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群聚

87.群聚

第八十七章

不管該隱內心多操蛋,但事實已經造成了,對於血族來說,最近耶和華反應有多強烈,那都只能自己捏着鼻子認了。

自己作的死,哭着都要作完。

至於為什麼耶和華只盯着血族打而不去搭理路西法,該隱覺得他還是不要太過於深究比較好。

不過還好馬上塔耳塔洛斯那邊就要出問題了,應該是能給他們減輕不少壓力。

而且以耶和華一貫高冷的姿態來看,總是習慣於一手遮天的他,大概是不會接受東西方神祇聯盟的幫助的。

該隱揮揮手,感覺就不去想這個了,耶和華一直都沒有直接動他,那就是說他這一次還不會有什麼危險。

該隱對這位神雖然並不敬畏,但了解還是有許多的。

耶和華想做什麼,從來不會遮掩,行為作風向來光明磊落,暗地裏捅刀子什麼的,他還真做不出來。

安德烈看一眼該隱的動作,見始祖臉上並沒有緊張的感覺,稍稍鬆了口氣。

至少該隱能清楚明確的告訴他,血族的問題還有解決的餘地,一個月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安德烈並不清楚,但要在天使的追捕下扛一個月,血族還是能做到的。

畢竟如今大天使長們還未蘇醒,面對天使軍團,血族還是有掙扎的餘地。

安德烈很快離開了,他需要將這個消息告知那些血族,儘快隱藏起來。

就像之前安靜蟄伏的時候一樣,不出去蹦躂的話還能夠保存實力,一個月的飢餓,大家都扛得住。

安德烈給帶來的消息讓所有血族都歡欣鼓舞。

自從被轉換之後,他們很少能體會到這種如獲新生的滋味了。

一個血族有些憂慮,小心的問道:“始祖沒有責怪我們嗎?”

“在始祖有命令之前,不要襲擊天使。”安德烈神情冷淡,他自己並沒有對人類的靈魂動過手,更沒有在他們面臨天堂與地獄這一線之間的時候蠱惑人類。

他其實是很少出去狩獵的,因為他很清楚那些自由生長,對生活充滿了希冀與溫暖的人類的血液,對於吸血鬼來說簡直就像毒.品一樣,品嘗過一次之後,想要戒掉實在是太難了。

並不是安德烈覺得無法接受什麼的,而是因為他覺得,總是外出狩獵,時間久了早晚要陰溝裏翻船。

他是一個謹慎得過了頭的血族。

但事實上,他的想法並沒有錯,作為他那一代唯一活到現在的血族,安德烈的謹慎給了他非常大的幫助。

所以安德烈的庄園裏養了很多血仆,他們的滋味並不如外面的人類那樣鮮美,但填飽肚子也足夠了。

血族們以前對於安德烈這種幾乎稱得上是慫的生活嗤之以鼻,但如今,多少卻都得承認,有的時候,謹慎到慫的地步,反而能拯救自己的世族。

他們先前就是太過於魯莽了,才導致了這些損失。

血族們難得乖乖聽話,回去之後就各自收斂了伸出去的觸角,收不回來的就自己忍痛動手直接切斷。

安德烈一直奉行來自東方的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事實上他將這句話實行得非常的好,至少他自己的世族能發展出那樣龐大的勢力,這跟他小心謹慎,以及悠長壽命的積累是分不開的。

在路西法和該隱歸回之後就漸漸變得激進的血族們,開始信任起安德烈的作風。

他們只是魯莽,卻並不是愚蠢,什麼有用什麼應該摒棄,還是了解的。

而童理這邊有些苦惱,剛上工的海神們對於工作的熱情還是挺高的,這不沒多久呢,就抓住了幾條小尾巴。

的確是小尾巴,小到童理覺得通知天使軍團都是浪費,乾脆自己抱着三叉戟去滅了,順便也鍛煉一下自己的力量。

然而他們卻始終無法順着這些小尾巴揪出其背後的本體來。

這讓童理想到了之前他覺得該隱絕對能做出來的一件事情,斷尾求生。

將能夠捨棄的全部捨棄了,保住該隱自己一個,甚至是如今血族最核心的力量,都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除非耶和華自己親自探查。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連童理都知道。

