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豬隊友

4.豬隊友

胤禛咳了一聲,道,“既然來了,就先給福晉敬茶吧。”

“是。”宋氏又是盈盈一福。烏嬤嬤着人端了茶上來,宋氏伸出素白修長的手指端起,行到玉齡面前,跪下道,“請福晉喝茶。”

玉齡垂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就遞給了站在一旁的畫屏,“起吧。”

畫屏隨後捧出一隻精美的荷包,玉齡道,“我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這個拿着玩吧。”

“謝福晉。”宋氏起身,將玉齡給的荷包收好,然後再次看向胤禛,“妾瞧着,爺像是瘦了。我前兒給爺做了一套衣裳,如今看來怕是不大合身呢。”

玉齡似笑非笑的看了胤禛一眼,“你既然是病着,就安心休養,何必再做這些勞神費力的東西?左右爺也不會短了這些東西。”

而且這話說得,她許久不見胤禛就瘦了,倒像是她這個做福晉的,沒有照顧好他。當著自己的面就敢這麼上眼藥,這要是傳出去,自己如何在宮中立足?

還有最後那句話,分明是讓胤禛找時間去她房裏試衣服的意思。這個宋氏,是當真沒將她這個福晉放在眼裏呢。

宋氏臉一紅,連忙低頭道,“妾再不會別的,也只能在這些事情上下功夫了。何況太醫也說,雖然是休養,可平日裏有點事情做,反而好些。”

“你有心了。”胤禛開口道,“既然已經做了,就送到福晉這裏來,若是不合身,再讓人去改便是了。”

一句話堵死了宋氏的暗示,以致讓她微紅了眼眶,含情帶怨的看了胤禛一眼,才點頭應是,最後依依不捨的告辭。

而後胤禛也坐不住了,沒等玉齡傳飯,便起身走了。

烏嬤嬤把人送出去,回來時壓低聲音在玉齡耳邊道,“主子,奴婢瞧着,爺是去了書房,沒往西邊去。”

宋氏就住在西邊的小跨院裏。

“說這個做什麼?”玉齡淡淡道,“爺要去哪裏,都是他的自由。哪是咱們能左右的?”

“我的主子哎!”烏嬤嬤聞言,連忙道,“您怎麼半點都不着急?這成親都大半個月了,爺還沒進過您的房呢!我瞧方才四爺的模樣,分明是有些意動。只是礙着您的面兒,不好表現出來罷了。福晉您若是再這麼著,恐怕四爺早晚被那個小蹄子勾了去!”

玉齡原本正在畫畫,聽她這麼一說,什麼心思都沒了。

她將畫筆一丟,“她也是爺的人,伺候爺不是天經地義?”宋氏和胤禛畢竟年紀還小,就算有城府也有限,心裏都在想什麼,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要她現在就去侍寢,卻是萬萬不能的。

烏嬤嬤道,“這是自然。可福晉莫不是忘了,四爺如今還一個子嗣都沒有,若是讓那位搶了先,可就不妙了!您只有生下了哥兒,這位置才算是穩穩噹噹的!”

玉齡忍不住皺眉,自家人知自家事,這具身子連月事都沒來,這種事她就算着急有什麼用?再說,對於生了兒子地位就穩當了這種說法,她一貫嗤之以鼻。女人的價值如果只剩下生兒子,那該是何其可悲?

更可悲的是,連女人們自己也這樣想。

可她不會。千辛萬苦得到了這具健康的身體,如果用處就是給一個男人生孩子管家理事,那就太可怕了。

不過,烏嬤嬤也沒說錯。如果讓宋氏生下孩子,對她來說的確不怎麼妙。如今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要是有了兒子,恐怕要翻天了。

她想了想,道,“行了,此事我心裏有數,往後不必再提。”

當天夜裏,玉齡對着日記猶豫了半天,最後提筆寫下了一句話:康熙三十年十月,胤禛侍妾宋氏染恙,需靜養數月。

玉齡記得,歷史上宋氏是生過一個女兒的,可惜沒能站住。其實也不奇怪,胤禛才十三四歲,精氣不旺,宋氏自己的年紀也不大,生下來的孩子,身體自然不怎麼健康。再加上一些內宅陰私,孩子沒了也是意料之中。

既然如此,索性先別而讓胤禛生孩子了,養精蓄銳幾個月再說。

“小小年紀就沉溺女色對身體無益,我這可是為了你好。”玉齡自言自語了一句,終於下定決心將日記收起來。

她不敢改變歷史,但是那個孩子本來也沒養住,不算是被她蝴蝶掉的,應該關係不大。

果然,第二日宋氏再次遣人過來,說是身體又開始反覆,怕過了病氣給福晉,所以不能過來請安了。玉齡自然是好一番安撫,又讓人請太醫來看過,這才報給胤禛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玉齡覺得,胤禛聽了這件事之後,臉上的表情有些失望。或許烏嬤嬤說得對,對宋氏,他也是十分意動的,只是昨日當著自己的面,不好表現出來罷了。

只是錯過了昨夜,再要想找機會親近,卻是不可能了。

玉齡看着他的表現,心中暗笑不已,小小年紀,心思還是放在別的事情上比較好,這些就暫時別想啦!

