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一本
王子恆攙扶着吳老先生走出公司，一路上不少職員帶着詫異的眼神看着他們，但是沒人敢上前來詢問。
“老爺子，我們去哪裏？”到了公司外的馬路上，王子恆問吳老先生。
“回家！”吳老先生自從知道自己的孫子可能有危險，精神顯得萎靡不振。
王子恆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扶着老先生上了車。
“去哪裏？”司機問。
王子恆也不知道那所大宅子的地址，看向吳老先生，看吳老先生並沒有反應，只得搖了搖他的胳膊問：“老爺子，我們去哪裏？地址是什麼？”
老人聽王子恆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開口報了一個地址，然後就閉上眼睛。
路上車子不多，王子恆看着四周的景色，覺得不太對，但是看老先生閉目養神也不好打擾，心中想着也許司機走的是和來時的道路不是一條。
“到了！”司機把車子停穩。
王子恆一看並不是老人住的宅院，而是在一座看起來有些破舊的老小區門口。
“這不對吧？”王子恆狐疑地說。
“這就是你身邊的老先生說的地方啊！”司機有些不高興了，覺得王子恆是在質疑他的權威。
還沒等王子恆說話，吳老先生已經從口袋裏面掏出錢遞給司機，然後催促王子恆下車。王子恆首先下車，然後把老人攙扶下來。
“找你的錢！”司機看着老人快步地走進小區，大聲地喊着。
王子恆跟着老人爬上三樓，老人從身上掏出一串鑰匙打開房門，老人徑直走到窗前，熟練地拉開窗帘。王子恆看見這是一間老的單身間，裏面擺設着陳舊的木質傢具但是十分得乾淨，看起來經常有人打掃。靠牆的一角放着一張供桌，供桌上有一個銅質的小香爐，香爐上面的牆壁上是一張青年婦女的黑白照片，王子恆估計這就是吳老先生早逝的愛人。老人在供桌上拿起三根香點燃后，插入香爐。用手摩挲着照片，過了一會兒，才對一直站在門口的王子恆說：“胡先生請進，這才是我自己的家！”
“可小白，還在原來的房子裏面呢！”王子恆想到小白有些焦急起來。
“胡先生，不要着急。你那神獸沒有人可以抱走的，且等把事情和你說清楚，我們自然要回去的。只是我每天都要回來祭拜一下他母親，所以今天才帶你來這裏，順便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吳老先生看向王子恆。
“老先生，但說無妨！”王子恆原本就是要報恩，自然想聽聽老人有什麼話要說。
誰知道老人並不說話，而是“噗通”一聲，雙膝跪倒在王子恆的面前，這可怕王子恆嚇了一跳，連忙攙扶。
“老人家，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
“胡先生，我知道你是世外高人，雖說我好心救助了一下，但是我後面提出的要求，我知道遠遠大於我給你的幫助，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受我一拜！”老人哽咽地說著。
“吳老先生這是哪裏的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儘力！起來再說，起來再說！”王子恆連忙把老人扶了起來。
等老人坐穩，他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抹了一把繼續說：“胡先生你也聽到了，我孫子和我兒子現在都在那伙人手中，我兒子從小失去母親，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教育好也就罷了，但是我孫子是我們吳家的單傳，所以想求您無論如何也幫我把他們給救出來！”
王子恆其實先前也猜到一二，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救人，臉上不免浮現遲疑之色。老人看見以為王子恆為難，連忙站起身來，邊朝裏屋走去，邊說：“您等我一下！”
沒一會，老人手中拿着一個素色的布走了出來，王子恆發現布里裹着東西。
老人把東西放在供桌上，緩緩打開，一個發出金色光芒的青銅球出現在眼前，而明明老人從倉庫拿出的盒子就在旁邊，根本就沒有打開。
老人看出王子恆的疑惑，緩緩地打開木盒，果然木盒中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青銅球放在紅色的軟墊上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怎麼會有兩個？”王子恆詫異地說出聲音來。
老人點了點頭說：“胡先生，只要您幫我救出家人，這兩個青銅球就算是我的報酬！”
“不，不，老先生，你誤會了！我只所以沒有答應你，是因為我根本不知道綁架你孫子的人到底在什麼地方，這讓我如何去救呢？”王子恆趕緊解釋。
