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杭州城除妖(上)
經過幾日的奔波,陸若雨和流雲來到了杭州城。人間素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作為聞名百年的一座大城市,自然應該是人來人往,可是走到了這城門前,寬闊的大道上面竟然只有寥寥的幾個人,並且城門口還開啟了查崗,進出的人都要一一接受檢查。看來這杭州城內是出了大事了。
陸若雨帶着流雲來到了城門前,只見旁邊有不少的人在圍觀,走過去一看原來是貼着一個告示。只見告示上寫着:
捉妖告示:
茲杭州城外妖狐洞出現一位狐妖,傷人性命,奈何法力高深擒拿不得,尋求一位修道高人前往捉妖,城主洛書必有重謝。
落款寫着城主府。
原來是狐妖作祟,只聽得旁邊的人在討論狐妖。
“這狐妖一到晚上就來害人,我聽說老劉家的兒子昨晚就被掏心了,那個慘狀簡直是......”
“哎喲,可不是嗎。之前聽說也來了幾個修真的仙人,但是那狐妖法力高深,身邊還有另外一隻妖怪在保護她,所以一直沒有捉到。”
“噓,你們聽我說,我有一個親戚在城主府打工,說那狐妖就是洛城主的夫人胡青青。”
眾人皆都大吃一驚,這消息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匪夷所思。
“原來狐妖就是城主的夫人,真是不得了啊。城主竟然和妖怪結了婚。”
“洛城主事先也是不知道這個事啊,再說聽說那狐妖是在洛城主考取功名之前就娶進家門了的。”
陸若雨聽着這些人的談話大概是了解了一些事情,把流雲拉到一邊,輕聲說:“流雲,狐妖傷人,我此次下山巡遊就是了為了降妖除魔,既然我遇上此事就不能不管,我們去一趟城主府吧。”
“我都聽姑姑的。”
陸若雨帶着流雲進了城,不想諾大的街道之上連幾家像樣的商鋪都沒有,更別說有幾個行人了。家家都大門緊閉,整個杭州城都透着一股陰森的氣息,看來狐妖之禍已經深深地傷害到了這個城市。流雲下意識地握緊了陸若雨的手。
徑直來到城主府,只見門口竟然站着十幾個全副鎧甲的士兵警惕的站崗,看到了有人前來,當即攔住:“什麼人膽敢擅闖城主府?”
流雲看到這些人刀都架在脖子上,當即也是不高興:“你們這些人,我和姑姑是來幫你們除妖的你們這是什麼迎客之道啊。”
那領頭的士兵一聽詳細地看了看陸若雨和流雲,面帶疑惑地問:“你們是來除妖的?”
陸若雨點點頭:“麻煩你稟報城主一下,我是來商談狐妖一事的。”
士兵原本不信,但是看見陸若雨這麼美麗的人,也沒有騙他的道理,遂進去稟報了,讓陸若雨和流雲在門口等着。過了一會,那士兵出來了,卻還帶着兩個人。一位是樹冠白衣的年輕公子,可是臉上卻有疲憊之色。而這工資旁邊卻站着一名絕色女子,一身藍色華服高貴無比,與這城主相比倒真是郎才女貌。要不是事先知道那狐妖就是城主夫人,陸若雨都要以為這女人便是城主夫人了。即使相比陸若雨也不遑多讓,不想人間卻有這等美色的女子。
年輕公子向著陸若雨鞠了一躬,一來就行此大禮:“杭州城主洛書,上仙可是前來除妖的?”
“我修道於瓊仙宮,這次奉家師之命下山遊歷,除魔衛道。今日聽聞杭州城深受狐妖之害,所以前來找城主商討除妖之事。”
瓊仙宮那是威名在外,陸若雨這一自報家門自然就不會有人懷疑了,洛書當即邀請陸若雨前往府里上坐。
眾人坐罷,兩壺清茶上好,陸若雨直接開門見山說道:“請城主說下那妖怪的情況。”
洛書一聽,臉色頓時暗淡下來,臉上那疲憊之色也更加濃了,像是久經了滄桑一般。
“哎,不瞞上仙,那狐妖原本是我夫人,胡青青。”
雖說心裏有底,陸若雨還是微微吃了一驚:“那城主是何時發現夫人是妖怪的?”
