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誰怕誰!
谷一冉的腦袋好似被人敲了一記悶棍,暈乎的好似在夢中,她攥緊手中禮品盒的繩子,抬着黑沉沉烏眸死死盯着攬着她腰站在客廳門前的顧景墨。
視線正在客廳中快速掃着尋找小念的顧景墨察覺谷一冉不配合邁腳,一回頭便對上載滿怨言的眼睛,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無辜的對她眨巴兩下在眼睛,無言詢問谷一冉怎麼了。
“杵在門口當門神呢,還不快點進來。”正在陪小念給芭比做衣服的顧母,左手拿着剪刀,招呼兩人進來。
顧母的話一出,客廳中郝馨穎跟兩個傭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顧景墨兩人,谷一冉掩藏起眼中的疑問跟隱隱浮動的憤怒,扯動着略顯僵硬的嘴角,漾起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笑容,回頭時不經意間的與坐在沙發上的郝馨穎的視線撞個正着。
她微笑着對谷一冉微微頷首,郝馨穎胸微微前挺,後背綳得很直,手交握着放併攏微微向右傾斜的腿上,米白色的家居棉布裙配着她淡淡的妝容,鬆鬆垮垮挽在後面的髮髻,演繹出別樣的優雅端莊。谷一冉完全不能把郝馨慧口中的郝馨穎形象跟面前的帶着蒙娜麗莎式的女人聯繫到一起。
在她面前谷一冉雖沒有自慚形穢。腦袋裏卻不停閃過當年郝馨慧給她直播的婚禮畫面,郝馨穎一方白紗遮面卻遮不住她臉上透出的幸福笑容,挽着一身白色西裝的顧景墨一步步走向宣誓台。兩人整齊一致的步伐好似踩在她的心上,疼的她渾身都好似痙攣。
“一冉,一冉”
“啊,阿姨你叫我。”谷一冉被顧母略帶擔心的聲音扯會心智,一臉茫然的望着她。
“再不叫你的魂說不定跑到撒哈拉沙漠了,喏,你閨女要給芭比做裙子,我剪了一早上了。還沒做出個像樣的,還是交給你了。”顧母把剪刀塞到谷一冉手中,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她剪的歪歪扭扭的失敗品聚到一起,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中,“還沒吃飯吧,我讓林嬸去幫你做點吃的。”
“吃過了,這位是大嫂。大嫂這是谷一冉我女朋友。”
顧景墨語氣自然,單手抱着小念,向前兩步來到站在茶几前面的谷一冉面前牽住她的手。
剛才忙着去抱一晚上沒見到的小念去了,以致忽略谷一冉一進門就不太正常的情緒,察覺她愣神時的視線一直落在郝馨穎身上,放覺的是他的失誤,竟沒給兩人作介紹。
“大嫂?”
谷一冉蹙眉反問了聲,可能是語氣不太明顯,在場的人沒察覺,郝馨穎應了聲。叫了聲一冉妹妹。谷一冉點了下頭,大腦開始高速運轉。顧景墨有個大哥不錯,本尊跟照片她都沒見過,難道跟顧景墨長得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樣,當年郝馨慧為了拆散她跟顧景墨才鋌而走險直播了那場婚禮。
轉念一想立即否定,顧老大比顧景墨大了近一輪,就算兄弟兩個再像,三十多歲的男人跟二十多歲的除了容顏上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都會有所不同,那天在她看到的婚禮直播,肯定是顧景墨沒錯,就連脖子上的黑痣都在。
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客廳人多。這事只能私下問,谷一冉暫且壓下疑問,碰了碰安安靜靜窩在顧景墨懷中的小念。小傢伙的心不知道被顧景墨身上散發出來的哪點人格魅力俘虜了。徹底叛變。谷一冉的心啊,比呼呼的北風吹的還要冷。
乾脆眼不見為凈,儘可能動作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拿過放在一旁的黃色碎布在脫的光溜溜的芭比身上筆劃下,專心致志的剪了起來。
“你看我記性,我以為自己認識一冉,別人都認識了。”顧母對着谷一冉跟郝馨穎笑笑,欲接過小念,顧景墨微微側了下身子躲過,給她一個你都拐走她一晚上了,我還沒抱夠,你又來跟我搶的眼神。
“你爸在書房,你不進去跟他聊聊?”接下兒子不悅的眼神,顧母倒是一點也沒有不高興,而是對他不懷好意的笑笑。
顧景墨把小念放到心思不定的谷一冉旁邊,薄唇剛張開連聲音都沒有發出,被顧母清晰的嘖嘖聲打斷。
“別跟個女人樣磨磨蹭蹭的,不就是去趟書房嗎,連家都不出,別酸溜溜的還來個告別叮囑,害怕我跟馨穎欺負她不成。”
難得見到兒子這麼婆婆媽媽的一面,顧母怎會放過打趣鄙視他的機會呢。
“現在就在欺負。”谷一冉的臉漫上紅暈,薄臉皮,顧景墨指尖輕輕擦過她的臉,面無表情的看了自家母親一眼,闊步上樓。
“吆,連打趣都不行了?不然你一併帶上樓吧。”顧母不放過兒子,對着他背影喊道。
顧景墨回頭睨了眼母親,能帶上樓我早就帶上去了,還用你說!