該隱做的事情還沒有過分到能讓耶和華親自動手的地步。

童理因為亞伯的關係,乾脆對該隱也沒有那樣濃厚的追查的熱情了,只是繼續讓剛上工就遇挫了的海神們繼續關注着,自己則一點點的跟鴻鈞大大討論研究擂台應該怎麼做。

芥子空間並不需要太大,就像大部分修真小說里門派大比的設定一樣,清清楚楚的,就是一個面積比較寬廣的擂台就行。

而裏邊的元素,卻是需要平衡的。

這些事情只能交給大神們去做,童理只需要提出他所能想到的要求就足夠了。

然後隔了沒半個月,童理的辦公桌上就整整齊齊的碼了幾十個……大師球。

剛跑來上班的童理囧了一下,他倒是知道這些是鴻鈞大大送過來的芥子空間。

只是沒想到,鴻鈞大大你也打口袋妖怪啊_(:зゝ∠)_

湊近了看,大師球上清清楚楚的寫着等級和面積,順便還有一些元素傾向什麼的,還有一小段備註,講的大概是這些大師球的作用,其實是給觀戰的人投影用的。

畢竟自己打完擂台之後,總得休憩一陣子的,除非自己在鬥法中有所領悟,不然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去圍觀一下別人是怎麼撕的。

尤其是大能鬥法,若是能安全無虞的圍觀一次大能之間的鬥法,那對於底層修鍊人士的提升,都是非常之大的。

自從被童理推開了新大門的鴻鈞大大,對於傳承和提升東西方神祇聯盟的實力這件事,還真就上了心。

羅睺有多強大,他再清楚不過了,當年數人圍剿,輔以數座大陣無數靈寶才得以將鴻鈞絞殺,更不用說如今這樣無法發揮全部實力的情況,想要弄死羅睺有多難了。

何況還不能弄死了,得活捉。

這比弄死需要的技術含量可高多了。

童理將這些大師球分門別類的放好,跑去找了歐律比亞。

最近歐律比亞跟太一已經達成了共識,在知道童理正在搗鼓擂台之後,各自都非常乖覺的選擇了憋着,等童理。

所以童理這次來找歐律比亞,一下就讓她雙眼都亮了。

“擂台弄好了?”

“算是。”童理點點頭,“再過半個月,您跟太一可以先測試用用,如果沒有什麼需要修改的話,就能夠去黎明之初宣傳使用了。”

童理想想自己為了世界和平,為了恢復當年神話時代的世界也是操碎了心。

歐律比亞也沒意見,她挺敏感的,對於如今幾尊大神之間越來越緊繃的氣氛倒也有所感覺。

特里同說還有半個月,那就還有半個月唄,打架而已,這麼多年和平安穩的日子都過來了,擂台也有了,還怕沒架打?

歐律比亞那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而且這麼多年沒來人類的世界,看他們發展成這樣,歐律比亞也覺得挺有意思,最近到處浪得不亦樂乎。

