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事件發酵

第65章 事件發酵

“爸!”

谷一冉不敢置信父親竟然拿這事來威脅她,她不信才短短時間他跟母親的感情已經蕩然無存,變得瘋狂到狼心狗肺。

“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爸,你就幫我把廠子搞好。”谷齊語氣強硬,倏爾軟了下來,“冉冉。爸也是被逼無奈,廠子成了空殼子,外債以我們生產的產品不合格為由拒絕給貨款,銀行貸款眼看到期,已經打電話催了好幾遍,你能眼睜睜的看着你爸年近花甲去監獄呆上一段時間嗎?我身體還未完全復原,撐不住的。”

“那也是你自找的!”

自私!言語間沒有詢問母親跟弟弟一句,關心的全是自己。

“是我錯了,你罵我我也不會還口,看在我無怨無悔養了你二十多年的份上你幫我一次。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媽。等你弟弟出來,我會努力跟他重修父子情。”

“我是你生的,你養我也是你應該!”

輟學六年,她凡事聽從谷齊安排,月月還會從不多的工資中抽出一部分給母親用於家用,她是準備把這份愚孝繼續。是他不給她這個機會!

谷一冉渾身好似有一把火在燒,谷齊的話好似風,撩着火舌越燒越旺。

“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你媽嫁給我的時候。早已懷有身孕,追根究底是我給你一個家,是你欠我的。”

廠子垮了,工人工資跟銀行貸款壓着,身無分文的谷齊迫於生活壓力,早已沒了之前家庭幸福,事業小成時的意氣風發。怕被人嘲笑和白眼,他這些日子一直縮在家中不敢出門。

以前跟他混在一起的譚好人躲着他,打電話她偶爾也會接。讓他心寒生氣的是。以前總好言投其所好的譚好說的沒一句不是諷刺他。讓他最受不了的是譚好說他窩囊白給呂綺麗養了孩子,狼養大了,翻臉無情,一個拿刀想要他的命,另一個弄垮了他的廠子,讓他淪到如今狼狽境地。

他反駁谷一鳴不是故意的,他的目標的是譚好,譚好在電話那頭差點笑的岔過氣去。怎麼說谷齊也是在商場上混過的人,譚好笑下面隱晦一層的意思是谷一鳴也可能不是他的孩子。譚好為人他清楚。尖酸刻薄嚼舌根,挑撥離間,他告訴自己不要去相信。

可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底埋下,如蔓藤般瘋狂生長箍住理智,孤獨中的谷齊忍受不了猜疑的折磨,那天去了醫院找呂綺麗。他憤怒質問,呂綺麗氣的臉色都紅了,一向柔弱的她生着悶氣不停地掉眼淚,硬是沒有給他解釋一句。她一句話不解釋,谷齊肺都要氣炸了,覺得她這是在默認,氣的甩門而走。

回去路上被冷風一吹,谷齊冷靜下來。跟呂綺麗生活那麼多年。她的脾氣他了如指掌。呂綺麗性子溫,受了委屈很少解釋,多數都是他去發現錯怪她,兩人才能好好坐下好好談談。只是這次他準備跟她談的時候,她出院了而且一直不接他的電話。好不容易淡去的懷疑因呂綺麗的反常而在此往外冒。熬了幾天,熬沒了理智,打電話給谷一冉。

“你說什麼?”

谷一冉愣愣拿着手機十幾秒才再次開口。

“你不是我的女兒,別人有理由自責唾罵我,唯獨你沒有。”

谷齊冷靜下來,聲音冰冷。

谷一冉的身世是個秘密,谷一冉一出生時呂綺麗就求他一定要保守一輩子。世事無常,他覺得也沒有那個必要了。

她不是谷齊的女兒!谷一冉過了好半天才消化掉這句話的意思,她握着電話頹廢的在沙發上坐下,拿着手機的手落在右腿上,眼瞼輕垂,無神的雙眼毫無焦距。

電話那頭的谷齊好半天沒有聽到谷一冉說話,不停地喂着,連續幾次,還得不到回答,谷齊輕嘆聲,“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廠子的事情以後再談。”

