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仙俠記》第三卷修羅寺楔子
《洪荒仙俠記》第三卷修羅寺楔子
智恩和尚那抑揚頓挫的聲音將王世軒、元朗、慕容念嬌深深地吸引住了。三人彷彿沉浸在智恩描述的那光怪陸離的世界之中，智恩和尚臉色微沉，幽幽道來：“殺戒山修羅寺，那是一座傳承已近千年的古剎。千年以前，這殺戒山本名殺界山，在這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的殺界山上，盤踞着一個以殺戮為能事的門派——萬妖門！這令原本就已經荒涼無比的殺界山又頓時橫添了幾股妖氛，一時間妖魔橫行無忌，對百姓盤剝之下，又使瘟疫肆虐，方圓數百里之內那貧弱窮困的百姓，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尤其是里殺界山最近的白馬郡，更是餓殍遍野、生靈塗炭。”
“智恩大師，這萬妖門到底是何來歷？怎麼能夠盤踞在那殺界山上殺戮荼毒百姓？正道諸派對此都無動於衷嗎？”慕容念嬌聽到百姓無端受累，神情間十分氣憤，竟不自覺地站起身來高聲問道。
“嬌妹！你先坐下，聽大師繼續講下去！”王世軒也站起身來，輕輕地按着慕容念嬌的肩膀，示意她安靜地坐下來。
元朗此時卻在無聲地沉思着，他的表情極為凝重，好像在為飽受荼毒的百姓暗自心痛，不經意間，他的兩道劍眉微微一聳，一拳砸在石案之上，高聲吼道：“這萬妖門實在是可惡至極，可惜我生不逢時，否則，我元朗定把這萬妖門上下，一日之內，盡數屠滅。”
“年輕人疾惡如仇，果敢幹練，實在難得！老慕容一生縱橫江湖，能有你這樣的外孫，可以大慰平生了！”智恩和尚由衷地發出了一聲讚歎，眼見卻泛起了一滴淚光。
“大師，殺界山方圓數百里的百姓後來如何？難道就一直被這萬妖門奴役凌辱嗎？”王世軒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憤怒，只不過經歷過生死之劫的他，早已喜怒不形於色了。
智恩和尚慨然一嘆，接著說道：“這萬妖門中，儘是些修鍊成精的、幻化人形的妖魔。他們將這方圓數百里之內的青壯男子盡數擄到那萬妖洞中，為得就是挑選面容俊朗、身體結實的男子，提煉他們至剛純陽的精元，為萬妖門的教主魅狐妖姬做練功的藥引！”
“哼……這魅狐妖姬究竟練的是什麼邪功？竟要以這至剛純陽的精元為藥引？”元朗聽到這魅狐妖姬的行徑，不由得怒火中燒。
“元兄，稍安勿躁，聽智恩大師說下去！”王世軒倒是沉得住氣，一直在一旁靜靜地聽着。
“不錯，這魅狐妖姬所練的邪功，是一種叫做‘巫山夜雨’的練氣之功。你們倒是猜猜看！這是一種什麼武功？”智恩和尚說到這裏，臉上現出一絲尷尬的神色。
“想必是一種采陰補陽的邪術！妖邪一門，儘是這種手段！大師乃佛門高僧，對此事自然是不屑開口，就由晚輩代勞了。”王世軒心頭驀然間想到天玄宗道法觀的李霄林，腦海中浮現出那骨瘦如柴，只剩一層肉皮的人皮骷髏，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世間的男子皆有貪戀美色之心，那幽暗冥魔界的妖邪和那人間不修正道的邪派，正是利用了男子們的這項弱點，或幻化人形，以美色誘之；或極盡媚態，溫柔奉承之餘，與其纏綿悱惻。但終其一點，都是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智恩和尚感激地對王世軒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的確如王少俠所言，正是這種邪功。那些被選中的男子，在每個月圓之夜都三個一組，被送進了魅狐妖姬的卧房之內。被採補完精元之後，他們瞬間就會變成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這魅狐妖姬實在太可恨了……簡直是草菅人命！”慕容念嬌一聲嬌喝，手掌擊向了石案，又一次站起身來。
“姑娘，你涉世不深，哪知道這江湖的險惡？老衲經歷的世間大劫，比起這些男子的遭遇，可以說慘烈了十倍百倍！”智恩和尚此時眼光幽幽地看着慕容念嬌，一聲嘆息之後，便不再說話。
王世軒在初見智恩和尚之後，覺得此人爽朗豪氣，雖不拘佛門清規，卻着實是一位令人十分敬佩的高僧。可是與他言談之後，卻發現他的內心深處實際是十分柔軟的。他彷彿遭遇過一段極為慘烈的劫難。在他的言談舉止間，時時流露着一種劫後餘生的坦然，也時時流露着一種重獲新生的驚疑。
“智恩大師，您是否經歷過什麼慘絕人寰的劫難？我聽你敘述這段久遠往事，彷彿似你親身經歷一般，這到底是何緣故啊？”王世軒也不禁好奇地發出了疑問。
