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來到演武場,兩人從中橫穿,大概由於是飯後,演武場兩側沒有人影,廣闊的天地似乎此刻只剩下靜靜行進的兩人。
清風微扶,雪白的長裙迎風招展,前襟貼體,頓時完美的曲線被清晰勾勒,飽滿的前胸,修長的雙腿,絕美的容顏,這一切讓柳月嬋似一朵嬌艷盛開的牡丹,華貴中透着誘人的嫵媚,只是她身側的嚴輝好似一個瞎子,對這讓人心動的一切視若無睹。
柳月嬋收回一直注視嚴輝的目光,幽嘆道:“你明知道這樣做會將你陷入危險之中,為什麼你還有這樣選擇呢?”
嚴輝搖頭道:“殺方青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必須藉助孟言的實力。”
柳月嬋嬌媚的容顏上露出一絲苦笑,哀嘆一聲,她道:“你到底要騙我到什麼時候?嚴輝,嚴公子。”她後面的聲音很沉重,有着十二分的認真。
嚴輝聽到此話面不改色,依舊從容瀟洒,甚至連腳步都沒有一點變動。柳月嬋失落的搖搖頭,苦笑道:“你確實如晴雪說的那般是一個恐怖的人,你喜怒不形於色,你冷酷毫無情感,你狡猾多智讓人心寒,你可以從容的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嚴輝聲音冰冷,道:“計劃期間,並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所以我不會動任何情感。至於喜怒不形於色,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已經猜出我的真實身份了,所以對你說出來,我並不感覺驚訝。”
柳月嬋聞言,嬌軀一震,苦笑道:“不錯,五嶺山下的初次見面,咸安城的再此相逢,還有方才你順勢回歸身份的舉動,能夠猜出你的身份並不難。但在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后,我卻在心中陡生寒意,因為把你看清只好我發覺我原來一直沒有看清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來這裏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帶着羅盛還有妖風,你接觸我,你還控制秦岩,你不會只是來遊玩的吧?”
嚴輝仰天一聲長嘆,道:“你見識過我的武功,卻仍然敢於把這些都說了出來,而不怕我出手殺了你,看來你真的一心選擇我做你的夫君了。好吧,告訴你也無妨。”
柳月嬋聽到他要坦白,雙目只是望向遠處碧綠且筆直的松柏,心中卻沒有一絲喜悅。
嚴輝輕聲道:“我此次來到這裏除了要殺方青山,我還有殺了孟言,殺了其他土匪頭領,我要讓天下所有土匪團伙陷入內亂之中。五嶺山已經式微許久了,也該輪到他們削弱實力了。五嶺山要想成為天下第一土匪集團,不僅要壯大自己,還要削弱對手。”他說這話雖然半真半假,但卻讓聽着不由得不信。
柳月嬋輕嘆道:“怪不得你建議孟言殺了所有人,原來是為了實現你的目的。借刀殺人之後,你也就該動手殺孟言了。呵呵,可笑我還一直擔心你會被孟言利用。”
嚴輝搖頭道:“孟言不是表面的那麼簡單,利用和被利用暫時不好說,不過我們之間可能會又一戰,不知到時你會幫我嗎?”說著他低頭看向柳月嬋。
午後的陽光斜落而下,秀髮烏黑油亮,隱約間一股淡淡的清香自其中傳出,雖然看不到她正面的表情,但他看她步履輕緩,透着猶豫。靜靜的跟在她身後,他沒有出言打擾。
半晌,柳月嬋猛然轉身,美目注視嚴輝,右手指着心口,冷聲道:“你知道我出自心齋,你應該知道心齋門人的習性。”
嚴輝看向眼前的豐滿,輕聲道:“每個心齋出來的弟子都有一把心鎖,她們會一直去尋找打開心鎖的鑰匙,找到鑰匙后,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鑰匙。”
柳月嬋冷笑一聲,道:“不錯,你還記得,那麼你也應該猜到你就是我心鎖的鑰匙吧?”
嚴輝聞言頓時呆了,他從沒有仔細去想過心齋心鎖的具體內容,更不清楚心鎖的鑰匙竟然會是一個人。
柳月嬋慘然一笑,清秀的俏臉有着讓人心痛的憐愛,她雙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無力的輕聲道:“我心鎖已經被你打開,裏面裝的全是你,這一生我都再也離不開你,你還要我如何?”說著兩滴清淚順着光潔的臉頰滾落而下。
她哭的莫名其妙,嚴輝這樣認為的,雖然不解她為什麼哭,但他還是小心的微笑勸慰,磕巴磕巴嘴,他又不知該怎麼樣安慰。對於男女情感,他遠不如對敵人的算計來的敏感。
柳月嬋首次看到他這麼尷尬,不由得破顏一笑,頓時如百花齊放般讓人心神迷醉,他頓時看的呆了。柳月嬋注意他那痴迷的目光,心中一喜,俏臉微紅,轉身側了過去,輕聲道:“你要我怎麼幫你?”