“我無錢無勢,廠子的事情幫不了你。你養我二十多年,我養你餘下的人生,算是對你的報答吧。”

谷一冉緩緩抬手把手機放在耳上,怒火跟對谷齊的恨意一瞬間從她身上抽走,渾身的力氣也跟着消失,整個人有些虛脫,聲音無力,如若不仔細去聽根本聽不清楚。

“你是無錢無勢,你代孕的那個男人渾身都鍍了層金。聽說對你還不錯,就連你撿來的孩子他都疼惜的不得了,把她送進了貴族學校。只要你開口,這忙他肯定幫。”

谷齊早就打聽好,顧景墨的身家背景,倘若顧景墨出手讓他的工廠起死回生。以後在新城他只要搬出宏遠的名號,看那兩家加工廠還敢騎在他的頭上興奮作浪。

“你讓我再考慮下。”

思緒成麻,谷一冉沒聽出谷齊乞求語氣夾雜些許對美好未來的展望。

除去譚好餘杭那件事,谷齊對她的確還算可以,並沒有像繼父那般虐待或者對她橫眉豎眼。當年“援交”的事氣的呂綺麗差點把她趕出家門跟她斷絕關係,是谷齊一直在裏面做調和,呂綺麗才願意原諒她。

還有那個孩子,呂綺麗執意讓她流掉,無論她怎麼懇求,性子溫和的母親好似鐵了油鹽不進,最後還是谷齊把她送出了新城,為了這事母親還跟他狠狠大鬧了次,兩人冷戰好長時間。算下來除了養育之恩,她確實欠了谷齊幾個天大的人情。

回想起當年母親痛心疾首的模樣,谷一冉忽然就能理解她當時的心境了。

“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

谷一冉遲疑下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麼問出口。

“如果你想問你的親生父親是誰,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我不知道。你母親跟你一樣倔,對我隻字未提過。”

谷一冉掛斷電話軟綿的身子靠在沙發上,閉上生澀澀生疼的眼睛,微微哽咽着。正在廚房中忙碌的王媽聽不到客廳的動靜,探出頭一眼看到谷一冉慘白的臉色,當即放下手中的勺子,在圍裙上抹了兩下手跑了出來。

“一冉你是哪裏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先生交代好好照顧谷一冉,昨天晚上先生回家時還特意拿了五六本關於調理身子的書,讓她跟陶嬸多多研究下。

“我沒事,有點累了,上去休息會,等小念回來叫我一聲。”

從小念上學第二天開始,顧景墨不讓她學校別墅兩處奔波,下班會直接帶小念回來。她抗議過,小念那個沒良心的丫頭卻一點都不反對顧景墨的做法,被嫌棄谷一冉一度還小氣的跟小念慪氣。小念是個貼心的寶貝,幾句話就把谷一冉給鬨笑了。

其實谷一冉挺想跟呂綺麗談談的,一想到當年母親逼問她時的場景,覺得所謂的談也不過互揭舊疤而已。

躺在床上,谷一冉翻來覆去睡不着。一會兒想母親當年是否也經歷過一場蝕骨的愛情,母親當年執意讓她打掉孩子,是怕她以後嫁不好,還是從她的事情上折射出,母親並不喜歡父親,當年之所以跟父親結婚是因為要給未出生的她一個家。母親這邊的事情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又跳到父親身上去了,或許父親早已察覺到母親對他的態度吧,長期壓抑才會跟譚好搞在一起。

輕嘆聲,有因才有果,她就是曾經的那枚帶着毒的因。

前思後想一番,決定要幫谷齊一把,讓她犯難的是,她怎樣跟顧景墨開這個口。

想要一個連喘息勁都沒有的廠子活過來,錢是靈丹妙藥,而且這錢還得狠狠的砸。顧景墨說過他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她不可能理直氣壯的用他曾經犯下的錯,指使他去幫這個忙。

用身體換?谷一冉煩躁的鬼叫一聲,扯過被子把頭蒙得嚴實。被子中空氣稀薄,谷一冉沒一會兒就被捂得頭暈沉一片,闔上眼睛,睡了過去。

主卧,顧景墨輕輕扯掉被子,她頭上已經捂出一層汗,流海濡濕一片貼在額頭上,顧景墨緊擰下眉,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你要自己捂死?”