“一冉妹妹的手真巧,從小我父母怕我跟妹妹拿剪刀會傷着,從來不讓我們碰這類的利器,到現在都拿不熟練,連這樣簡單的東西都剪不好。”
“利器用好了也能造福,不是所有的都能傷人。”郝馨穎面上依舊笑盈盈的,谷一冉不着痕迹的掃了她一眼。
不知是她跟郝馨慧的姐妹情太單薄,還是有顧母在她必須端着優秀的一面出來,總之谷一冉對她的印象不好,確切的說是很不好!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說的是。”郝馨穎拿過谷一冉幾個粗織打針縫製上的建議小裙子幫忙套在芭比的身上,掃了眼帶着兩個傭人去廚房給谷一冉準備點吃的東西的顧母,臉上的笑容斂去幾分,“聽說你跟小慧還有景墨都在的xx學校上過學,你跟小慧還是同一個宿舍的,感情甚篤。她現在在醫院你不去探望她下?”
“你不覺得我去探望她,她的身體會更難好了?”果然又是個心機婊!谷一冉不想在小念面前製造出她跟郝馨穎暗自較勁的畫面,拿過做手工的材料放在小念的面前,轉過身子把小念抱在懷中,讓小念拿着剪刀,手把手教着小念剪着上衣的形狀。
“難不難好你去了不就知道了,還是說你心裏有愧,怕見到她。”郝馨穎用長長的指甲一點點的梳理着芭比金黃的頭髮,手指滑過發尾時落在芭比光裸的後背上,發出聲刺耳的划擦聲。
“該有愧的是她,不是我。對了,有個問題還想請教大嫂,七年前郝馨慧直播了一場婚禮,那場婚禮的男主角是顧景墨,搞不明白明明是你跟他一起走進禮堂,為什麼變成了他的大嫂?”
“男人薄情,或許是他玩膩了我,把我推給了他已故的大哥呢?”郝馨穎把芭比輕輕的放在小念的面前,嘴角嘲諷上揚,陰冷的嘲諷笑意在嘴角蔓延開,“小念跟你長得挺像的,我倒是沒看出像媽說的那樣跟景墨長得一模一樣。”
“年齡大些的人經過生活淬鍊,就算不能變成能辯一切是非的火眼金睛,也比我們看到的東西多。等你到了阿姨那個年紀,你再來看小念或許會看的比現在准。”
谷一冉怎會不明白郝馨穎話語中的挑釁,她是在質疑小念不是顧景墨的孩子。讓她受委屈,這口氣她還能暫時咽下,在小念身上動心思絕對不行!
“倒是挺伶牙俐齒的。”跟郝馨慧口中任人拿捏的軟包子形象相差甚遠呢!
“沒你會演戲。”谷一冉毫不客氣回擊。
郝馨慧只是笑笑,“一冉妹妹現在這裏等我下,我去房間看看小錦,這孩子整天跟個悶葫蘆似的不愛說話,小念來了他還害羞的躲到房間不出來了。跟小念一樣年紀,膽量卻小了很多。”
谷一冉巴不得她走,沒吭聲,察覺懷中小念剪紙的動作停下,谷一冉抱緊小念,“怎麼了?”