談到陰謀詭計,嚴輝長鬆一口氣,來到他精通的領域他馬上恢復精明幹練,收拾思緒,微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幫的,你先幫我隱瞞我的身份,現在事情還沒有完全明朗,具體要你做的事不多。”
柳月嬋輕聲嗯了一下,然後快步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嚴輝連忙跟上。
送柳月嬋回去后,嚴輝獨自回到回走,未到演武場便見妖風擋在前面的路道上。對這個李易派來的人妖一般的人物,嚴輝既無好感也無惡感,有些人對他來說只是利用價值的大小。
妖風除了動作扭捏,身形纖細,白嫩的臉頰也是他被羅盛認為是妖怪的方面之一。看到嚴輝獨自一人,他露出一絲冷笑,只是這冷笑在他妖媚的臉上顯得陰寒詭異,待嚴輝接近后,他極力壓低嗓音說道:“朱公子,女色雖好,但請你千萬不要忘了你的任務。”
嚴輝微笑道:“當然,任務第一,這我比誰都清楚。至於女色,呵呵,你看錯了,我還沒有那等閑情。你可以放心,答應你上司的事我自然會全力辦好,你只需全力配合我就可以了。”
妖風臉色立變,冷淡盡去,面上露出一絲妖媚的微笑,他輕聲道:“這就好,公子只要沒有忘記,奴家就放心了。現在公子是否可以給奴家一個出去的機會,奴家有點私事要辦。”
嚴輝點頭贊同,輕聲道:“你把羅盛找來,我們一起出去一趟。”
話語方落,左側樹後傳來一串笑聲,轉頭看去,只見羅盛嬉皮笑臉的從樹後走出,同時在另外一側,秦岩輕步走了出來。羅盛快步走來,笑道:“朱修不勞你費神,我知道你要找我,早就等在這裏了。”
嚴輝知道三人在此試探他,也不氣惱,點頭笑道:“既然都在,我們一同出府一趟,秦岩出府前你最好自備一張面具,我不想你被方青山認出來。”無論方青山以前有沒有見過秦岩,但作為他最大仇人的秦家少爺秦岩的相貌,他一定會記在心裏。
秦岩從懷中掏出一張面具快速的戴在臉上,須臾間原本一位翩翩少年變成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他身材本就偉岸,此時這副面容頓時多了三分彪悍之氣,再加上他冷如電芒的目光,讓人一望便覺他是極端嗜血之人。
秦岩注意三人獃獃的目光,冷聲解釋道:“這是家父幾年前收集而來的。”他說話是臉上橫肉有序的挪動,像是真的長在上面一般,三人嘖嘖稱奇。
府門前站着那位迎接幾人的總管,嚴輝隨意找了一個借口帶着三人出來帥府。轉過一條街,羅盛和妖風告辭離去,嚴輝知曉他們要召集李易和李明德派來的其他人,也沒有多說,只是約定了一個相會的時間和地點。
待兩人離開后,嚴輝帶着秦岩來到一處茶館,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此時午時剛過,茶館內除了他們兩人再也沒有一個客人,夥計給兩人沏了一壺茶,然後離開休息去了。
嚴輝伸手入懷,在才想起最近一直忙於趕路,象棋並沒有帶在身上。抬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但覺味道實在不怎麼樣,放下茶杯,看向秦岩,只見他一雙眼睛時刻瞥向門外。嚴輝知他報仇心切,一心等待方青山出現。
手指輕扣桌面,發出‘篤篤’聲響,秦岩看了過來,他輕聲問道:“你有面具,為什麼在進入帥府前不戴上?”
秦岩道:“當時我一直想着怎麼可以見到方青山,所以將面具的事忘了,中午時柳大家提醒,我才反應過來。”
有些人在心焦氣燥時容易丟三拉四,嚴輝冷聲道:“報仇時必須保持冷靜,如果頻頻出錯,你只會功虧一簣。面具的事可以暫且不提,但我必須提醒你,千萬不要因為這張面具而輕舉妄動,前去刺殺方青山,不然即使方青山他不殺你,我也饒不了你。”見秦岩目光冰冷,他又道:“如果你一切都聽我吩咐,我可以讓你手刃方青山。”
秦岩還沒有回答,突然遠處傳來陣陣廝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