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撒拉爾學院的校長先生烏斯塔夫正在辦公室里發脾氣,自從伍思源抄襲的事情被爆出來之後,他的日子就不太好過,先是聯邦教育局局長給他打了一個長達半個小時的批評電話,把他說的頭都抬不起。然後聯邦另外九大學院的校長接連給他打慰問電話,語氣里滿是嘲諷。現在更是連一直擠不進十大學院排名的漢爾法學院的校長竟然也給他打了電話,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下次聯邦高等學院排名他們學校一定會取代撒拉爾學院成為聯邦十大學院之一,簡直可氣!可惡!可恨!
在烏斯塔夫猶豫着要不要摔掉辦公室里最後一個擺設的時候,他的秘書打了電話過來,說是那個名叫伍思源的學生想要見見他。“噼啪”,校長先生手裏的最後一個擺設被摔到了對面的牆上,碎成了一地渣渣。
“讓他進來!”壓抑着怒氣的校長先生大喊道,運着氣準備在伍思源進來的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秘書蘭可小姐掛上電話,有些同情的看向伍思源,見他臉色慘白,眼睛下面還掛着濃重的黑眼圈,心裏有些不忍,就好心的對他說道:“校長先生這兩天心情一直不太好,你進去后態度一定要乖覺點,無論他發多大的火,記得千萬不要回嘴。”
“謝謝您的提醒,蘭可小姐。”伍思源真心感謝道,這學校里現在人人看着他如同眼中釘肉中刺一般,也就這位小姐對他還抱着一些善意。
“快進去吧,別讓校長等久了。”蘭可小姐笑了笑,打開了通往校長室的電子門。
電子門裏面是一條幾米長的過道,過道對面就是校長室的大門。伍思源深吸一口氣,抬腿走了進去。
原主記憶中對這位校長並沒有多少印象,只記得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很忠厚老實的模樣,伍思源在網上查到的有關這位校長的新聞,裏面的描述也都不錯,所以一開始他還以為這個校長應該是一個明事理好說話的人。不過現在看來這些都是假象,剛才他可是聽到電話里摔東西的聲音了,也注意到了蘭可小姐眼神中的小心翼翼,估計這位校長脾氣應該比較暴躁,也不怎麼好對付。
伍思源走到校長室門口,眼神閃動了一下,他原先打算好的說話方式可能要變一變了,對於一個本來脾氣不好又正在生氣的人來說,什麼好話都是放屁,直截了當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讓對方連發火的時間都沒有才是正確的選擇。
把個人小屋裏那些作為證據的資料調出來,又調節好了了立體影像模式,伍思源這才敲響了校長室的大門,“校長先生,我是建築設計專業二年級二十七班的伍思源,請問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伍思源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烏斯塔夫已經整理好衣服坐回了辦公桌後面,正用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看着他。地上剛才被他咂了一地的東西也都被清潔機械人收拾乾淨了,並且在原來的位置擺好了同樣的擺設。如果伍思源剛才沒有聽到砸東西的聲音,他一定會以為校長先生真的是一位準備耐心傾聽他煩惱的好長輩,不過現在他反而更警覺了,這位校長先生不簡單啊。
“伍思源同學,不用緊張,快過來坐,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談談。”烏斯塔夫一臉慈祥和藹的對着伍思源招了招手。
“校長先生,請先等一下。”校長先生如此擅長披羊皮,伍思源感到壓力頗大,他直接打開了光腦的光幕,開啟立體影音模式將那些證據投影到半空中的光幕上,對烏斯塔夫說道:“這是我沒有抄襲的證據,請校長先生過目。”
烏斯塔夫正準備把自己收到全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學生還有許多學生家長要求開除伍思源的投訴,因為頂不住壓力,又想讓伍思源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打算給伍思源記上一個大過來平息這件事情的想法說出來,結果看到光幕上幾張明晃晃的建築設計圖,嘴裏的話一下給噎住了。
高等學院建築設計師銀樹葉設計大賽三位獲獎者的設計圖稿早就被公佈到了官網的網頁上,伍樂雅這次的設計稿得到了銀樹葉獎第三名,自然也被公佈了出來。因為獲獎前的那個小插曲,許多人都對這張設計稿印象深刻,烏斯塔夫作為獲獎學校校長自然對這張設計稿記得十分清晰,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他看到伍思源的那幾張設計稿之後,立刻認出了裏面幾個特色的設計元素。
“這是?”