小念搖了搖頭,“今晚你跟叔叔會陪着我嗎?”
“會。”小念不善於撒謊,她心裏肯定藏着事,回頭看了眼郝馨穎離開的方向,陰陽怪氣的,比郝馨慧的演技只好不差。
“爸叫你。”
顧景墨站在樓梯口對着谷一冉招了招手,谷一冉剛回神聞言一顆心噗通噗通的亂跳個不停。顧家父母兩個人創建宏遠,一個好說話,另一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是個暴脾氣或者背地裏是個陰人的好手,這般想着谷一冉腿有些不爭氣的抖了抖,遲遲沒有起身。
“有我在,不怕。”顧景墨看出她心裏的想法下樓攬着她的腰,稍一用力她的身子便跟着起來,“林嬸照看好小念。”
小念眨巴着眼睛握住顧景墨的手,一副不願意自己留下的模樣,顧景墨摸了下她的頭,二話不說抱起她牽着谷一冉上樓。
聽道照顧小念,顧母慌忙擦擦手人還沒走出廚房見到樓梯上的一家三口,撇了撇嘴,這應該是走哪帶哪,別褲腰帶上的節奏。不過嘛,她倒是挺喜歡看到這樣的畫面的。
顧母慈祥的臉上閃過一抹落寞傷感,大兒子早逝,女兒家庭充滿硝煙,孑然一身到三十的二兒子能找到屬於他幸福也算是給她點安慰了。
二樓書房,窗戶敞開着,房間中濃重的煙味散去,顧景墨闊步過去欲關上窗戶。
“這是我的書房憑什麼你想開窗戶就開,想關就關。”
顧父語氣不悅,狠狠抽了口手中剛剛點燃的煙,顧景墨蹙眉,伸手拿過,在旁邊的煙灰缸中捻滅,“年齡大了少抽點。”
聞言,顧父陰鬱的黑關公臉孔有所好轉。
“自己的身體糟蹋慣了沒關係,還讓別人跟你一起吸二手煙。”
“我記得你以前也是個煙鬼,才不抽幾天,好意思跟我談論二手煙的事。”顧父嚴重鄙視兒子一頓,氣的拿過煙灰缸在桌子上敲了兩下,對着跟個木樁子杵在原地谷一冉指了指她身後的沙發,按了按太陽穴,語氣十分不耐,“坐下,坐下。”
“她又不是你的下屬,說話客氣點。”
顧景墨蹙眉,語氣一點都沒有跟父親說話該有的尊重,倒像是相處多年的朋友樣。沒想到顧景墨跟父母的關係這般好,眼見為實,谷一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還要怎麼客氣?難道要我過去親自請她坐下?顧景墨我跟你說,別跟老子得寸進尺,信不信老子毀約!”
顧景墨抱着小念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的正爭奇鬥豔的各色菊花,“小念這位爺爺的脾氣壞不壞?”
小念回頭看向身子瞬間有些僵硬的顧父,抿了下粉嘟嘟的小嘴巴,沒說話。
“在他面前不敢說是吧,那你喜不喜歡他啊?”
小念擰着兩條眉形好看的眉毛略微思索下,笑着不說話。
“吶,他現在沒轉身,如果喜歡的話你點一下頭,不喜歡點兩下頭,他就不知道你的答案了。”
這般孩子氣的顧景墨跟印象中的太過不同,顧景墨一本正經的再次問了遍剛才的問題,與谷一冉相對而坐的顧父頭微微向後偏着,轉的幅度不大,谷一冉卻看得真切。
谷一冉心中的緊張消失,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
偷窺被發現的顧父回頭瞪了眼谷一冉乾脆直接把臉轉向後面看向站在窗戶台上的小念。
“你還小,不要隨便不喜歡一個人知道嗎?”
長時間身居高位,顧父身上自然散發出一股威嚴,還是個孩子的小念自然而然的點了下頭。
“不過,如果你討厭他的話,我不介意,因為我也不喜歡他。”
噗
好不容易憋會笑的谷一冉再次噴笑起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肯定捧腹倒在沙發上笑個過癮。
這父子兩個也太逗了。不過,好像被夾在中間的小念受了委屈了。
聽到笑聲,顧父一臉嚴肅回頭看向谷一冉。
“你的事景墨已經跟我說了,我不看好你們兩人在一起,你的意思呢?”
