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孟言見他襲來,猛地打起精神,全力一聲大吼,只見吼聲過處,吳剛頓時停下身形,急速後退,不敢再上前來。
方青山見此一驚,他匆忙搶身要上,如果不能擊殺孟言,他根本躲不過孟言對他的報復。殺了孟言,武陽城的士卒都會被吳剛控制,他才能夠脫身。
突然,孟言一眼看來,方青山突感神情恍惚,後腦一熱,便感覺眼前的孟言消失不見了。心中又是一驚,猛然回醒,孟言是宗師一級的高手,道修境界之高遠超過他。回身後退,眼前一命,孟言重新恢復在視線中。只見孟言面露苦澀,不復方才不可一世的神情。
孟言苦笑,轉視吳剛,見他還有攻上,忙道:“不要再出手了,你那一掌已經擊碎了我的內臟,我是活不過今天了,沒有想到我孟言縱橫一生,竟然在八十壽誕來臨之際死在自己的兒子手中。剛兒,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我?”
吳剛聞言臉色一變,神情冷淡,他抬手一指孟言,質問道:“兒子?你有沒有把我當成兒子?從小到大,這幾十年,誰知道我是你兒子?只因為我娘的身份低微,你就無情的拋棄她,讓她每天悲傷欲絕,以淚洗面。就是你這無聊的面子,我從沒見過你這般好面子的人。娘只是出身不好,你因為怕別人說閑話丟了你的面子而嫌棄她。雖然你生了我,但從娘死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你的兒子了,我已經把殺了你當成我最終的目標。哈哈,哈哈。”他笑的凄慘,孟言苦笑搖頭。
方青山站在遠處,聞言插話道:“孟言,我如果不是知道這些我會前來算計你嗎?呵呵,你算計了半天,其實只是掉入了我們的圈套。”他環指劉萬全等人,道:“你們不要高興,你們也是我們算計的對象,你們一直利用我抵抗孟言,別以為我不知道,殺了你們,不僅是懲罰你們,且是因為知道藏寶圖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劉萬全等人聽了,頓時面如死灰。
吳剛止住笑聲,目注孟言,又道:“孟言,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虛弱的人。為了面子不要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了面子不敢承認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為了面子當這個有名無實的匪帥,為了面子不惜獻出辛苦得來的藏寶圖,為了面子一直容忍自己最討厭的人存活,你這一生只是一個為了面子而活的可憐人。”
孟言搖頭苦笑,無法反駁,身子軟軟的向低聲滑去。方青山見此情形,再次騰身躍上,速度奇快,威猛之勢似要將孟言一擊斃於掌下。
突然,一聲風響傳來,他飛臨桌面的身軀不及反應,一隻手掌側擊而來。半空中,他極力轉身收臂防禦,卻見那手掌陡然一變,隨即後背一沉,整個人砸落在桌面上。砰,桌面碎散,桌上的酒菜跌落一地,盤碟清脆的破碎聲成片傳出。方青山跌落在地后,抖動了兩下,再無反應。
突來的一幕讓吳剛大吃一驚,就是孟言也滿臉驚訝的看來,只見一身白衣的嚴輝微笑站在方青山身旁。見兩人看來,嚴輝笑了笑,回身望向院門,那裏通往廳堂。見無人後,他轉身道:“我們這裏爭吵這麼凶,外面竟然沒有一絲回應,看來所有人都已經中毒倒地了,是嗎?”他目光死盯孟言。
孟言全神注視他,突然失笑出聲,向吳剛道:“好,有意思,我孟言這次壽誕沒有白過,不僅見識了逆子,見識了梟雄,還見識一位演技高手,朱修你隱藏的可真深啊,老夫看走眼了。唉,原來我才是最笨蛋的人。”話語透着無盡的落寞。
嚴輝聽了,轉視吳剛,恰好看到吳剛怔怔的望來,一笑,他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我想要外面那些人中毒的解藥,希望你能給我。”
吳剛看了看嚴輝,有看了看伏在地上無法起身的方青山,知曉方青山武功的他,自然清楚嚴輝那一擊驚人的快捷,提起真氣,氣勢蓄勢待發,他要先下手為強。
孟言見此,出聲提醒道:“不要出手,他說的對,你確實不是他的對手,即使你使用情感攻擊,效果也不會大。”說著他轉視嚴輝。
嚴輝見他看來,一邊壓制心間那一個沒名的情感,一邊笑道:“既然長老你如此說了,是否可以撤去你的情感攻擊。”方才他擊倒方青山時,就已經受到一股詭異的情感攻擊,雖然沒有氣勢出現場中,但情感攻擊如同上次得見朱富貴一般,實實在在出現在心間,如果不是他的真氣對異樣情感具有極敏感的反應,此時被制也說不定。
孟言艱難的搖頭,慎重道:“如果你答應不傷剛兒,老夫就撤去攻擊,不然老夫一定會與你同歸於盡。”吳剛聞言一怔。
嚴輝不屑一笑,道:“看來你還是不知道我的實力。”說著他騰身而起,如一道斜飛而出的光電,瞬間投射在二十米之外的房頂上。感覺夜風入水,愜意舒適,但心間的那股異常情感卻依舊存在。心中一驚,他首次認識到宗師級高手對情感控制的強大。
他打算再對後方躍去,突然,異常情感猛然在心間消失,微微一愣,他又躍回小院。目注孟言,他問道:“你故意撤去的?”