聲音略微沙啞,不似前幾天的溫柔,睡的不安穩的谷一冉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怔怔的看着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看着她的顧景墨。

此時已經晚上六點多,帶着冷意的夜色慢慢擴散開,房間沒開燈,昏暗一片。顧景墨面無表情,面色好似融進了夜色,黑沉沉。領帶斜掛着,雙手抄過西裝揣進褲兜。與之前第一次重逢時一樣散發出一股冷冽之氣。

谷一冉莫名有些緊張,仔細想了下今天的所作所為,一整天她都有好好地聽王媽跟陶嬸的話,好好吃飯,沒做過惹怒他的事情。

難道是小念的事被他發現了?想到這種可能谷一冉驟然抓緊身下的床單。

“起來陪小念吃飯,這幾天我不在國內,有事聯繫顧凱。”

顧景墨身子緩緩下低,在薄唇要觸到她的額頭時,快速直起身子轉身幾個大步跨出門。

谷一冉茫然的望着已闔上的門,如若不是鼻間還存着他身上淡淡煙草味氣息,谷一冉還以為剛才出現幻覺。忽然,她沒舒展的眉頭又擰了擰,他又抽煙了。眼前閃過他剛才的神情,谷一冉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心有些不安,雙手捧住臉壓在膝蓋上平靜心情。

“阿姨,起來吃飯了。”

谷一冉應了聲,身上衣服潮潮的難受,她匆匆換下。

客廳中,清一色女人,顧景墨不在。

“景墨剛才跟我說他出差去了。”已坐在餐桌上的呂綺麗見女兒環視着客廳,開口解釋,“景墨出差還專門回來說一聲,瞧他模樣,應該是急事。有心了。”

“順路。”谷一冉語氣不溫不火,回來這趟還不如不回來,弄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沒心沒肺了。”

呂綺麗瞪了女兒一眼,似在埋怨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谷一冉也沒解釋默默在她對面坐下,端起面前的碗,食不知味的機械向口中扒着。

“吵架了?”呂綺麗察覺女兒的情緒不對,關心問道。

“他就會來那一下子,想吵也吵不起來。”怕母親擔心,谷一冉仰頭對她笑笑,一低頭笑容瞬間隱去。

“你啊,這是在埋怨他出差不陪你呢。男人事業心重是好事,說明他有責任心,想為以後的生活打下良好的物質基礎。”

谷一冉由着母親說,也不去辯解,時不時幫小念夾一筷子的菜。

呂綺麗見她不為所動,嘆氣搖了下頭,望了眼在廚房另起爐灶吃飯的王媽跟陶嬸,壓低聲音語重心長說道:“你自身怎樣的條件自己該清楚,遇到景墨這樣的好男人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就算是你不低眉順眼的巴結他,你也得努力學做一個賢內助,讓他無後顧之憂,感情才能長久。”

“這些年你就是這樣跟爸相處的?”

兩人本就沒有感情,她刻意表現出出的在意才讓父親覺得壓抑不舒服吧。

“說你的事呢,怎麼好端端扯到我的身上來了?”忽而,呂綺麗面色一變,試探問道:“你爸給你打過電話?”

“沒有。”谷一冉扯着謊,咽下最後一口飯扯過紙巾擦了擦嘴,“你心裏是怎樣打算的,是離婚,還是原諒他,繼續這段婚姻。”

“我還沒想好,等等吧。”兒子還在上學,呂綺麗不想讓這事影響到他。

谷一冉也沒逼她,等着小念吃完,帶着她去了顧景墨的書房。

書房,顧景墨給小念騰出一些空間,擺上一張粉色的桌子和同色的小書架。粉嫩的顏色穿插進厚重的裝修中非但沒讓人覺得突兀,還給人一種很有愛的感覺。

小念坐在書桌前有模有樣的握着鉛筆認真的寫着1,入學晚,她學的吃力,在學校老師抽空多教她一些。回家,谷一冉會認真輔導。

虧得小念聰明,教什麼會什麼,這一點應該是隨了顧景墨。

“阿姨,今天我說謊了。”