但童理這次來找歐律比亞,可不是就為了跟他說說擂台的事情,而是關於第二次越獄的事情。

大神們力量的確是強,但萬事總會有意外的嘛。

何況外面還有個不知道潛伏在哪兒的羅睺會來接應呢。

所以他們還是需要一些強大的戰力,來在外面撿漏。

倒不是力量需要多強,而是對力量的控制必須要精準。

就如同那些大神們。

他們揮手便可讓這世界破碎,但他們卻能精準的控制發出的力量,維持在這空間壁壘崩潰線之下一丟丟的地方。

若不是經年的積累與了解,是絕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的。

歐律比亞無疑是非常佔優勢的一個,她本身就是海之力量的化身,對於如何控制己身的力量,實在是在清楚了解不過的了。

至於為什麼還拉個外援,這個是男神的意思,而且還要對其他神系的神祇保密。

童理隱約能從其中窺見什麼,最終卻還是止步於馬上要捅破窗戶紙的那一步。

有些事情哪怕他猜到了,也不能表現出來,不能繼續探查下去。

就比如羅睺的事情,又比如立於頂端的那些大神們之間的齟齬。

在這些事情面前,乖乖聽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有事不是還有男神在前面頂着么?男神前面,不是還有個卡俄斯大神們?

這其中的事情,總歸都不是他應該插手去管的。

童理把這件事跟歐律比亞稍微提了一下,歐律比亞對於這些彎彎繞繞一點興趣都沒有。

既然特里同提了,說了,囑咐了,那她照做就是。

橫豎是安全得很,就算暴露了,還有好幾尊大神會護着她呢。

而且稍微往深一點想,深淵之神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由海界來做,可不就是對海界的重視嗎?

有大神罩着,再加上如今的情報部,那地位還不是噌噌漲。

所以歐律比亞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甚至對於這件事,她非常樂意去做。

童理看着歐律比亞絲毫沒有猶豫就應下來的樣子,感慨自家人真好,一點多餘的口舌都不用費。

“對了,阿斯特賴俄斯什麼時候回來?”歐律比亞終於想起來他還有個呆在愛麗舍的兒子,順口問道。

也快完全忘記阿斯特賴俄斯的童理想了想,阿斯特賴俄斯因為克利俄斯那番話的關係,還是得留在東方的,原本他們並沒有很相信克利俄斯說的話,但是深入查探了一番塔耳塔洛斯之後,的確是發現了不少漏洞。

還有四處瀰漫的魔氣。

這無疑都證實了克利俄斯說的是正確的,而且事實比他所知道的,更要可怕得多。

“大概等您從東方回來之後,他就能回來了。”等到這一次事情過後,克利俄斯和阿斯特賴俄斯估計都能回來了。

當然了,前提是克利俄斯保證他不會去找如今的十二主神的麻煩。

歐律比亞也知道這一點,她其實也是希望自己一家能夠團聚的嘛,不然幹嘛去找兒子,還讓兒子占星得知了即將要發生的混亂,當即就讓涅柔斯把阿斯特賴俄斯送去了東方呢。

卡俄斯說涅柔斯會賣好,這點真沒說錯。

要是他們跟之前一樣毫無防備,那這一波估計是夠嗆。

但有了防備,還重新補全了塔耳塔洛斯的漏洞,那對於他們而言能省下許多事情。

至少不會跟現在一樣,追在那些出逃的存在背後跑,還時不時要擔心並且徹查一下對方是不是有陰謀什麼的。

簡直是勞心又勞力。

歐律比亞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就放下心來,高高興興的送走了童理,開始期待起自己一家團圓。