孟言無力的點點頭,一股股鮮血從他口中溢出,半晌他開口道:“你的武功確實很高,就輕功和出手的速度而言,老夫一生都不曾見過你這麼快捷的人。並且你意志十分堅定,即使是我,卻只能一直情感攻擊你,無法將你帶入情感空間。我的真氣開始潰散了,我們兩父子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是否可以看在同為秘教的情份上,繞過剛兒一命,暗算你是我的注意,與他無關。”他第二次要求嚴輝饒恕吳剛,吳剛只是獃獃的注視他,無言無語。
嚴輝冷哼一聲,回道:“同為秘教的情分?你我同為秘教,你卻要殺我;你和先父也同為秘教,你卻也要殺他。”見孟言面露不解,他解釋道:“先父就是嚴西山,我的真名是嚴輝,並不是朱修。”
孟言父子兩人又是一愣,突然,孟言慘笑出聲,搖頭道:“哈哈,哈哈,原來孟言是一個傻子,一個被人騙着玩的傻子。可笑啊,可笑,我一直讓你裝扮你自己,太可笑了。”
嚴輝不理會他的自嘲,他轉向吳剛,問道:“解藥給我,不然我真的出手了。”
吳剛滿臉憔悴,神情慘淡,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瓷瓶,隨手扔來,低聲道:“拿去吧。”他語氣寂寥,卻是絕望之極。
嚴輝信手接過,問道:“下的是什麼毒?”
吳剛淡然道:“天亮前服食都不會有大礙。”他目光鎖定孟言,沒有看向嚴輝。
嚴輝點頭,將瓷瓶塞入懷中,然後向孟言道:“讓我饒恕吳頭領可以,但我要向孟長老請教幾個武學上的問題。”
孟言聞言,目光神光突現,連聲道:“嚴公子,你請問。只要放過剛兒,老夫知無不言。”
吳剛慘笑一聲,大吼道:“孟言,我不要你來救。”說著他縱身撲向嚴輝。他心神大亂,動作全無章法,除了雙掌處聚集全身真氣威力驚人,全身其他各處竟沒有絲毫防護。
嚴輝臉上不屑一閃而逝,在他近身時,猛然後退,讓過雙掌后,再縱身撲上。他動作奇快,吳剛反應又慢,他一掌將吳剛的穴道封死。這個照面極快,吳剛撲起,到受制栽倒在地,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不到。
孟言看的真切,讚賞道:“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公子深明殺伐之道。”
嚴輝點頭,上前封死劉萬全幾人的穴道,待他們與方青山、吳剛一般昏死過去,這才答道:“沒有十成的把握制敵,我一般不會出手,且我也不喜與人正面對峙,即使正面對峙也會千方百計的分散對手的注意力。”
孟言贊同道:“以你表現出來的速度,與你相距五米,注意力如果被分散,很容易瞬間被你制住,即使我也是如此。你修鍊的功法讓人讚歎,你這樣的功法,如果偷襲暗殺,天下間誰也不是你的對手,即使沒有進入道修,你也不弱於宗師級的高手。我可以知道你修鍊的功法嗎?”
嚴輝道:“寂情天下,修鍊的是驅情道。”
孟言聞言一愣,目注嚴輝,愕然問道:“寂情天下怎麼可能如此高明?又怎麼會有驅情道出現?即使是心齋的《詭中秘》,它修鍊出來的也只是融情道。”
嚴輝不答,情感融入真氣,氣勢透體而出,瞬間包裹孟言。不過片刻,他聯繫換了三種情感去攻擊孟言。孟言的老臉變了又變,待嚴輝停止后,他喟然一嘆,道:“果然是驅情道,只是不知你掌握了幾種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