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叛軍(2)

2.第2章 叛軍(2)

中年人叫做老魚。準確說,這是他的綽號。所有人早就習慣了叫他老魚或者叫他“頭兒”,久而久之,幾乎沒人記得他的真名。

龍雲對老魚是又敬又恨。這位怪大叔是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騙你去跳火坑,然後又能在關鍵時刻替自己擋子彈的奇葩隊友。

當年要不是老魚巧舌如簧,一番添油加醋的威逼利誘,自己也不會稀里糊塗走上雇傭兵這條黑路,搞不好早就回了國內,找一份安定的工作,泡一個長發及腰的女朋友,安靜地做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普通小市民。

怨歸怨,老魚對龍雲卻有着救命之恩。

2000年在津巴布韋出任務,一名叛軍士兵在龍雲身後十米不到的地方朝他開黑槍,來不及示警的老魚不管不顧地撲上去,用身體擋下了那顆子彈。幸虧那天老魚穿了凱夫拉防彈衣,加之非洲作坊工廠粗製濫造的7。62口徑子彈質量不高,普鋼彈頭咬在防彈板上,巨大的衝擊力只是震斷了老魚一根肋骨。

巨大衝擊力引發的短暫的昏迷讓龍雲誤以為老魚已經光榮掉了,滿腔怒火之下將整匣子彈都打在那名叛軍身上,把對方射成一堆爛肉。

緩過氣的老魚一邊咧着嘴喊疼一邊沒心沒肺地拍着龍雲的肩膀開起玩笑:“我都為你擋了一顆子彈,你就不能為我掉兩顆眼淚?”然後很誇張地搖頭,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

這讓龍雲哭笑不得,要不是看在老魚有傷在身的份上,早一拳蒙到他肚子上去了。

這會兒的老魚卻不想和龍雲抬杠,現在不是抬杠的時候。他從戰術背心裏抽出一張防水地圖,鋪在地上,略略看了看地形,摸着下巴道:“這方圓一百公里只有博城鎮一個城鎮,而博城是出了名的貧礦區,只有凱比這胖子一個人在這裏開礦,既然在托瓦馬村發現了前鋒分隊,很顯然叛軍是沖我們來的,即便我們不招惹他們,恐怕遲早也要找上門。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到底叛軍為什麼會來這裏,鑽石?肯定不對!這裏也沒有石油……我認為不如幹掉他們算了,順便抓個活口拷問下,看看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

大家都同意老魚的看法,聽了頻頻點頭。

老魚收起地圖,看了看所有隊員,吩咐道:“我們人少,待會兒要進行突襲,大家都把消聲器裝上。”

所有人紛紛將身上的武器解下來,每人除了身上的M4A1之外,還都另配了一桿AK47自動步槍,之所以這麼配搭,完全因為非洲的惡劣氣候,AK的穩定性是其他槍支不能比擬的,況且在非洲,AK的7。62口徑彈藥也最容易獲得補給。

所有人把身上的步槍和手槍都裝上了消聲器,然後相互交換了眼色,同時朝着準星所在的位置奔襲而去。

村口外,準星輕輕調試着望眼鏡鏡筒上的圓盤,將焦距調到最清晰。

觀察鏡中的電子讀數顯示——距離503米,右側風,風速6米/秒。

準星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扳機,作為一個狙擊手,只要周圍的環境參數進入大腦,馬上就會計算出標尺和修正量。只有500米,準星很清楚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射中目標的腦袋,幹掉任何一個進入他狙擊鏡里的叛軍士兵。

村子方向不斷傳來零星的槍聲和慘叫聲,準星從望遠鏡中看到幾個村民被叛軍拖到空地上,一個凶神惡煞的軍官揮舞着砍刀,嘴裏嗚哇嗚哇說著塞拉利昂土語。

幾個士兵如狼似虎一樣架起一個年長的村民,像綁牲口一樣把他四肢捆在空地的兩根柱子上,另外幾個村民預感到情況不妙,嚇得瑟瑟發抖,有人甚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斷磕頭哀求。

