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短兵交接
王武靜靜的伏在狹谷一旁的密林里,身後一眾虎衛和虎賁營精兵們俱都緊緊握着兵器,屏息默待命令,為了不使敵軍察覺,即使有蟲蟻鑽入衣服在膚體上活動,也是一動也不敢動,在這密林之中,若不仔細觀察,哪裏有人會知這寂靜的林子裏竟藏着一隊伏兵。
這時,白馬義從已緩緩進入狹谷,公孫越黑盔黑馬在一眾白衣白馬之中尤為顯眼,王武瞥得真切,暗忖道:“你這不找死嗎?還好老子今天還不想殺你。”他默待時機,等有少半數白馬義從進入狹谷時,向靜立一旁的一絡腮臉漢子打了個眼色。
那漢子會意,猛然大喝一聲:“弟兄們,給我殺!”喊聲驟歇,埋伏在四周的虎賁營將士手中弩箭齊發,一片雨箭出去,霎時就有一片白馬從義連人帶馬摔倒地上,同一時間,伏在峽口兩旁的勇士在許楮和騰容的率領下,將山石推滾下去,葫蘆谷遍地山石,不用事先準備,單單就狹谷兩旁的存石就能封住峽口。
慘叫聲響起,峽口處馬嘶鳴一片,隨即轟然倒地,馬上乘者即便僥倖未傷,巨石落下,身體登時被碾成肉餅,不多時,峽口處已被滾石封住,八百白馬從義被硬生生截成兩段,關靖帶兵多年,到底經驗豐富,只一驚愕間,便緩過神來,急聲喝道:“有伏兵,大家不要亂!”
白馬從義本就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士,雖驟遇伏擊,但卻並不慌亂,馬蹄亂踏了一陣,便團在一起,將公孫越緊緊圍在當中。
公孫越卻是個草包,見這些伏擊的敵兵都穿着尋常百姓的衣服,以為是一般的攔路山賊,心思里便輕視起來,喝罵道:“他媽的,這些賊匪敢擋老子的道,兒郎們,給我上。”
他是軍中主將,一聲令下,除了一部分親兵還護在周身左右外,其餘人等縱馬奔上,往林內衝去,白馬從義雖在草原縱橫不敗,但山林之地,馬匹難以驅使,反倒成了負擔,只見又有一批弩箭射到,沖在最前面的十幾騎登時了賬倒地,馬匹倒在地上,又阻住了後來者的去路,登時混亂一片。
關靖當即立斷,暴喝道:“兒郎們,棄馬步戰。”喊聲甫歇,眾白馬從義紛紛躍馬而下,挺矛挽刀沖了上去。
就在關靖下令之時,王武已在遠林中認出了他,暗忖道:“這人倒是有點頭腦,不可放過。”念轉之時,低頭吩咐了聲,立即有幾組弩箭轉過方向,朝他射去。
關縱橫沙場多年,騰容敏銳力早已驚人,矮身避過兩枝弩箭,但下面坐騎一聲慘嘶,跳起前蹄。他連看看戰馬何處中箭的時間也沒有,條件反射般雙腳猛蹴鞍蹬,側身離開馬背,等落到路旁草叢時,身下座騎早頹然倒地,渾體插滿了勁箭。
關靖忍住心中悲痛,抽出腰刀揮舞擋箭,他手下親兵發現險情,紛紛縱馬搶身過來保護他。
這時,前面慘叫聲迭起,十幾名白馬從義紛紛墜入林前的陷阱里,就在這一會會功夫里,白馬從義連伏敵衣角也沒摸到,就已死傷近百人,又逢地形不明,也不知前方還有未陷阱,將令不及,一時踟躕起來。
王武見時機成熟,朝身後一絡腮臉大漢使了個眼色,那漢子立即高聲大喊道:“兄弟們,給老子沖,滅他們狗日的。”喊聲驟歇,虎賁營眾兵們如猛虎下山般撲將下去,與衝上來的白馬從義甫一交接,雙方便混戰在一起。
王武扮作一般兵卒,渾在虎賁營之中也沖了下去,覓敵殺去,可身旁有虎衛緊緊相護,他尚自接近,附近一片就已死寂一片,不由好大的納悶。
這些白馬從義長途趕路,本就身困體乏,再加上不擅於步戰,且人數上又不佔優勢,若是一般隊伍,早就一觸極潰,所幸他們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僅略一驚亂,便就穩住陣腳,反倒是虎賁營第一次出戰,顯得兵將不明,行動有些混亂,彼消此漲之下,一時間,雙方殺的難解難分。
可只過了片刻功夫,情勢就扭轉過來,王武帶着眾虎衛圍着那漢子指東打西,連殺數十人,截開一條道,同時許楮和騰容率兵從後方掩殺過來,這兩人武藝高絕,所過之處擋着披靡,刀光鞭影中,圍上來的敵兵登時血濺倒地。
公孫越見白馬從義們越戰越少,多數浴血受傷,形勢漸轉危殆,心中不由大急,此時前路堵截,後路封死,擋在峽口外的那半數多白馬從義也是指望不上了,他躲身在親兵後面,咬牙瞪着着敵群之中那個絡腮臉漢子,高聲呼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襲擊我們?”他倒也沒有笨到家,此時已意識到伏擊己方的非是一般賊匪,只是不知道來頭。
那絡腮臉漢子大聲笑道:“爺爺殺的就是你們這些兔崽子。”
關靖換過馬匹,在殺聲之中喊道:“我們是征西將軍公孫瓚的手下,好漢可有膽報出姓名么?”
那絡腮臉漢子‘咦’的一聲,奇道:“什麼?你們是公孫將軍的人馬?”
公孫越控轉馬頭,繞身上前道:“不錯,我就是公孫越,你們是什麼人?”
那漢子卻不回答,只是粗聲罵了句:“他奶奶的,搞錯了,兄弟們,都給老子撤。”他這一聲甫落,眾伏兵們紛紛停下手來,在一眾虎衛的掩護下,如潮水般沒入林子裏,霎時,便走得乾乾淨淨,連屍體也沒留下一具。
公孫越驚魂甫定,也不敢追擊,令手下治理傷者,疏通道路,嚴綱策馬從他身後挨近,低聲道:“公孫將軍,那個絡腮臉漢子屬下認得。”
公孫越驚疑不定道:“那人是誰?”
嚴綱臉色凝重,湊近道:“是函谷關守將烏利,來京之前,屬下曾與他會晤過。”
公孫越面色驚疑,不解道:“當真,你確定沒有弄錯?”
嚴綱點了點頭,語氣肯定道:“不錯,是他,他的聲音和相貌很是特殊,屬下至今未有忘記,剛才形勢危機,屬下怕他惱羞之下殺我們滅口,所以沒有當面喊出他姓名。”
公孫越心中憋火,恨聲道:“好個烏利,欺人太甚。”他心中已是氣極,只是想如何伺機報復,反倒沒有深思烏利為何要攻擊己方?
這時,關靖清點完人,上前報道:“公孫將軍,白馬從義損失慘重,死傷近二百多人。”
公孫越心中抽血,他心知這一支軍隊乃是其兄的心血,造價極高,一兵一卒都來之不易,就在僅僅一頓飯的功夫,就已折了一曲,怎能不讓人心痛?這一刻他對始作俑者烏利恨到極至,腦子裏唯一念頭是擒住此人搓骨揚灰,念轉之際,目呲欲裂,咬牙道:“通知下去,疏通道路,向函谷關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