半個月的時間從匆匆而過,算算事發的時間,恰巧就是除夕當夜。

真是不管是什麼年,都不讓人好好過一下。

童理因為擔憂的關係,乾脆直接在海界這邊請了假,直接跑回了東方陪着自家男神。

不然總覺得坐立難安——哪怕他清楚的知道男神並不會出事,但他還是沒辦法放下心來。

牽腸掛肚是怎樣的滋味,童理現在算是清楚的知道了。

他現在最慶幸的就是,一個半球的距離對於他們來說不過一個呼吸就能到達,而不是讓他只能呆在大洋彼岸如坐針氈。

童理並沒有被允許靠近精神病院。

諸多大神圍聚於此,陣法早已布下,整個塔耳塔洛斯附近安靜得連風聲都沒有。

童理在距離塔耳塔洛斯並不多遠的療養院特殊區的邊緣,找了個屋頂瞅着那邊,海洋的神力散發出來,遮掩着隱藏起來的歐律比亞。

在他眼中,整個園區都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C市最近的天都陰沉沉的。

哪怕大家都喜氣洋洋的准別迎新春,也無法沖淡天際翻滾的陰雲。

大概是以為童理實在太過於緊張的關係,以往溫馴的拍打着沙灘與礁石的波濤今天顯得格外可怕。

冰冷的海風呼呼的刮著,撲在人臉上能夠清晰的嗅到海腥味,還有一絲絲沁涼的海水。

清閑下來的度假區的管理員看着陰沉的天空和一浪高過一浪的波濤,有些疑惑最近並沒有颱風登陸的消息,怎麼一副颱風馬上就要降臨的樣子。

他關好了門窗,給總台打了個電話,將整個度假區都封閉了。

街上寥落的行人感覺到刮來的風,縮了縮脖子。

前些日子還在感慨C市入冬失敗,結果最近一天比一天冷的日子狠狠的給了他們一巴掌。

這都快趕上內陸的溫度了,一點都不像以往根本窺見不到寒冬凜冽的C市。

不少人連壓箱底的羽絨服都穿了出來。

童理看看天色,風刮過他的時候像是輕輕的繞了條道。

椒圖察覺到童理的氣息,也不管自己正在跟去西方的童理冷戰了,端了兩碗從廚房偷來的熱乎乎的年糕湯,循着神力就跑了過來,哼哧哼哧爬上屋頂,遞給了童理一碗。

椒圖晃晃腦袋,“可好吃了。”

童理伸手揉揉他的腦袋,笑着點點頭。

“你擔心什麼呢。”椒圖又拿了雙筷子給他,自己夾了塊年糕,滿臉幸福了扯出了好長。

糯糯的軟軟的甜甜的,熱乎乎的。

在這有些冰冷的天氣里,簡直就是夢幻一樣的滋味。

雖然他們對於這種天氣其實無所謂。

不過椒圖偶爾會覺得,弱小的人類能夠因為這樣的小事就感覺幸福,真是令人羨慕。

他們不一樣,他們早就被漫長的生命給養刁了胃口,消磨了熱情。

像他這樣的還好,一直保持着幼年時期的心態。

要知道,不少修真者早就在漫長的時間裏忘記了情緒是什麼的,一心修鍊,整個人都是木的了。

椒圖覺得這樣挺可怕的,雖然對於修道之人來說,那樣的狀態才是最完美最合適的,不過椒圖想想如果自己也變成了那樣的話……

噫,還是算了。

椒圖瞅瞅端着碗沒動的童理,敲了敲他的碗,“吃啊。”

童理應了一聲,低頭咬着年糕,熱騰騰的霧氣撲在他的臉上,一片氤氳。

“是又發生了什麼?”椒圖問道,視線落在不遠處霧蒙蒙的精神病院裏,“那裏不是很多大神嗎,你慌什麼?”

童理稍微放鬆了些,跟椒圖一樣盤腿坐着,嘴裏含着熱乎乎軟軟的年糕,毫無形象的含糊道:“擔憂這種心情沒辦法避免。”

椒圖翻了個白眼:“你這是在強行秀恩愛。”

童理笑了兩聲。

塔耳塔洛斯外,大神們倒沒有都緊盯着他們這次的目標。

該扯淡的扯淡,該下棋的下棋,鴻鈞帶着三清,跟卡俄斯他們討論關於擂台的事情。

童理給他提供了一個挺好的思路,也讓他終於不再選擇獨自一人來琢磨這些。

畢竟這事兒成了,那往後受益的,可不僅僅只有東方的神怪妖精們,西方諸神也是獲利者之一呢。

那擱現在,前期研究他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現在正缺少的就是實驗對象和對其他神系的力量了解,既然有這個需求了,這些最終受益人也沒有道理不幫個忙不是?

