也會打。顧母告訴她,要她以夫為天,誰叫她們生而為女人呢!誰叫她不能生兒子呢!
從原主的記憶里退出來,顧錦問:“你們怎麼來了?誰給你們開的門?”
“姐夫給開的。”顧鑫見顧錦沒有理會他的話,懶洋洋的回了一句,又躺回沙發了。顧父看兒子餓得人都懨懨的,就進廚房催顧母去了。
“他人呢?”顧錦問,
“開了門,拿了東西就出去了。”顧綉聳聳肩道,看了一眼廚房,又幸災樂禍的補了一句,“姐夫告訴爸爸,你打了他和他媽。爸爸保證要給他一個交代的。”
顧錦恍若未聞,坐到另外一個沙發上,拿起遙控器,將聲音調小了。顧鑫頓時不樂意了,“姐,這麼小的聲音怎麼看啊?”
顧父一出來就聽見顧鑫的話,頓時吼顧錦,“還不給我把聲音調大,你弟要看電視,真是越來越沒眼色了。”說著走到顧錦面前,伸出手,“遙控器給我。”
顧錦動都沒動,顧父頓時怒了,瞪大眼,“真是反了天了,是不是你覺得你打了你家男人和你婆婆,你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現在連我的話也敢不聽了?是不是連我也要打啊?我告訴你,等王成回來,你最好給他和你婆婆下跪請罪;他們若是原諒你還好,若是不原諒,我也不會管你。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既然當沒我這個女兒,你們還呆在這裏做什麼?”顧錦聽了這些話,也生氣了,冷冷的道。
“你……”顧父見從來不敢反駁他的話的大女兒居然敢頂撞他了,氣得指着顧錦,一時說不出話來。顧母聽見動靜從廚房出來,看見父女對持的場面,不由向前給顧父順氣,一邊數落顧錦,“你不知道你爸爸有高血壓嗎?就不知道順着你爸爸一點。你爸說了什麼,你只管聽就是了,做長輩的難道還能害你?”
顧錦頓時瞪大眼,這樣極品的父母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顧錦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