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這不算數的。」莫湘一臉神秘的說道。「這只是你的夢境,等到夢醒之後,一切又會回復成原來那樣。」

「莫姑娘,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趙頤萱茫然又困惑的搖着頭。

「趙小姐不必弄懂,你只要回答我,想不想換回自己的身體,這樣就夠了。」

「我當然想!」

「那好,你聽清楚了,如果你想跟葉釗祺換回身體,你必須親手準備一份聖誕禮物藏起來,然後再讓葉釗祺找出來,這樣一來,當初我跟他的交易就能解除。」

「聖誕禮物?那是什麼?我要準備什麼?」趙頤萱被弄得更胡塗了。

「簡單來說,就是一份禮物,你為了葉釗祺準備的禮物。」

「你的意思是,釗祺讓人去找的聖誕禮物,得由我來準備?」

「是的,並且將它藏起來,讓葉釗祺自己去找出來。」

「這樣做就能讓我們把身體換回來?」

莫湘笑了笑,那雙黑得像要把人吸進去似的眼珠瞬也不瞬地瞅着她。

趙頤萱說不清是什麼感覺,總覺得莫湘身上有股詭異的氣質,加那一身奇裝異服,更是前所未見,她真能相信莫湘的話嗎?

「其實,原本這份聖誕禮物,老闆是規定得在新年來臨前找着,不過因為這一次的交易實在太有意思了,所以老闆才將期限訂得晚一些,反正才剛過除夕嘛。」

什麼老闆?什麼交易?莫湘口中的老闆是誰?趙頤萱聽得一頭霧水。

才莫湘也不打算解釋,兀自說完就衝著她笑,她被那雙極黑的眼珠吸了進去,只覺得眼前的景物跟着一點一滴被吸進那抹幽黑,再接下來,她整副心神也被吸進去。

大年初一,備妥聖誕禮物,讓葉釗祺親自去找出來……趙頤萱抓住僅存的一點意識,反覆默背着這幾句話。

此起彼落的拜年聲自屋外飄進了寢房,依稀還能聽見遠處佛寺傳來敲鐘聲,宣示嶄新一年的到來。

趙頤萱向來淺眠,自然被那些下人們的道賀聲擾醒,她睜眼坐起身,摸了摸臉跟身子,果然還是葉釗祺的身體。

那間鋪子,以及自稱莫湘的女人,真的是夢嗎?假使,莫湘說的全是真的呢?

「你怎麼了?」炕上傳來葉釗祺納悶的聲音。

她斂起心神,朝他微笑。「沒事,只是昨晚夢見我爹娘了。」

她不敢透露昨晚的夢境,就怕真的是場夢,要是說出來,害得葉釗祺空歡喜一場,那她可就罪過了。

但她不說,並不表示她不打算遵照莫湘的話去做。

不論那是夢還是神明顯靈,她都要賭賭看!

於是,應付完大年初一的祭祖與祭神之後,一回到東院,趙頤萱便將自己關進書房裏,琢磨着該準備什麼樣的聖誕禮物。

昨晚的夢境實在太玄,由不得她不信,再說,莫湘口口聲聲聖誕禮物,想必這個禮物是至要關鍵,她可馬虎不得。

況且,昨晚她收了葉釗祺那麼昂貴的禮,確實也該回報這份心意。

相較於趙頤萱絞盡腦汁想着該送什麼禮,不知內情的葉釗祺卻因為她異常的舉止,整日坐立難安。

由於昨晚送的白玉墜,夾雜了他想表白心跡的特別含意,是以他忍不住大作聯想起來。

他想,會不會是趙頤萱一早醒來,省悟了他的心意,所以正苦惱着該怎麼拒絕他?

葉釗祺心思煩亂,在院子裏來回踱步,想着該不該先發制人向趙頤萱討回紅包,再假借嘲諷來掩蓋這件事……

「少爺。」冷不防地,趙頤萱己走到他身後,低低喊了一聲。

葉釗祺整個人一震,差點轉身太急跌了跤,幸好他及時站穩了腳步,否則這一跌,他可是會心疼死的,畢竟這具身體是她的,要是磕傷了哪兒,他絕饒不了自己。

「少爺,你怎麼在這裏走來走去的?」

「我正想問你呢,昨晚我給你的紅包呢?」

「紅包壓在枕頭底下,怎麼了?」

望着趙頤萱面帶微笑的臉,葉釗祺一時之間像噎住似的,想討回來的話怎麼也吐不出口。

該死!他可不要先被她拒絕,那可是會丟光男人的尊嚴!

