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歸來
嚴輝兩人經過不久,那名嘍啰回醒過來,思及自己的任務,連忙伸手入懷,動作麻利的從懷中掏出一柄小拇指般長短的哨子,噙在嘴唇上,猛地用力一吹。“噓!”尖銳刺耳的哨聲頓時響徹整個山道。
哨音傳來,嚴輝神情不變,目注青翠的山峰,輕聲道:“小建,看來張老頭對這大頭領的位子垂涎的緊,不然這小嘍啰不會有這般大的膽子,或許今天他就開始奪位。”
嚴建冷聲道:“他只是找死。”熟知嚴輝實力的他,信心十足。
嚴輝搖頭道:“前兩次我沒有殺他,是因為他罪不至死,如果這次他依舊不識時務,我爹已不在了,我看誰還能護着他。”話說到後來,已是殺氣騰騰。
話語方落,前方山道隱隱約約的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有人聽見哨音趕了過來。腳步聲急切而整齊,漸漸清晰。兩人轉過一處路口,見到這群正在趕來的人。
此處還不算真正的登山開始,所以道路較為開闊,可以并行七八個人。前面四人一排的湧來十幾個人,當先的是一位灰衣青帶的中年大漢。
來人已經看到他們,當即原地停下,抽出兵刃,嚴陣以待。兩人對這隊人馬視若無睹,步伐不變,向前迎來。
逐漸接近,青帶大漢已經認出了嚴建,目光轉動,他全部心神方在了嚴建前方的嚴輝身上。心想:在五嶺山上,可以讓頭領級人物在身後隨行的只有剛死去了的大頭領,而一向以冷傲聞名的建頭領甘心隨行在此人身後,此人身份必定不凡。心念電閃,猛然一個念頭湧上心間,心頭一慌,憨厚老實的大臉頓時變了。抱拳施禮,他忙問道:“建頭領,這位是不是公子?”當年在山上,嚴輝父親嚴西山是大頭領,他一直被人稱為公子。
嚴輝一愣,不待嚴建回答,他問道:“你見過我嗎?”
大漢聞言,屈膝拜倒在地,高聲呼道:“小人張放拜見公子。”他身後手下見他如此,也跟隨跪拜下來,然後他回答道:“小人以前負責巡山,曾經遠遠的望到過公子一眼,所以小人識得公子。”
嚴輝不解的望向嚴建,嚴建便冷聲介紹道:“他是大頭領的人,主司巡山之職,對夫人尊敬。”
嚴輝聽完,笑道:“五年多了,那時我不過十四歲,虧你現在還能認出我來。”
張放忙道:“小人在見公子之前,已經聽人說起公子的事迹,心生嚮往,所以雖然只見公子一眼,但印象深刻。”
嚴輝知這“事迹”並不是什麼好事,都是讓人膽戰心驚的血腥。見此人對他不是避而遠之,問道:“張放,你願意追隨我嗎?”
張放大喜,再拜,道:“張放願意,謝公子成全。”心情澎湃,他話說的顛倒了。
嚴輝示意張放起身,那群嘍啰也隨着張放站了起來,他們心中好奇眼前所謂的公子,不時偷望過來。
今日山上,防守比之平常森嚴許多,思及石門處的嘍啰,嚴輝推測山上可能有事發生,於是問向張放道:“夫人現在怎麼樣?”對大頭領的位置他並不熱心,心中關心最多的是山上的母親,她是給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張放躬身答道:“回公子,除了我按職巡山,其他青帶以上的頭目都在聚義廳和夫人商量大頭領的葬禮。還有,二頭領昨晚曾吩咐小人,今天不準放任何人上山。”比之嚴建,他的回答方式更讓人滿意。
嚴輝略一思索,上世學習數學專業具有的嚴密的推理思維讓他很快明了一切,當即心中惱火,氣道:“這傢伙,趁我爹剛走,就如此逼迫我娘,他不想活了。張老頭今天要動手,小建,你先回去將你的人準備好,一會帶去聚義廳。”
嚴建冷聲答應,提起輕功,兩三下后,身影似一條輕煙一般,消沒在山道路口拐角處。
張放首次見識嚴建全力施展輕功,微感驚訝,暗道:原來他平時一直在隱藏實力。從這輕功速度來看,他應該邁入了一流高手的境界。思及自己這個年齡,還是二流身手,頓時羞愧難當。
嚴輝抬眼望山,山路漫漫,打斷沉思的張放,道:“張放,你陪我,我們快點上去。”
張放連忙答應,吩咐手下一聲,獨自跟在嚴輝身後,向山上行去。
山道崎嶇,守衛重重,一路由巡山的張放護送,嚴輝路途無阻,順利的來到五嶺山的主峰——玉龍峰。轉過一處山道,眼前猛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圓坪。圓坪之上立着一棟氣勢宏偉的大殿。大殿坐北朝南,正對山道口的就是殿門,殿門上是一塊巨型匾額,站在路口可以清晰的看見那匾額紅底金字的寫着“聚義廳”三個字。在這聚義廳門外不遠處密集的站着許多嘍啰,一隊隊一列列的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氣氛壓抑至極。
嚴輝知這些嘍啰也是二頭領張送安排,目的是阻撓他人進廳。收回目光,回身轉向張放,吩咐道:“現在午時了,你去準備一些飯菜,過會隨我一同端進去。”
張放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嚴輝倚在身旁巨石上,目光遠眺聚義廳,自語道:“娘該餓了吧。”
良久,飯菜端來,嚴輝接過張放遞來的一雙筷子,當前行向聚義廳,張放連忙帶人端着飯菜跟在身後。
來到廳外,把守的嘍啰出聲詢問,張放回說送飯。已經午時,眾人飢腸轆轆,此時送飯,合情合理,嘍啰查問不多,全部放行,嚴輝隨着張放來到聚義廳門外。
聚義廳,一直都是五嶺山土匪的會議廳,近千平米的空間足已讓全山大小頭目在此聚會。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美輪美奐,這裝飾構造就是皇宮寶殿也不過如此,但擺設就粗俗的沒有邊際了。它坐北朝南,正午強烈的陽光從敞開的大門處透了進來,將廳堂中的一切映的十分清晰,大廳兩側整齊擺放的六把椅子上除了一把空着,其他的都坐滿了人,每把椅子後面都站着兩個護衛,沒有資格入座的小頭目都老實的排出兩排站立着。嚴輝進來的時候,首先注視的是正對廳門的上座,那裏此時坐着一位頭髮花白,神情慈祥的老婦人,似乎由於廳內喧鬧的爭吵讓她很厭煩,此時她閉着雙眼,不斷撥動手中的念珠。
嚴輝眉頭緊緊的皺起,臉上的懶散隨意在他看到老婦人那一刻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認真肅穆。他將衣擺撩起,猛地一步跨入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