何況那條人魚現在在希臘神系裏,也算是個說句話就能動搖好幾尊大神的呢。

鴻鈞覺得,率先把希臘神系的這些神祇坑下水肯定沒錯。

要知道他所構想的事情要是成了,那哪還用塔耳塔洛斯一直鎮壓着這些無法無天的怪物啊?

如今這些在場的大神都清楚的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蘇醒,無非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壁壘日漸脆弱,需要通過某種手段來加固而做出來的自我調節和保護。

曾經化身天道和混沌的卡俄斯最明白這一點了。

講白了,天道規則這種東西,是沒有自主意識的,它只有一個保護自己調節自己的本能。

就像人類開發資源,不適當的話會引起一系列的後果。

這就是天道規則給予的警告和調節,如今的世界被把持在人類的手上,人類只有不斷的向世界索取,反饋卻是少之又少,無奈之下,天道規則只能通過人類來將洪荒神話時代的他們給喚醒了。

說得更明白一點,他們要是沒辦法把世界的壁壘重新加固,那就重新死一次,反哺這個讓他們再一次活過來的世界。

這是很符合因果的。

因為他們能夠重獲新生,那完全就是人類和天道規則的功勞啊,有了這個因,用他們的生命來反哺這個世界作為了結的果,那誰都挑不出問題。

而他們要是能夠重新穩固加強這世界的壁壘,那也算他們了結了這樁因果。

反正流氓的天道規則的意思就是:不管怎麼樣,你們保住我不崩,那就什麼事兒都沒有,我要是被人類折騰崩了,那你們就全部等死。

別人不知道,鴻鈞和卡俄斯能不知道嗎?

因為他們以前就是站在天道規則的角度,負責幹這種事情的。

至於或主動或被動而被挑選出來償還因果的人是個什麼心情什麼態度,那都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所以他們本身在認知了這件事情之後,覺得這事兒挺理所當然,完全沒什麼意見。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哪怕是他們也無法跳脫因果之外。

就連猜到了這件事情的帝俊,也是一點驚訝都沒有,他跟童理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像是說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一樣。

因為他作為從洪荒一路打滾過來的金烏,早就習慣了天道的流氓了。

不過求生本能誰都有的,好不容易能夠重新活一次,誰都不會想被當做工具一樣犧牲。

所以鴻鈞一找卡俄斯,卡俄斯就非常熱情的表示願意幫忙了。

問他為什麼以前不幫忙?

哦,看鴻鈞那種勁頭,他怎麼好意思打擾嘛。

跟耶和華一毛一樣,完全就是一副“老子在救世,打擾了我你賠得起嗎?”的樣子。

其實卡俄斯就是懶。

不過這種事情就不要拆穿了。

鴻鈞跟耶和華交流得很高興的,因為他真的很少別的力量體系的人……呃,論道,也僅僅只是做過最簡單的了解而已。

比如西方神大多都是依靠神格自帶的規則來使用力量……這樣之類寬泛的了解。

大家畢竟都是不同神系的神祇,雖然不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什麼的,但敝帚自珍這種想法,多少還是有的。

鴻鈞之前也是這麼個想法,但他最近遇到瓶頸了。

就是明明完全可以解決了,各種大道都已經推演完整了,卻始終沒有形成一個完美的芥子空間。

他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直到童理一通電話。

其他的話他其實一點都沒聽進去,他就聽進去了說東西方神祇的力量交流的問題。

鴻鈞大大頓時就恍然了。

如今的情況跟他們當年不一樣,當年就一個洪荒大陸呢,雖然也分東西方,但跟如今的東西方可不一樣。

他們從前對於什麼希臘神系什麼北歐神系什麼印度神系什麼天堂什麼的,聞所未聞。

但現在有了。

所以在創造容納己身的世界的時候,其他神系也是需要被算進去的。

想明白了之後,鴻鈞就顯得特別大方了,他直接拉着卡俄斯推心置腹的聊了會兒,而卡俄斯聽了一會兒之後,也終於知道為什麼能力強悍得連他都忌憚不已的鴻鈞,至今都沒有尋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卡俄斯也是不想作為犧牲者的,那他們兩廂一合計,彼此之間就天雷勾動地火,頓時打得一片火熱。

鴻鈞對於無意點醒了他的童理所在的神系,那是天然帶有好感的了,何況塔耳塔洛斯這麼多年來做的貢獻,哪個神系沒看在眼裏?