“這是我在銀樹葉大賽開始之前畫的設計稿,上面標有上傳時間,都是一個月以前的,校長先生不相信的話可以申請去主腦上察看。這次比賽總決賽時的設計稿正是我根據這些設計稿做出來的,裏面那幾個設計都需要經過精密的計算,那上面的計算過程和結果也和這幾張上面一模一樣,校長先生同樣可以去主腦上察看。”伍思源用手指了指圖稿邊上那幾張密密麻麻的計算公式。
因為伍思源的設計基本都違反了物理定律,想要確保它們能夠完好的呈現到建築物上,就必須經過精密而複雜的計算,這其中任何一個數據錯誤都可能導致整個設計失敗。而這些漫長的計算過程想要抄襲是十分困難的,除非有精神力或者超高智商,否則誰都不可能在短短几分鐘內記下這些可以寫滿一個籃球場的公式。
而伍樂雅當初為伍思源“辯解”的時候,可是說他去伍思源房間討論這次比賽,把自己設計好的圖稿給伍思源看了一下,然後就被伍思源抄襲了。看了一下能把圖稿抄襲出來倒是可能,但能把所有的數據和公式都記得清清楚楚?騙鬼呢!伍思源入學的時候可是經過嚴密體檢的,他絕對不可能是精神力者,作為普通人他的智商也只在中等程度,不然也不可能被分到遙遠的二十五班。那麼結論就是伍思源不可能抄襲,而真正的抄襲者可能就是伍樂雅。
烏斯塔夫想到這一點,臉色就黑了一個度,這絕對是巨大的醜聞,而且性質極其惡劣,比抄襲來的嚴重百倍,如果一旦傳出去,那撒拉爾學院可能真的會顏面掃地,並且永遠被排擠出聯邦十大學院排名。
越想烏斯塔夫就越覺得前途黑暗,人生悲催,倒不是他輕信伍思源,實在是這證據太給力。個人小屋資料上傳的時間是不可能人為更改的,而且伍樂雅的那張設計圖稿里超過一半的設計要素和伍思源給的圖稿一模一樣,就算是他想用“細節雷同純屬巧合”來為伍樂雅開脫,但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烏斯塔夫腦海里各種念頭一一滑過,臉色也是變來變去,沉默了幾分鐘之後,他勉強維持着臉上的笑意,看着伍思源說道:“既然你有證據,為什麼當時不拿出來?現在比賽結果都出來了,再拿出這些東西來也晚了啊。”
伍思源基本知道烏斯塔夫現在在想些什麼,他上輩子參加了那麼多次的比賽,背後的黑幕不管是親身經歷還是有所耳聞的都不少。他知道現在這件事情早已經不是伍思源和伍樂雅兩個當事人的事情了,而是關乎於撒拉爾學院現在顏面和未來發展的大事。作為一個學院的校長,烏斯塔夫肯定不希望學院出現更大的醜聞,再過兩個月學院可就要開始招生了,如果再爆出更大的醜聞,肯定會對學院造成巨大的傷害,所以此刻烏斯塔夫一定會想要保住學校的臉面。
心中有了底,伍思源便關了光腦,坐到校長對面的凳子上,表情真誠的說道:“校長先生,我之所以當時不拿出來,大部分的原因是為了保證學院的體面。另一部分是為了我自己,伍樂雅和我並不是同一個母親,我在伍家並沒什麼地位,如果事情鬧大了我可能連家都不能回。所以我想乾脆把事情認下來,這樣我也好回家向父親和繼母交代。不過現在看來我是想錯了。”
伍思源諷刺的笑了笑,說道:“因為這件事情,我的家族已經打算將我逐出家門了。”這條消息是他今天早上收到得到,簡直可笑,就算伍思源真的抄襲了,也不至於被逐出家門,更何況伍家人明明知道伍樂雅並不擅長設計。
烏斯塔夫脾氣不好但也不是真正不講理的人,因此心裏有些同情伍思源這個倒霉孩子。但是作為校長他最在乎的還是撒拉爾學院,所以他開始像伍思源施加壓力,雙眼緊緊的盯着他,說道:“那你準備怎麼做?為了保證家族地位公開這件事情嗎?就像你說的那樣,學校禁不起更大的打擊了。”
“正是因為擔心學校,我才來找校長商量。我並不在乎是不是離開伍家,但是他們想要藉著這件事情剝奪我對母親遺產的繼承權,這一點我不能接受。所以我希望校長可以私下裏帶我去高等學院協會把事情解釋清楚,我不需要在外界澄清這件事,但是我希望高等學院協會的人可以知道我是無辜的,並且給我開據證明。然後我希望校長先生能夠幫我找一個可靠的家庭律師,就算離開伍家,也不是我被逐出去,而是我把整個伍家逐出我的生活,而且我該繼承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伍思源抱着胳膊說道,他還帶着稚氣的臉和眼中的堅定神色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明白這些話是多麼的不容置疑。
烏斯塔夫很想問問伍思源是不是滿足不了他的條件他就會向全聯邦說出伍樂雅做的事,不過他最後並沒有問出口,這件事情伍思源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他想要說出來為自己討回公道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阻止,現在他想要私下裏解決對學校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如果烏斯塔夫連那麼一點要求都做不到的話,那就不能怪伍思源不顧及學校臉面了。
“律師我會幫你請的,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去高等學院協會?”烏斯塔夫問道。
“我過來是為了請假,接下來幾天我都住在藍星大酒店,校長先生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伍思源說道。
“那明天早上七點我去藍星大酒店接你,我們開飛船去首都。”烏斯塔夫想了想說道。
“我沒問題,那麼請校長先生為我開假條吧。”伍思源點點頭,這件事情自然是越快解決越好,伍家那邊的事情可還等着他解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