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鍾乳女屍
這具倒掛下來的女屍保存的竟然極為完好,屍體的肌膚細膩水潤的猶如新死不久!
白皙的皮膚應該是一直被洞頂的鐘乳液所滋潤,屍身非但不臭反而散發著一股奇異的芬芳!
如果說溶洞外面祭坑裏的女屍是陰森可怖的象徵,那麼現在這具雙目緊閉,眉頭微蹙,肌膚晶瑩到白皙透明的女屍,就是代表着聖潔與安詳。
我本來被這突然墜下來的女屍嚇得不輕,現在再看,竟然生出一種砰然心動的怪異感覺。
那吹彈可破的肌膚,那猶如凝脂般的雙峰,就這樣蹙着眉,彷彿沉睡的公主,等待着他的王子前來解救。
我禁不住屏住呼吸,從地上站了起來。
溶洞裏的槍聲在這一刻彷彿變得好遙遠,我只想用手電,湊近過去,好好端詳端詳這位古代殉葬的美人。
她怎麼會被吊在這裏,如果我能將這具女屍完好地帶出山洞,那麼毫無疑問,明天的頭條新聞就會屬於我。
“上古神秘女屍嬌嫩動人,被評最美女屍。”
“英雄少年刨出完好女屍,疑是美人西施。”
我正胡思亂想着,忍不住提着手電仔細去看那女屍的精緻容顏,卻感覺身體突然被什麼東西提了起來。
下一刻,一股懸空的無力感瞬間讓我清醒了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女屍那些濕漉漉的頭髮已經纏繞在我的脖頸之上,我下意識伸手去扯,卻發現那些頭髮竟然結實得如同手腕粗細的蟒蛇,摸上去更如塗了一層厚厚的潤滑液一般讓人無從發力,我噁心的張嘴想叫,卻發現自己被勒得已經失去了發出聲音的能力,只能徒勞地如弔死鬼一般胡亂蹬踹。
女屍的睫毛突然一動,眼皮竟然微微張開了一條縫,同時她那白皙到幾乎透明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一些黑色的紋路,好似全身的血液再次流動起來一樣。
“這女鬼……是活的嗎?”我的雙手抓着那些粘滑的頭髮,不禁有些頭皮發炸的亂想。
但不知怎麼,我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許對這具女屍眼眸的期待,反正就算不想看,這麼近的距離也由不得我不看。
不過下一刻,我的喉嚨便開始發乾起來,因為那女屍張開的眼睛,沒有顛倒眾生的眸子,只有空洞洞的眼窩,而且鑽出了一根兒細細長長……頭髮!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比頭髮粗不了多少的玩意兒如同觸手一般在空氣里來回扭動試探,我努力地別過頭去,奈何根本離不開女屍的身體範圍。
從女屍眼睛裏鑽出來的頭髮飛快的探索,很快就觸到了我的右臉,在我的臉上快速地蠕動起來。
我的眼珠亂轉,再也顧不得被勒死的危險,伸出手想要將那根兒噁心的玩應兒從我的臉上拽下去。
可是這一掙扎,那女屍臉上的皮肉卻扭動地更加劇烈,原本豐潤的臉頰下面流動一條條黑如青筋的細紋,突地暴起,彷彿在她的臉皮下面,根本不是皮肉,而是那種類似頭髮狀的黑色線蟲!
好似印證了我的猜想,很快,無數根黏糊糊的頭髮從女屍的眼睛,鼻子,嘴巴里鑽了出來,於此同時,那具飽滿水潤的屍體也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飛快地乾癟下去。
我拼了命的掙扎,伸手往死了去推那女屍,卻不成想,這一推,上面傳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這女屍的雙腿,竟然是被無數青銅鏈條連在一起,像是掛臘肉一樣倒吊在溶洞上方。
而我們之所以沒有發現這些女屍,則是因為頭上那些大型的鐘乳,它們好似一個個天然的容器,被古人挖出洞來,盛放着這些女人的屍體!
想不到萬年鍾乳能夠滋養肉身的傳說,竟然是真的!
只可惜這個傳說對我來說太糟糕了,這些頭髮一樣的東西瘋狂地順着我的鼻孔和嘴巴往體內鑽去。
我的呼吸開始困難,嗓子就像被無數的刀片反覆切割,痛的無以復加卻又喊不出來,我只能拚命地合攏嘴巴,試圖將它們咬斷,卻壓根做不到。嘴巴里塞滿了這種東西,可那些爬出來的頭髮卻越來越多,我的嘴幾乎要被撐裂了,難以名狀的鼻塞讓我眼睛發酸。
被堵在嘴外進不去的頭髮開始發了瘋一樣地來回爬動,似乎在找尋着其他的入口鑽入我的身體!
它們在蠕動!它們是有生命的!這一刻,我這樣想。
很快,它們發現了新的入口——眼睛,我發現了它們的企圖,拚命地想要合上眼睛,然而被勒住脖子的我根本做不到這一切。
我只能努力眯起眼睛,然而該來的還是來了!一根兒“頭髮”已經距離我的眼睛越來越近,近到我可以清晰地看見上面沾染的女屍嘴巴里的黃色屍液,而且不斷地順着它那纖細的身體滴到我的臉上,最終匯聚成了一條小河,順着我的臉頰流進到脖領里……
“太他媽噁心了”我心中不住地哀嚎着,這一刻,我竟然想要把嘴巴張大一點,好讓這些頭髮不要扎進我的眼睛裏。
然而註定是徒勞的,那根兒頭髮還是探進了我的眼睛,貼着我的眼皮,滑過我的眼球向里鑽去。淚水不受控制地決堤,我的淚腺彷彿在做着最後的抵抗。
全部的撲騰,讓我的耗氧量急劇增加,我的大腦開始針扎一樣地疼痛,耳朵開始產生刺耳的鳴叫,閉在眼皮里的眼睛開始向上翻動。
“想不到,人在最後要死的時候,眼睛真的會冒金星。”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念頭。
就在我的手腳軟過去的最後一刻,那些死纏在我脖子上的頭髮竟突然一松,我整個人如同一堆爛泥一般癱在了地上。
過度缺氧使我的神經有些麻木,摔在地上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啪啪!”我只覺着臉上一涼,隨後便是燒紅了一般的灼熱!我的大腦告訴我,有人在救我,我必須努力掙扎!