寫完一行,小念低着頭咬着下唇,小臉泛紅。幫她整理書包的谷一冉看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對上她帶着慌亂,泛着霧氣的眼睛,雖然不忍看她這般,想說句“小念那麼乖,說謊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怪你”,又怕會讓小念養成撒謊成性的惡習,冷下連,聲音下沉:“說吧,撒了什麼謊。”

“老師今天問我是不是你們的孩子,我說是的。她又問我為什麼不給你們叫爸爸媽媽,我說覺得這麼叫特別。”小念越說聲音越小,頭埋進胸前:“阿姨對不起,我明天去學校跟老師承認錯誤。”

“你可以把我們當成你的父母。”

他們本來就是,谷一冉心疼的把她攬進胸前,輕拍着她的背。那天去學校顧景墨並未跟老師說小念的基本情況,她低頭看了眼在她懷中哭起來的小念。小念跟父母的感情深厚毋容置疑,她會這麼說是因為小小虛榮心在作祟嗎?

倘若是這個原因,必須從小開始加以正確引導。谷一冉拿捏不準,小念敏感,不能直接去問,谷一冉琢磨怎樣才能委婉表達她的意思。

“小念想你的父母去學校看你嗎?”

正在抽泣的小念從谷一冉懷中起來,淚眼朦朧,快速點了點頭,“我前兩天還夢到他們去學校了,當時我還拉着他們的手跟老師和同學介紹他們了呢。”

聞言,谷一冉笑着用指腹擦了擦小念眼角的眼淚,是她想多了,小念重感情,不物質。

“阿姨,我撒謊是因為我怕老師跟同學知道我父母不要我,他們會覺得是我不聽話,以後就不會喜歡我,跟我親近了。”

“小念不但很乖,還很堅強。那麼小就離開父母,不哭不鬧,沒有幾個孩子能夠做到的。”

小念的話化成鞭子狠狠抽打在谷一冉的心上,酸疼的不行,眼眶一熱有眼淚從臉頰上滑落。

“可是我想他們,好想好想。”小念淚水決堤,撲進谷一冉懷中,“他們很疼我,我經常生病。我媽有病捨不得吃藥,省下錢給我看病,買好吃的。我知道他們扔下我也是迫不得已,他們不來找我,我長大了也要去找他們。”

“我會幫你找到他們的。”

沒有他們或許就沒有乖巧的小念,她的確應該好好感謝他們。在學校玩累了,加上剛剛大哭一場,沒多久小念睡了過去。

谷一冉把她抱回卧室,陪着她一起躺在床上。之前顧景墨要幫忙尋找小念的父母被她拒絕,現在回想下,是她太自私,安媽病情重,不趕緊治療很危險。

找到了給顧景墨打電話的理由,谷一冉拿過手機,顧景墨那邊關機,應該是出差還沒到地方。

“看到短訊給我回個電話。”

谷一冉給顧景墨發了條短訊剛把手機扔在旁邊,它便響了起來。沒想到他會那麼快回電話,谷一冉抓過連號碼都沒看,滑下接聽。

“喂,你到了嗎?”

“一冉是我,葉奕辰。”谷一冉語氣中掩飾不住的急切讓電話那頭的葉奕辰眸色暗了暗。

“哦,打電話有事嗎?”不是顧景墨,谷一冉眼底閃過一抹失落。

“他是十二號從法國回來的。”

葉奕辰沒頭沒腦的陳述讓谷一冉一時間摸不着頭腦,更不知怎樣回答他,沉默着,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十三號是宏遠跟logo簽約的日子,當時他不在場,先簽了主合約,附加條約logo以需要再添加兩條為由推后再簽。現在logo以宏遠不重視此次合作為由拒簽附加條約,簽約流程沒走完,合作等於作廢。今天宏遠董事齊聚宏遠溫城總公司跟舅顧景墨開了視頻會議,給他施壓,儘快搞定logo的合作案。”