“我跟他來了溫城,進了顧家,已經很明確表達出我的決定了。”谷一冉正了正臉色,坐直身子,輸人不能輸氣勢。
“你們的決定是做好了,那你有沒有想過還躺在醫院中頹廢的連病床都不願意下的郝馨慧嗎?”
“爸這事我已經明確表過態,郝馨慧是周家跟你招惹上的,與我無關。”
顧景墨潛意識看了谷一冉一眼,如他所想她正睜着烏黑的大眼聚精會神的聽着兩父子之間的談話。
“你”顧景墨冷下語氣斬釘截鐵的話語令顧父一時氣節,右手指了指顧景墨,“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無情的兒子!就算你剛才說的是事實,你能否定郝馨慧那個孩子”
“就算是她這輩子不結婚我也會給她提供良好的生活條件,唯獨不可能娶她。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人我帶來了,你也看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帶她在溫城轉轉,以後她要在溫城生活提前熟悉下。”
“我有答應過讓她進顧家的門嗎?”
“你不給她進顧家的門,她可以進我住的地方。”言外之意,你不同意,我可以帶她出去單過。
顧父氣的臉色鐵青,一雙沉澱歲月滄桑略顯濁色的眼睛瞪得老大,胸前起伏加大,抓過放在桌上的筆筒揚起手。
“打着我不要緊,砸着小念,估計有人先把你請出顧家。”
顧景墨語氣表情淡然的讓顧父恨不得過去撕掉他臉上的假面,他此時很想捂着臉問蒼天,他在商場上混跡那麼多年什麼樣的對手都沒錯過,唯獨對這個兒子,罵了人家會不冷不熱堵回來。動手吧,護犢子的老婆非得跟他拚命不行。
這罵不得打不得老友那邊早已拍着胸脯的信誓旦旦許諾一定給個交代,從眼前形式來看,這面子註定是保不住了,不知道會不會斷送了幾十年的交情。
暗自深吸口氣,顧父臉上的表情的瞬間變得嚴肅,居高位多年。不管剛才表現的多麼逗逼,此時渾身散發出來的威嚴自是不可小覷,帶着寒光的深沉目光落在正凝眉想着郝馨慧失去那個孩子事情的谷一冉身上。
“你是郝馨慧的同學兼好友,她現在很慘。整個人處在絕望的深坑中,唯一能拉她出來只有景墨,而現在你卻霸佔了她唯一的希望,作為好友你不覺得愧疚嗎?”
“你剛才不是說只是見她一面嗎?”
顧景墨俊臉上浮現股惱意,抱着感受到三人異常氛圍而黑眼珠滴溜轉着在三人身上打轉的小念,長腿幾步邁到谷一冉身邊彎身握住她的手準備帶她離開,剛才在提到郝馨慧的孩子的事他就想這麼做了。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你不用反應那麼大吧。”顧父打開辦公桌的保溫杯,慢慢喝了口水,“還是說谷小姐覺得對不起好友跟她沾邊的事情從來都不敢想。”
“沒有什麼不敢想的,好友頂多算是我們六年前的關係。”
又或者說她們之間只能算是隔着肚皮的朋友,好形容就過了。沒跟顧景墨談戀愛的時候,她跟郝馨慧也不過是臉熟的同班同學而已。跟顧景墨確定關係,郝馨慧對她多了份熱情,兩人漸漸相熟,她當時還傻傻的跟她分享她跟顧景墨的戀愛時的甜蜜事,郝馨慧總是滿滿艷羨,從不發表意見。現在回想郝馨慧靠近她應該是刻意,應該是每時每刻都想着怎樣拆散她跟顧景墨吧。
谷一冉回握住顧景墨的手,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緩緩轉過身,挺直脊背,絲毫都不躲避隱藏在杯中裊裊上升的霧氣后的審視利光。
“我覺得跟一個陌生人相比,給我女兒一個疼愛的父親和家要重要的多。”
“郝馨慧出身名門,教養很好,她將來不會虧待小念的,這你不必擔心。”
“教養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我不相信當年一心想要要流掉孩子的人會對我的孩子好。我個人覺得,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顧才放心。”
谷一冉聲音清脆,語氣平緩卻張弛有力,彈在顧父的嗓子眼,堵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景墨雖然很滿意谷一冉話語帶來的效果,心裏卻很是不舒服,她的心裏只有孩子,來顧家就沒有一點因為他嗎?有種被人忽略的不爽,顧景墨趁着父親沒找到話語反駁的間隙拉着她出門,直接去了他位於二樓的房間。
一進門他把小念放在沙發上,摸過茶几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找了個動漫頻道,“先自己看一會,我有話跟她說,有事敲門叫我們。”
語落,一直沒鬆開谷一冉的手一用力直接把她帶進房間,抵在門上。
“你現在心裏就一點我的位置都沒有了?”
