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第406章 三王會

406.第406章 三王會

乾淨一揮鋒刃,禽嘯震耳,寒意疊升。麟趾天瑞一撇玄黃廢氣,宸樞念定頃刻,當即蹬步沖向創罪者,殺意滿盈神兵。而縱慾親自釐清詳情,創罪者在眾人聚焦之下,還是選擇一邊替貫天行簡單處理斷臂,一邊派出身軀剛硬的戰骸先行試探。但因雙刀分斬,戰骸迎上瞬間,一旁關注的裁罰者驚見宸樞右手朝己向下一壓,兇險難料之預兆,登時警悟於心。

“距離!”

兩字脫口而出,古陵逝煙、別離禪、鬼麒主三人,腦海已有所覺。

不過,念動不及刀掠速快。裁罰者聞聲當下,倉促將瀆神刀橫斜一攔,頓感一股磅礴重力如面壓身,萬岳齊鎮將人砸入地裂深淵。

強橫重擊滅頂而發,電光火石再近戰骸,宸樞漠然雙目不看他處,麟趾天瑞甫與猙獰戰斧交光,竟若切碎豆腐一般,把戰骸連人帶着兵刃一併戕成兩片,卻不似方才竹宮灼焚飛灰。反見屍體傷口附近起始,盡遭黑月極凍之力封凍,碎成滿地晶瑩冰片。

“嗯?”

“這,放下聖劍!”

另外一旁,目睹魔子異變,暮秋筠倏忽又覺劍咫尺攻勢鋒芒大減,手腕輕抖沾血冰蛾斜上一挑,出乎意料輕鬆挑落天可明鑒。

佛氣入體,聖邪衝擊,天人永隔劍咫尺竟突地捂額跪地,絲毫不見奪回三教聖劍之志。詫怒一幕入眼,鬼麒主狂然語態終露少許驚急,白骨扇橫勢如刀穿過黑洞靠近,兇狠插向白衣劍靈鎖骨。

熟料,彷彿與早先大宗師失手徵兆同樣。暮秋筠竟也如閑庭信步,讓開勢在必得一擊;兔起鶻落,沾血冰蛾再挑天可明鑒,雙劍入手前揮兩道彎月皓輝,當場厲行反擊。

匆促當下,雖用白骨扇擋下三教聖劍,鬼麒主心中針對方案,竟依然不及付諸事實,只得空掌由側虛托襲面冰蛾。不過,饒是鬼麒主不曾正面觸及劍鋒,刺骨劍霜寒意仍令其指間血流不止,一時落入兩難窘境。

“不能再戰,走!”

齊心協力拚搏到底,或有找出破綻的機會。但要試出其中破綻,難不成真要以命來填?

乍覺宸樞攻勢奇詭,創罪者足退半步,單手吸風納勁,從凍住的戰骸屍塊中將一枚罪念晶片收束入體,接着配合別離禪朝着前方同發邪猛重掌,掃清看不見的追魂之物,赫然已無繼續搏命之意。

參與聯盟,一是為了應對欲界追殺,二是為了奪回血淚之眼。而與聞人然死仇早結,能夠滅其滿門,古陵逝煙本也樂見其成。誰知情勢急轉直下。僅僅短短片刻,同伴便傷的傷,亡的亡。

眼下任何利益未得,反損失了一名精英部署,大宗師權衡當下,怎肯允許擴大損失,當機立斷朝着暮秋筠虛發一劍,接着抄起地上劍咫尺,便帶淚鴉與鬼麒主匯合一處。

“你們?唉!”

立身神秀所化菩提樹下,一切應對盡顯詭異。先是莫名其妙失去聖劍,接續虎口受創冰蛾燃血痛意未消,鬼麒主雖有底力未盡,無奈其餘盟友已失周旋到底之志。兼之其本人亦非死戰到底的個性,最後只能冷厲重重一哼,果斷開啟黑洞成環,眨眼將眾人撤離菩提樹覆罩範圍,放棄了一網打盡的最佳機會。

不過,剛剛脫離菩提樹冠範圍,鬼方赤命利用七元鳥靈,招呼挽風曲等三人撤退,轉眼就朝着計劃者厲色發難:“鬼麒主,大事未成便要離開,這就是你送給大家的回報?”

“你?!赤王難道不曾發覺剛才異狀?”

“本王只看得出,你讓我們遭受了一次可恥的失敗。”

“噢,對你紅冕而言,並無任何損失。而我、大宗師、幽魂三方,都損失了中堅戰力。就算你鬼方赤命想搶奪話語權,最起碼也該分清場合。”

鬼方赤命不屑嗤笑道:“主導權在誰,憑的是實力,而不是靠嘴。”

“哼!”

魔刀之失尚可算得偶然,聖劍被人當面奪走,卻已非鬼麒主能再容忍。耳聞鬼方赤命咄咄逼人,鬼麒主終也忍不住反唇相譏:“赤王悍戰神勇,當然可以不走,大不了曝屍沙場嘛。吾等心懷長遠,不得不為未來思量,恕不能陪你白白折耗人力。何況,咱們不是並未失敗嗎?”

“不曾失敗?”

霸氣雙眼回以嘲色,鬼方赤命半點不留薄面,針鋒相對道:“我倒是想看你能用何種言詞,來矯飾你口中所謂的‘勝果’?”

“聞人然二女犧牲自我,召出這株菩提巨木,絕不可能毫無代價。”

心中恍然有悟,別離禪眼露疑思,順着鬼麒主話頭,開口直問道:“那言歸正傳,關於佛魔舍利之變故,未知諸位有何看法?”

