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鑒寶
王子恆在公園緩了一陣，趁着夜色又跑回吳老先生的家，王子恆考慮哪怕自己不能保護老人，起碼也要告訴他一下未來的危險，讓老人有個準備也好。
王子恆站在院外，看看四周無人，一抬腿人直接越過牆頭，悄無聲息地落在院子裏面。王子恆左右瞧瞧看沒有吵醒吳老先生和張媽，剛準備進自己房間把身上的破衣爛衫換掉，忽然吳老先生的房間燈一亮，從裏面傳來吳老先生的聲音。
“是小海朋友回來了嗎？”
王子恆一愣神，立刻反應吳老先生應該是知道自己出去過，不然不會用“回來”兩個字。
“是的！”王子恆冷靜地回答。
只見老先生房門一開，人穿着睡衣走出門來。
“你還沒睡啊？”王子恆估計老人知道些什麼，但是並沒有點破。
“人年紀大了，睡不沉，有個風吹草動就醒了！”老人招呼着王子恆來到客廳，燈光下看着王子恆一身的破爛，雖然有些吃驚，但是卻沒問。
“那您知道我出去過？”王子恆向著怎麼提醒吳老先生提防日後的風險。
“我可沒有你那種高來高去的本領！怎麼可能知道？”吳老先生搖着手。
王子恆一停覺得納悶，很明顯老人是一直沒睡等着自己，卻又不承認知道自己出去過。
老人看王子恆臉上的神情，一下子面白，笑着說：“哦！是我語誤，說錯話。我不是當時知道你出去的。你看看我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宅子，就我和張媽兩個人，雖然現在世道平靜，但也是不太安全的，後來我兒子。就是去老虎山找我們的人，給我這個宅子裝了監控警報系統！”
“您兒子就是您說的租給您房子的大老闆吧！”王子恆插了一句話。
老人苦笑着點了點頭說：“他向來只有事情要我幹活了，才來看我，不跟我租他房子一樣嗎！”
“以前啊，經常有貓，耗子什麼的上牆頭，觸發警報，我嫌警報討厭，就讓人把報警的聲音給關閉了。但是監控錄像的功能還在，你也知道年紀大的人睡不沉，我先前醒來的時候，看到警報提示有人闖入，我就去監控室看了一下，才知道你跟着那個黑衣人翻牆而出！”老人這麼一解釋王子恆才算明白，為什麼老人說並不知道他出去的事情。
“那監控拍到了我追的人的相貌了？”王子恆連忙追問了一句。
“沒有！這個人站得位置非常好，真好是光線照射不到的地方，通過夜視也只能看到一個人影，看不清楚面部！”老人以為王子恆想要憑藉這個追捕來人，趕緊出言打消他的念頭。
“哦！”王子恆一聽，放下心來，現在和武威已經關係搞得這麼僵，萬一他再因為自己被警方通緝那真得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不過，我真沒有想到小哥還是武林高手！真是我眼拙了啊！”吳老先生呵呵一笑。
王子恆搖搖手，連忙謙虛了一下，心裏想着該怎麼來提醒老人。
“吳先生，您有什麼仇家嗎？”王子恆問。
“我能有什麼仇家，我一個搞考古的老漢！”吳老先生一臉不以為然。
“也可能今晚是一個盜賊，看我住這麼大的宅子，以為我有萬貫家財呢！”
“一個毛賊，能把我弄成這樣嗎？”王子恆指指自己身上的破衣服。
“你是說這個人不是來偷東西的？”吳老先生臉上顯出吃驚的表情。
王子恆點了點頭說：“我想他應該是不知道家裏多了一個人，或者說根本沒有想到我在這裏，不然他可能已經得手了！”
“您知道巫家嗎？”王子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巫？你是問巫文化嗎？”老人反問，但是不等王子恆回答就說：“我是搞考古的，關於巫文化我還是略知一二的，巫文化我們一般泛指過去巴蜀之地......”