他面色黑沉,仔細去聽他憤怒的語氣中還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好似怕谷一冉接下來說出什麼傷人的答案。
“有,一直都有。”
“沒騙我?”
顧景墨忽然笑的跟個孩子樣開心,完美演繹一次顧氏變臉法,按住谷一冉的肩膀,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好似在辨別她話的真假。
“騙你做什麼,剛開始是喜歡放在了心房以內,想讓你完全屬於我,不讓人觸碰。後來恨上了,關在心房以外,每當想起曾經的美好時,我都會告訴自己。瞧他還沒走,你是想讓他再讓他傷你一遍嗎?”只有這樣她才能努力忘記曾經,咬牙向前看,才不至於頹廢到每天都沉浸在痛苦中。
顧景墨臉上的表情僵住,心疼的絞在一起。他覺得此時再多對不起都太過蒼白,只能用一個緊緊的擁抱告訴她,請給你的心再留點縫隙,讓我再進駐其中。這一次我會努力在裏面生根,陪你到老。
“你松一點,我要喘不過氣來了。”谷一冉扒着他的肩膀,把他向後推推。
顧景墨身子順勢向後退了下,低頭準確攫住她的唇,溫柔繾綣的吻落在粉嫩的唇瓣上,輕柔的力度好似對待最寶貴的珍寶。
“等下,我有事要問你。”
他的吻帶着深情令她迷失方向,察覺他的收從毛衣領口塞進去使壞時,谷一冉氣喘吁吁的推開顧景墨,白了他一眼,差點就被他給帶到慾望的深淵中,忘記小念還在外面呢。
“什麼事?”
顧景墨略帶薄繭的指腹在她被吻的紅彤彤的嘴唇上輕輕摩挲着,酥酥痒痒的觸感令谷一冉被撩撥的敏感的身子不由得顫了顫,毫不客氣的拍掉他的手。
“郝馨慧六年前直播了你跟郝馨穎的婚禮。”
谷一冉臉上的紅暈嬌羞瞬間消失,冷着臉仰着頭等待顧景墨給她一個“老婆變大嫂”的解釋。
該死!顧景墨低咒聲,沒想到他們最終的問題出現在那場婚禮上!顧景墨面色驟然下沉,盛滿柔情的眸子中捲起一陣駭人風暴,鐵拳緊攥,上面青筋暴起。
郝馨慧你特么的簡直是找死!