叛軍軍官似乎十分享受眼前這幕情景,村民的慘叫和哀嚎都能大大刺激着他的腎上腺激素,比吸食迷幻劑還要爽。

將他人的生死攥在手裏,這是一種權力才能帶來的快感。

叛軍軍官揮着******,指着被捆起來那名村民,又嘰里咕嚕開始發問,被捆着的村民不斷搖頭,參雜着哭嚎,顯然到了崩潰的邊緣。

首領似乎漸漸失去了耐心,沒等那人說上幾句,手起刀落,血柱飛濺起來,一隻右手隨之掉落在泥濘的地上。

被砍掉一隻右手的村民嗷一聲凄厲地慘叫,但他的三條肢體都被綁得死死的,動彈不得,只能由得手腕上的血像汨汨流淌的小溪一樣滴下。他掙扎着,低下頭,舉起手,像一隻動物那樣,用自舌頭去舔傷口。

叛軍軍官意猶未盡,又揮舞着已經鮮血淋漓的刀,用鋒利的刀鋒架起那人的下巴,惡狠狠又問了句什麼。

被綁的村民已經極度恐懼,只有不住搖頭,嗷嗷哭喊着。

刀再一次揮起,這次是左腳。

鋒利的叢林砍刀像切割一塊豬肉一樣,把這名村民的一條左腿從小腿下齊刷刷切斷。

這樣一來,被綁的只剩下一隻左手和一隻右腳,人失去了平衡,如同吊在屋檐下的一塊臘肉,晃來盪去。

觀察鏡中,村民因為劇痛而扭曲變形的面容清晰無比,準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十三歲開始混跡南非黑幫,十七歲孤身一人在郊外叢林裏潛伏了六天,用一把狙擊槍狙殺了一名毒梟,從此一戰成名,成為道上的頂級殺手。

二十五歲那年,準星被派去給黑道老大的情婦當貼身保鏢,結果卻心貼心肉貼肉把人保護到床上去了。

獲悉準星風流韻事的老大登時成了炸毛的獅子,當場下了格殺令,懸賞五十萬美金要取準星的命根子來泡威士忌。

不想做太監的準星被迫亡命天涯,幾個月後混進了南非萬能戰略資源公司,陰差陽錯成為老魚的手下。

作為一名黑道殺手出身的雇傭兵,早就習慣了刀頭舔血的生活,殺人不過是家常便飯,但準星依舊對這種拿虐待手無寸鐵的平民來取樂事情極為反感。

正所謂盜亦有道。在他看來,做賊要有做賊的底線,當兵得有當兵的規矩。正兒八經的黑幫成員都羞於屠殺平民,何況是一名士兵。

塞拉利昂叛軍的行事風格對於所有人來說都不陌生。最大的聯盟陣線叛軍頭子科桑最著名的口頭禪就是:“要長袖還是要短袖?”看似挺幽默的一句話實際上暗藏殺機,要長袖,那麼就從手腕處砍斷,要短袖,就從手肘處砍斷胳膊。

這種極盡殘忍的風格已經讓塞拉利昂的人聽到科桑聯盟陣線的名字就嚇得幾乎要尿褲子。準星清楚叛軍砍手腕不過是一種威懾手段,其實其目的還是為了鑽石,又或者為了勞力或者強徵兵員。

槍聲再次從托瓦馬村裡響起,此起彼伏,幾個村民衝出房子向村外逃去,沒跑出十幾米就被AK子彈打成了篩子。

情況似乎有些奇怪,看樣子這些叛軍根本沒打算留下活口,村子裏槍聲越來越密集,每一聲槍響,都意味着一條生命可能就此消失。

一場殘酷的屠殺正在進行中。

準星忍不住舉起自己的MSG90狙擊槍,瞄準鏡中的十字準星慢慢套住了叛軍軍官的腦袋,他輕輕地模仿開槍吐了個唇音——啪!

最後還是無奈地鬆開了手指,隊友尚未趕到之前,無論如何是不能打草驚蛇。

忽然,樹下傳來一聲鳥叫,準星身體微微一動,神經驟然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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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道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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