王子恆趕緊打斷說：“老先生我說的不是這個巫，我說的是另外一個巫！”
王子恆這麼一說倒是把吳老先生給弄糊塗了。
“算了，我看我還是告訴您吧，我今天和前來的人交手，不過我沒有能力拿住對方！而對方是不會放手的，所以您在這裏不安全，我建議您趕緊搬走！”王子恆說完覺得痛快了許多。
“那這個人說為什麼要殺我嗎？”吳老先生人老心可不糊塗。
“恩，他說您為他的一個敵對勢力服務，為他的敵人提供資金來源，所以為了打擊自己的敵人，才會對您下手！”王子恆改變了一下說話的方式但是內容卻沒有改動。
“恩，和我想的差不多！如果說非要問我有什麼仇家的話，只可能是我兒子做的生意得罪了什麼人，可江湖上還有禍不及家人一說，怎麼到了現在連這些基本的道理都不講了呢！”老人說到最後顯得義憤填膺。
“我看今天您兒子來找您？是為了什麼事情嗎？”王子恆想既然話說開了，王子恆索性敞開來問。
“不瞞你說，你也知道我是學考古出身，國家城市大發展，工地一多，出土的文物就多，文物一多，交易的人就多了，加上大家生活好了，手上錢多，自古附庸風雅的人就不少，現在也是，古董生意一下子就火了，我兒子也不是什麼學習的料子，沒正經工作，後來結婚生子，不心疼我兒子，我想着怎麼也不能讓孫子受苦，就幫襯他做起古董的生意！”老人說到這裏嘆了一口氣。
“我在這行幾十年的經驗，不說學貫古今，但是總比別人接觸的多，佔了這個先機，兒子的生意一下子就火了，他也是做生意的料，沒幾年生意被他做得越來越大，後來也不用我再去幫他去市場淘騰古董，轉手賺錢，他自己有了固定的生意夥伴。我只是偶爾他公司的鑒定師看不準的才去一趟，給他把把關，到後來我給他帶出幾個鑒定師，基本上公司也不用我去，加上現在科學發達，很多人眼看不準的儀器一鑒定就能出來真偽，我就更加地不用管了！”
“那您今天為了什麼去了呢？”王子恆接着問。
“今天是我兒子前段時間買了一批貨，都是比較偏門稀少的東西，我也去看過，沒有什麼差錯，他一轉手賣了一個高價！”老人回答。
“其他的東西倒還好，其中真有一個稀罕寶物，那是一件青銅器物，呈現一個六面體圓形，這種造型幾乎史料中不見，但是憑藉著儀器測定和我觀察，不論是紋飾還是工藝或者用料都附和當時的條件，史料不見並不等於沒有，這在我們這一行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更加神奇的是，當時賣給我兒子的人拿起這個器物，這器物居然可以像現在的投影儀一般幻化出各種動態畫面，裏面有古生物出沒，古人狩獵，祭祀等等！簡直是神跡！”老人說到這裏，兩眼露出興奮。
“怎麼聽您說的，好像科幻電影？”王子恆不免露出狐疑的神色！
“是的，向來有一個學派就說人類的文明其實是從宇宙內其他高度文明生物傳遞而來的，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麼這個青銅球很有可能就是跨時代的發現，我原本想要兒子把這件東西給留下來！但是他並沒有聽從我的建議，而是轉手就賣掉，賣的價格非常得高！”老人說著露出遺憾的神色。
“那你們說的這種神跡，買家就能相信？”王子恆不懂自然開口問。
“嘿嘿，當然不會只聽我們的說辭，只不過現在的買家和過去不同，現在這種大金額的交易，首先要保真，其次我兒子會在每件東西賣出前，視頻或者現場搞一個鑒定拍賣會，誰出價高就賣給誰，最後款到當面付款，我兒子在這行現在算是翹楚，另外就是保真，我兒子和沒一個人都簽訂協議，一旦對方能夠在付清款項，提貨的同時指出所買的東西是偽造的，我兒子將賠付一大筆金額！”
“那是有人指出這個青銅球有問題？”王子恆大概聽出問題的癥結。
“不是！”但是老人的回答卻讓王子恆吃了一驚。