這樣的顧景墨之前她見過多次,只是這次剛剛還是情意綿綿,一瞬間惡魔附身,她實在有些接受不了,小心臟的跳動,噗通噗通的亂了節拍。
“不好解釋的話,就別說了。”等了半天他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卻沒有一個字的解釋,希望有隱情的幻想一點點破滅,谷一冉眼中的希冀被他的沉默一點點澆滅,推了下他的胸膛,轉身開門。
“大哥跟大嫂是青梅竹馬,大哥身體一直都不好,六年前身體更是每況愈下,肺和肝都有不同程度的病變,醫生說治癒幾率不大。大嫂跟大哥情深想要在他有生之年嫁給大哥。當時怕耽誤大嫂,我們兩家人都是反對的。可大嫂堅信,沖喜或許能讓大哥痊癒,哭求兩家人同意,感於她的痴情,他們同意,只有大哥還在反對,拒絕參加婚禮。大嫂威脅他,倘若不答應她就隨便找個人嫁了,大哥才點頭。當時大哥的身體時好時壞,喘的厲害,去婚禮現場恐怕會有意外。大嫂當時決定自己一個人走紅毯,兩家人覺得不妥,讓我代替大哥。當時大哥跟公司的事情搞得我應接不暇,每次一想到你,就迫不及待扔下身上的所有責任跟壓力跑回到你的身邊。為了能讓自己精神專註,我給你發了一條“等我”的短訊關機。”
沒想到遠在法國的她竟然看了整場婚禮,他知,在場的賓客知道這場婚禮的新郎不是她,而她卻不知,聯繫不上他,當時還處於援交的漩渦中的她是何等的絕望。
顧景墨心疼的捧着她的臉,“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澄清。”
把所有的誤會解釋開,兩人才能好好攜手走下去。
“郝馨慧的孩子確實是我的,但我沒有碰過她,是冷凍胚胎。我之前跟你說過我上段婚姻是商業聯姻,周曦她心有所屬,婚後還有聯繫。我對她也沒有感情,對她的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面對兩家人催生,我們以最初的工作忙為借口敷衍,到後來他們逐漸幫我們減少工作量讓我們出去度假備孕。不堪其擾,周曦偽造了子宮畸形不能生育檢查報告,在醫生的建議下冷凍胚胎。”
“她不想給你生孩子?能配合取卵子?”
以前還沒想過要跟顧景墨重新開始,聽說郝馨慧的孩子是他的,只覺得顧景墨很渣,很渣,簡直渣成渣滓,現在卻是渾身疼的難受,哪怕那個孩子不是以人類最原始的方式結合的產物,她還是該死的嫉妒,原來她的佔有欲也挺強。
“冷凍胚胎是一回事,這受精卵能不能順利植入母體又是一回事。”
權宜之計,周曦脾氣大,選代孕的時候脾氣特大,大家以為她是因為自己不能生育有情緒,也就由着她,折騰的多了,也沒了原先的迫切,特別是顧母,她壓根就不同意代孕,一直撒手沒管。周家母親最後無奈以女兒年齡尚小為由暫且擱置原定計劃。
谷一冉心底心底瀰漫著一絲甜蜜,面上卻還是冷冷的,一副不信的模樣,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前,“我不信你有一輩子不要孩子的打算。”
“我不是丁克,可自從某人留給我一張流產報告單我心裏就留下陰影了,怕以後有了孩子就會不由自主想到那個孩子。”所以不斷告訴自己等等,等等,最終又等到了她,最大的驚喜還要屬小念。
“郝馨慧代孕的事情你知情?”
書房中顧景墨跟顧父說的話中谷一冉已猜到這事顧景墨八成是被蒙在鼓裏,只是她還是想確認下。
“就知道你還在意這個。”顧景墨捏了下谷一冉挺翹的鼻子,“我知道的時候胚胎已經在她的子宮內成活,想過讓她流掉,思想想去,沒有喜歡的人,就跟她湊合一輩子吧。我讓顧凱把她接到新城算是培養感情,接下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欠的總是要還的,當年郝馨慧害她差點失去小念,只能拿一個不屬於她的孩子跟子宮去還,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報應吧。
“這麼說你跟我簽什麼鬼協議時對我余情未了嘍?”
谷一冉對着顧景墨挑了挑眉,嘴巴要咧到耳朵後去。
“說的就跟你對我沒有情似的。”
顧景墨嗤笑聲,猝不及防抱起她,谷一冉嚇得差點叫出聲,想到外面的小念,換忙捂住嘴巴,瞪着顧景墨,“你做什麼!”
“心裏沒有情,身體還是對我有感覺的。”
“流氓!”谷一冉面色一紅,甩起了臉子,“放我下來,小念在外面等急了。”
“別忙,還一件事沒告訴你,那天你喝醉了去包房,在床上你叫了我的名字。”
顧景墨臉上的戲謔褪去,深情外溢的眸子裏面是滿滿的柔情,看的谷一冉好想一頭扎進去溺死在裏面,明明心裏高興的要死,還是嘴硬的翻了個白眼,“聽說女人對跟她第一個上床的男人印象最深刻,所以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你確定我只是第一個而不是唯一一個?”