葉奕辰說到這裏沉默下,人人都知顧景墨工作狂,突然來次失誤肯定有原因。這不八卦的記者,扒出顧景墨這些天的行程,有記者拍到顧景墨跟谷一冉和小念在一起的照片。記者最擅長的是製造噱頭博取眼球,重新挖出顧景墨跟郝馨慧的舊聞,把兩件事情湊在一起,就成了三人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

顧景墨周旋於兩個女人之間的事情一時間在網上鬧的沸沸揚揚,形象大跌,宏遠股東跟一些長期的合作商都在燒香拜佛,明天早上開盤宏遠的股票不要跌的太狠。

“這事也把我扯出來了?”

如果不是,葉奕辰是不會無故跟她說這些給她徒增煩惱。谷一冉輕輕擰着絲被,她在緊張,緊張顧景墨面對媒體解釋這件事情會把她定在怎樣的位置。

“恩,我媽剛才打電話問關於你的事,說外婆已經在來新城的路上,我覺得她們來意不善。我在別墅門前,你出來,我帶你躲下。”

聽說顧母要來,谷一冉登時緊張起來。跟顧景墨談戀愛時,郝馨慧曾經跟她提過顧母。顧母年輕時,典型事業型女人跟顧父兩人攜手創建宏遠,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一步步發展到佔據溫城半壁江山的巨頭企業。

她性格雷厲風行,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當時聽完郝馨慧的話她心裏還惶惶了好多天,特地去買了本名媛修鍊手冊拜讀,試圖在以後的見面中給她留下好印象。

今時今日她是個離過婚名聲不好的女人,不需要見面,顧母早就在心底認定她是個生活糜爛的女人了吧,見面場景定會不愉快。

躲,能躲得了一時,能在商場上混跡那麼多年的女人,定有手段掘她出來。

與其等着狼狽被找出,還不如坦然面對,打定主意,谷一冉手指在被子上胡亂的畫著圈,暗自深吸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跟平常無異:““我相信你外婆是個有教養的人,不會拿我怎樣。”

“你會見我外婆,是打算跟他走下去嗎?”

葉奕辰捏着手中的機票,心隱隱的疼着。

“不是,我是覺得該來的,早晚都回來。”被葉奕辰這麼一問,谷一冉愣怔下,有些方面她是不願意去想,有些自欺欺人吧。

“那我留在這裏陪你。”

葉奕辰不放心她一個人面對,讓谷一冉出來幫他開門。

“不用。”谷一冉拒絕,葉奕辰留下,無疑會讓顧母更加厭惡她,“奕辰麻煩你幫我照顧我媽幾天。”

母親上網,網上的事情瞞不過她,顧母來,倘若說些難聽的,母親心臟不好,萬一再出岔子,那就是亂上加亂。

“好,正好我要去日本出差,讓陶嬸帶着伯母一塊過去。”

她的請求,他不忍拒絕。

谷一冉說了聲謝謝,快速爬起身跑下樓。時間還早,不到八點,王媽陶嬸跟呂綺麗在客廳聊天,谷一冉簡單跟她們說下。

陶嬸同意的很乾脆,呂綺麗卻狐疑的看着她。

“怎麼那麼突然?”而且還是讓她跟一個從不認識的男人同行,太詭異。

“是這樣的,之前我沒辭職的時候,單位安排了我跟他一起出差。機票酒店都是之前定下的,他一個人去浪費了。小念剛上學,功課耽誤不得,反正你在家閑着也是閑着,出去散散心也好。”

谷一冉為了打消母親的疑慮信口胡謅着。

“出差兩個人的事,他可以換個搭檔,為什麼非得給你留着?”