“不僅是兩片刀鋒,還有一雙更強的翅膀。”

同伴幽魂剛提到關鍵點,裁罰者便將其感受坦率說出。觀其當下面貌,從頭到腳都如浸在血中,宛若曾受千刀萬剮,傷勢之重一目了然。

所幸裁罰者到底修為不比尋常,又得創罪者罪念晶片護體,竟無視肉軀鈍痛,嚴肅鄭重地闡述道:“而且羽翼每一片鋒尖皆附無形之火,攻擊之時無知無覺,唯有本能拆招,令人難以提防。”

“澹臺無竹死於灼焚、戰骸亡於冰封,應該是玄鳥的三陽之焰……錯不了了。”

彷彿剛剛的爭執不曾存在,眾人注意瞬時轉移。而不再受戰鬥困擾,鬼麒主凝神細思前後因果,不久如若緩緩撥開迷霧,沉吟道:“還有一個問題。以戰骸的堅剛不破之軀,竟會被那名少年一刀斬殺。神秀所化身的菩提樹,恐怕對彼此實力,同樣影響不小。”

“玄鳥入體,少年的實力增進,本不出乎預料。佛魔合體,雙極逆轉,變堅不可摧,作無堅不摧,應也不難推敲。但在菩提樹樹冠下的範圍內,你我明明思想不覺異樣,功體不見衰弱,出手竟無一精確命中,又究竟是哪一環出錯?”

古陵逝煙沉聲反問,竟無一人能夠立刻給出確切答案。鬼麒主心有所思,卻是選擇閉口不言。唯獨深研佛學的幽魂,在深思半晌之後,方才有了猜測。

“諸餘罪中,殺業最重。諸功德中,不殺第一。一念不起,萬緣俱寂。”

“噢……呵,投身欲界的聞人然,女兒竟精擅佛門慈悲法門。諒來赤王鬥志跌落谷底,影響功體發揮便是根源於此了。”

深思后認可了別離禪的解釋,鬼麒主忍不住譏刺了鬼方赤命一句,才接着推測道:“神秀最後所用,該是玉織翔的路數。悄無聲息消彌執念殺意,精神涵養不及九界佛皇者,都會被菩提樹壓制尚不自知。簡單的比喻,便是在思維境界上,發在意先與意發並進的差別。彼長此消之下,出現那種意外狀況,倒是說得過去。”

“所以,就這樣放棄?”

“放棄?不,六庭館的弱點是菩提樹絕對無錯。剛剛我們若能全力合擊,六庭館之人斷無法護其周全。問題是……如果我們活不幾人,聯盟就毫無意義了。”

稍替撤退之舉圓場,讓眾人臉上好看三分,鬼麒主接着語調一冷,暫按下丟失聖劍的憤怒,鎮靜分析道:“不論如何,神秀一日不能蘇醒,聞人然激怒便是必然。此地異象範圍太廣,定會引他迴轉。諸位何不趁此時機……出其不意,一舉消滅金甌天朝,斷了欲界後勤一臂?”

“不必。淚鴉傷勢不輕。此番吾助你們一回,等我需要自會遣人通知,先走一步。”

別離禪耳聞提議心思一動,連鬼方赤命亦未反對。然而當下於已並無利益,古陵逝煙並不想繼續趟這趟渾水,一口回絕帶着淚鴉利落拔空遠去。其餘之人見狀紛紛在心裏暗罵老狐狸,又因彼此利益牽扯,須臾遲疑終究回歸正題。

鬼麒主沉吟片刻,心知眼下群心難齊,遂裝模作樣道:“罷了。針對區區金甌天朝,應該也不需要太多人參與。赤王意下如何?”

“哼,傷者不必再赴會。各方派一代表綽綽有餘。”

決定已下,各方分別安排。幽魂帶走貫天行、裁罰者兩名傷員。別有考量的鬼麒主,則須將劍咫尺略作安排,為防生變隨後接應。面對此景,被推上台前的鬼方赤命,像是樂於先與金甌無缺攤牌一般,仍似無任何異議.

粼粼海面,舳艫千里,岸頭車水馬龍絡繹不絕,滿是金碧輝煌之光景。但在今日,驀來血煞橫暴殺氣席捲狂濤,眨眼顛覆岸邊顧守的十二雲豹,昭示不速之客侵門踏戶的不善居心。

“亨王,明人之前不說暗話。你是選擇執行六王盟約,還是徹底投入欲界?”

“道上紅塵,江中白浪,饒他南面百城;花間明月,松下涼風,輸吾北窗一枕。”

朗朗詩韻,從容應答,回蕩天朝廣闊天地。縱不擅長與人爭鬥,金甌無缺卻也無意在此示弱,侃侃而談道:“在商言商,當初答應閻王,是有利可圖。現在剩你一人主導,只怕主客懸殊,令得天朝永無獨立。而連閻王都居心叵測,倘如再續六王之約,豈不顯得我愚昧咯?另外,恰巧今日天朝來了一名故友做客,不如你我三人就乾脆說個清楚分明吧。”

“誰?”

“紫宙鉅手,風雲極煉,天地在掌,造化吾衍。”

華耀金黃之中,淺映尊爵榮紫。龍袍披身的金甌無缺不卑不亢走出,竟是一名神匠宗師氣度的紫發老者並肩而行,波瀾不驚地發出淡笑寒暄。

“深腦之中,同生共死無數歲月,鬼方赤命你見了老友,不該感到歡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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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在苦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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