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廝殺聲傳來的方向是武陽城東南角,嚴輝兩人出了茶館,便看到街上行人不斷的擠入兩邊的房舍中,不大一會原本行人不多的街道徹底沒有了人蹤。
嚴輝正要趕去,一聲大吼猛然響起,接着一人高聲喝道:“孟言,你難道就不怕我們望月樓你報復嗎?”
孟言豪放的聲音響起,道:“老夫怕你們?哼,你們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吧!敢在老夫酒宴上殺人,就要接着老夫的報復。今日你威脅老夫,老夫發誓見你們望月樓一人就殺一人。”他說這話時怒氣衝天,殺機盎然。
緊接着廝殺聲又起,嚴輝從廝殺聲中判斷出望月樓在這裏的人不少。知道這些殺手全是為他而來,心念轉動間他頓時明白一切,搖頭苦笑,心中道:梁聰巧,你果然被我擊破了所有信心,你已經沒有再與我較量一次的勇氣了。找殺手來殺我,呵呵,有意思。想到這裏,他馬上回想自己的計劃,計算是否還有望月樓被利用的空間。
秦岩望向廝殺方向,感慨道:“原來望月樓的主要目標在這裏。”
嚴輝聽他此話,連忙詢問。
秦岩低聲道:“前些日子,家父曾經找上望月樓,出金讓他們前來刺殺方青山。不想當時望月樓恰好接到一筆大生意,幾乎所有一流殺手全被雇傭暗殺一人,沒有充足的人手來實施刺殺方青山的計劃。”
嚴輝馬上想起咸安城東城石橋上的一幕,那些望月樓的殺手十分稚嫩,簡直不堪一擊,原來卻是望月樓沒有充足的人手。心中暗覺好笑,自己搶在自己的目標前面成瞭望月樓刺殺的主要對象。
嘴角微笑逸出,突然後面傳來一串輕微的腳步聲,此時大街無人,他們兩人顯得異常扎眼。當來人轉過街角時,一聲呼聲傳來,道:“那裏是五嶺山的嚴公子嗎?”此人心腸惡毒,這話傳的極遠,那邊的殺手必然聽的真切。
嚴輝轉過身來,只見方青山遠遠的站在路口,他身旁只跟着手提長劍的方言。笑了笑,他揚聲道:“原來是八面山的方頭領。”說完他低聲道:“秦岩,千萬不要亂來,三天內我一定會讓你手刃他。”秦岩冷哼一聲算是答應。
嚴輝見方青山佇立那裏一動不動,知道他在等待望月樓的殺手過來,輕步迎上去,一邊說道:“方頭領,在下正在找你,有事與你談一談。”
方青山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好奇的問道:“哦,嚴公子有什麼事指教在下?”
嚴輝停在茶館前,笑道:“在下要與方頭領談的當然是你我關心的大事,提醒方頭領,我與我爹可是截然不同,這一點在方才廳堂上方頭領已經見識了。”
方青山回想方才他滿嘴謊言的作風,詐騙殺手的言語,狠心擊斃殺手的行為,確實與嚴西山大相逕庭,心中猛然升起一絲希望,邁步走了過來。
聽到廝殺聲,茶館夥計害怕惹禍上身,已經將房門關閉,嚴輝敲了兩下,威脅幾聲,夥計戰戰兢兢的將房門重新打開。嚴輝讓方青山先進,用身體擋住了秦岩,惟恐他剋制不住壞了事情。
嚴輝吩咐一聲,秦岩陪着方語站在門外等候,他隨着方青山進入茶館。
來到角落,相對坐下,方青山滿臉堆笑道:“嚴公子膽子很大,你難道不怕我出手殺了你?”
嚴輝毫不理會這個問題,將他的茶杯斟滿茶水,笑道:“我可以同意出示藏寶圖。”
方青山聞言一愣,皺眉道:“你們嚴家和他孟言關係不是很好嗎?藏寶圖是你們兩家共有,你怎麼會願意拿出來呢?”
嚴輝被他說的也是一愣,不解的問道:“藏寶圖是孟言的,和我們嚴家有什麼關係?”他話語一落,兩人對視起來,片刻后,兩人哈哈大笑。
半晌,方青山強止笑意,道:“你父親西山兄真的讓人佩服,我們這些人一直以為他已經分享了藏寶圖,所以他才會三番五次的不同意出示。”
嚴輝搖頭道:“這些與那替身一樣,都是過去的事,討論起來沒有意義,我們還是說一說合作的事。”
方青山屈指讚賞道:“好,快人快語,乾淨俐洛,你是一個做大事的人。你打算怎麼做?”
