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看着這些殺氣騰騰的黑衣人,何言笑心裏咯噔一聲。
她想起救上來的那個藍裙女子。
這些人是那女子的仇家嗎?
找來的好快!
鬼面人的目光掃過何言笑,頓了一下,隨之又移開去。
何言笑在對上那人目光的一瞬間,就像被一條毒蛇盯住,一股寒氣從心裏湧上頭頂。
她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從頭皮麻到腳後跟,急忙心驚肉跳的低下頭。
作為一個生長在和平年代的都市青年,何言笑從沒有見過如此令人膽寒的目光。
就算是來到這個古代世界,她也是第一次見。
擁有這種目光的人,不是殺人魔也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被那鬼面人的目光掃過,擠在一堆的村民都開始瑟瑟發抖。
只有兩個人沒有抖,何言笑與楊張氏。
何言笑是死過一次的人,只被人家看兩眼,還不至於讓她怕到發抖。
至於楊張氏,顯然她是見識過大場面的老太太,這種時候她鎮定的很。
鬼面人掃視完眾人,看到眾人的反應緩緩點頭,目光停在楊張氏身上。
侍立在鬼面人身旁的一個黑衣人,順着鬼面人的目光直接走過去,問楊張氏道:“老人家,你可見過一個臉上受傷的女子?”
楊張氏與何言笑隔着兩個人坐着。
一個是老爺子楊鴻繼,一個是楊孟氏。
看到黑衣人問楊張氏,老爺子一臉惶恐的看着她。
楊孟氏卻驚懼的瞪着眼睛,轉過臉看向何言笑。
一直盯着他們的鬼面人,發現楊孟氏的目光,也隨着楊孟氏看過來。
何言笑頭垂得更低了,咬牙切齒的在心裏痛罵楊孟氏。
楊孟氏這一看根本就是把她給賣了!
然而鬼面人卻不動聲色。
楊孟氏看了何言笑一眼,便低下頭沒有吭聲。
此時被問話的楊張氏,垂着眼帘淡然回道:“老身不曾見過生人。”
黑衣人聞言轉頭看向鬼面人,鬼面人緩緩抬起手。
低着頭的何言笑,看到地上揚起手的影子,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誰知鬼面人的手卻指向了楊孟氏:“問她。”
黑衣人轉向楊孟氏,與問張氏一樣的口氣客氣的說道:“這位大嫂,你見過那女子嗎?”
“我,我沒見過!我連門都沒出!我什麼都不知道!”楊孟氏臉色蒼白,哆嗦着說道。
何言笑心裏稍有些安慰。
看來楊孟氏方才那一看,只是自然反應,並不是故意出賣她。
應是想到她帶回來的那件沾了血的衣裳吧。
忽聞一股濃濃的尿臊味,何言笑皺皺眉,偷眼看向另一邊。
只見與她隔着老二楊永福坐着的楊馬氏,身子下面溢出一片水漬。
我去!這楊馬氏竟然嚇尿了!
何言笑心裏萬頭羊駝駝怒吼狂奔。
你不是很兇悍嗎?怎麼就這麼點膽子?
忽覺冰寒的目光刺在自己頭頂,何言笑心裏一凜,豎起耳朵繃緊神經。
她等着黑衣人審問她,鬼面人卻說了句讓她幾乎崩潰的話來:“問那個嚇尿的,她一定知道。”
不等黑衣人走過去問,就聽楊馬氏歇斯底里的尖叫道:“是那個小賤人!是那個小賤人!你們找她!別找我!”
“哦?哪個小賤人?”鬼面人緩慢而沙啞的問道。
他那難聽的聲音,就像砂紙在打磨人的神經,令人牙根發酸心裏發寒。
“是她!她叫何言笑!她帶回來的衣裳有一件沾了血!”楊馬氏哆嗦着伸頭瞪着何言笑,那兇狠猙獰的目光,彷彿要將何言笑咬死一般。
何言笑還沒說話,周圍的眾村民便亂糟糟的說道。
“笑丫頭啊,你可別連累我們啊!”
“是啊!你快點招吧!”
“我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鬼面人看着這些村民為了自己的安危將何言笑推出來,面具下的嘴唇勾起一個輕蔑的淺笑。
百姓,是這世上最愚蠢,最沒心肝的人。
真正的有奶便是娘!
何言笑默默的嘆了口氣。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那件沾了血的衣裳,助她在楊家人面前過關,如今卻也成了她的催命符。
既然楊馬氏已經把她賣了,她再想躲也不可能了,便說道:“你們別為難鄉親們,我知道你們說的女子在哪,我帶你們去找她。”
聽何言笑這麼說,眾村民都鬆了口氣。
然而有的村民心裏過意不去,有的則在暗罵何言笑是個掃把星,總之都閉了嘴。
唯有一個人不肯罷休,高聲咒罵道:“小賤人!你少在那裝好人!都是你害我們!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眾村民愕然瞪向楊馬氏。
這楊馬氏是豬嗎?
何言笑可是你們楊家人啊!
咒她死全家?那不是咒你自己死全家嗎?
如果何言笑此時知道眾村民的心聲,一定會說:不要侮辱豬!
“讓她閉嘴!”鬼面人目中殺機迸射。
負責審問的黑衣人上前“啪”的一耳光抽過去。
叫罵聲戛然而止,楊馬氏歪頭一倒昏了過去。
屋內終於安靜下來,鬼面人呵呵一笑道:“小姑娘有膽色,給她鬆綁!”
何言笑眉頭緊鎖,慢慢站起來。
這鬼面人實在太精明!
明明一開始鬼面人就看出破綻懷疑她,可偏偏就是不審問她。
如今有人將她咬了出來,她不想認也不行了。
負責審問的黑衣人給何言笑鬆綁,何言笑面無懼色的盯着鬼面人問道:“我家的孩子們呢?都沒事吧?”
“放心,我們只是來找人,不是來殺人的。那些孩子都在屋裏睡着,一根毫毛都沒少。”鬼面人沒有說話,為她鬆綁的黑衣人回道。
這時候,眼看何言笑要被黑衣人帶走,楊張氏開口說道:“既然你們是找人,就不要枉傷人命才好。”
鬼面人似乎因達到目的心情不錯,語氣和藹的說道:“老夫人放心,只要找到我們要找的人,我們一定把你家的小丫頭平安放回來。”
楊張氏點點頭沒再說話,只是滿眼憂色的看着何言笑。
何言笑對這位祖母安慰的一笑,揚手揉了揉綁痛的手腕。
“那就走吧。”鬼面人背着手來到何言笑身前,目光欣賞的看着她。
何言笑一句廢話沒有,轉身就往外走。
眾黑衣人跟隨何言笑魚貫而出。
走在最後的一個黑衣人,從懷裏掏出個紙包揮手一灑。
一片白煙散出,楊張氏與那些村民晃了兩下,陸續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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