“這就是我兒子的聰明的地方，那就是再貨款付清，提貨的時候，這個關鍵的節點。因此我兒子每次都習慣在最後交易的時候，會把東西拿出來再檢驗一次，以確保萬一。然而就在後天要交易這個青銅球的時候，也不知道算是好事，還是壞事，當班的工作人員，進行日常地清點，也知道青銅球的神奇，就準備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自己把玩一下，我能夠明白這個人當時的想法，一旦這個青銅球賣出去，以後想要看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老人並沒有顯出責備的意思。
“工作人員弄壞了？”王子恆連忙問。
“呵呵，你不是考古之人，不知道我們這樣一旦遇到古董那是像對待自己性命一樣的呵護，怎麼可能弄壞！”老人連忙搖手。
“那是什麼？”王子恆不解地問。
“那工作人員當初也看到神跡，所以想要再次觀看，但是無論怎麼按照當時售賣人員的操作方法，那圖像再也沒有出現！”老人嚴肅地說。
“啊！那說明這個球是假的？”
“不！青銅球應該不假，但是一旦失去這個神跡，那麼這個青銅球就不可能值得這麼高的價錢！而購買之人後天必然會要求檢驗這個神跡，到了當時，我兒子就要賠付一大筆違約金給對方！”老人說出了關鍵點。
“那就勸您兒子不要賣好了！反正沒有到最後時刻，把前面的錢退給對方！”王子恆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
“恩，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是人性的貪婪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我兒子捨不得那麼一大筆錢，所以今天才來找我，想讓我找出讓圖像重新顯示的辦法！”老人無奈地說。
“那老先生找到辦法了嗎？”王子恆也很好奇這青銅球的神跡。
老人搖了搖頭說：“我們按照售賣人教的方法又試驗了幾次，但是毫無結果，最後還是當初我教的一個學生提出，既然青銅球可以放出影像，那麼原理應該接近我們現在的電影設備或者投影設備，因為青銅球無法破壞打開，所以假設裏面有一個蓄能的裝置，那也一定是通過青銅球外表進行補充能源，所以我們嘗試了各種能源補充的辦法，就連最先進的紅外、微波這些都嘗試過，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最後還是其中一個人異想天開的說，會不會是使用武俠小說中那些內家高手所使用個內力！”老人說道這裏看向了王子恆。
“倒是有可能，畢竟過去的人應該可能有所謂的內力的！”王子恆對老人的眼神沒有多想，只是覺得說得有道理。
“我看你可以飛檐走壁！那也一定是身懷深厚武功的，老夫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小兄弟可以答應！”老人一下子這麼客氣，讓王子恆覺得局促起來。
“老先生有要求儘管提，不用這麼客氣！”王子恆連忙答應。
“我想讓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我兒子的公司，用你的內力試驗看看，是否有奇效！”老人說完看向王子恆。
“內力？我？”王子恆心中一下子明白老人是誤會了，老人看到自己可以輕鬆躍過牆頭，把自己當成了武林高手，但是如果告訴老人自己身懷的不是內力，而是巫力。那豈不是更加說不清楚。而且自己身懷巫力之事，少一個人知道總比多一個人知道的好。
“啊！這樣啊！”王子恆做出思索狀。
“胡先生，有什麼為難的嗎？”老人看難得找到一個身懷武功的人，可以嘗試破開這個謎題，心中想着哪怕對方有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也要一定答應下來。
王子恆看老人焦慮的神情，擔心吳老先生想岔了，連忙擺手說：“我沒有什麼要求，只是擔心萬一我去了也起不到效果，那不是耽誤你們的時間嗎！萬一再造成什麼損失，那我實在罪莫大焉！”
