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晨的報警
剛過完春節，今年的春節特別的奇怪，溫度出奇的高，往年都是要把自己包裹的嚴實才能抵擋的嚴寒，今年卻只要穿一件夾克就能在室外放一夜的鞭炮，有愛美的女人，更是把自己打扮的更加的清涼起來，雪白的大腿裸露在外面，引得路人一路的行注目禮。
由於春節期間煙花炮竹漫天響，城市裏面的空氣本來就差，這一來，室外的空氣一直要到中午才能勉強接受，那些晨練的老大爺，老太太們，雖然一早就起來了，也只能待在家裏消磨時間。要不然，在福臨小區早上7點左右，小區中間的歐式廣場上早就喧鬧非凡了。福臨小區在這一帶一直都以景觀綠化而聞名的，很多喜歡晨練的人都會選擇來到這個小區的大廣場進行活動，當初開盤的時候就比周圍的樓盤價格高出三成，但是由於綠化密度高，景觀設計合理，很多有錢人都在這裏購置了房屋。那些憋在家裏的人，今天一大早卻被大批的警車和警車吸引住了。
警車出現在小區並不多見，而且一下子還來了這麼多，很快就一傳十，十傳百了，小區的8幢2單元很快就被警戒線所包圍。
中國人看熱鬧的能力首屈一指，更何況這些在家裏被憋壞的人了，也不管什麼空氣不好引發病症了，很快警戒線外面就被裏三次外三層的包圍了起來。
“老王，出啥事情了？”晚來點都就向已經站在那裏的人打聽。
“剛才聽老孫說，好像是這棟樓5層出事情了！”
“不是5層，是4層！”站在一旁的人立馬糾正，“原來喜歡練太極的胡大爺就住這個樓道裏面，他家就住5樓，說今天下樓準備買東西的時候，看到4樓，滿噹噹都是警察呢。”
“張大媽，那是4樓幾號房子出事情了？”老王立刻請教起來。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就在這些人相互交流的時候，從人群外面走過來幾個人，一邊喊着一邊輕手輕腳的小心分開人群。領頭的是一個小夥子，長的人高馬大，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夾克，深色的休閑褲，腳上蹬着一雙運動鞋，一看就是充滿活力。跟在小夥子後面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皮膚雖然看起來沒有那些坐辦公室的女人那麼白皙，但是膚色卻顯得健康，五官沒有那麼精緻，但是透着幹練，英姿颯爽正是最好的寫照。走在最後的是一個中年人，個頭不高，一米七左右。胳膊下夾着一個小皮包，穿着樸素，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開道的小夥子走到警戒線附近和穿着警服的警察說了幾句，三人就穿過了警戒線，中年人回頭看了看。
就對小夥子說：“小趙，你和這裏的同志協調一下，弄一個通道出來，等會和法醫一起上來。”
等小夥子應了一聲后。中年人就和同來的女人一起走進了2單元。
不一會就走到4樓，4樓是2家住戶，門對門，其中401大門大開，門口有警察，屋裏也有。
屋裏的警察聽到外面有動靜，出來一看正看見中年人和女子走上台階，立刻就迎了出來。
“陳隊！沒想到你親自來了啊，喲，還帶着玉女，怎麼沒有見金童啊？”
“李所，什麼玉女金童的，聽起來怪怪的，再亂叫我可生氣了啊！”跟着中年人上樓的女人假裝生氣的和迎面來的一位微微發福的警官，看起來四十多歲的胖警官撒了一下嬌。
“什麼情況？我聽接電話的說，你看了都覺得奇怪，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就親自來看看了，你沒看過的事情還真不多！”中年人並沒有在意兩人的對話，而是直奔主題。
“還真給你說著了，我幹了二十多年，今天早上接到報案的，正好我今年值班，聽到出了這事，我就自己過來了，一看還真把我嚇一跳哦！”胖警察很認真的說著。
中年人抬頭看了看他，“看來還真把你嚇到了啊！簡單介紹一下吧！我們先不進去，你把基本情況先說說”
胖警官停了一下，整理思路，這個時間，剛才在下面開闢通道的帥小伙三步並做兩步的已經跑了上來，一看大家在樓道上，也就湊了過去。
“是這樣的，這個小區呢，算是我們這個片區裏面的高檔小區了，能住的起的可以說家裏也都是中富之家，今天我接到報案是從110轉過來的，一聽這裏我就立刻帶人過來了。”說完回頭看了看。
“一開始，我倒是沒有太在意，報警人對110說的也不詳細，以為是普通的入室盜竊類的，報案人是一個男子，叫張雲燁，是一個出版商，我們查了一下，身份都符合。公司做的挺大，在他們那個圈子也是小有名氣的。家庭也有些背景。和他老婆兩個人住在這裏，戶主是他老婆。”
“幾點報的案？”中年人插話問了一句。
“110接到報警是早上6點左右，我們是第一時間到達現場的”胖警官回答了問題。
“他為什麼這個時間報警？”
“據報警人說他是出差從海南回來的，飛機晚點所以早上才到的家，我們已經查過了他的安檢記錄和機票信息，說的沒有錯誤。情況屬實的。”