嚴輝謙虛一句,然後道:“出示藏寶圖的表決在壽筵的前一天,也就是後天,到時我會選擇贊同讓孟言出示,畢竟我也想見識一番傳說中的藏寶圖,只是我擔心方頭領你不信任我,害怕我在那時反悔選擇不贊同。”
方青山乾脆的承認道:“不錯,我確實擔憂你到時反悔。”
嚴輝道:“這涉及一個互信問題,但你必須要信任我,因為即使我現在死去,孟言也有充足的借口不將藏寶圖出示公開。這裏是他的地界,如果他找到借口耍懶,你根本沒有反駁的權利,所以你只有選擇信任我。”
方青山低眉沉思,嚴輝解釋道:“如果我死了,孟言突然拿出一張我立下的遺書,你說你還有機會嗎?”
方青山身軀一震,注視過來,冷聲道:“你立下遺書了嗎?”
嚴輝笑道:“立下和沒有立下有區別嗎?只要孟言想要,他自然可以拿出來,到時我死無對證,你有選擇的餘地嗎?現在我估計孟言比你還要想着我馬上死。”
方青山表情一滯,半晌后,搖頭失笑道:“看來是我魯莽了,嚴公子你不會怪我方才故意引殺手來害你吧?”說著,突然一股衝天氣勢猛然泛起,瞬間充斥整個茶館。
嚴輝面顯驚訝,只見方青山端坐的身軀陡然騰空而起,雄壯的身形在半空中一滑而過,帶起呼的一陣風聲,風聲乍起即停,他身形已經穿梭至茶館後門處。他左手臂穿過布簾探出門外,隨即有力回帶,一個灰衣人被提了進來。嚴輝雙目看的真切,那灰衣人滿臉驚恐,身軀更是顫抖不停,心中一驚,馬上意識到當時在石橋上看的情感攻擊卻是方青山所為。
方青山單手將灰衣人提來,走來時右手熟練的在灰衣人腰懷處摸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鐵牌,他不屑的看了一眼,遠遠的丟來,砸在桌面上,介紹道:“望月樓的鐵牌殺手,連道修都沒有進入。”說著他已經回到了桌子前。
嚴輝將鐵牌拿起,見一面刻着一個月字,另一面則是一副圖案,圖案描繪的是一間閣樓立在月亮之下,整個圖案雕刻的極為細心,即美觀又神秘。
方青山把人扔在地上,坐下后問道:“這個殺手怎麼處理?”
嚴輝對殺手毫無興趣,不以為意道:“殺了吧。”
方青山點頭笑道:“現在我有點相信你會與我合作了,因為你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不心軟就代表有**,有**就代表貪婪,貪婪的人一定會選擇觀看藏寶圖,特別是一個冒充五嶺山大頭領的人。
嚴輝抬眼看來,面帶微笑道:“這兩天我為了保命會經常接近孟言,方頭領你最好表現的正常一點,嗯,就是對我恨之入骨那種表現,這樣我才能更加安全。還有,你對那幾位大頭領再核查一遍,我不想自己贊同了,別人卻沒有贊同。到時不僅沒有看不到藏寶圖,而且還有生命之憂。”
方青山慎重的點點頭。
兩人又約定一個見面的時間地點,然後雙雙起身,離開茶館,殺手自然也被帶了出來。
望着方青山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嚴輝輕聲對身後的秦岩道:“他頂多還有三天的活命,你不要着急。”
秦岩長舒一口氣,軟軟的依靠旁邊的牆壁,半晌才無力的說道:“只要你能讓我手刃方青山,我們秦家什麼都是你的,包括我這條命。”他努力說完這些,開始劇烈喘息,嚴輝知道他一直克制自己報仇的衝動,此時心神俱疲,才會如此勞累不堪。
廝殺聲越來越小,漸漸趨於平靜,望月樓來武陽城的殺手損失慘重。等了片刻,秦岩恢復過來,兩人向遠處整齊的腳步聲迎去,那裏有凱旋而歸的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