解放的雙手迅速地朝着眼皮抓去,那條不知道鑽入到我眼睛裏究竟多深的蟲子被我狠狠地拽了出來,甩到一邊。
那具女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燒了起來,等我視力恢復正常的時候,已經發現夏九九正坐在我的身邊,一手薅着那些直往我嘴裏鑽的頭髮,一邊拚命地叫道:“良九!你快給我醒醒!”
她的嗓子已經破音了,顯然是喊了我不止一聲。
我徹底清醒了,卻感覺喉嚨里,鼻孔里都塞滿了滑膩膩的東西,整個人噁心地猛一翻身,伸手拚命的往外掏那些粘滑細長的蟲子。
長發及腰,這四個字成為了我這輩子最痛恨的詞語。
我胳膊不短,但是這些女鬼頭髮一樣的蟲子竟然比我的手臂還要長。
我發了狂的往外拽,兩條胳膊彷彿從我的口裏拔繩子一樣,那些蟲子身上腥呼呼的液體滑不溜秋,抓在手裏就跟泥鰍似得。然而我都被嚇瘋了,手上動作快的出奇,加上本能的反胃,連嘔吐帶手拽,竟然真把這些東西弄了出來!
也多虧這些東西結實,連摳帶掐竟然就是不斷,弄完了以後,我立刻跳到了一邊兒,又是甩手,又是摳嗓子的,連同我剛才吃的那點壓縮餅乾,一股腦兒吐了個乾淨。
夏九九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個瓶子:“喝下去再摳嗓子!”
我看也沒看接了過來,此時此刻,對我來說,能喝的液體實在太好了。
仰頭灌了一大口,那辛辣的氣味直衝的我鼻子一酸,喝下去的時候,還有一股子怪味兒。
這不喝還好,一喝進去,我的胃裏頓時感覺翻江倒海的難受,彷彿有一個青蛙在我肚子裏亂踢。
哇!!!
我猛地嘔了一大口,跟着烈酒一齊吐出來的,還有一團一團掙扎扭動的蟲子!
我心中大駭,如果不是這一口烈酒下肚,將來我的下場,肯定跟那具女屍一樣,成了這種蟲子的養殖場了!
想到這裏,我又一連灌了兩三口烈酒,恨不得把腸子都從嘴裏給一起吐出來,直到乾嘔得吐不出來半點東西,才算罷休。
吐完之後,我連滾帶爬的坐到離那灘蟲子遠遠的地方,就看到夏九九掏出一根火柴,划燃了往我吐的地方一扔,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些頭髮一樣的東西本來還四處亂爬,結果被這一燒,彷彿烈日下曝晒的蚯蚓一樣,沾着火在地上連蹦帶跳,看得人雞皮疙瘩起一身。
我別過頭去,不想回憶剛才那段噁心的經歷,嘴使勁的一咳,吐出了一口血痰。
夏九九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條毛巾,這才發現,剛才那一頓折騰,不但脖子上全是黏糊糊的液體,就連我的臉上也是,完全分不清到底是鼻涕眼淚,還是蟲子粘液。
“你剛才是怎麼了?那女屍一垂下來,你就跟中了邪一樣,不住地往女屍身前湊。”
我扭過頭去,示意夏九九現在不願多回憶剛才的場景,心中卻暗嘆要不是夏九九發現的早,恐怕我現在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給,這是清水,再喝一口吐一下。”我無力的擺了擺手,彷彿大病初癒一般虛弱道:“不用了,剛才給我喝的東西真管用,一口灌進去,那些東西都沒命的往外鑽。”
“你不用謝我,我也是歪打正着,一開始我用雄黃酒淋他們,效果不大。後來我靈機一動,兌了點這個,想不到還真管用。”夏九九衝著我晃了晃手裏的瓶子。
我抬頭一看,立刻接過水壺,漱口再吐。
難怪剛才那灘東西燒的那麼旺,原來裏面摻了魏瘸子的火機油。
若是普通的煤油,我也就不會那麼噁心了,魏瘸子的火機油,一路上可不止炫耀了一回半回了。
他的那瓶火機油,據說是唐代一個王爺墓里長明燈裏面的燈油。
據他說,那偌大一個地宮少說也有近千平米,裏面一點氧氣也沒有,都被這長明燈給耗盡了。
裏面的燈油異常耐燒,傳說是秦川少數民族進貢的龍油,能燒萬年不息。
鬼知道唐代的這個油是什麼動物的油脂提煉而成,不管是什麼油脂,那也早過保質期幾百年了。萬一是人油……連那些蟲子都覺着噁心的東西,竟然給我喝了。
我真不知道是該謝謝夏九九,還是該跳起來把她給掐死。
“總之……總之,這次算我命大,感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不過還請你發發慈悲放過我吧!就是殺了我,我也不往深處走了,我現在就要出去,一秒也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我感覺我的神經已經綳到了臨界點,只要再受半點刺激,整個人都會瘋掉。
然而還不等夏九九回答我,突然一聲槍栓上膛的聲音,從黑暗裏傳了出來。
“你要上哪兒去?你只問她同不同意,難道就不想問問我的槍同不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