“我就知道胡先生有一顆俠士之心，這我已經想好了！這些人一心想要青銅球，只要我把青銅球帶回大宅，他們必然來奪，到時候胡先生任由他們拿走，然後隨後跟蹤他們，這樣自然可以找到這夥人的巢穴！救出我孫子！”吳老先生言之鑿鑿。
“這怎麼行？萬一他們傷害到你，怎麼辦？”王子恆不同意老人的計劃。
“我都已經是風燭殘年，能用我一條命換回我孫子和我兒子我就值了！”老人一點都不猶豫。
“既然您請我幫忙，就要聽我的，你的辦法我覺得可以採用，如果來人，只要我擒獲下來人，不是一樣可以問出您孫子的下落嗎！到時候您聽我的安排！”王子恆提出修改意見。
老人家看王子恆一臉堅決的樣子也沒有再出言爭辯，只是點了點頭。
“吳先生，您能說說，這兩個青銅球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王子恆看着桌上的兩個青銅球臉上充滿了好奇。
“哎！說來，當我第一眼看到這個青銅球的時候，和你此時的表情一模一樣，甚至更加的震驚，這布中包裹的青銅球正是我兒子此次要交易的青銅球，而木盒子裏面的是我原來就有的！”老人用手指了指。
“原來就有？”王子恆更加驚奇。
“是的，當我看到我兒子拿出來要販賣的青銅球的時候，我當時真是心潮澎湃，原來以為我手中的青銅球是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東西，誰知道居然讓我在有生之年又看到一個，而且新出現的這個居然還能像播放影片一般展現神跡，你可想而知我是多麼地激動！但是我兒子不聽我的勸告一心要賣掉，我哀求了半天也不肯讓步，現在看來是受到了那伙人的要挾！怪我當時就是想着這青銅球的神跡，一點異常也沒有發現！”老人說著捶足頓胸起來。
王子恆連忙安慰了幾句，等老人情緒平和，老人繼續說：“後來我想着既然兒子不願意讓我研究，我就利用自己進入倉庫的特權，悄悄地把可以展現神跡的青銅球給換了回來，想着那怕多找出一點線索也好，到最後交易那天，我再換回去就是！”
“誰知道被別人發現青銅球不能再播放神跡，打亂了您的計劃！”王子恆說。
老人點了點頭說：“人算不如天算！”
“那您第一個青銅球是從何而來的呢？”王子恆提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老人拿起盒子裏面的青銅球愛惜地摩挲着說：“那是我還年輕，剛和他媽媽結婚，單位就派我去了一趟岐山！”
老人眼光迷離，像是回到了過去，嘴裏繼續說：“岐山自古是考古重地，那年當地農民無意中挖出一些器皿，國家就組織了一個聯合考古隊，我跟着我當時的導師，以助手的身份到了岐山。”
“那次考古匯聚了全國各路精英，我和老師都不敢懈怠，尤其是我，幾乎是天天從早到晚鑽到考古現場進行挖掘工作，人啊！只有有個念頭，再苦再累也覺得快樂，當時我就覺得日子過得好充實，也出土了很多新的發現，為許多歷史遺留問題揭開了謎題。當時的條件比較差，很多都是靠人手工完成工作。安全措施也比較差。我當時正在清理一個新坑，還要給新坑畫圖做記錄，一時沒留意，一腳踩空直接落在坑裏。誰知道坑裏並不是實心的，後來才知道在土層下面居然是一層木板。我直接就砸穿了木板，落到了下一層。”
“那後來呢？”王子恆好奇地問。覺得老人的這段經歷不比自己差多少。
“我當時醒來后，才發現自己滾入一個通道內，身上也沒有帶照明設備，就想着一定要活着回去好好和媳婦生活！”說到這老人回首看了一眼牆上的黑白照片。
“這球就是我當時在黑暗的通道中爬行的時候無意間撿到的，當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隨手放進自己的懷裏！我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我自己都快要放棄的時候，老天垂青，讓我看到了出口！你猜我看到了什麼？”老人帶着一種興奮的眼神看向王子恆。
“世外桃源？”王子恆回答。
“不僅是世外桃源，那裏還有一座飛在空中的城市！”老人眼中充滿了一種期盼的眼神。好像他所說的城堡就在自己面前一般。如果不是那兩個青銅球真實的存在在王子恆的面前，加上王子恆自己本身也是經歷過常人不可理解的場面，換了旁人估計眼前這個老人一定是瘋子。
“後來從天上的城堡中下來兩個人，檢查了我身上的東西，盤問了我的情況，一開始還十分地熱情，後來看我對話好像有問題，就變得冷淡了起來，不過當時我根本就沒有在意，兩隻眼睛都看不過來！哦，對了，其中一個人身邊就帶着一隻和小白一樣的神獸，只是個頭比小白大很多，其實這也是我當初遇到你的時候真實目的，我以為你是從飛翔的城堡中來的人，但是後來我發現你不是！但是小白一定是的！”老人很肯定地說。
“為什麼確定我不是？”王子恆問。
“氣質！”老人很肯定地說，“你如果能看到他們就知道我說的意思了，他們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們這種凡人俗子！身上自然地流露出超然的氣質！”