“前塵往事了……出家人四大皆空，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智恩和尚閉上了眼睛，一陣搖頭。
慕容念嬌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對智恩和尚說道：“智恩大師，那魅狐妖姬後來就一直禍害那方圓數百里的百姓嗎？當時的正道諸派就沒有一派能夠為天下除此大害嗎？”
“唉！當時天道衰微，正道諸派竟無一派敢對這萬妖門進行誅伐……整整三十年間，這殺界山方圓數百里之內，幾乎是寸草不生，變得極度荒涼……”智恩和尚一聲感喟，那抑揚頓挫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於是那萬妖門的一眾妖魔變得更加膨脹與暴虐，對百姓的盤剝與奴役有增無減，終於有一日，在白馬郡，發生了一件震驚整個殺界山的血案……”
“智恩大師，是何血案？這殺界山的百姓們忍受了萬妖門的荼毒三十年，是不是實在忍無可忍，把三十年間的怨恨之氣都爆發了出來啊！”慕容念嬌此時聽到“血案”兩個字，引發了她極大的興趣，她不顧正在講述往事的智恩，強行打斷了他的話音。
王世軒看着慕容念嬌，緩緩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話。慕容念嬌霎時間臉色通紅，對智恩和尚笑着說：“智恩大師，您千萬別見怪，我一時情急，忍不住打斷您了，我向您賠罪了！”說著，她站起身來向智恩和尚盈盈拜了下去。
“有疑問便問，這便是真性情！何罪之有啊？”智恩和尚一陣爽朗的大笑。
“智恩大師，這件血案，到底是怎麼回事？”元朗在這時冷冷地問道。
“唉！那時廣濟寺的雲海大師雲遊至這殺氣肅然、妖氣重重的殺界山白馬郡。慈悲之心頓起，按下雲頭，來到這滿目瘡痍、民力凋敝的白馬郡。他用他的高深佛法化解白馬郡百姓的怨氣，為他們布葯施救，使得瘟疫在短時間之內竟得到了控制。白馬郡百姓感念他的恩德，一時間頌揚之聲大起，就連殺界山周圍數郡的百姓都紛紛來到這白馬郡，為的就是能夠得到雲海大師的醫治。”
“如此一來，這不是一件好事嗎？這廣濟寺的雲海大師仁心仁術，實在可以稱得上世間佛陀啊！這樣一來，這白馬郡的百姓不是困厄稍解了嗎？”王世軒聽到這兒，那緊鎖的眉毛不自覺地舒展開來。
“唉……如果真是這樣，那也算白馬郡百姓之福！可是……可是……誰能想到，事情竟然……竟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智恩和尚狠狠地咬着牙，眼神間竟佈滿了憤恨的神色。
“智恩大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元朗此時內心也十分疑惑，心中暗想：究竟是怎樣的血案，能讓智恩大師如此失態？
“那魅狐妖姬與一干妖魔看到白馬郡被瘟疫所困的百姓竟被雲海大師醫治得盡數痊癒，心下十分不滿，那魅狐妖姬日夜思慮間，謀得了一個奸計，想要對付雲海大師……”智恩和尚正說到關鍵處，不料那慕容念嬌又忍不住發問道：“雲海大師只不過想要為白馬郡的百姓醫治瘟疫而已，那魅狐妖姬雖然邪魔強橫，又何至於跟一個以慈悲為懷的出家人過不去呢？”
智恩和尚聞言，沉默了一下，對着慕容念嬌說道：“姑娘，你道那魅狐妖姬使那瘟疫流行於殺界山，只為了荼毒百姓嗎？”
“不為荼毒百姓，還能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這個萬妖門的魅狐妖姬是個壞透了的邪魔歪道嗎？”慕容念嬌在智恩和尚的提問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最後無奈地仰起臉，天真地說道。
“這些妖邪，想必是想禍亂人心，引起恐慌之後，達到他們陰險的目的。”王世軒卻不似慕容念嬌般天真，似乎看出了其中事有蹊蹺。
“年輕人心思縝密，有如此見識，實在難得啊！”智恩和尚對王世軒發出了由衷地一贊。
“智恩大師，這萬妖門的魅狐妖姬到底思量出怎樣的陰謀詭計來對付雲海大師？雲海大師最後是否全身而退了，他的安危如何？”元朗此時異常的冷靜，向著智恩和尚連發兩問。
“雲海大師……雲海大師……他……他……他身為一代高僧，佛法精湛自不在話下，武功更是領袖群倫，是廣濟寺中極為厲害的高手！可是……可是……他竟然……他竟然……”說道這裏，智恩和尚臉色大變，端起一碗果子酒，一口氣喝了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