連臉上從來少有表情始終淡淡的鴻鈞,臉上都泛出了一絲笑意。

他們沒有遮掩自己談話內容的意思,這麼聊了一會兒,周圍一些閑着的大神頓時也來了興趣。

他們都是各自神系的至高者,雖然有些力量甚至都不足以與太一帝俊媲美,但因為神位的關係,卻都是在空間這事兒上,能說上一兩句的。

“若是我們能將壁壘重新加固了,哪還需要塔耳塔洛斯將這些魔怪鎮壓,早便直接除去了。”老子嘆道。

諸神也都知道他這話講得都事真真兒的,紛紛點頭頷首。

“那就這樣。”卡俄斯想了想,“之前鴻鈞創造的那些芥子空間大約還是有所不足的,到時候投入使用了,將反饋都收集起來,然後我們再一起琢磨一下到底應該怎樣糅合力量。”

想要將運作完全不同的力量體系糅合在一起,創造一個能夠承擔得起所有體系力量的空間,並不容易。

不過不怕,他們這一堆全是至高神,聯合在一起,還怕搞不定一個空間?

等到那擂台的事情條理都清楚了,還怕得不到反饋,還怕不能修改臻至完美?

那未免太小看這些大神們的能力了。

真正重頭的,是如何把他們創造的那個完美的空間的規則,挪到本來就如今早已經有極為複雜的規則的世界。

不過那都是得等到空間出來才行的了,暫時可以押后再談。

“天要黑了。”尼克斯開口打斷了這一堆大神們熱火朝天的討論。

尼克斯卷裹着厄瑞玻斯的神力漫布整個天際,漆黑如同濃墨一般的黑暗在空間中瀰漫流淌。

黑暗的力量悄無聲息的進入塔耳塔洛斯之中,讓整個塔耳塔洛斯都變得昏暗。

深處,被鎮壓着的魔怪霎時睜開了雙眼,看着四處密佈的黑暗,眼中閃爍着狂熱與驚喜。

提豐與雅典娜卻是面色大變。

一直都被關押在塔耳塔洛斯中的其他神系的神魔鬼怪不清楚,但他們可是清楚的。

計劃被發覺了!

他們馬上就意識到這一點。

到底是怎麼被發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出不去了。

提豐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他如同山一樣的龐大身體站起來,走到之前被羅睺告知的塔耳塔洛斯脆弱的地方,上百個腦袋齊齊發出怒咆,渾身的力量聚集起來,厚重的如同山嶽一般的前腿狠狠砸在那一處!

一下!

兩下!

上一次輕易就被砸出了裂痕的地面,這一次穩固如新。

提豐的腦袋們開始憤怒的咒罵,雙目赤紅,怨氣震天!

他反覆的捶打着那一個地方,都沒有絲毫都動靜。

與提豐相同的還有許多,他們都開始憤怒的咆哮,激動的咒罵。

指責塔耳塔洛斯,指責諸神,指責羅睺。

若不是羅睺承諾了他們,他們哪會心甘情願的在之前協助他逃脫!

他們被欺騙了!

塔耳塔洛斯里瀰漫的黑暗就像是個笑話,嘲諷着他們的無知與愚蠢。

塔耳塔洛斯之外,無數魍魎聚集而來,鋪天蓋地,血氣濃郁,怨氣甚重,隱隱竟是與塔耳塔洛斯中逸散而出的怨憤相呼應!

無數魔氣參雜其中,化作無數道利劍,穿過層層魍魎,激射而出!