呂綺麗也不是好糊弄的,繼續刨根究底。

“他跟我關係不錯,知道我這些年連新城都沒出過,對我特意照顧下。好了,人家都在門口等着了,你再這樣磨蹭下去,飛機該晚點了。”

谷一冉不給母親發問的機會,拉着她進了房間,找出行李箱幫她收拾起來。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自家的女兒她了解,這種小便宜她不會佔的這麼心安理得。

“這些天你都跟我生活在一起,我能有什麼事能瞞過你的眼睛的。哎呀,你就別多想了,要給你帶着,記得按時吃。”谷一冉利落收拾完,拉上行李箱拉鏈,遞給母親一件大衣,“我記得你經常會拿着一張跟富士山的合影看,這次再去故地重遊次。”

呂綺麗的面色微微變了變,點了下頭。

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寶馬谷一冉嘆口氣,葉奕辰臨上車的時候告訴她,顧母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人,在她面前最好不要裝柔弱博同情,不然事情則會越衍變越糟,就算是葉奕辰不說她也沒打算用這招。

可能是葉奕辰的消息有誤,溫城到在新城坐飛機一個多小時,就算是開車也不過三四個小時的車程。谷一冉從他們走後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一直等到天蒙蒙亮也沒見到人影。濃濃困意來襲,谷一冉倒在沙發上睡去,王媽過來幫她蓋上層薄毯。

客廳電話響起,怕吵到谷一冉,王媽趕緊拿起來。

“她還在睡?”

“聽說太太要來,她一直在等,現在還剛睡下。”王媽捂在嘴邊,聲音壓得很低。讓王媽意外的是,顧景墨聽到太太要來,只是簡單嗯了聲,並沒有其他的反應。

“沒事掛了吧。”

“先生如果太太”

“隨她。”

王媽愣愣的拿着電話,先生嘴上不說,平日裏的所作所為中可以看出,先生對谷一冉的在乎。現在連一句交代都沒有,這是讓她就算是見到谷一冉被太太逼,也要袖手旁觀的節奏嗎?王媽琢磨不透的顧景墨的意思,看着時間不早,進廚房準備早餐。

早上醒來的小念,習慣性的看向身邊,沒有見到谷一冉她穿上衣服,攏了兩下頭髮跑出門,踮着腳趴在柵欄邊上向下看去。

谷一冉正蜷縮在沙發上,小念的小臉上瞬間漾起笑,她這是被丟的害怕了,才會緊張成的這樣。

聞到香味,小念跑下樓扒在廚房門上,探頭進去。

“王媽你熬得粥越來越香了。”

“我看是你的嘴越來越甜了。”相處多了,王媽對小念也是越來越喜愛,伸手點了下她的額頭,“你阿姨剛睡下時間不長,你別去打擾她,上去自己洗臉刷牙,等下下來吃飯。”

小念剛想上樓,門鈴響起,王媽鍋里的湯要向外溢,她慌忙拿勺子去攪,一時走不開。

“我去開。”

“陌生人不要開門。”

王媽不放心叮囑聲,小念拖長聲音答應下。

鐵門前,顧母妝容精緻,保養得宜的臉上看不出歲月留下的痕迹,頭髮簡單的在腦後挽了一個端莊優雅的髻身穿紫色風衣,領子上同色長而蓬鬆的毛領給她整個人增添幾分華貴。

身旁站着顧家大小姐,葉奕辰的母親顧康寧,母女兩人的長相有幾分相似,只不過較面色尚能算的上和善的顧母多了幾分凜然,身上偏職業裝的風衣跟跟套裝盡顯幹練。

小念打量下兩人,確實是生面孔,她記得王媽的話,對着兩人說道:“你們等下,我讓王奶奶過來。”

童稚的聲音帶着幾分奶聲奶氣,從小念溢出客廳,顧母已經注意到這個瘦弱長相去十分清秀的孩子,在小念轉身時叫住她。

“你是誰?”

“我叫小念,安小念。”小傢伙挺懂禮貌的,收住步子,回身認認真真回答。

“你幾歲了?”顧母在心裏默念了下小念的名字,目光落在她的眉間,她從中看到了幾分熟悉。土盡廣技。

“再過幾個月就六歲了。”說到這,小念的小臉耷拉下來,爸爸媽媽說過要陪她過生日的。

“你怎麼了?”顧母瞧着小傢伙不高興,彎下身子,放柔聲音。

“媽,你不是來找谷一冉的嗎?怎麼跟一個小女孩聊上了?”