為了挽住顏面,葉釗祺逼自己開這個口,「你聽好了,昨天的紅包其實是……」

「我明白,那是少爺的心意。」她難得搶了話,讓他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話硬是一口給咽下。

「其實我也準備了回禮要給少爺。」

聽見她這麼說,葉釗祺詫異極「。「你準備了回禮?」

「是的,而且還是少爺一直在找的聖誕禮物。」

葉釗祺聞言,當場又驚又喜,「你說什麼?!此話當真?」

趙頤萱微笑點頭,「是真的,不過啊,我已經把禮物藏起來,少爺得不假他人之手,自己找出來。」

「這有什麼難的?」原以為葉釗祺會追着她討,不想,他竟然自信滿滿的笑。

「少爺知道我把禮物藏在哪兒?」這下改換她驚訝了。

「就憑你那樣的腦袋,我立刻就能猜出你藏在哪兒。」

趙頤萱抿了抿嘴,不甘心的說:「那好,少爺現在就去找出來,記得,今天之內一定得找到,否則……」

「否則什麼?」他掛上得意的笑臉。

她及時收口,故作神秘地說:「否則我就不告訴少爺一個天大的秘密。」

「秘密?你能有什麼秘密?」

「少爺把禮物找出來就知道了。」

葉釗祺的心被撓得發癢,決定不再多廢話,立刻動身找起她特地為他準備的聖誕禮物。

葉釗祺走進東院一處閑置許久的院子,看着熟悉的景物,過去的點滴湧上心頭。

這是從前爹與娘居住的地方,他已經好多年沒再踏進這裏一步,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特別是在這種大過年的,合該是一家團圓的日子,卻只剩他一人形單影隻。

他甩了甩頭,壓下悲痛,走進父親的書房,在昔日父親的書案上,找着了趙頤萱藏的聖誕禮物。

他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想不到,過去他一直抗拒的地方,卻因為她,終於鼓起勇氣踏進來。

當她說她把禮物藏起來時,他直覺反應一定是藏在這裏。

「我知道很多人都想着,我應該跟我父親一樣優秀,可是我丁點也不想跟我父親一樣,人人都說他天縱英才,可他才活了短短三十多個年頭,就這麼去了,跟他一樣有什麼好的?」

這是除夕夜賞雪的時候,他向她傾吐的從未向任何人提過的心底話。

出乎意料的是,她非但沒有矯情的虛言安慰,反而認同的點頭。「你不必像大爺那樣優秀,因為少爺此刻面對的,跟大爺過去面臨的都不同,日子是自己過的,好壞也是自己承擔,少爺不必在乎外人說什麼,或是期望你做什麼,你只要對得起你自己,這樣就夠了。」

她這一番話彷佛當頭棒喝,徹底打醒了他。

她說得沒錯,日子是他在過,何必在乎外人說什麼。

不過,在省悟的當下,愧疚也跟着油然而生。

這麼多年來,他蹉跎了歲月,故意將自己的天賦藏起來,任性妄為,惹是生非,落了一個浪蕩子的臭名。

他這樣,還算是對得起自己嗎?

彷佛看出他內心所想,趙頤萱拍拍他的肩,說:「少爺,你可有想過,如果大爺還在世上,他會希望少爺成為什麼模樣的人?」

這些事,過去他從未想過。假使爹還在人世,會希望他成為什麼模樣?

興許是要他好好思索這個問題,趙頤萱才會故意把聖誕禮物藏在昔日父親的書案上吧?

葉釗祺在書案后的紅木靠背圏椅上落坐,手裏捧着一隻表面鑲珠的烏木匣子。

之所以會曉得這個匣子裏裝着趙頤萱給的禮物,是因為他曾經在她房裏見過這個匣子。

這似乎是她娘親捎人帶來給她的,他猜,當時匣子裏放的應該是家書之類的東西。

她把這個對她來說意義貴重的匝子拿來裝聖誕禮物,是否代表她心底是看重他的?

思及此,葉釗祺的心頭一陣暖,迫不及待的打開匣子。

匣子裏躺着一隻平安符,那是用佛寺祈福的紅絲線,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平安符,裏頭還裝着一撮香灰,飄散出淡淡檀香。

這樣的平安符很是常見,大多是子女為了雙親,或是妻子為了丈夫,親手縫製而成,以表情深,可他沒有妻兒,更沒有真心關懷他的人,自然沒收過這樣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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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自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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