“盡人事，而聽天命，如果連你都沒有辦法，我會力勸我兒子放棄這次交易的，雖然虧錢但是還在接受範圍之內，你放心我一定站在你這邊的！”老先生信誓旦旦地保證。
王子恆看老人都這麼說了，自己實在也沒有好的理由拒絕，只能點頭答應。老人看王子恆答應顯得十分高興，和王子恆道了晚安，謝過王子恆晚上拒盜之恩，兩人各自回房安息。
次日清晨，王子恆早早的就被吳老先生拖去了他兒子的公司，王子恆和小白說清楚自己的目的地，保證一會兒就回來，看小白好像同意的樣子，就跟着吳老先生出了家門。到了目的地，看着眼前的建築，倒是和王子恆昨晚想像的完全不一樣。這也是一個仿古建築，從大門進去，裏面是樓閣水榭，假山植被，好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穿過房間，王子恆能夠看到裏面的佈置大方典雅，細節中又透出富麗堂皇，光是客廳一角幾張椅子和一張茶几，王子恆就看出應該是紫檀的，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產物。
一路上，通道內陳設各類展品，有瓷器，有玉器，有畫卷，有書法，讓人大飽眼福。
“大部分都是假的！”吳老先生笑咪咪地告訴王子恆。
“啊！”王子恆看着眼前的“蕭何月下追韓信”的元青花，覺得和自己在博物館看的幾乎沒有兩樣。
“這是專門給工作人員練習眼力的！先把假的地方看出，就算是入門了！”吳老先生一邊帶着王子恆向建築的深處走，一邊對王子恆講解。
說著話，對面迎接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吳老先生的兒子，他身後有一個身材火爆的女人，看她手上拿着一個平板，王子恆估計是秘書。另外還有三個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應該是公司的鑒定師類的人物。
“父親，你從路邊撿來的人能行嗎？那可是值一大筆錢的寶物，萬一要是弄壞了怎麼辦？”吳先生的兒子把老人拉到一邊低聲說話，這邊美女秘書和王子恆搭訕，但是王子恆還是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你要是不放心，那事情我就不管了！你現在一心就是錢，錢，錢，如果當初聽我的，留下來自己做研究，何來這樣的麻煩！你自己看着辦，我帶人馬上離開！”老人好像動怒，做出轉身要離開的樣子。
“我這不就是說說嗎！您何必動氣！”吳老先生的兒子連忙拉住老人。
“小陳，準備一下鑒定室！”吳老先生兒子開口，一個鑒定師和老人打了招呼，轉身離開。
“胡先生！這次要麻煩您了！走，我們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小林啊，你去準備水果和茶水！”吳老先生兒子春風滿面地和王子恆握手，如果不是王子恆知道他先前的話，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的真實意圖，王子恆不免感嘆現在世風日下。那美女聽到吳總喊她，身子一轉，腰肢扭動去準備休息室去了，王子恆注意到其中一名鑒定師盯着美女的背影差點口水都要留下來。
到了休息室，分賓主落座。吳老先生坐在主座，他兒子坐在身邊，王子恆坐在右手第一個位置，王子恆的對面是那兩個鑒定師，而吳總的秘書卻站在他的身後並沒有坐下。
王子恆對着吳老先生說：“老先生！昨晚你對我說了以後，我思考了半天，覺得我們應該換一個角度思考這個問題！”
吳總聽王子恆這麼一說，還以為王子恆要臨陣退縮，嘴角微微一撇，心裏冷笑連連。
“胡先生有什麼高見？”吳老先生卻不是這麼想的，而是覺得集思廣益，說不定王子恆的想法就是打開秘密的鑰匙。
“我再想，你們現在看到的青銅球會不會不是當初那個可以演示神跡的青銅球！”王子恆說完，眼光掃了一下在場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