顧康寧準備跟母親一起跟谷一冉談判完,去見見好長時間沒回家的葉奕辰。

“你們要找阿姨啊,外面冷,我去叫人。”

“你說這奕辰也是的,昨天晚上手機還能打通,幾天就一直無法接通。”等待的時間,顧康寧又給關了一晚上手機的葉奕辰打電話,生氣的嘟囔聲,抬頭髮現母親正出神的看着客廳門前,“媽你怎麼了?”

“奕辰大了,工作又忙,哪能次次接你的電話。”若有所思的顧母低頭整理下袖口,“待會進去,斂起你的火爆脾氣,話由我來說。”

“媽以你的脾氣能說出什麼重話。現在愛錢不要臉的女人比比皆是,萬一碰到個,你不絕了她的念想還跟她好聲好氣說話,她還以為有望嫁進我們家,根本就不知道知難而退。”

母親當了大半輩子的公司高層不錯,可她對員工都是循循善誘的教導,秉行以德服人。顧母在商場上那麼多年,很少得罪人,在公司員工和合作商中口碑極好。可母親這套她學不來也做不來,認為做錯事情就該挨罵受罰。

“我們不是來當潑婦的。”

顧母望着女兒,因她的話稍顯不悅。

“行了,我盡量。”母親面善,那雙歷盡滄桑的眼睛利的很,長時間看一個人,還是讓人受不了的。

顧母知曉女兒的脾氣,她說盡量等下肯定管不了自己的嘴,緩緩眨了下眼睛,“你回車裏等着我吧。”

“你的意思我懂了,覺得這女人是景墨這麼多年第一個願意生活在一起的人,想留下觀察下。”顧康寧戳破母親暗藏的小心思,“不怕別人笑話我們家娶了個離過婚的女人,你等下進去乾脆認她當兒媳婦得了。”

顧母沒說話,安媽聽小念形容兩人的穿着長相,知道是在顧母來了,趕緊關火,叫醒還在睡的谷一冉。

一聽到人來了,谷一冉趕緊擦了擦唇角淌出來口水,抓了抓頭髮,輕輕鬼叫聲跑上樓收拾自己。

“還沒起?真會享福。”

王媽把兩人引進客廳,顧康寧環視下廚房不屑的嘟囔聲。

“太太小姐你們吃早餐了嗎?我剛做好,給你們端上來?”

大小姐的脾氣跟鞭炮樣點火就炸,王媽一聽這話,大小姐就不喜歡谷一冉,她還是不要惹火燒身,沒幫谷一冉解釋,進廚房把早餐端出來。

谷一冉簡單洗漱下,幫小念梳好頭髮兩人下樓。一出門就察覺身上黏着兩道視線,她有些緊張的吞咽口口水,緊緊牽住小念的手。

感受到谷一冉情緒不對,小念仰起臉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她的笑像陽光,谷一冉心情忽然放鬆下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兩人自然的互動顧母看在眼裏,就在谷一冉想着怎樣過去跟她打招呼的時候,顧母率先開口。

“你是谷一冉?”

“我是,顧太太你好。”

“先坐下吃飯吧。”顧母並未為難她,示意谷一冉坐下。

坐在顧母對面的顧康寧不樂意了,不停地對顧母使眼色。顧母視若無睹,讓王媽添兩雙碗筷。

一頓飯吃的壓抑,感受到大人之間不太正常的氣氛,小念的話也變得少了起來,低着頭默默吃着飯。谷一冉也放輕呼吸,盡量縮小存在,一頓飯吃完,谷一冉好似跟人打了一場架,手心都冒出了汗。

“小念要去上學,顧太太在這裏等我會。”

“我讓司機送你。”顧母不給谷一冉拒絕的機會自己先起身走了出去,谷一冉只好牽着小念跟上。

顧康寧實在看不過母親的做法,以找葉奕辰為由氣呼呼的離開。

一路無話,把小念送到學校,顧母讓司機下去等着,視線盯着小念剛才離開的方向,“她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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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夫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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