“他老婆做什麼的？”被喚作陳隊長的中年人繼續問。
“他老婆這些年一直待業在家。應該是？”胖警官有點不確定的回答。
“為什麼叫應該是？報警人自己老婆都認不得了？”陳隊也有些好奇了。
“這個最好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你看是先現場還是詢問報警人？”胖警官徵求中年人的意見。
中年人沒有立刻回答，轉頭問後上來的小夥子，“法醫來了嗎？”
“來了，就在下面，準備一下器械，馬上上來。”小夥子的語氣中透着一點興奮。
“那老規矩，先看現場。”說完中年人就在胖警官的帶領下走進了401室。
一進門，陳隊長就發現房子裝潢的很精緻，透着一股書卷氣。進門的右手邊是一間餐廳，餐廳延伸出去就是一間明亮的廚房。左手邊是客廳，一套很大沙發靠在牆壁，發生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低着頭，左手還抓着一副眼鏡，沙發邊上還放着一個很大的旅行箱。有2名警員也坐在那裏，警員看到所長和中年人進來，立刻就站了起來，但是坐在沙發上的中年人動都沒有動，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順着過道，左手邊是三間房屋，右手邊是一間頗大的衛生間，所長領着陳隊一直向里走，走到了最裏面的，一間門關着，門口有一名警員，對面是一個書房。書房的門開着，透過門可以看到大大的書櫃，裏面滿滿的裝着各類圖書。書房裏面還有一個茶几和一套茶具。
“就這間，你們最好做好心理準備。”說完，李所長揮了揮手，讓門口的警員離開，自己親手打開了房門。一開門發現房間的窗帘是關閉着的，房間有些昏暗，但是能看出來這裏應該是的卧室，有着一些化妝品的香氣。一進房間，右手邊是一間衛生間，衛生間很大，透明的玻璃，有浴缸等洗浴設備，都是名牌產品，一看就是價值不菲。整個衛生間都是採用玻璃裝潢，透過幾道玻璃可以隱約的看到房間的中間是一張很大的卧床，床上蓋着一張白色的大布，應該是警局的東西。白色的大布被下面的東西撐起高高的一堆。
陳隊長帶着手下走到了床邊，看了看床上，卻沒有着急的掀開床單。而是四處打量起房間。
“陸菲，把燈光打開！”跟着陳隊長來的女子，戴上一次性手套打開了牆上燈的開關，黃色柔和的燈光灑滿了房間，讓房間看起來柔和了起來，如果不是顯眼的白布，可以看出這是一間經過用心裝飾的屋子。
正對着床的牆壁上安裝一台超大的液晶電視。電視下面是一個電視櫃，裏面有些小的裝飾。在電視櫃的邊上，靠近窗帘那裏有一台電腦桌，桌上放着一台apple的筆記本電腦和ipad、充電器和一些雜物。靠近床頭，是一個造型很現代的梳妝枱，梳妝枱上放着不少瓶瓶罐罐和一個造型古樸的首飾盒。
“我們已經檢查過了首飾盒，裏面有不少珍貴的首飾，男主人確認過了，沒有什麼丟失！暫時排除是入室盜竊的可能。”胖警官把掌握的情況介紹了一下。
“那其他一些財務呢？”陳隊長接着問。
“大概查看了一下，現場沒有什麼明顯翻動的痕迹，財務也沒有明顯的丟失，我們會在報案人情緒冷靜下來后再繼續查點！”
“冷靜下來？”跟着陳隊長來的小夥子嘀咕了一聲。
“你們看到屍體就知道了”說著胖警官指了指床上的白床單。
“小趙，陸菲，把床單揭開吧！讓我們來看看。”陳隊長下發了指令。
小趙和陸菲兩個人走到床頭，各自抓起白色床單的一角，兩個人對視了一下，然後各自拎起一角緩緩的拉開了，剛拉起一點，兩人同時發出了驚呼，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兩個人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陳隊長由於在床尾暫時還沒有看到，但是他的兩個手下的動作細節不由的讓他也心中咯噔一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兩個手下，雖然都年紀不大，但是也跟他有五年了，這五年中大大小小各類案件經歷了不少，屍體也是屢見不鮮。能讓他們發出驚呼，那麼說明起碼這個屍體的表象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隨着床單的移動，床單下覆蓋的屍體終於顯露的了出來，可以看出是一個人形，但是如果準確的說更加像一個被充滿了氣的橡膠人，每根手指變得粗大，就好像一根胡蘿蔔一樣，只是顏色不對，整個屍體的顏色也是那種發著黑色而且經過燈光一照射略微的發散出一種金屬的光澤。陳隊長走近了些，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屍體，五官都被臉部的充漲積壓的變形，仔細觀察還是可以分辨出五官，只是眼睛已經成為了一條細縫，鼻子好像貼上去的一般，看不出鼻子的高度，嘴唇如同兩根火腿腸一般凸出，原來的相貌已經無法辨認了。
“難怪報案人說無法確認！”陳隊長心中暗想。