“大約半年前,青青.....我夫人從紹京城購買過年用的布匹回來,路上救了被強盜害死家人的紀雯姑娘。”說著指了指在他身旁坐着的絕色女子。原來這女子名為紀雯。流雲不由得多看了一樣紀雯,這女子目光相對,微微一笑,不由得更加明艷動人,似乎天生就帶有一種狐媚之感。
洛書接着道:“自那之後,紀雯姑娘便和夫人以姐妹相稱住在了我家。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每每夜晚都有人的心被掏,謠言傳有狐妖作怪,吞噬人心。一開始我還不相信,直到有一天紀姑娘告知夫人是狐妖,我當時就跑到夫人房間一看,竟然...竟然是真的......”
原來當初的事情竟是這樣。自從胡青青帶着紀雯回到杭州城后,每晚都有人莫名被殺,而且都被掏去了心臟,死的極為恐怖。狐妖吃人心的傳聞不脛而走,日子長了弄得全城人心惶惶,。百姓們都不瞞官兵的無用,隱隱有民怨生起。洛書乃是新科狀元新任杭州城城主,這剛上任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是頭疼不已,請了好幾個除妖的修道士但都不是那妖怪的對手,一時間杭州城充滿了恐怖的氛圍。
直到有一天的晚上,原本紀雯在胡青青的房間裏面學習刺繡,突然紀雯衣衫凌亂的跑出房間,大喊要怪。當時城主府里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洛書進到房間一看,胡青青滿頭青絲變為白髮,膚色雪白無比,耳朵也比常人更長更尖,這模樣不是妖怪又是什麼。
紀雯驚魂未定的說:“姐姐.....她要吃我的心。”
洛書看着胡青青,無法相信自己的夫人是狐妖:“青青──你──真的是妖怪?”
胡青青看着洛書,眼裏是複雜的感情,但最終仍舊是什麼都沒說,縱身一躍飛走了,逃進了妖狐洞。
說到這裏,洛書彷彿心痛無比,沒有再說下去。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竟然一夜之間變成了妖怪,換做誰也受不了。紀雯低聲道:“洛大哥多保重身體,姐姐是----狐妖,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事。”
陸若雨看了紀雯一眼,又看向洛書:“洛城主,我有一個疑問,既然夫人是狐妖跟隨了你這麼多年都沒有作祟,為何半年前又開始吃人心了?”
洛書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接受青青她是狐妖。”
紀雯突然說:“我曾看過一本誌異怪聞,書上說妖怪吞噬人心可以增強妖力,上仙乃是修道之人,不知道這個說法對不對?”
“不錯,是有這麼一說。那狐妖現在在何處?”
“在城外妖狐洞,還有一隻妖怪在那,法力很是高強。我手下有不少人都死在了他的手裏。”
“好,那我現在就動身前去妖狐洞捉妖。”
誰知紀雯突然道:“上仙,眼下天色已經漸晚,不如明日再去吧。料想有上仙在那狐妖也是折騰不出什麼,明日白天再去那狐妖定在妖狐洞,還不容易跑個空。”
陸若雨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當下答應。洛書便安排他們住到了客房。陸若雨正待打坐休息之時,忽覺房門外有一個小身影在閃動,不用想也知道是流雲。
“鬼鬼祟祟做甚,進來罷。”
房門打開,露出了流雲那笑嘻嘻地臉:“姑姑,你真厲害,這都知道是我。”
“這麼晚了不睡覺做什麼?”
“我睡不着。”
流雲在陸若雨身旁坐下來,看着陸若雨欲言又止。陸若雨自然看得出來:“想說什麼就說吧。”
“姑姑,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紀雯姑娘不太對勁啊。”
“何以見得?”
