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說不出來的苦

李長健開始忙起來了，向學校借教室的事情很是順利，校長金建齊對於紀佳琦登門拜訪顯得尤為高興，臉上的笑容從來就沒有停過，以至於李長健提出要借教室辦輔導班時，金建齊只是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稍微考慮一下也就答應了，畢竟暑假裏學校的空教室多得是，借李長健兩間教室來搞什麼輔導班並沒啥影響。

借教室的過程太過於順利，以至於李長健都覺得自己在那袋水果里藏了個兩千紅包是不是多此一舉，甚至讓李長健有點心疼，那可是兩千大洋吶，現在的他，全部身家也才一萬來塊，兩千塊花出去可是佔了他五六分之一的家當了。

不過想想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雖然借到教室是歸功於紀佳琦的面子，但自個會不會做人落在校長金建齊眼裏又是另外一回事，相信回頭金建齊發現水果袋裏的紅包后，肯定會更加的心花怒放。

教室搞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如何將輔導班搞起來，能不能招到生源，在李長健看來無非就是能不能將宣傳工作搞好，炒作的重要性可是早就絡營銷案例驗證過無數次了。

為了能將宣傳搞出噓頭來，李長健親自寫了傳單的內容，什麼‘高考狀元現身說法’，‘金牌高考狀元老師親自輔導’等等，怎麼有噓頭就怎麼寫，寫完之後，李長健再請人將傳單設計美化一番后，這才打印出來。

李長健一次性打印出了400份，因為打印出來的是彩紙，再加上請人設計的錢，又是一筆近千塊的花銷，不過只要能招到學生，這個錢絕對花得值。

400份傳單，怎麼發？李長健這次將王明堂拉上了，高考完整天打遊戲的王明堂成了李長健的免費勞動力，李長健自個拿了200份到市一中門口去發，剩下的200份讓李長健到福心中學門口發。

“長健，我說你這麼搞能成嗎？”利用中午和下午學生放學時間發完傳單的王明堂同李長健兩人在校門口的一家小飯店叫了三四個小炒，就着幾瓶啤酒喝了起來。

“明天就知道了，到時候你可得繼續過來幫忙。”李長健笑道。

“明天還得過來？”王明堂聲音陡然高了幾分，“長健，你這又沒給我發工資，簡直是把我當免費勞動力用。”

“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這樣想的，正好你沒事幹，我也可以省點錢。”李長健嘿嘿笑道。

“去你大爺的，誰說我沒事幹了，你不知道現在打遊戲是我的正事嗎，每天都忙着呢。”王明堂笑罵。

“明堂，少打點遊戲，那玩意又不能當飯吃，還不如做點別的有意義的事。”李長健勸道。

“算了，現在放假也沒事幹，不打遊戲也是成天晃悠着，無聊得很。”王明堂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看了李長健一眼，“長健，明天還要我來幫忙幹什麼？”

“明天搬兩張桌子來校門口坐着，萬一有家長來報名，咱們得登記。”李長健說道。

“哦，這事啊，你自己一人不就能搞定了。”

“萬一來的人多呢，多個人手會好點。”

“得，我還在擔心你這輔導班能不能招到人呢，你倒擔心起人多了。”王明堂好笑道。

“嗯，你擔心的也有可能成真，畢竟這事我以前也沒幹過，能不能招到學生我心裏也沒譜，不過凡事多做準備准沒錯，反正你閑着也是打遊戲，就來幫忙唄。”李長健咧嘴說道，他和王明堂之間也沒什麼好客氣的，有啥說啥。

“好吧，明天我再過來幫你。”王明堂喝了口酒，目光在李長健臉上打着轉，“長健，我覺得你變得很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李長健同王明堂對視着。

“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從上學期期末你找紀佳琦補習開始，我就覺得你有點不一樣了，以前你也跟我一樣喜歡打遊戲，但從那開始，你好像就上賣鞋子，這半年多來，我雖然不知道你具體賣出多少雙鞋子，但我爸那邊的庫存都有記錄，我大概也了解一點，所以我知道你多少是有賺錢的，話說回來店的？以前咱倆都一塊打遊戲，也沒見你有關注這方面的啊，還有這次，你搞這個輔導班，我怎麼看都不覺得這像是咱們一個剛高中畢業的學生就能搞出來的事吶。”王明堂滿臉古怪的看着李長健。

“呃，這些啊。”李長健被王明堂的話說得心裏一驚，他知道，作為和自己最親近的同學死黨，平常上學放打遊戲也是一起，王明堂可以說是除了他父母以外對他最為熟悉的人，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他的父母對他還熟悉，眼下，王明堂無疑已經對他產生了一些疑惑，哪怕王明堂不會因此懷疑什麼，畢竟他這麼一個大活人坐在這，臉還是這麼一張臉，王明堂想像力再豐富也不會想到自己是從多年以後的自己穿越回到現在的自己身上，但此刻王明堂問了，李長健覺得自己必須做出一番讓王明堂覺得合理的回答。

拿起杯子慢慢的喝了口酒，李長健掩飾着自己的思緒，腦袋裏也在快速做出反應，很快，李長健就有了答案，笑罵道，“明堂，你以為我是你啊，天生就那麼好命，有個好家庭，家裏有錢，不用操心別的，我就不一樣了，家裏窮，前兩年我爸的事你也知道，現在家裏就靠我媽一人撐着，以前我是不懂事，自甘墮落，後來慢慢想通了，覺得不能這樣下去，畢竟咱也都慢慢從一個小毛孩長成一個大老爺們了，得懂事了，能幫母親分擔一點是一點，所以我才絞盡腦汁想店賣鞋子也好，現在折騰這個輔導班也好，還不都是被錢給逼出來的。”

李長健說到這裏，嘆了口氣，有感而發，“我需要錢，很需要錢，不說別的，過兩個月大學開學，學費生活費還得一大筆錢，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母親為我操心，自己卻在一旁無所事事，所以前兩天填志願的時候我看到別人在發這個暑期輔導班的傳單，我也才會想到自己也搞一個試試。”

“長健，你家裏不富裕我知道，但要是真的很需要錢，怎麼不跟我說，我和我爸借點，多少能幫你度過困難的。”王明堂撓頭道。

“明堂，真有需要的時候我會說的，現在這不是靠着自己能賺點錢，就儘力靠自己嘛，況且這其實也是對自身的一種鍛煉。”李長健笑笑。

王明堂聽到李長健的話，點了點頭，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以他現在的心智和閱歷，還不太明白李長健話里話外暗含的一些人生閱歷，這些都不是他們這年齡段該有的，王明堂只知道李長健確實挺辛苦，生活在那樣的家庭，早早就得靠自己，和李長健比起來，他確實是幸運太多。

兩個現在和多年以後依然是最鐵的好哥們此時都彼此喝酒沉默着，王明堂是突然有些同情李長健，而李長健，看着王明堂的眼光又有些複雜，因為他知道前一世的事情，現在王明堂家裏是風光，但到2007年，王明堂家裏的鞋廠破產，王明堂同樣會淪落到悲慘的境遇，李長健不知道該怎麼去說這事，也沒法說，說出來王明堂也不會信，不知道的還會誤以為他在詛咒對方家裏的鞋廠破產，所以李長健心裏壓抑得辛苦，一個知道未來‘秘密’的人，卻不能說出來，李長健心裏的苦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