玉齡以為自己的安排已經萬無一失,然而她忘記了,自己身後還有個豬隊友——德妃。

所以這一日請安結束,德妃喚出一個十三四歲,身段玲瓏的女子時,她彷彿被人敲了一悶棍,暈暈乎乎的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恍惚中,她聽見德妃說,“聽說宋氏病了,你一個人,又要管着院子裏的大小事情,如何伺候得了老四?這武氏額娘也看過了,是個好的,也能替你分憂。”

又聽見自己說,“謝額娘為兒媳着想。兒媳正想為四爺求個人呢,額娘便先想到了,真真是母子連心。”

然後等她回過神來,已經領着武氏回到了皇子所。

烏嬤嬤推了她兩下,她才徹底清醒過來,意識到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德妃給胤禛賜了一個女人,她已經帶回來了。

玉齡狠狠的在自己掌心裏掐了一把,抬眼看去。武氏站在下頭,約莫是才到了新的地方,臉上帶着幾分惶恐,還有幾分女兒家的羞澀。

武氏跟宋氏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宋氏溫婉如水,武氏則舉止中帶着幾分爽利。容色上倒是差不多。

她心中陡然生出幾分煩躁,擺手道,“烏嬤嬤,你帶她下去安置吧,就跟宋氏住在一個院子裏。其他的等爺回來了,我問過再說。”

剛處理掉一個宋氏,德妃又迫不及待的送來一個武氏,之前的計劃就全都被打破了。畢竟她沒有道理阻攔胤禛去他的女人屋裏。

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

不如讓武氏也生病好了。可這樣也有些不妥。武氏原本健健康康,一到這裏來就病了,未免惹人疑心。再說,德妃能賜下一個女人,當然也能賜下更多。攔得住這一個,還能都攔着不成?

玉齡放在桌上輕輕敲打着的動作忽然一頓,別人生病了沒用,那直接讓胤禛生病呢?

還是不妥,這個辦法倒是可以免去之前的那些煩憂,可是對胤禛來說,卻非常不利。一來他正是長成人開始涉足政事的年紀,這一病恐怕要耽誤許多功夫。再者,若是落下個“病弱”的名聲,將來縱使再能幹,怕是也與大位無緣了。

玉齡可不想改變歷史,引發蝴蝶效應。

倒是可以讓胤禛“不行”,不過這個後遺症也很嚴重,萬一將來胤禛形成生理障礙,真的不行就糟糕了。

沒等她想出一個合適的法子,下午時就有個小太監急急跑來報信,說是胤禛在上騎射課的時候,不知怎麼驚了馬,摔斷了一隻手。

玉齡一個激靈,差點兒以為是自己不知不覺在日記上寫了什麼東西,翻看過後,才確定只是誤會。連忙問道,“爺如今在哪裏,怎麼樣了?太醫是怎麼說的?跟着爺的人呢?!”

然而那小太監不過就是個跑腿的,哪有機會看到四爺?自然是一問三不知。

玉齡在屋子裏轉了幾圈,正打算出門去看看,便聽門前一陣喧鬧,一行人簇擁着胤禛,湧進了院子裏。

她連忙迎上去看了看,胤禛的胳膊已經包紮好,且打了夾板固定,掛在脖子上,其他地方卻是什麼事都沒有。玉齡這才鬆了一口氣。

送胤禛回來的人浩浩蕩蕩一大群,除了他的兄弟們之外,還有伺候這幫爺的下人,玉齡又忙着安排招呼,等所有人都坐下來了,這才有空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驚了馬?”

皇子們的馬都是平日裏騎慣了的,而且有專門的人照看,不可能不明不白就這麼驚了。

“此事尚未調查出來。四弟妹放心,若是有了消息,孤便派人送來。”身穿杏黃服色的太子含笑道,“也是老四運氣好,佟家表妹也正好在場,伸手拉了他一把,否則傷的怕不單是一隻胳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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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四福晉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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