“我也說不清楚,就感覺不舒服。你說那洛夫人怎麼樣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何況他們又情同姐妹,怎麼巴不得她去死了一樣,那洛書都不願意承認洛夫人就是妖怪,她卻一口咬定了。還有如果洛夫人一直都是狐妖那為什麼之前沒有吃人心的事,反而是那紀雯來了才有吃人心的事發生。”
陸若雨道:“凡人之間的曲折我自是不便去猜測,至於那洛夫人到底是不是妖怪,明天我去那妖狐洞一看究竟便知。這幾日的奔波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流雲想想也是,和陸若雨告別之後也就打算回房間去了。
陸若雨看着流雲走後,眼中似乎有精光一閃而過,她好像自己有什麼打算。走到窗戶旁看着流雲離去的背影。
寒月如輝,還不是冬日卻也平添了幾分涼意。幾家歡喜幾家愁,人事向來如此,陸若雨回想着流雲對她說的話,這孩子心細無比,竟然能觀察到常人也沒有察覺的地方,於修仙一道倒是真有幾分淵源,若不是瓊仙宮從來沒有收男弟子的先例,她倒真想收流云為徒。
流雲來到自己的房門前,流雲突然察覺到有一絲白色身影從院子的那頭一晃而過,在這黑夜裏看得很是真切。流雲仔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發現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我看錯了?沒道理啊,那麼清楚的一道白色身影。
不願錯過自己心中的疑問,流雲悄悄往白色影子出現的那個院子,走着走着,流雲才漸漸發現這是城主洛書的書房。書房仍然亮着燈火,看來洛書仍然沒有睡。流雲正打算回房間,卻見陰風四起,一股淡淡地白色氣團漸漸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人形,竟是一個人。滿頭白髮直垂到腰間,那尖尖的耳朵分明不是人類。
流雲大吃一驚,這白髮女子難道就是狐妖胡青青,她竟敢夜裏一個人來到城主府里,難道是意圖對洛書進行加害。流雲正待大叫,卻見那白髮女子卻並沒有多餘的動作,而是從窗戶上靜靜地看着。燭火下,洛書安靜地看着書,時不時輕聲咳嗽一下,臉上那疲憊的神色更加地濃了,看來胡青青妖狐身份曝光之後,他也一直沒有過上正常的生活。
白衣女子就這麼安靜地看着洛書,臉上竟是流下了兩行清淚,卻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就這麼靜靜地看着。
如果時光可以靜止,那一刻白衣女子是希望永恆的吧!
突然,那一直站在窗前不動的白衣女子警覺起來,幻化作一縷白煙瞬間消失了,卻見院子裏進來一個人,正是那紀雯,手裏端着一個冒着白氣的碗。
紀雯輕敲了兩下門便進去了:“洛大哥,你的葯熬好了。”
洛書見是紀雯,放下手中的書,緩緩道:“是你啊,把葯放在這裏吧。”
紀雯把葯放在桌上,慢慢在一旁坐下來,凝視着洛書。在這微弱的燈光下,紀雯更加美的動人心魄,媚眼如絲。洛書看着紀雯,眼神迷離起來,簡直有些痴了。
“洛大哥......”
洛書慢慢抬起手,輕撫着紀雯的臉龐。紀雯不但不生氣,反而一臉甜蜜的樣子。
“青青,我好想你。”
紀雯原本帶着笑意的臉瞬間冷了下來,那是一種異常的寒冷,襯托着她那美麗的臉龐竟然有些恐怖。
“洛大哥,我是紀雯。”
洛書那迷離的眼神立刻清醒了過來,發現眼前的人是紀雯懊惱不已:“對不起,我以為是青青,紀姑娘,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紀姑娘,這麼久了,你始終念念不忘那個妖怪,我在你的眼裏只是一個紀姑娘。”
這聲音帶着一絲哭泣,更帶着一絲絕望還有一點憤怒與不甘。
“我始終不願相信青青她是妖怪,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放下的。”
“她已經害死了那麼多的人你還放不下她?”
“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
紀雯突然起身,冷冷地說:“好,那我就等着,等到你忘掉她。”
說完便轉身出去了。洛書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臉色上的神色痛苦不已。
待紀雯走後,一團白色煙霧又凝結成了那白衣女子,她看着痛苦的洛書,臉上也是難過不已。
世間傷心的人又何止一個呢!
流雲奇怪地看着白衣女子,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也在猶豫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