早被佈下的陣法光芒大作,數柄佈陣的靈劍嗡嗡作響,不多時,竟發出破碎的聲音。

梵唱自陣內流淌而出,無數卍字虛影飄散,在陣法潰散的瞬間,生生頂住了魔氣的利箭!

通天臉色糟糕,這陣法出自他手,如今竟只頂住了第一波便潰散,實在是讓他感到丟臉極了。

“通天!”元始低斥一聲,幾道符咒打出,手中掐訣,天際炸響數道雷霆之聲,無數魍魎發出尖利的哀嚎,消逝殆盡。

通天冷嗤一聲,道:“不止羅睺。”

此話一出,卻並沒有讓幾尊大神面色有變,相反的,他們姿態異常悠然,絲毫不為面前的場景所動。

因為緊接着,聖音與燦爛的光明便撕破了黑暗,降臨於此。

隱藏在黑夜之中的惡魔眉頭一皺,抬頭看向天使軍團之前,手握一柄紅色十字劍,聖光凜凜,神眷優渥。

領導天使軍團的天使長,似神者米迦勒。

他有一頭極為美麗耀眼的金髮,像是被初升的溫暖光亮親吻過一般。

米迦勒看着漫天密佈的魍魎與隱藏在魍魎背後的不潔,面色冰冷。

童理釋放了神力,正防着有什麼漏網之魚鑽進療養院裏,抬頭就被滌盪一切的聖光給驚到了。

天使長是什麼時候蘇醒過來的?

童理是全然不知的。

就連他這個神祇聯盟的情報販子都不知道,那更不用說地獄一方了。

然而降臨瞬間所帶來的聖光並沒有更多的用處,魍魎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轉瞬又重新歸攏,前赴後繼的企圖勾起塔耳塔洛斯內部的怨憤之氣,裏應外合突破出來。

像是一場艱難的拉鋸戰,而塔耳塔洛斯外的諸位大神卻都捧上了一杯茶,簡直是不能再自在。

米迦勒受命是來威懾地獄一方的,然而看着眼前這樣多的邪惡,他卻是沒忍住,提起了手中的十字劍。

蠢蠢欲動的天使軍團瞬間撲入了魍魎之中,一道道刺眼的聖光撕裂魍魎覆蓋的天幕,如同流星一般帶着一往無前的森然氣勢,同隱藏其後的惡魔與墮天使交戰起來。

鴻鈞淡淡的抬頭看了一眼,也沒有準備插手天使與惡魔之間的鬥爭,只是手指微曲,做了個牽引的動作。

在場的諸神似乎都聽到了清晰的“啪”的一聲,魍魎與塔耳塔洛斯之間相連的牽扯應聲而斷。

魍魎前進的勢頭霎時一頓,隱藏其中的魔氣霎時傾巢而出。

梵音大盛,卻依舊在濃厚的魔氣中漸漸的被消耗。

卡俄斯隨時關注着塔耳塔洛斯內的情況,在悄悄的將幾處先前漏掉了的地方補上之後,抬頭瞅瞅凜冽的魔氣,偏頭看了一眼似乎抵擋得有點艱辛的毗濕奴與接引,微微皺了皺眉。

他一頓,“羅睺親自來了?”

否則僅憑魔氣,不可能能讓毗濕奴和接引都這樣吃力。

諸神聞言,凝神四顧,最終卻都是搖頭。

“沒有蹤跡,你們那邊的一個小朋友倒是挑了幾個惡魔和墮天使玩得很開心。”

這個小朋友,指的是自然是歐律比亞。

塔耳塔洛斯看了出聲的神祇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歐律比亞其實藏得挺好的,但想要逃過諸位大神凝神探查,那根本沒戲,不過被發現的借口他也早就準備好了。

歐律比亞的對象不是還在塔耳塔洛斯里關着么,說是來探親的就是了。

鴻鈞也搖了搖頭。

“那怎麼……”卡俄斯說著,微微一頓,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不過他還是給有些吃力的兩位搭了把手。

塔耳塔洛斯怏怏的抬頭看了一眼撕得開心的天使軍團,也同樣伸手給搭了一把。

的確他們單個拎出來,說不定都不能跟羅睺相比,但人多力量大不是么?