“那後來呢？”王子恆繼續問。
“後來那兩個人看我不並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就飛回空中的城堡，走之前叫來了一名老者！老者告訴我他是當地人，已經四百多歲了，我當時覺得只是笑談！但後來與老者的交談中才發現，他真的是四百多歲，只是一直生活在這裏，對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
吳老先生此時忽然從懷裏又掏出一個方形的東西，外面也是用素色的布匹包裹，邊打開邊說：“老人和我聊得投機，送我出山谷的時候，給了我一本書，說只要讀懂這本書，就可以找到回來這裏的道路，他說有天人查聽，不能告訴我這本書的秘訣，只能靠我自己去領悟！”老人說完把手中的一本線裝書遞給了王子恆。
王子恆接過書仔細一看，這一看不打緊，腦中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因為這本書王子恆家裏也有一本，正是他費盡心機，還搭上了一條人命才得到一本奇書《潛影集》。
吳老先生只是自顧自講話，到沒有注意王子恆臉色的變化，“可惜到現在我都沒有讀懂這本書的含意，只能當一本怪談雜論來略微消磨一下時間！”
“那您這麼多年閱讀這本古籍，一點心得都沒有嗎？”王子恆抬起頭，把自己的目光從書頁上離開。
“怎麼說呢？我當時回到家中的自然開始研究這本書，而且由於我工作的便利，特意去檔案室查閱了這本書的資料，發現大多數都是前人閱讀的時候做的筆記，絕大部分都是批判此書是人臆想而作，根本都是虛無縹緲的，而且此書內容中的時間跨度極大，根本不像是一個人的經歷，更多的像是一個人道聽途說得來的故事，然後編纂成書！”老人說的這些，王子恆也知道，畢竟現在諮詢這麼發達，很多東西不像過去那麼麻煩都可以從網絡上查到。
“後來，我又從考古學的其他方面着手進行考證，發現我帶回來的這本書和現在館藏的《潛影集》是有差別的！”老人說。
“差別？什麼差別？”王子恆着急地問。
“就是我帶回來的這本書的確是四百年前的成書，而現在的館藏的圖書最早也是清末以後印刷的！”老人告訴王子恆。
“這有什麼關係嗎？”王子恆並不是十分理解老人話的意思。
“我想，很有可能不止我一個人進去過那裏，而且也帶出過這本書！”老人說。
“我根據這個線索，尋找到最早印刷此書的人的一些生平記錄，發現了一個同樣的問題，那就是他們大部分都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而且消失的地點基本上和我類似，都是在岐山附近！”
“您的意思，只要到了岐山就可以找到那天空之城！”王子恆聽出老人話中的意思。
老人卻搖了搖頭說：“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甚至後來我利用職務之便，特意組織了一個考古隊，多次探訪岐山，但是再也沒有找到過那個地方！”
“不過，我後來看一篇學術報告的時候，那份報告給我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老人接著說。
“什麼報告？”
“那是一份闡述國際上通用密碼知識的報告！”吳老先生說得話讓王子恆有些霧裏雲里的感覺，怎麼前面還是神秘古迹後面就到密碼知識。
“這個我就不詳細說了，其實意思很簡單，就是兩個相互傳遞消息的人假設手中都有一本同樣的《新華字典》，其中一個人只要把新華字典的頁碼寫出來，再加上一些輔助，就可以讓對方的人通過查閱《新華字典》，得到他想要傳遞的消息！這種方式是一種很古老的傳遞隱藏消息的方法！而不知情的人，看到的時候只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數字，或者沒有數字的人，只能看到一本《新華字典》。”
“您的意思是，我們手上這本《潛影集》就是您說的《新華字典》，而我們只是缺少了閱讀的規律，如果知道那串數字，就可以解開天空之城的秘密？”王子恆一下子明白了老人的意思。
“是的！”老人點了點頭。
隨即房間裏面一陣寂靜，老人在回憶，王子恆在消化老人話所帶給自己的衝擊。最後在老人一再的要求下，王子恆把兩個青銅球和《潛影集》算是暫時由自己保存，兩個人再次返回大宅。路上老人又提出一個想法，如果假設王子恆能夠找到老人所說的天空之城，希望王子恆能夠在安全的條件下帶自己的孫子也去一趟，王子恆點頭答應。
一路上老人還告訴王子恆，他後來終於找回到岐山考古隊所在，才知道他失蹤已經三天，這三天這裏發生了場地震，考古已經臨時停止，巫老先生的老師看到吳先生平安回來，十分高興但是由於撤退時間緊迫也沒有來得及多聊，就被分開撤離現場。這一分離就是那場浩劫地到來，兩人再也沒有相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