“你就自己騙自己在這裏偷着樂吧。”谷一冉的臉色倏然難看起來,掙脫他的懷抱,男人果然都在意這個!
“我不在意這個,只是感覺你那裏”之前六年他沒參與,沒有資格因這生氣在意。
“好了你別說了。”還越說越來勁了,谷一冉受不了臉跟火燒樣,身上的溫度也高了幾分,“我媽還不知道你就是那個播了種一走了之的男人,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當年母親除了狠狠教訓她一頓,對那個不負責的男人更是恨是入骨,氣的眼睛都紅了,整個人透露出一股狠勁,大有那人在她面前,她會將他生吞活剝。大概當時母親是帶進了自己當年的情緒了吧。
對呂綺麗顧景墨有的是辦法,一點都不擔心。誤會聊開,谷一冉覺得整個人輕鬆很多,因網上的流言蜚語暴跌的股票還在處於下跌狀態,顧景墨沒在家裏逗留很長時間,馬不停蹄去了總公司。
不喜歡郝馨穎,谷一冉帶着小念呆在房間中,小念很安靜,谷一冉打量着他曾經生活的的地方,套間,簡約的設計跟他的人一樣,不用過多的裝飾,顯現出一股矜貴。她站在掛着他幾幅照片的牆前面,最小的是十一二歲時候的照片,頭髮很長,最長的一撮蓋到眉心,右胳膊跟身體之間夾了一個足球,微微的笑着,陽光照在臉上散發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覺。
小時候明明是個暖男,越長大那張臉的表情就越少,只能說是長殘了。谷一冉視線上移,落在中間的一張只有古藤樹的照片,照片中的除了一地的落葉只剩被古藤樹枝葉切割成一點一點的斑駁光影,透漏出一股悲涼和落寞。
谷一冉伸手輕輕觸摸着古藤樹盤根錯節蜿蜒而上的主幹,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眼眶熱熱的,她伸手摸了下眼角。小念從旁邊牽住她的手,“這棵樹好漂亮。”
“以後帶小念去看好不好?”
“好啊。”小念快速的點了點頭,笑的一臉燦爛。一會緩緩低下頭,看着腳尖。
“想爸爸媽媽了?”谷一冉蹲下身子,抬起小念的臉,“再等等,我會帶你去看他們好嗎?”
小念緊閉着嘴巴,不讓眼裏的眼淚流下來,谷一冉心疼的幫她拭去眼淚,淡淡的酸楚在心中瀰漫開。
心情不是挺好,小念話不多,谷一冉刷着欣慰微博,宏遠官方微博剛發沒幾分鐘的微博始料未及闖進眼帘。
宏遠公關經理在微博中對網上熱議的事情進行回應,最上面是兩張顧景墨進入酒店房間的照片。
附註:謹以兩張照片回應上述造謠者,至於所謂某名單,此事已嚴重損壞當事人名譽,已報警處理,網警已在網上鎖定發佈者,名單鑒定真偽屆時將會由最權威的鑒定機構公開發佈在網上。
谷一冉不明所以,繼續向下看去。官網上先澄清郝馨慧孩子的事情,又把當年顧景墨跟她從戀人到分手的始末公佈於眾,有之前教導主任說顧景墨結婚的證詞,再加上顧凱在當年援交的檔案中找到一份舉報人親筆寫的證詞跟郝馨慧的字跡做對比,一時間貫穿整個事件的郝馨慧被推上風口浪尖。
心機婊,惡有惡報的謾罵在網上如海浪般涌了上來。
不過也有一部分網民認為這只是顧景墨單方面的的回應,不能全信,還有的認為顧景墨做的太過,愛本身沒錯,郝馨慧用錯了方法。不過她現在已經受到了懲罰,失去做母親的資格,顧景墨再落井下石揭短有些過了。
顧景墨看着網上的這些言論嗤之以鼻,他本來是沒想做的那麼絕的,郝家那邊步步緊逼,在logo的合作案上動手腳,他可以不追究。昨天晚上郝家搞進收買logo的兩個人故意刁難,他可以網開一面。土節爪扛。
今天他們竟然讓人在網上貼出一張所謂的谷一冉六年前的援交名單,名字,次數價錢,極盡詳細,另外還放上幾張谷一冉去楚總包房的照片。他們誓要把谷一冉搞得身敗名裂,一身罵名,就別怪他不君子以牙還牙了。
他顧景墨不屑跟他們這些在網上搞小動作要還擊就光明正大的還,動用官網。這次是顧家跟郝家撕破臉的開端,接下來,他會親手為她討回所受的種種委屈!