羅睺不敢現身不也是瞅着這麼多尊神在呢,萬一陰溝里翻了船,那樂子就大了。

但這並不能成為塔耳塔洛斯伸手幫忙的原因,他主動伸手幫忙,也還是因為在隔壁獃著的童理。

早點解決早點走,童理都特別跑回東方來接他了,讓人家久等總歸是不好的。

完全曲解了童理出現的意思的深淵之神,特別乾脆利落的就捏死了一大片魍魎,消除了數十道魔氣。

不知道為什麼,那些魔氣在卡俄斯搭上手之後,就漸漸的不再濃郁,到了一小時之後,竟是有了潰散的趨勢。

而在魔氣潰散的時候,跟天使軍團撕着的惡魔和墮天使們,也緊隨着退卻了。

這跟之前那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差得太多了。

卡俄斯收回神力,看看鴻鈞,神情微妙,而鴻鈞也恰巧跟他的目光對上,兩個大神對視幾秒,抿抿唇,微微點了點頭。

在做的多少都被卡俄斯之前那句話給問得有點愣。

為什麼羅睺並沒有親至,那些魔氣卻強悍得跟羅睺親自到了一樣?

這個問題真的挺有意思的。

值得大家好好想一想。

鴻鈞若有所思的將視線掃過在座的諸神,而後逕自一拂袖,直接消失在塔耳塔洛斯之外。

極遠的黑暗之中。

一身黑袍的羅睺背靠黑暗,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中碎裂的石塊,輕哼了一聲。

他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帶着惡意的流動,連袍角的翻滾也顯得猙獰。

為人所畏懼的心魔劫的化身,處處都透着令人心悸的滋味。

羅睺將注入石塊中的力量收回來,撐着臉,嘴角掛着涼涼的笑意。

這麼多年過去了,鴻鈞的實力似乎並沒有提高。

當初若不是他大意,哪能被鴻鈞他們擒住,關入塔耳塔洛斯。

鴻鈞將手中的石塊隨手扔了,抬頭看向驟然出現在他面前的人影。

一挑眉,他看着路西法莫測的神態,笑道:“怎麼?”

“天使長醒過來了。”路西法淡淡道。

羅睺點點頭,他也看到了。

路西法抬頭看他,面上神情與米迦勒一樣,如出一轍的冰冷,“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恩。”羅睺想了想,掀掀眼皮瞅着眼前的墮天使,半晌,笑道:“不知道。”

路西法皺了皺眉。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羅睺姿態慵懶,與路西法筆挺的背脊與堅硬的表情成了一個無比完美的反比。

路西法沒說話。

“耶和華看起來跟你玩得不是很開心?”羅睺道,看到路西法因此而微微皺起了眉,顯出不那麼高興的神情來,但他並沒有因此就打住,“他甚至是不讓別的神祇插手關於你的事……哦,該隱算個意外。”

但路西法早已習慣了羅睺的惡質,轉瞬便重新恢復了冷硬的神情,淡淡道:“不要直呼他的名諱。”

羅睺嗤笑。

說實話,他覺得路西法和耶和華之間簡直就是小打小鬧一樣的,這讓他有點看不上。

尤其是在清楚的認知到耶和華是在讓着路西法的時候,羅睺就真的是感覺這兩個之間有那麼點微妙的意思了。

路西法還總是對他直呼耶和華的名諱而感到不悅。

羅睺覺得跟路西法合作有點不值。

不過沒關係,反正最近這段時間就當是娛樂好了,羅睺托着腮。

等到那邊把世界的壁壘修復好了,才是他該出場的時候呢。

路西法抬眼看看羅睺,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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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林匹斯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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