屍體是面朝上躺在床上的，屍體上還散落着衣服的碎片，看來是被屍體的膨脹給擠破的，從裸露的屍體上可以看出死者是一名女性。
就在陳隊長圍繞着床仔細觀察的時候，法醫走入了房間。
“你們開始吧！”陳隊長招呼法醫。
胖警官走了上前，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陳隊長。照片上是一名嬌俏的女人在海邊穿着比基尼照的相片。個子不高在1米65左右，五官精緻，身材苗條凹凸有致，一看就是一名美人。
“這是報案人的妻子生前去年在海邊照的照片。”胖警官說。
陳隊長的兩名手下也圍上來觀看照片。
“這是人嗎？”
“這是一個人嗎？”
兩人異口同聲提出了不同的問題。
“是人，但是是不是和照片上是一個人還需要法醫的判斷了！而且我判斷死者死亡的時間不超過24小時，可真是一個棘手的案件！！”陳隊長一時也無法判斷出什麼線索出來。
雖然只是一時的走神，但畢竟多年的刑偵經驗讓他穩住了心神，開始環顧起四周。
“窗帘是你們拉起來的嗎？”轉頭問胖警官。
“不是，報案人說他回來的時候窗帘就拉着的，他回來的時候時間還很早，一開始以為妻子還在睡覺。也就沒有驚動妻子，去了外面的洗手間洗澡完畢后，才回到卧室，準備上床的時候才發現了異狀，據110說報案人當時言辭有些混亂，看來是被嚇的不輕！”胖警官回答道。
陳隊長點了點頭，從床上破碎的衣服碎片來看，都是那種居家寬鬆樣式的睡衣的碎片，但是並沒有看到女性內衣的碎片，看來這個死者有不穿內衣睡覺的習慣。
法醫這個時候已經完畢了對屍體的拍照工作，陳隊長問法醫要了一雙一次性手套，用手指觸摸起屍體的腹部，隨着他手指的擠壓，屍體的表面並沒有相應的發生向下塌陷的現象，而且陳隊長也感覺指尖傳來的感官並不是那種很有彈性的感覺，相反的屍體的硬度也超出平常。
“難道並不是屍體內部充滿氣體而造成的這個摸樣？”陳隊長的心中暗自想道。
“隊長，會不會，這個人本來就是這樣的呢？從前從網上看到一些超級胖子，也有這麼大的體型的！”小趙開始和陳隊長探討了起來。
“不排除，一切皆有可能，不過要把一個這麼大的胖子弄進小區可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多多少少會有被發現的可能的！”
“陸菲，你去小區的監控，調看一下從報案人回來前這段時間裏面的監控錄像，看看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另外走訪一下小區的裏面的人，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尤其那些老大爺，老大媽，他們有的時候眼光很好！”陳隊長開始安排起任務。
“那我呢？”小趙問起。
陳隊指了指電腦桌上的筆記本和那些電子設備。
“你把這些東西拿去技術部門，重點查看聊天記錄、通話記錄、社交類的留言這些內容。”
“那萬一這些東西不是橡膠人的物品呢？”小趙反問。
陳隊長笑了笑，他並不抵觸年輕人有自己的辦案思路，相反他覺得這樣對年輕人成為一名合格的刑偵人員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萬一是呢？你先把這些東西拿去給報案人看一下，讓她確認一下這些東西是他妻子的物品！”
小趙聽完，戴上手套，拿起證物袋，就把這些電子設備統統的裝了進去，回頭對法醫工作人員說：“兄弟，我把這些先拿回局裏了，讓局裏的兄弟檢查指紋了啊！”
也沒有等人家回答，就風風火火的出了房間，找報案人去確認去了。
陳隊又看了看房間，感覺暫時從這裏找不出什麼頭緒，就對胖警官說：“你去看看，報案人現在的情緒怎麼樣？我覺得有必要第一時間和他談一談！”
不一會，胖警官回來對陳隊長招了招手，陳隊長明白胖警官的意思就跟着胖警官來到客廳，這時候張雲燁已經抬起了頭，身體靠在沙發上。
陳隊長坐在了張雲燁旁邊的一個單人沙發上，仔細觀察了一下張雲燁，眼前的這個男人年紀看起來三十多些，四十不到的樣子，略微有些脫髮，身材有些發福，臉上架着一副金絲的眼睛，臉色看起來蒼白了些。想起他妻子的照片，兩個人看起來不像是同齡人，倒是像是富豪包的二奶那種情況。
“能聊一聊嗎？”陳隊長讓胖警官忙他自己的事情去，獨自和張雲燁聊了起來。
張雲燁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
“聽說你剛從海南回來，能提供一下你在海南接觸的人和他們的聯繫方式嗎？例行公事！”
張雲燁揉了揉太陽穴，報出了一些人名和聯繫方式，陳隊長快速的記錄在自己的本子上。
“你覺得床上的那具屍體是你的妻子嗎？”陳隊長覺得有的時候人在一起時間長了，往往產生的那種熟悉感可以作為一種直接的判斷。
“那真的是一個人嗎？”張雲燁眼睛直視着對面的陳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