谷一冉翻了半天評論返回以前微博,終於高清緣何放上最上面的兩章照片,氣的她很想立即跑去醫院給郝馨慧幾個巴掌。髒水一盆一盆的潑,她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遇到這樣一個歹毒的女人!
火氣難消,敲門聲響起。谷一冉攥緊手機,深吸口氣拉開門。
敲門的是郝馨穎。
“媽專門親自下廚做了點心給你跟小念吃。”
谷一冉心裏正窩着火,接過盤子沒有要請她進來的意思。
“小錦整天一個人玩,沉默的性子跟景墨挺像。媽說小念性格開朗讓他多跟小念相處,說不定能有所改變。”郝馨穎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拉過站在旁邊被門擋住的小錦:“來他是叔叔的妻子,你得叫她嬸嬸。”
“不是叔叔是爸爸。”
“這孩子你胡亂說什麼,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他是你叔叔,每次清明節去祭奠的那個才是你爸。”
“不是,我都給他叫了那麼多年的爸爸了,不是你怎麼早不說。”小錦不悅的橫了郝馨穎一眼,掃了眼谷一冉,透過門縫看向坐在沙發上向他看來的小念,“野種!”
小錦一身黑色的運動裝,六歲的孩子已到郝馨穎的胸口,身上透漏着一股老成,眼神冷颼颼的看向谷一冉的時候,她不由皺了下眉頭。這孩子沒有郝馨慧口中所說的膽怯,倒好像生活在黑暗中的小惡魔樣,帶着一股黑暗氣息。他帶着憤怒的斬釘截鐵的話語並未沒有讓谷一冉有任何反應,覺得郝馨穎姐妹好像兩個小丑,這方唱罷,那方又粉墨登場。
“這孩子你怎麼說話的呢!”
郝馨穎揚手去打小錦,谷一冉心中的火氣被小錦口中的野種撩撥的更旺,並未伸手阻攔。小錦站在原地不動硬生生承受下郝馨穎一巴掌。
“壞媽媽!”小錦捂着臉跑向卧室。
還在廚房忙活的顧母聽到動靜慌慌忙忙上樓,“發生了什麼事?”
“小錦他給景墨叫爸爸,我”
“就一個稱呼,你那麼較真做什麼。”心疼孫子,顧母數落郝馨慧一聲,有些不悅的看向谷一冉,“小錦從小沒有爸爸,看老大的照片跟景墨長得像,開口第一聲叫爸爸就是對着景墨喊的。馨穎給他改過多次沒改過來,我們心疼孩子,勸着馨穎隨他。小錦這麼叫,你覺得不舒服?”
“就像阿姨說的左右不過是個稱呼,我不會在意。但她說小念是野種我無法接受。”
顧母應該是誤解她了,谷一冉覺得有必要解釋下。
“馨穎”
“小錦沉默寡言,怎麼可能說這話呢。”郝馨穎擰着眉委屈的搖了搖頭,“算了,可能是一冉妹妹因為我妹妹的事不喜歡我,順帶着也討厭小錦我帶着小錦回我父母那吧,正好現在家裏亂成一團,我去幫忙照看下。”
“說什麼傻話呢,都是一家人,別鬧彆扭不開心,我跟你去看看小錦。”顧母對這個嫁進顧家就開始守寡的大兒媳婦心疼的不得了,見不得她受委屈,握住她的手,看了眼谷一冉動了動唇沒說話跟着郝馨穎去了小錦的房間。
谷一冉站在門前,望着兩人的背影,心頭好似被堵了塊棉花,賤人啊,戲演的這麼足,她又不帶收妖功能。回頭看了看坐在沙發上摳着遙控器的小念,瞬間戰鬥力高昂。
為了女兒不受委屈,郝馨穎她是斗定了,反正她還有個後台,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